羊年致辭（外二首）

劉文閣

我種下的草

還沒有長好

你就突然來了

站在大街上

斑馬線的中間

被不同的方向擠壓

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來了

你就要學習生存

學會打的炒股

留心街頭沒了蓋子的井

要常到報紙的中縫去

啃廣告啃物價指數

啃各種花邊新聞

并在突然爆炸的消息中

保持鎮靜

用薪水解渴

在水泥中做夢

還要學會防身

使用一些簡單的兇器

甚至還要學會吃人

因為我種下的草

還沒有長好

新聞

一條新聞里的狗

偷吃了鄰居

六只昂貴的寵物雞

腿被主人打斷

傷心的讀者說

它知道什么

它只是一個動物

人類的朋友

一條見義勇為的新聞

被歹徒的刀

砍的鮮血直流

沒有人站出來

圍觀的人群一片沉寂

傷心的詩人

那艾略特說

你虛偽的讀者

我的同類

我的兄弟

我讀不懂

一棵大樹

一棵大樹

將自己連根拔起

需要多少勇氣

要刪去鳥

這些飛翔的詞

還有葉子

季節密密的腳印

數過曲折的日子

掙扎的虬枝從不同方向

指著惟一的天空

惟一的天空

緩緩傾斜倒下

而上帝就在根里

痛苦比胡須長

粘滿潮濕黝黑的泥土

一條夜路正匆匆趕來

天亮之前

要填平上帝的遺址

并擦去一個

不肯倒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