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辣酸甜的軍旅

李　祥

隨手翻開辦公桌上的臺歷，不經意間翻至“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節”這一頁，一下子提醒了曾當過兵的我，讓我回憶起那難忘的軍旅生涯。

二十九年前的那個冬季，血氣方剛的我，毅然選擇了綠色，走進了軍營，這一頭扎進去就是十年。軍旅難忘——苦辣酸甜皆是營養。

苦， 是軍人生活的本色。從南方到北方當兵，生活習慣，氣候條件就是一種考驗，當南方已是春意盎然的時候，北方仍是冰天雪地。記得那年在河南南陽陸軍教導團新兵連集訓三個月，每天穿著厚重的棉衣棉褲棉鞋，站軍姿、踢正步、練槍法、練刺殺、練投彈、練穿越鐵絲網等十多種軍事障礙的技能，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晚上躺在床上渾身就像散了架一樣，夜間還搞緊急集合、站崗巡邏等科目。為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練就十八般武藝，練得你叫爹媽都不饒。有一年夏天，我跟隨連隊到黃河鄭州段進行武裝泅渡集訓，上午腿上綁著沙袋、手上托著10多斤重的石塊，沿黃河岸邊跑五公里；下午全副武裝下河，至少游上一公里，一練就是兩個月，說是為了解放臺灣而練。1976年唐山發生大地震，連隊參加后勤物資供應工作，我當押運員，天天坐在車上，餓了就啃幾塊干糧 ，渴了就喝上幾口涼水，連續一個月沒有洗澡換衣服，但再苦再累心里總是甜蜜蜜的。

酸，是軍人生活的家常便飯。入伍離家那天，我去看望外公外婆，兩老都病在床上，當我走進房間與他們告別，面對外婆的兩眼熱淚，心里酸楚過；外公外婆一直寵愛我，在他們彌留之際，還念叨著我的乳名，待我三年后第一次探親回鄉，跪在外公外婆墳前時，心里酸楚過；有一年父親因公出差在途中患精神分裂癥，流落他鄉，三個月后才返回家，我得知后趕回來，面對父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心里酸楚過；有一次探親歸隊，母親和小妹送我到車站，上車后母親和妹妹在車窗下淚流滿面，哭喊著“祥兒，早點回家”時，心里酸楚過。

辣，是軍人生活的調節劑。軍營講的是直線加方塊，步調一致，令行禁止，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連飯桌上喝酒都是這種規矩，首長一聲“喝了”，你就得杯底朝天，辣出眼淚不吭一聲，這才是好樣的軍人。軍人的辭典里只有贏字，沒有輸字，見困難就上，見第一就爭，平常訓練、日常生活都是無聲的比賽，只要你未拿到第一，再多辛苦換來的也是一頓辣味十足的批評。

甜，是軍人生活的主旋律。苦是甜的分解，甜是苦的結晶。先苦后甜，苦中有樂，是軍人特有的生活哲學。酸意味著別樣的奉獻和犧牲，“虧了我一個，幸福十億人”，“一家不圓萬家團圓”，這是深藏在軍人心中的甜蜜。辣是軍營的凝結劑，直截了當的批評，批評過后又熱心幫助，失足跌跤的奮起，奮起過后甜在心里，這就是軍人高尚心靈的源泉。

軍營生活的每一天恰似七月流火，“嘀——嘀——嗒，嗒——嘀——嘀”，“到！”、“是！”，“一、二、三、四”，這些躍動著烈火的音符，點燃起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令人有著濃的情緣，太多的想念。

從二十九年前的那個冬季走進軍營，如今已是人到中年，一生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都獻給了綠色的軍營。但是，“生命里有了當兵的歷史，一輩子都無怨無悔”，這就是軍人的自豪。

回首軍營，我們在這里，接受了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理論的滋養，接受了愛國主義、集體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的熏陶，這是我們永往直前的不竭動力。

春華秋實，幾年的付出自然有其應有的收獲：從一名無知的青年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從一名老百姓成長為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從一名普通黨員成長為一名黨的忠誠衛士，這一切得益于軍營歲月的造就。

軍旅難忘。軍人的稱謂是我們永遠的驕傲，軍人的作風是我們永遠的財富，軍人的生活是我們永遠的激情，軍人的經歷是我們永遠的榮譽。

軍旅難忘。脫下了戎裝，脫不掉軍人的率真與作風；退出了現役，褪不去軍人的本色。在建設祖國的新崗位上，我們這些老兵，將會再顯身手，與時俱進，再創佳績。

苦辣酸甜的難忘軍旅，這是所有曾經的軍人割舍不去的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