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阿詩瑪

“千萬朵山茶，你是最美麗的一朵；千萬個撒尼姑娘，你是最好的一個！”

“十二崖子上，站著一個好姑娘，她是天空一朵花，她是可愛的阿詩瑪。”

“楊麗坤就是阿詩瑪！”

“我們年輕的彝族姑娘都是阿詩瑪。”

單元一：阿詩瑪就在你身邊

“千萬朵山茶，你是最美麗的一朵；千萬個撒尼姑娘，你是最好的一個！”

自從許多年前看過《阿詩瑪》電影，阿詩瑪的影像便深深地扎進了我的心中。無論是彝族民間傳說中阿詩瑪的遭遇，抑或是阿詩瑪的扮演者楊麗坤的命運，都使我潸然淚下。稍為寬懷的就是，在云南的石林中，永遠屹立著一尊翹首以待的阿詩瑪石像。

打那時起，我就有了去石林見見“阿詩瑪”的念頭。誰想到，這愿望卻是在二十幾年后才實現。

去年的金秋季節，我去昆明辦事，辦完事之后順道觀光。

石林國家風景名勝區位于昆明市石林彝族自治縣境內，距云南省會昆明市九十多公里。從昆明坐車往石林要兩個來小時。

我請了一位美麗的彝族姑娘作導游。我對她說：“我是來找阿詩瑪的。”

“我就是阿詩瑪，”她說。

我瞪大眼睛疑惑地望著她。她微笑著補充道：“我們年輕的彝族姑娘都是阿詩瑪。”

我釋然一笑：“哦，原來如此。”

走進石林，彝族姑娘滔滔不絕地向我介紹風景區內矗立著的大大小小的玄武巖和凝灰巖，那造型優美、千姿百態的巖石幾乎都有名字，什么“鳳凰梳翅”、“少女騎駝”、“唐僧師徒”等等，許多巖石還給編上了美麗動人的故事。撇開那些讓人產生遐想的故事不說，光是這些地表巖溶景觀的造型之奇特就堪稱一絕。穿梭其間的我只能用“鬼斧神工”這成語來形容眼前這座石林。

“咋不見阿詩瑪？”走了半天，還沒見到阿詩瑪石像，我便急切地問。

彝族姑娘幽默地答：“阿詩瑪就在你身旁。”

我凝視穿戴著美麗民族服飾的她，溫柔、伶俐，熱情、爽朗，我心目中的阿詩瑪不就是這樣子嗎！

她莞爾一笑，說：“別望著我，阿詩瑪在小石林里等你呢。”

阿詩瑪果真屈居小石林。我們來到一個小湖畔，眼前波光瀲滟，豁然開朗。她指著水域對面的一尊巖石說：“那就是阿詩瑪！”

我開動自己的形象思維，左看右看，還是沒法將不遠處那座巖石與阿詩瑪合二為一。

見我滿臉失望的樣子，彝族姑娘帶著我找到一個特定的角度：“你從這里望過去。”

我按照她的指點，站到湖邊一塊突出地面的巖石上，舉目望去，只見剛才已見過的那尊巖石發生了神奇的變化：那高高屹立的石峰，宛如一位美麗的撒尼姑娘，她身背竹簍佇立在石林中，像在唱著撒尼民歌，又像是在呼喚著她的阿黑哥。

阿詩瑪石像的倒影在碧波中蕩漾，我的心情也在蕩漾。我呆呆地望著石林中的阿詩瑪，思緒翩綿……

不知過了多久，身旁的阿詩瑪小聲地問我：“您看夠了嗎？前邊還有許多美景呢！”

望著純樸直率的彝族姑娘，我略帶歉意地輕聲說：“再呆一會吧！其它景點我不看了。”

她沒埋怨我，反而欣喜地說：“我帶過不少游客，沒見過如此為阿詩瑪著迷的人。”

我對她的理解報以微笑：“我們合照留念吧，讓阿詩瑪永遠在我身邊。”

于是，我們在阿詩瑪石像前面留了影。

“從明兒起，你到我家打三年工（作者注：按彝族的風俗習慣，小伙子向姑娘求愛，必須先到女家幫忙干三年活。女方家長認為他勤勞能干，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她含情脈脈地盯著我，詼諧地說。“倘若你能熬過三年苦役，我就永遠陪伴你！”

聽了她這句話，我真后悔二十年前沒來找阿詩瑪。

不可避免的離別使我惆悵。走出石林，我回首無奈地揮揮手：“別離了！阿詩瑪！有緣我們還會再見。”

（文/馬 金）

單元二：阿詩瑪的傳說

阿詩瑪是云南彝族支系撒尼人古老敘事史詩中的女主人公。史詩以一種一唱三嘆、節奏鮮明、色彩明艷的民族歌詠形式，代代相傳著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

