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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立獨行者的商業哲學

像其他偉大的商業領袖一樣，IBM創始人托馬斯·沃森給時代留下的最重要的遺產是，成功的商業永遠都投資于未來，杰出的企業締造者從來不生活在現在，他們締造新時代，而非迎合舊時代

在經濟不景氣的時刻，重溫昔日的商業領袖成為了新的時尚，人們渴望知道那些偉大人物如何渡過難關，又如何創造未來。在紀念亨利·福特的書籍紛紛出版之時，《今日美國》記者凱文·梅尼再次塑造了IBM創始人托馬斯·沃森的形象。就像他的書名所表達的，《特立獨行者及其創造：托馬斯·沃森與IBM公差的誕生》，出生于1874年、1956年以82歲高齡逝世的托馬斯·沃森，被形容成美國商業史上最特立獨行的商業領袖之一。

他很容易被視作一位獨裁者。在1940年《財富》雜志的記述中，這位IBM公司的領導人好大喜功、性格乖張、極端自負。他禁止員工在任何公開場所飲酒，要求銷售人員一律身穿白色襯衫、深色西裝，他們一律要學唱“IBM之歌”及稱頌公司領導人的歌曲……

歷史學家埃德溫·布萊克在2000年出版的著作中，甚至將托馬斯·沃森與阿道夫·希特勒拉到一起——IBM生產的打孔機在德國納粹清理猶太人的行動上，起了重要的技術作用。

沃森不喜歡什么深奧的思想，他推崇行動，他被天性中的英雄主義驅動著，是個真正的直性子。他也不是技術天才，他17歲開始推銷鋼琴，事業不算順利，40歲時，被一腳踹出了公司大門。他在那里工作了18年，學到了不少東西，并成了最高決策人帕特森的副手。他有效地隱藏起自己的痛苦，成為一家創辦于1911年的生產天平、制表機小公司的經理。

天知道他怎樣挺過了一道道難關，直到上個世紀30年代中期，他始終背負著至少10萬美元的債務，在1921年與1929年兩次股票災難中，這家小公司差點完蛋。這一切不妨礙他的雄心壯志，1924年，這個50歲的男人興奮地告訴妻兒，他把公司名字改成了“國際商用機器(International Business Machine）”，連他兒子小托馬斯都知道，爸爸的公司一點也不國際，“只是個小玩意”。

這個超級推銷員坦誠自己不喜歡美酒與姑娘，只是喜歡“雇傭推銷員”，喜歡接近大人物。他要求推銷員們著裝莊嚴，因為這能夠培養他們的自尊意識，并贏得尊重。在此之前，人們普遍認為推銷員是渾身冒壞水的無賴，徹夜不眠地在鎮上妓院里鬼混的家伙。他以無比的熱忱，將這個職業嚴肅化。他創辦公司雜志《思考》，像亨利·盧斯為《時代》雜志一樣富有使命感地為該雜志撰稿；他設立了IBM學校，為員工提供培訓，他要求雇員在“IBM之歌”中，培養對公司的忠誠；除了大蕭條最困難時期，他幾乎從不解雇人……

他的辦公室里掛著他與哥倫比亞大學校長的合影，這是他認識的第一重要人物。在新政期間，他幾乎是惟一支持羅斯福的商界人士，他樂于成為總統的朋友，常常花公司的錢為白宮招待客人。拜新政與納粹德國對于計算的需求，他的打孔機流行起來，他的業務額在1939年達到了4000萬美元，他還當上了美國商會會長。

盡管IBM離大公司的距離還很遠，但在1939年的紐約世界博覽會上，他花100萬美元搭建了豪華展廳，與全球最大企業通用汽車與通用電氣比肩而立。托馬斯·沃森得意于這個舉動，它極好地宣傳了IBM的名聲。他還在全球設立了78個分公司，盡管其中的大多數其實并不賺錢，但符合老沃森的“全球胸懷”。

這絕非一本真正的好傳記，因為它未能穿透人物的言談與行動，將人物放在一個更漫長的歷史線索中來看待。彼得·德魯克在1984年寫的一篇文章表現得極度卓越，他視托馬斯·沃森為先驅式人物，甚至很大程度上是后工業社會的締造者。他執著于打孔機，因為他本能地意識到“數據處理”與“信息”將成為未來的主宰，就像他喜歡說的“日常工作應該由機器來完成，而不應該是人”；他同時還是新管理模式的開創者——終身雇傭、強調忠誠度與終身學習，這種方式在戰后的日本廣受歡迎；由于對“國際化”的熱衷，IBM成為第一家跨國公司，這在1940年前是不可想象的。

德魯克甚至將托馬斯·沃森推向了林肯的坐標。他們都屬于這樣一類人，因為具有超凡的想象力，而同時過于自信與強悍，不會把自己打扮得文雅、圓滑與惹人喜歡，而不為時代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