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年緊張的籌建,中美合資江南東亞汽車制造廠在江南市城東開發區開業。這天,在制造廠開業典禮上,中方蔣廠長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他說:“在江南市委、市政府領導的親切關懷下,在開發區和機械工業局領導的正確指導下,在美方廠長費婭格爾的親自帶領下,工廠終于提前兩個月開始運轉……”
開業典禮結束后,費婭格爾向已經成為她的男朋友的總工程師姜濤濤請教:“親愛的濤,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市長、開發區主任他們從來就沒有來過工廠,局長也只是在奠基時來挖了幾鍬土,怎么工廠開工的功勞都是他們的了呢?”平時能說會道的姜濤濤,這回也只能含糊其詞地解釋說:“這是……一個重大事情發生后的……例行公事,或者說是中國的風俗吧。”“噢”費婭格爾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
半年以后,在姜濤濤、費婭格爾的婚禮上,新娘作了十分精彩的講話:“在江南市委、市政府領導的親切關懷下,在開發區和機械工業局領導的正確指導下,在我親愛的濤不斷的親自進攻下,我終于披上了婚紗,開始運轉幸福的婚姻生活……”一時,宴會廳里笑聲、鼓掌聲響成一片,參加喜宴的不少政府官員和親朋好友笑得捧著肚子伏在了桌子上。
又是一年,姜濤濤和費婭格爾的兒子出生了。在給兒子做滿月的宴席上,大家都要這個美國母親講幾句話。費婭格爾沉思了一會,又滿臉堆笑地說了起來:“在江南市委、市政府領導的親切關懷下,在開發區和機械工業局領導的正確指導下,在我親愛的濤不懈的努力下,我們的兒子終于來到了這個美麗的世界上……”費婭格爾的話沒講完,參加吃滿月酒的親朋好友們全都“哈哈”大笑起來,費婭格爾更是眉開眼笑地看著大家直聳肩攤手,為自己懂得中國的“對‘重大事情’要講‘例行公事’的話”的風俗而驕傲。
到了晚上,兩口子鉆進了被窩,姜濤濤擁緊了費婭格爾說:“親愛的費婭,‘例行公事’的話,在結婚、孩子做滿月那種場合是不能說的!”費婭格爾糊涂了:“親愛的濤,結婚、孩子做滿月不是‘重大事情’嗎?怎么就不能說‘例行公事’的話了?這不是中國的風俗嗎?”等到姜濤濤把“結婚、孩子做滿月不能說‘例行公事’的話”說明白了,費婭格爾也難為情地拍打著姜濤濤的肩頭,甩手踢腳的撒起嬌來,“都是你沒有給我講清楚,讓我鬧了這么大的笑話!”后來,費婭格爾經常在睡夢中也感慨地嘰咕:“中國的風俗太難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