故事講，從前在路南彝族自治縣的阿著底地方，貧苦的格路日明家生了個美麗的姑娘，爹媽希望女兒像金子一樣珍貴閃光，給她取名叫“阿詩瑪”，也就是金子的意思。阿詩瑪漸漸長大了，漂亮得像一朵艷麗的美伊花。她能歌善舞，許多小伙子都喜歡她。她愛上了和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相親相愛的孤兒阿黑，立誓非他不嫁。一年的火把節，她和聰明勇敢的阿黑訂了親。財主熱布巴拉的兒子阿支也看上了美麗的阿詩瑪，便請媒人去說親，但不管怎樣威脅利誘，都無濟于事。熱布巴拉家乘阿黑到遠方放羊之機，派人搶走了阿詩瑪并強迫她與阿支成親，阿詩瑪誓死不從，被鞭打后關進了黑牢。阿黑聞訊，日夜兼程趕來救阿詩瑪，他和阿支比賽對歌、砍樹、接樹、撤種，全都贏了阿支。熱布巴拉惱羞成怒，指使家丁放出三只猛虎撲向阿黑，被阿黑三箭射死了，并救出了阿詩瑪。狠毒的熱布巴拉父子不肯罷休，勾結崖神，乘阿詩瑪和阿黑過河時，放洪水卷走了阿詩瑪。十二崖子的應山歌姑娘，救出并使阿詩瑪變成了石峰，變成了回聲神。從此，你怎樣喊她，她就怎樣回答你。她的聲音、她的影子永遠留在了人間。

在流傳廣泛的敘事詩中，阿詩瑪的名字跟花兒聯系最多，比如講到她的出生時說，“天空閃出一朵花，小姑娘名叫阿詩瑪。她的名字像香草，從此美名傳四方。”；講她長大后的美麗動人時說，“阿詩瑪長到十七歲，繡花包頭頭上戴，美麗的姑娘惹人愛；繡花圍腰亮閃閃，人人看她看花了眼。”；最后，講她卷入旋渦，化成回聲石時說，“十二崖子上，站著一個好姑娘，她是天空一朵花，她是可愛的阿詩瑪。”

單元三：阿詩瑪的化身楊麗坤

1964年，由劉瓊導演、楊麗坤主演、海燕電影制片廠攝制的歌劇電影《阿詩瑪》問世了。但是，尚未公演的《阿詩瑪》因“文革”的開始被打入冷宮，阿詩瑪的化身楊麗坤也被作為“宣傳愛情至上的黑苗子”遭遇批判和種種迫害，導致精神失常，從此告別銀幕。

楊麗坤1942年4月生于云南洱縣磨黑鎮。像阿詩瑪一樣，是一位花兒一樣人見人愛的彝族小姑娘，別名就叫金花，從小善舞。12歲考進云南歌舞劇團，擔任獨舞演員。16歲被電影導演王家乙選中，擔任電影《五朵金花》中的女主角社長金花，一舉成名，并因此在1960年第二屆亞非電影節上，榮獲“最佳女演員銀鷹獎”。

1964年再度主演《阿詩瑪》，將傳說中的阿詩瑪完美地具象化，從此，人們心目中的阿詩瑪形象就是楊麗坤所演繹的模樣。盡管楊麗坤再也沒能重返銀幕，但是，阿詩瑪與金花的銀幕造型已經成為永恒。文革后，開禁公演的電影《阿詩瑪》，在1982年榮獲西班牙桑坦德第三屆國際音樂舞蹈電影節最佳舞蹈片獎。

2000年7月，楊麗坤病逝于上海家中，國內影視界和她的故鄉為她舉行了盛大的葬禮。

楊麗坤就是阿詩瑪。從終點到起點，正如她在《阿詩瑪》中僅有兩段自己配音的其中那句著名的韻白一樣。阿詩瑪身處險惡環境而心懷美好純真的獲救的愿望，朝著順流而下的山茶花道出一句：“水呀！你為什么不往高處流呀！”山茶花在阿詩瑪的祈禱中終于順流而上；楊麗坤在漫長的忍耐與期待后，終于贏得了人們永遠的愛戴、尊敬與懷念。

單元四：阿詩瑪化石回聲神

盡管人人皆知阿詩瑪當初幻化成石的地方，但是真正要尋找阿詩瑪，拜見回聲神，卻也并非一件易事。

以“天下第一奇觀”著稱的路南石林風景名勝區是我國巖溶地貌（也稱喀斯特地貌）比較集中的地區，共有石林面積400平方公里，可謂浩瀚蒼茫。正如馬金先生所感嘆，初次拜會者，若沒有導游阿詩瑪姑娘的帶領，要在400平方公里內的原始石化森林中，別說尋找“阿詩瑪”，恐怕連自己也會丟掉的。

據地質學家考察，路南在3億年前的古生代時，為滇黔古海的一部分。兩千萬年前上升為陸地。海底沉積的石灰巖經千萬年的雨水沖蝕，支解分離，形成了一根根、一支支、一塊塊、一叢叢、一座座的巖石“林”。

石林之成為名勝，并見之文字記載，始于明末清初，有“芙蓉亂捶山之塢，千枝玉筍難為數”、“怪石林立，如千隊萬騎，危檐邃窟，若九陌三條”等描繪與贊嘆。

石林的主要觀賞景區分大石林、小石林、李子園幾部分，游程達5000米以上。沿公路進入景區，迎面即是明凈澄碧的石林湖。其中大石林以雄奇險峻著稱，猶如男性；小石林群峰環列似一座古城堡，以幽靜淡雅著稱，仿如女性。在小石林中心的金魚池畔，有一座石峰，宛如頭戴頭巾、身背背簍的彝族少女，體態修長，眼鼻清晰，神情迷人，這便是傳說中阿詩瑪的化身回聲神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