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之鄉取真經

聞　音

4月18—25日，云南省音樂家協會在文山州音樂家協會的配合下，組織了2004云南音樂家采風團赴文山州進行采風活動。采風團由省音協主席陳勇、副主席黃田、秘書長王蘭萍帶隊，成員有梁宇明、區建寧、丁煜倫、謝維耕、金鴻為、馮文俊、楊新明、彭世賢、牟洪恩、毛家匯等詞曲作家。采風團在丘北、廣南、文山三縣的5個點上停留，行程1000多公里，拜訪了60余位民間歌樂手，參加了廣南壯族三月三花街節。文山州眾多民族的原生態音樂和火熱的生活拍擊著音樂家們的心扉，激發了他們的創作靈感。

跋山涉水覓奇律

4月18日下午，采風團一到丘北縣的雙龍營鄉，就迫不及待地坐上小舟，蕩漾于普者黑的仙人湖中，聆聽彝族船工邊操槳邊演唱的民歌小調。文山州音協主席梁宇明還饒有興趣地和劃船的小妹對起了丘北山歌。清新的春風，清新的春色，清新的山歌調讓音樂家們享受到了悠閑、舒暢的心境，飄飄然好似身處仙境之中。今年在云南省第四屆文藝基金獎評選中，一人連中三元的詞作家馮文俊此次是頭回到文山，從滇西北白雪皚皚的玉龍山腳一頭子扎到滇東南的奇山秀水之間，不同地貌和不同民族文化的落差使他感慨萬分，提筆寫下了這樣的佳詞：“天邊有個普者黑，好歌常唱的好地方。銀河流下天上水，夢中長出山外山。你若到了普者黑，定把他鄉當故鄉。”

第二天一早，仙人洞村的三支彝族農民文藝隊在四周布滿民族圖騰的竹坪中為采風團表演了他們自編自演的節目。鮮為人知的三胡說唱，悅耳的口弦演奏使陳勇主席從始至終用心地聽，拿著錄音機認真地錄，生怕放過一個奇特的音，一支難得的曲。

仙人洞的樂音一落，采風團馬不停蹄地在丘北縣文聯主席朱法飛，副主席季炳成，縣文化局副局長何峰，縣旅游局副局長陳麗，縣文化館館長李紹云的帶領下向苗族村寨菜花箐所在的大山進發。當時雖是艷陽高照，但由于多日的大雨初定，腳下全是軟巴拉稀的粘土。走不出半里，所有的人都穿上了厚底鞋，不得不走三步甩兩甩?？h文聯的同行們開玩笑說：“不愧是音樂家采風，一路上都在點音符。”走了七、八公里山路，便到菜花箐村了。菜花箐是個有30多戶人家的苗族村寨，歷來喜歌好舞，又處于國家AAA級風景區普者黑的范圍內，已被縣里定為旅游民俗展示點。我們走進村去，見村中幾乎所有的小咪彩都換上了新衣服，丁丁當當的佩飾掛了一身。一張張笑容可掬的臉龐映出對新生活的熱愛，透出對音樂家們的好奇和期盼。接下來，一曲曲動聽的蘆笙調，一調調清幽的橫簫曲，一支支如金珠落玉盤般的苗族山歌讓音樂家們飽了眼福，飽了耳福，但累了錄音機和攝像機。云南藝術學院的青年作曲家丁煜倫從頭到尾端著攝像機和數碼錄音機忙個不停，這下高興卻又擔心地說：“膠卷快完了，數碼機的內存也快完了?！弊髑伊河蠲鲗懙囊磺缱甯枨小痘ㄉ街{》，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是云南苗族歌曲的代表作，曾作為省電臺的每周一歌播出過，獲過省大獎，在首都的舞臺上多次展示過。而這首歌的素材便是這個村子的歌手提供的。這下，他興奮地說：“《花山謠》今天回家尋根來了!”

采訪還沒結束，大家卻聞到一陣陣肉香。原來這里遠離鄉鎮，沒飯店，村民們便按翻了一條狗，犧牲了十只雞，以便讓難得進山的音樂家們在飽了眼耳福之后不至于怠慢了肚腹。于是采風團員們移師西進，在一大片桃樹林中和鄉親們擺起在省城不可能遇見的苗家村宴。在苗家的敬酒歌中喝一口家釀米酒，嚼一嘴香噴噴的地羊肉，大快朵頤。當然，也不是沒有遺憾。來自部隊的老詞作家謝維耕一口假牙，對地羊肉無可奈何，聞著香、看著饞，就是嚼不動。不過這絲毫不影響日后的他對此行的感觸。采風結束后他寫的詞作中有一首叫《苗家有個繡花郎》中這樣贊美道：“苗家有個繡花郎，大學畢業回家鄉。山寨辦起服裝廠，最美的圖畫繡在花裙上。繡上苗山的金太陽，織出苗寨的藍月亮?；ɑňG綠的七彩裙，融進了苗家的兒女情長?！狈謩e的時候，村民們拉著音樂家們的手依依不舍地說：“喜歡你們來，更盼你們把我們家鄉的風采唱出來，我們等著你們的好歌?！痹鵀樵谖纳脚e辦的第三屆中國特產文化節開幕式大型文藝表演創作過苗族風格音樂作品的作曲家區建寧當下表示，回去后一定為苗家寫出更美的歌來。

