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措施　力促東北振興

祝寶良　武小欣

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是中共中央國務院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提出的一項發展區域經濟的戰略性舉措。所謂新的歷史條件主要有兩個方面的含義：一是我國工業化進程已進入重化工業加速發展的階段，二是我國已經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將全面參與國際分工與交易體系。那么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戰略定位有必要從參與國際分工體系、推進中國工業化進程的角度來考慮。

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恰逢其時

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以來，隨著我國市場化進程的全面推進，出現了重化工業化加速發展的趨勢。例如1998年至2003年六年間，我國工業的增長速度仍然明顯高于同期的經濟增長速度，表明我國工業化進程仍在加速發展。同期規模以上企業的工業增加值中，輕工業的比例分別為44.8％、42.8％、40.1％、39.5％、39.1％、35.7％，相應的重工業比例為55.2％、57.2％、59.9％、60.5％、60.9％、64.3％；重工業的年均增長速度高于同期輕工業增長速度1到4個百分點左右，電子通訊設備制造、交通運輸設備制造、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以及冶金行業日益成為工業增長引擎，我國重工業化進程加速發展的趨勢十分明顯。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不能不考慮我國工業化所處的發展階段。

當我們分析東北老工業基地的產業時會發現，其重化工業的比重明顯較高。從“一五”時期起，國家就對東北地區進行了大量的投資，東北三省成為我國工業投資的重點地區，投資建設了鋼鐵、能源、化工、重型機械、汽車、造船、飛機、軍工等重大工業項目，建立起了大慶、一汽、鞍鋼等一大批工業基地，成為中國的“工業搖籃”，為奠定中國工業化的基礎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目前，東北原油產量占全國的2/5，汽車產量占全國的1/4，造船產量占全國的1/3，木材產量占全國的1/2。近年來在國家擴大內需的宏觀經濟政策作用下，東北地區的電力、交通、通訊、運輸等產業已有較快的發展，東北地區老工業基地擁有很好的工業基礎。

但是由于東北老工業基地很大程度上是執行改革開放前重工業優先發展戰略，在最初建設時具有很強的外部嵌入性特點，并不完全符合當時中國經濟發展的比較優勢。隨著我國實行市場化取向的經濟體制改革，上世紀80年代以輕工業為主的工業化過程快速推進，東北以重工業為主的工業結構不能適應中國市場化、工業化發展的需要。加之許多大中型國有企業經營機制沒有轉變，企業在市場經濟體制條件下自生能力較差，存在技術設備老化、管理滯后、冗員等問題，導致經營發展每況愈下。與珠江三角洲、長江三角洲等制造業基地的迅速崛起相比，東北老工業基地出現相對衰落的趨勢，以至于有人驚呼為“東北現象”。

如何遏制東北老工業基地相對衰落的趨勢、盤活該地區龐大的重化工業資源，使東北老工業基地在中國重化工業加速發展階段發揮更大的作用，是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時所必須考慮的問題。

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開放措施

我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后，經濟融入世界經濟體系的步伐明顯加快。2002年、2003年我國出口與上年相比分別增長22.3％、34.6％，進口相應增長21.2％、39.9％；同期的外商直接投資分別達到527億美元、535億美元。這些數字表明，我國參與國際分工與交易體系有加速發展趨勢。近年來發達國家及一些新型工業化國家的跨國公司被我國的勞動力高素質低成本優勢、市場規模優勢所吸引，紛紛來華投資建廠，我國在承接國際產業轉移方面表現出獨特的優勢，成為世界重要的制造業基地的發展趨勢十分明顯。

我們在考慮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問題時，有必要考慮國際分工體系變化的新特點，并利用相應的歷史性機遇。通過擴大對外開放，主動參與國際分工，抓住國際產業轉移的有利時機，使東北老工業基地現有的產業基礎與國際分工體系的變化得到有機的結合，這無疑是理想的選擇。為此，應該重點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一）實施開放型的進口替代戰略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商品出口大幅度增長的一個主要原因在于通過發揮比較優勢、實施了正確的出口導向戰略所致，這可由我國以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的出口商品結構表現出來。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通過發揮勞動密集型比較優勢，實行出口導向戰略在未來面臨著一些潛在問題。我國出口貿易已經不可能像過去二十多年那樣高速增長，作為一個成長中的大國，如果我國的出口仍然以過去的速度增長，面臨的國際市場阻力將會將會越來越大，而且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中國的比較優勢也在發生變化，勞動力成本優勢會有所弱化，資本密集型優勢也會逐步有所趨弱。因此對我國過去二十多年的出口導向戰略的成功應該有一個清醒的認識。

