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極限運動之王：麥特·霍夫曼

在自行車極限運動（BMX）的王國里，麥特·霍夫曼曾是雄霸天下的“皇帝”，為此，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傷痛纏身的“神鷹”

去年3月，有整整3天時間霍夫曼是在糊涂中度過的：他摔離了賽道，不省人事，醒來后不知自己身處何地，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其實對于霍夫曼來說，這樣的事已是家常便飯——為了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自行車極限運動員，霍夫曼曾這樣摔昏過五十多次。

不過，這種周期性的失憶僅是他付出的代價的一部分：30歲的他已從事這項運動16年，他那摔裂的骨頭（45處骨折）、撕裂的韌帶的數目同樣令人毛骨悚然；每天早上，他總會被疼痛弄醒；由于右肩的四旋肌已被撕裂了4次，他的右肩再沒痊愈過，右臂也僅能抬高到胸部……

在許多人眼中，霍夫曼是超人：雖然身受創傷，卻仍在不斷超越極限。每當身高6英尺、一頭蓬亂黑發的他出現在人群中，孩子們就會密切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嘿！那就是霍夫曼。”他們滿懷崇敬地低聲交談，不斷重復著這句話。通過電視觀看比賽的崇拜者稱這位英雄為“神鷹”。

作為英國最有前途的自行車極限運動選手，18歲的歐文·克來格理解霍夫曼所具有的魅力。“他完成了未來要做的一切。”克來格說，“麥特·霍夫曼是自行車極限運動的推動器。”

“要么成功，要么去死”

當霍夫曼投身自行車比賽時，極限運動根本就不存在。

霍夫曼出生于美國俄克拉荷馬城外的愛德蒙德小鎮。少年時期，他也曾嘗試過橄欖球與籃球，但發現自己并不喜歡集體運動，后來，他發現了小輪自行車，“它是一門藝術而不僅是競賽。運動規則是由你的個性來制定的，你不需要教練告訴你什么是可能的、什么是不可能的。”

自行車極限運動出現于20世紀70年代初的加利福尼亞州。那時，孩子們用他們的20型自行車模仿摩托車越野賽的選手，比賽通常不過是騎幾圈凸凹不平的土路。到了70年代后期，參賽者不再只繞著賽道騎了，鮑勃·哈羅——霍夫曼之前的英雄——是在排空水的碗狀游泳池和斜坡上騎車的先鋒，并首先在自行車比賽中采用滑板運動的技巧。就是在這個領域，霍夫曼開始超越他人、取得成功。

上中學后，霍夫曼對自行車極限運動充滿激情，他還喜歡龐克搖滾樂，并組建了一支自己的樂隊。14歲時，不知是因為他上學時花了太多的時間在自行車上，還是他的搖滾樂隊與一幫當地的惡霸少年發生了斗毆，校方要求霍夫曼離校，另謀高就。

對霍夫曼而言，他開始面臨兩方面的挑戰——既要在自行車運動中取得進步，又要使自己受教育。于是，他不斷從圖書館借書，貪婪地汲取營養。而在自行車極限運動方面，到16歲時他已經贏得了能贏來的一切榮譽，并被稱為有史以來最好的騎手。

但霍夫曼并不滿足，他創造出了一些被認為永遠無法完成的技巧。而在那個時候，他的嘗試都是在沒有保護設施的情況下完成的。“現在他們有泡沫材料坑，你能夠頭部著地并開懷大笑。但在從前，你必須有要么成功、要么去死的精神。”霍夫曼回憶道，“我喜歡那種方式，它使你精神集中，使你全身心投入。”

X級賽事

20世紀80年代，自行車極限運動風靡美國和歐洲。可到了80年代末，這項運動卻面臨著衰退——贊助者認為它只是少年人的時尚。經營此項運動的公司倒閉了，運動員們失去了賴以為生的收入，但霍夫曼經受住了風暴的考驗。

