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的節日

劉明會

四海漂泊的我，注定與節日結有仇恨。我不喜歡孤獨的我的“情人”，可這樣的節日里，它總能輕易地捕獲我的心。夜幕降臨，光彩奪目的燈光照著張張喜慶的臉。孤獨，我所謂的情人。拽著我躲到角落里，喝著它最愛的苦酒。

這是一個有上千種嘈雜聲音的城市，這些聲音比以往更清晰地鼓噪在我的耳畔，是那樣地混亂不堪，令人氣惱，甚至于到了使人發狂的地步。我渴望有片刻的寂靜，因此逃到林中。

當我走到大樹底下時，我的額頭、眼睛和嘴被蜘蛛網粘住，人像困在籠子里且饑餓的猛獸，惱怒異常。我夸張地撕扯著這張網。月亮眨著皎潔的眼睛透過縫隙靜靜地看著我，風吹著樹枝不時掠上我的臉頰，我深吸一口氣，用以平息苦痛的內心。

晚風中沙沙作響的樹木，撕扯著我眷念的心。我靜靜地。久久地站在樹下，傾聽著，聽樹木對家鄉的回憶，對母親的思念，以及生活的艱辛，道路的不平。它像親人一樣撫摸我的脊背，親吻我的額頭，語調里沒有傷悲，沒有憂愁，只是簡簡單單地講述生活的法則。

我抬頭望望眼前的大樹，樹干粗壯堅硬，樹梢高渺挺拔；雖有過風暴的打擊，疾病的苦痛，展現在眼前的卻不受羈絆，堅不可摧，像偉大而落落寡歡的孤獨者。是了，和樹木相比有誰比它更孤獨呢?

樹木依然沙沙作響，我不再感到壓頂窒息，百感千思慢慢離我遠去。我要踏遍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我走過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鄉，我不會再以外鄉人自居，我就是自己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