同時我們也看到，伴隨我國出口高速增長的是國外商品的大幅度進入，在進口商品當中，機械及運輸設備等占據了很大的份額。例如2003年，我國進口4128.36億美元，其中機械及運輸設備進口1928.69億美元，鋼鐵進口220.34億美元，如此巨大的市場我們不得不讓給國際市場。因此，亟需國內企業去占據這個巨大的國內市場。而通過實施進口替代戰略有可能實現這一目標，東北老工業基地的基礎與優勢決定了其有可能在實施進口替代戰略方面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這主要是由于東北老工業基地的產業結構主要以機械及運輸設備等重化工產品為主，與進口替代產品在產業結構方面存在一致性，而且與我國重化工業化發展的方向相一致，因此，在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過程中實施進口替代戰略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把進口替代戰略變成現實性還需要作以下工作：一是在實施出口替代戰略過程中應該加強地方政府推進與強化市場機制相結合。由于我國已經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不可能在封閉環境下或以高關稅的方式實施進口替代戰略，地方政府必須在開放的環境下實施進口替代戰略。同時必須強化市場機制，只有通過市場機制的辦法才能夠快速有效地實現進口替代戰略。二是充分利用電子信息技術和高新技術，提高原有產業結構的技術水平，增強產品的市場競爭力。當前信息化加速發展，可以通過產品設計數字化、設備智能化、生產過程自動化、信息交流網絡化和企業管理現代化等手段來提升東北重工業產品的附加值和市場競爭力。三是必須把轉變企業經營機制作為一項根本性任務來抓。企業實施戰略的微觀主體，東北老工業基地國有企業比重很高，許多企業產生于計劃經濟體制條件下，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計劃管理體系，體制惰性很強，從總體上已不能有效地承擔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任務。因此必須把轉換企業經營機制作為一項根本性任務來抓，這事關進口替代戰略的成敗、事關戰略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成敗。

（二）高度重視技術的引進工作

東北老工業基地的許多企業的設備、技術陳舊，導致企業產品缺乏市場競爭力，產品銷路不暢，企業效益下滑，以至于企業資產閑置，資產精神磨損嚴重，資產大幅度貶值。加強技術更新改造，提升企業的技術競爭力迫在眉睫。利用國際技術市場，引進先進適用技術改造原有產業，達到盤活現有資產存量、提升資產價值的目的，有著一定的現實可能性。

因此，可以通過引進國際先進技術提升東北老工業基地的企業技術水平。在引進技術時應該注意以下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提高技術引進的水平。在引進技術時，應該加強市場調研，針對企業的具體需求，購買能夠適應企業發展要求的技術，增強針對性。二是重視對引進技術的學習消化與創新。日本、韓國的經驗表明，技術引進與消化吸收所投入的資金在1:3左右，也就是說，花1元錢引進技術需要3元錢來消化吸收。而我國過去在引進設備技術時，往往重視硬件與技術的引進，忽視對技術的消化吸收。企業在消化吸收方面所用資金只有引進技術資金的一半左右。因此在引進技術時，應該注意在資金、管理方面加強對引進技術的消化與創新，同時可以采取一定措施激勵對技術的消化吸收，例如對于企業用利潤所進行的吸收消化投資國家可免征所得稅，再如財政對以消化吸收為目的的貸款進行貼息等。

（三）加強吸收外資的工作力度

外資一般來說多具有一定的技術領先性、熟悉國際市場運作、成熟的國際營銷網絡等優勢，充分發揮外資在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中的作用，可以完善市場機制、盤活現有資產存量，有利于東北老工業基地的產品走向國際市場。特別是東北老工業基地的國有資本過于龐大，導致市場機制發育不充分，抑制了區域經濟發展的潛力，迫切需要市場化運作水平較高的投資者參與，外資無疑是理想的投資者之一。

但是改革開放以來，東南沿海地區一直是我國吸引外資的重點區域，東北并沒有成為外商投資的重點區域。例如2002年東北三省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40.11億美元，占全國的份額為7.6％，這說明東北地區在吸引外資方面還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同時也說明吸引外資的潛力還沒有得到充分的挖掘。

從外商直接投資在國內投資區域分布變化趨勢來看，外商直接投資出現北移趨勢，外商投資的重點區域由珠江三角洲向長江三角洲轉移，進而向環渤海地區轉移，近年來這種趨勢十分明顯。因此，東北老工業基地應該充分創造條件，利用外資北移趨勢，提高外資利用水平。

從目前國內許多地區吸引外資的狀況看，地區之間在吸引外資方面存在著惡性競爭，例如采取在土地無償劃撥、稅收大幅度長期減免等措施，競爭十分激烈。那么，東北老工業基地在吸引外資方面應該采取什么樣的有效措施呢？我們認為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一、充分利用自身比較優勢吸引外資。東北老工業基地有制造業生產、人力資本優勢，地處東北亞的地緣優勢、語言優勢等等，應該想辦法把這些優勢轉化為利用外資的優勢。例如通過制造業的生產與人力資本優勢，可以與外資進行合資、合營等方式進行合作；利用地緣與語言優勢，加大與韓國、日本、俄羅斯等國家資本的合作。二、抓住國際產業轉移的戰略性機遇。當前韓國、日本由于勞動力成本已經大幅度上升，工會運動不斷，產業紛紛向外轉移，而且這些產業又恰恰適度領先于東北老工業基地的產業技術水平，東北老工業基地應該采取有效措施抓住這個機遇，例如可以到相關國家加強宣傳力度，推介東北老工業基地的發展優勢、為外資提供良好的服務等。三、充分利用多種國際融資方式。目前國內各地區激烈競爭的國際直接投資，這只是國際融資的一種方式，而且具有一定的被動性。東北老工業基地應該充分利用其他國際融資方式，如對本地企業進行重組整合，到國際資本市場上發行證券進行股本融資，既可以達到融資的目的，又可以優化資本結構；充分利用當前中國信用較高以及國際資本過剩的有利時機，在國際市場上進行國際債券融資；還可以考慮國際銀團貸款、爭取國際金融組織貸款等等。為此，東北等老工業基地有必要吸引培育一批精通國際資本市場運作的高級人才，進行戰略性規劃。同時，聘請國際上知名的投資銀行參與東北老工業基地的資產重組、承銷上市、提供服務等活動，達到利用外資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