桃花源中聞仙音

世外桃源壩美村，是距廣南縣城40公里的一個神奇的壯家小壩子。這里方圓5平方公里的進出口惟有南北兩端的水道，且水道都必乘船穿越900米的古溶洞。除此之外，四周山巒疊嶂，再無小道可通。據民間傳說，數百年前，幾戶壯族山民為躲避惡霸的追殺而隱于其間。封閉的狀態和保留完好的民風民俗使這里成了一方凈土。加上山巒的秀美、河流的清麗使這里隱藏多年被發現推出后，造訪者無不為之傾倒，驚為“桃花源仙境”“世外桃源”!此次在廣南壯鄉采風的第一站便安排去壩美，當然使音樂家們為之雀躍。4月20日上午，采風團以廣南縣文聯主席顏新祥為總導游，興致勃勃地驅車前往。當乘坐的小木舟在漆黑的古洞中慢慢滑行時，大家心中想著：“穿過黑暗會是什么樣子?”十多分鐘后，一架忽溜忽溜轉動著的大水車便映入眼簾。再上幾步，5個著裝淡雅而容顏俊秀的小勒少(壯族少女)端著酒碗迎上前來，小口一張，一曲音樂家們從未聽過的悠揚山歌便鉆進心房?！斑@是廣南壯族沙人支系的民歌《溫瑞》，徵調式，風格淡雅清甜。”文山州音協主席梁宇明介紹道。他對文山的民間音樂鉆研30多年，對各族民歌的特點如數家珍。音樂家們趨上前去，有錄音機的忙著按鍵，未帶錄音機的默默在心中記錄著。幾曲過后，大家異口同聲地說：“仙音，真是仙音，難得一聽的天籟之聲!”其后，這幾位少女便一路隨行，不時為音樂家們送上聞之心動的歌聲。一路行去，樹冠千余平方米的百年古榕樹，婆娑搖曳的竹林，層層相疊的秧田以及在阡陌的橫直線條中點綴以圓型的水車依次在人們的眼中流動。大家一會兒漫步，一會兒乘舟，一會兒上牛車，聽歌、談笑、留影，情緒和感覺好極了。近年來作品頗豐且頻頻獲獎、有怪才之稱的金鴻為此行很是好“攝”。攝山攝水攝村舍，攝自己還搶著被人攝。在所有的場景中有一張照片是他最為鐘意的，這就是戴著小紅帽的他與兩位天仙般的小勒少的合影。壩美村諸多的美麗深深敲擊著他的心扉，于是他寫了好幾首詞作?！抖嗲榈纳倥畨蚊篮印繁闶瞧渲兄?，詞中寫道：“多情的少女壩美河，你天天唱著醉人的情歌。窈窕的身緞，纖巧而婀娜，扭動著陽光的歡樂……”動情之余，忘記了已過不惑之年的年齡：“啊，壩美河，多情的少女!多情的少女，多情的我!”

花街節中聽歌行

花街節，是文山壯族最富特色的傳統節日。每年農歷三月間進行。期間文化和經濟一同登臺，傳統與現代并肩演出，委實五彩繽紛。今年的花街節，廣南縣政府把它從山野農村搬到縣城辦，不過仍以民間活動為主，完全保持傳統風格。4月21日這天，來自各鄉鎮的17支表演隊匯聚云南省縣級最大的廣場——占地140畝的銅鼓廣場。原汁原味的舞，原汁原味的歌，讓場中觀賞的音樂家們大開眼界?！拔纳降拿耖g音樂如此豐富，保留得如此完美，令人驚嘆!以后若注重開發與利用，真是前途無量!”著名作曲家黃田激動地評論著。當天晚上，城中的蓮湖公園人頭攢動，歌聲飛揚。來自全縣20個鄉鎮的200多名歌手在園中各占一隅，引吭而歌壯族的“棱叨”、苗族的“游方”、瑤族的“哎仲金”、彝族的“小雀調”、漢族的廣南調，諸多歌種都有表現。此起彼伏的歌聲令音樂家們“耳”不暇接，有時簡直是無所適從，拿不定主意到底在哪個角落多呆一會。

三七之鄉取真經

在文山縣，采風的日程也是安排得滿滿的。在江澤民任總書記時到過的文山縣花橋村，縣文聯、文化局、文化館聯合組織了附近村寨的苗族音樂精粹向音樂家們展示。曾應邀出訪過美國的苗族藝人王祖衛率領他的6個弟子從山背后的舊城趕到花橋，向客人們表演了集體蘆笙技藝。

隨后，州音協盛情邀請同行們到下屬經濟實體——文山歡歡鋼琴俱樂部參觀、座談。音樂家們對文山州音協的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并希望能再接再勵，為文山，為全省的音樂事業做出貢獻。

4月23日下午，采風團在文山州民族文化大廈召開了2004年云南省音樂家采風創作研討會。與會的除參與采風的人員外，州內文化、教育界的音樂工作者50余人慕名參加座談。研討會上，與會者從文山的民族民間音樂說開去，涉及采風形式、現代音樂視點、創作手法、經驗介紹等話題。大家暢所欲言，氣氛十分活躍。省音協主席陳勇總結說：“三七之鄉——文山是一塊民間音樂的寶地，要好好珍惜!”省音協秘書長王蘭萍說：“此次采風是近年來組織的類似活動中最富成效的一次，內容豐富，安排緊湊，收獲頗豐，真是不虛此行。”

此次采風，受到文山州委宣傳部各縣委宣傳部，州、縣文聯，州、縣文化局的高度重視，各縣旅游局給予了積極配合。每到一地，都精心組織活動，務求實效。此舉體現了文山州各級部門和廣大人民群眾對發展民族文化的渴求，對推出一批反映南疆火熱生活的音樂作品的渴求。經濟發展離不開文化，文化發展音樂首當其沖，音樂家的社會責任任重而道遠。

目前，采風后創作的40余首歌詞已分發到曲作家的手中，可以預料，此行必將誕生不少好歌，為歌唱彩云南、歌唱文山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