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富的時刻

杰克家是城里惟一沒有汽車的人家。杰克父親雷曼是個職員，整天在證券交易所那如同“囚籠”般的辦公室里工作，假如杰克父親不把一半工資以醫藥費的方式給比他們還窮的親戚，那么他們的日子還過得去。事實上，他們也很窮。

杰克母親常安慰家里人說：“一個人有骨氣，就等于有了一大筆財富。在生活中懷著一線希望，也就等于有了一大筆精神財富。”

幾星期后，一輛嶄新的別克牌汽車在大街上那家最大的百貨商店櫥窗里展出了。這輛車已定在今夜(他們城市的市節)以抽彩的方式饋贈給得獎者。不管杰克有時多么想入非非，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幸運女神會厚待他們這個在城里惟一沒有汽車的人家。當擴音器里大聲叫著杰克父親的名字，明白無誤地表示這輛彩車巳屬他們家所有時，杰克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父親開著車緩緩駛過擁擠的人群。杰克幾次想跳上車，同父親一起享受這幸福的時刻，卻都被父親趕開了。最后一次，父親甚至向杰克咆哮：“滾開，別呆在這兒，讓我清靜清靜!”

杰克無法理解父親的感情。當杰克回家委屈地向母親訴說的時候，母親卻似乎非常理解父親。她安慰杰克說：“不要煩惱，你父親正在思考一個道德問題，我們等著他找到適當的答案。”

“難道我們中彩得到汽車是不道德的嗎?”杰克迷惑不解地問。

“汽車根本不屬于我們，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母親回答杰克。

杰克歇斯底里地大叫：“哪有這樣的事?汽車中彩明明是擴音器里宣布的。”

“過來，孩子。”母親溫柔地說。

桌上的臺燈下放著兩張彩票存根，上面的號碼是348和349，中彩號碼是348。

“你看這兩張彩票有什么不同嗎?”母親問。

杰克看了好幾遍，終于看到彩票的角落上有用鉛筆寫的淡淡的K字。

“這K字代表凱特立克。”母親說。

“吉米·凱特立克，爸爸交易所的老板?”杰克有些不解。

“對。”母親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杰克：

當初父親對吉米說，他買彩券的時候可以代吉米買一張，吉米說：“為什么不可以呢?”老板說完就去干自己的事了，過后可能再也沒有想到過這事。348那張是給凱特立克買的。現在可以看得出來那K字是用大拇指輕輕擦過，正好可以看得見淡淡的鉛筆印。

對杰克來說，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吉米·凱特立克是一個百萬富翁，擁有十幾輛汽車，他不會計較這輛彩車。

“汽車應該歸爸爸!”杰克激動地說。

“你爸爸知道該怎么做的。”母親平靜地回答杰克。不久，他們聽到父親進門的腳步聲，又聽到他在撥電話號碼，顯然電話是打給凱特立克的。第二天下午，凱特立克的司機來到他們這兒，把別克牌汽車開走了，他們送給杰克父親一盒雪茄。

直到杰克成年之后，杰克才有了一輛汽車。隨著時間的流逝，杰克母親的那句“一個人有骨氣，就等于有了一大筆財富”的格言具有了新的含義。回顧以往的歲月，杰克現在才明白：說實話是我們最寶貴的東西，再也沒有一樣東西可以與它比擬，父親打電話的時候，是他們家最富的時刻。

[摘自《心靈咖啡》]

(責任編輯 肖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