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管閑事的美國人

一

養狗，在美國十分盛行，隨處可見。在紐約，早晚的公園里、大街上，到處是遛狗的人們，甚至代人遛狗已成為一種職業，經常看到有人牽著一大群狗在街邊走過。因為這個緣故，環衛當局還在街頭的電線桿上掛出像交通標志一樣顯著的牌子，上面寫著：把狗的糞便收走，否則最高將受到多達150美元罰款。因此，遛狗的紐約人，衣兜里總要帶上一個塑料袋，為的是收拾狗的糞便，然后將其扔進街邊的垃圾箱。這已成為美國人的規矩，或者說是約定俗成，多數人都會自覺地去遵守。或許有人要問，如果不這樣做，會有什么后果嗎？那你就試試看。無論你的行為是否被警察看見，都很難逃脫，因為美國人個個是義務監督員，沒準你還沒走出這個街區，讓你交罰款的人就找上你了。愛管閑事的人比FBI還厲害。

眾所周知，在中國，狗吃剩飯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人覺得有什么不妥。不是有一句俗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嗎？既然屎都能吃，何況剩飯？當然更是無可非議了。可是在美國這也不行，多事的美國人一旦知道你給狗吃的是剩飯，而不是專門的狗食，那么，你可能會因此而惹上麻煩。

有一次，我太太在門口給狗吃剛從餐桌上撤下來的剩飯，被我的這位鄰居“逮”了個正著。于是，向動物保護俱樂部告發了，說我們虐待動物。沒過多久，就有人找上門來，調查是不是果有其事。其實我們平時對這只小狗關懷備至，愛護有加。不就吃一次剩飯嘛，能算得上是虐待？再說，我家的狗，我怎么養礙著你鄰居什么事了？我曾一度以為，這是我的鄰居對我們不友好才這么做的。然而，當我的一個朋友向我介紹了一些情況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原來美國人就是這樣愛管“閑事”。

二

教育孩子，中國人有自己的一套辦法，罵幾句、訓斥幾聲，急了打幾下都不為過，沒有人認為這有什么不正常。古人云，“不打不成器”、“棒下出孝子”嘛。可是，這是中國人的觀念。美國人則不然，他們不能認可這種行為，打孩子要是讓多事的美國人聽見或看見了，麻煩可就大了。他們接受不了這種教育方法，而且也絕不允許你這樣做，因為美國人常以自己的尺度去檢驗面對的一切。我的一個朋友，就是因為他的太太教育孩子時，怒罵聲和孩子的哭喊聲被其鄰居聽見后舉報了，結果被強行隔離，半個月不得與孩子見面，并警告他們，如果再犯則嚴懲不待。生活在美國的孩子真是罵不得，更打不得，遇到難管的孩子，令家長傷透了腦筋，剛一舉手，孩子就威脅說要去報警。別以為那只是說說而已，如果家長不信邪，孩子真敢去告，而且一告一個準，警察得知后一定介入，并且采取行動。如此一來，調皮的孩子更加有恃無恐，他們是受美國法律保護、左鄰右舍義務監督、家長們奈何不得的一群惹不起的孩子。受美國教育的影響，社會的熏染，一些華人的孩子，對家長的訓導也不那么服服帖帖了，逆反心理很強。別以為關起門來教育孩子就沒事了，只要被美國人知道了，哪怕是過往的路人，都有可能被告發，免不了要與警察乃至法院打交道。

我曾看過這樣一篇報道：一位非美國籍的少婦，獨自一人推著童車來到一家餐館。時值中午，餐館里人很多，不容她把童車放在餐館內，可是她又必須要吃午飯。怎么辦？孩子在熟睡。她發現一個陰涼且僻靜的好地方，恰好就在她的餐桌座位的窗外。于是，她不假思索地把童車推到了外面，放在隔窗視線可及的地方。這樣，既不影響吃午飯，又能照看孩子，應該說是兩全其美了吧？不料，這一放卻給她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大麻煩：一個愛管閑事的路人報告了當地警察，只一會兒功夫，幾名警察便把她和孩子一起帶走，并起訴了她，說她虐待孩子，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任她怎么解釋也還是不行。結果，母子被強行隔離數日。

三

有時候完全不知道為什么，偶然的過失或是無意中不適當的舉措，如：電視機聲音大了，或是晚上朋友聚會太晚了，都可能招致警察的光顧。這都是好事者打的小報告，警察是根據有人揭發才來的。民不舉，官不究嘛。我的一個朋友，在遠離鬧市的地方有一所房子，他平時生意很忙，不常回去。由于那里充滿著濃郁的鄉土氣息，與城里有著別樣的風格，有時他很喜歡在那里請一請客。一些生活垃圾，習慣上在他離開之前放在門前固定處理垃圾的地方，以便他不在時，垃圾車可以自行收走。在美國，處理垃圾是有規矩的，比如單日處理生活垃圾，雙日處理可回收廢品，不能隨意亂放。我的朋友這樣做已經很久了，環境部門從沒說過什么。他每星期只回去一次，不可能按部就班地處理這些東西。就因為這個，被鄰居給告發了。先是社區環保部門寄來一封警告信，他沒理那個碴，兩個星期后寄來一張罰款單，并警告說，如若不改，將要接到法院的傳票。把事情弄得很嚴重。還有人狀告我的朋友垃圾袋封得不嚴，使他家的狗吃了這些垃圾。

一次我們去參觀西點軍校，在停車場停車時，一不小心頂了一下別人的車尾，看了看，沒有大的擦傷，我們沒當一回事。不想這事讓一個毫不相干的游人看見了，告訴了那輛車的車主。等我們回來時，車主氣勢洶洶地守在那里，要向我們討個說法。

如果有人無意中開車闖了紅燈，或不許轉彎的地方轉了彎，別以為沒有警察就沒事了，好事的美國人會開車追你很遠，非要打開車窗斥責你幾句不可，似乎不如此不能表現他的遵紀守法。一次，我開車去辦一件急事，上路后，心里光想著那件事了，無意中闖了紅燈，等我意識到了，已經闖了過去。幸虧路上沒有車輛通過。我自責不已，并慶幸附近沒有警察，不會惹來什么麻煩。沒想到已經走過好幾個街區了，一個年紀已經很老的美國白人趕了過來，在一個紅燈前與我并肩停在了一起，打開車窗，對我指手劃腳地數落一番，其大意不外乎指責我不該闖紅燈，為什么不遵守交通規則，云云。無論你有意無意，都可能有人把你作為訓斥的對象，他們儼然是法律和真理的衛道士。

在美國，人們把火災看作是最危險的事情，所有建筑都把防火放在優先的位置。為銷毀保密文件，公司有一個室內銷紙爐，煙囪從墻邊通往房頂。有幾次都是由于銷紙過于集中，冒出的濃煙太重，被鄰居誤以為火情而報了警，召來救火車和警車的光顧。

這就是美國人的品格——愛管“閑事”。無論大事小情，幾乎無不與他們有關，似乎每個人都是法官，都是市長，天賜大任于斯人也，焉有不管之理？這種行為特點，決定了他們日常的為人處事。

（責任編輯：肖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