1991年，他建立了自己的自行車公司（主要是因為當時的自行車已無法完成他要表演的技巧），并且開始對這項運動進行重大改革。他舉辦了令人耳目一新的全國性系列賽事，帶著自己的“特技車隊”巡回演出，并幫助組織了X級賽事。這項賽事1995年首次舉行，目前已是全世界最高級別的極限比賽，吸引了177個國家的3500萬電視觀眾，而且數字還在不斷增長。

但極限運動本身的危險并沒有改變：斜坡光滑冰涼，而摔倒后自行車會將你纏住，車把更可能撞傷你的頭部。霍夫曼已經適應了這一切：他已摔碎了45塊骨頭，做過14次重大手術，曾7個小時不省人事；在他身上前后縫過500針，放進過數不清的鋼板（為了讓碎裂的骨頭長在一起）。“許多朋友以前騎車時都要叫一名醫生，現在他們叫我，”他笑著說。

1993年，當他試圖打破他的空中最高記錄時，最糟糕的時刻降臨了。“我的肋骨在撞地時猛然爆裂，那是脾所在的部位，地上頓時血流成河。”如果多耽誤20分鐘的話，他就會死去，但霍夫曼幸運地得到了及時的搶救。

目前，霍夫曼結了婚，有了一個1歲半的女兒，他竭力不再過那種冒險的日子了。霍夫曼說，“現在我盡量避免冒險——因為我已為人父，以后我還會騎車，但不會毀了自己。”

女兒現在已經意識到了父親所從事運動的危險。她觀看父親玩自己開發的電腦游戲——《麥特·霍夫曼的超級自行車越野賽》，并認出父親是游戲中的一名人物，“她在一旁看我玩游戲，當我發生碰撞時，她會喊‘爸爸’，并奪去控制器，不再讓我玩。”

飛向自己的夢想

90年代中期，他的右膝關節炎非常嚴重，韌帶和軟骨都損壞了。“我休整了18個月，后來我找到了在法國做這個外科手術的臨床醫生，并在加拿大做了外科手術，這使我又能重返自行車運動了。我原以為我再不能騎自行車了，沒想到又獲得了世界冠軍。”

霍夫曼的樂觀精神從何而來？霍夫曼認為這與他的父親有關。年輕時，他的父親為了謀生總是在卡車頂蓬上爬上爬下，騎車時速高達100英里/小時。

去年，霍夫曼最后一次參加了X級賽事比賽。現在，霍夫曼只是出于愛好才騎車。“我的運動生涯已圓滿地結束了，”他說，“我僅僅想看看我的身體和車還能干什么。每天都是挑戰，在目前情況下我能騎車，這表明我身體良好。我喜歡現在的騎車形式。”

霍夫曼曾試著從事其他運動，例如空中跳傘。有一次，他騎著車從挪威一個海灣的懸崖上跳下來，在打開降落傘前做了兩個后空翻。“這是沒人試過的動作，我喜歡這樣的經歷。”霍夫曼說。

“我希望可以發現一種東西，”他說，“它可以加速我的血液循環。人們說你結婚后就可獲得重生。人們說當你有小孩時就不再會沖動。是的，現在我二者都做到了，但是我仍想冒險。”

最近，在特拉福德國際中心，霍夫曼準備來個突然現身，給觀眾以驚喜。但當天晚上，他的右腕受傷了，他被送入醫院，醫生宣布，他的腕骨碎成了46塊，并將他的前臂肘以下的部位打上了石膏。

第二天，當后花園果醬體育場的賽事已接近尾聲，人們收拾行李準備回家時，他們突然止住了邁向出口的腳步——霍夫曼騎車出場了，是用一只手。

霍夫曼在斜坡兩端間輕快地飛行，劃空而過，比以往騎得更快、更難、更高。他“呼”地飛上斜坡，升入空中，飄向棚頂，自由下落時在空中盤旋了足有1秒鐘，到達的高度距地面有二十多英尺。

那一刻，他所有的痛苦——損壞的關節，碎裂的骨頭、短暫的昏迷——都變得有意義了，正如一位車手所說的：“你知道飛翔是什么感覺嗎？”

[譯自英國《體育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