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中的老師

阿　勇

在大學里，娟子的外號叫“土妹”，雖然穿著打扮和生活習慣看上去很“土”。但她的成績永遠是班上的第一名。

臨近畢業(yè)的那段日子，同學們都為畢業(yè)后能留在城里找份好工作忙開了，惟有娟子按兵不動。

我們同宿舍的幾個姐妹都勸她出去“活動活動”。哪知娟子卻笑了笑說：“我要回鄉(xiāng)下去。”我們都為娟子的選擇感到吃驚。

我們曾結伴去娟子的老家游玩過一次，那是在大巴山最深處，村里人住的全是茅草屋。我們當時都調侃說，那兒是全中國最貧瘠的地方。而現(xiàn)在，娟子卻要輕意放棄這次能改變命運走出大山的良機，要重新回到那窮山溝，我們都替她惋惜。

這時，娟子給我們講了一個真實的故事。

故事發(fā)生在十年前她的老家。

當時，大巴山深處有一所學校。整個學校只有一間茅草搭成的教室，全校只有一個班級，也只有一個老師。班上共有13名學生，那位鄉(xiāng)村老師將他們從一年級教到六年級。

然而，就在這些學生快畢業(yè)的時候，不幸的事發(fā)生了。

一天，一個放牛娃在山上玩火，不小心把茅屋教室給引燃了。等大家發(fā)現(xiàn)時，大火已經快封住了教室門。

教室里的13名學生一下子亂了套，但那位鄉(xiāng)村教師卻很鎮(zhèn)靜。

他一面叫學生們不要慌張，一面將被大火圍困的學生們一個一個往外背。大火已將窄窄的木門完全封住，老師的衣服、頭發(fā)和胡子全都燒焦了。但他并沒有放棄。

到最后，教室里只剩下兩名女學生。

老師再一次沖進火海，那兩名女學生正坐在教室里哇哇大哭。老師看了她倆一眼，最后咬咬牙，背起其中一個就往外沖。

燒得通紅的門框“呼”的一聲砸下，將老師砸了一個踉蹌，但他最后還是背著那個女學生從大火中爬了出來。

當老師又再一次沖進了早已變成火海的教室時，轟的一聲，教室燒塌了。老師和最后那名女學生再也沒有出來……

講完這個故事，娟子的眼圈都紅了。

我們都猜了出來：“最后救出來的那名女學生就是你，是么？”

“是的。”娟子點點頭，含著眼淚問，“但你們知道最后那位被老師留在教室里再也沒有背出來的學生是誰么?”

我們都搖搖頭。

娟子說：“是老師的女兒呀!”

說完這句話，娟子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們都哭了。

最后，我們宿舍有三個姐妹跟著娟子去她老家做了一名鄉(xiāng)村教師。

我是其中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