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少年金庸
1924年2月,金庸出生在浙江海寧縣袁花鎮一個富有的家庭。海寧原來隸屬杭州府,是浙江省的一個海濱小縣。浙江是塊人杰地靈的地方,浙江的文人多不勝數。“初唐四杰”之一的駱賓王、盛唐“吳中四杰”之一的賀之章、中唐詩人孟郊、宋代詩人陸游等都是浙江人。而《三國演義》作者羅貫中、《水滸傳》作者施耐庵也被考證為浙江人。海寧縣自古以來就是學風興盛之鄉,自清朝以來,更是人才輩出。國學大師王國維、著名詩人徐志摩都是海寧人。海寧查家也不簡單,是當地數一數二的世家望族。在查家的宗祠,有一副對聯,系清康熙帝親筆所題:唐宋以來巨族,江南有數人家。
金庸的祖父名查文清,是光緒丙戌年進士,曾在江蘇丹陽任知縣。任上,出了一件“丹陽教案”的事。當年,不少外國傳教士涌入中國,常常依借西方勢力欺壓中國百姓。而官府懾于西方列強的淫威,視而不見。所以各地與傳教士的磨擦時有發生。在丹陽,數百憤怒的群眾圍攻了建于當地的教堂,并一把火將其焚燒,成為轟動一時的“丹陽教案”。事發后,查文清的上司為了向外國傳教士交代,準備將為首兩人捉拿處斬。此事讓身為丹陽知縣的查文清十分為難。一方面他不好違抗上司的命令,另一方面他一樣痛恨那些傳教士,不愿看到那兩人被處斬。后來他想得一個兩全之策。他先差人秘密通知為首那兩人逃走,然后才向上司匯報,力陳事件乃因外國人欺壓良民而起,數百人一涌而上,并無為首之人。又以自己難辭其責為由,請辭官職,揚長而去。辭官后的查文清,心境清朗,讀書賦詩之余,著手編纂《海寧查氏詩鈔》。可惜未等雕版付印,便去世了。
查文清對金庸成長的影響極大。金庸后來說:祖父查文清對他有兩個最大影響,一是使他知道外國人欺壓中國人;二是要多讀書。
金庸出生的時候,查家還擁有3600多畝田地,租種查家田地的農民有上百戶之多。所以,他的父親查樞卿是名副其實的大地主。因為家學淵博,查家藏書十分豐富。查文清生前編寫的《海寧查氏詩鈔》雕版就有900卷之多。金庸回憶說:“家中藏書很多,我幼時雖看不懂,但找書卻方便;而且不單有古書,也有新書,因為我的伯父、父親、兄長都是大學畢業生。我自小與書為伍,培養出喜歡讀書的基本性格,加上長輩的文化修養好,家里房產亦豐,生活不愁,家人間的活動也很文雅,閑來多是下棋、看書……”
金庸稱小學時代“得益最多,記憶很深”的是父親、兄長購置的鄒韜奮所著《萍蹤寄語》、《萍蹤憶語》等世界游記和他主編的《生活周報》。金庸讀到的第一本武俠小說,是“新文派”始祖、言情小說家顧明道寫的《荒江女俠》。書中首創男女二俠雙雙闖蕩江湖之模式,對后世的武俠小說影響很深。金庸粗粗翻了幾頁,便迷上了。一連幾天看完《荒江女俠》后,禁不住拍案叫絕:“想不到世上還有這么好看的書!”當時,金庸只有八九歲。其后,少年金庸到處收羅武俠小說,一睹為快。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俠傳》、《近代俠義英雄傳》,讓金庸看得入迷。除了武俠小說,金庸還看了大量古典名著,如《三國演義》、《水滸傳》、《三俠五義》、《施公案》等等。這是金庸了解中國歷史的開始。
盡管金庸迷愛武俠小說,但當時他并沒有想過要寫武俠小說,更沒想到將來會成為新派武俠小說的一代宗師。
1937年,金庸13歲,就讀于浙江省立嘉興中學。在當年同窗的印象中,金庸不僅“數理化成績優異”,而且“英語、國文更是出色,能寫得一手好文章”。但是誰能想到,這么一位高材生,竟有過被學校開除的經歷!那是1941年,金庸在浙江省聯合高中讀書。當時學校辦有一個壁報,是金庸練筆的一個園地。壁報就設在校圖書館的走廊。一天課余,壁報前忽然擠滿了人,爭看一篇題為《阿麗絲漫游記》的文章。講的是一位名叫阿麗絲的小姐來到一學校校園,忽見一條色彩斑斕的眼鏡蛇東游西竄,伸毒舌,噴毒汁,還口出狂言,威嚇學生:“如果……你活得不耐煩了,我就叫你永遠不得超生,……如果……”眼鏡蛇時而到教室,時而到操場,時而到寢室,學生被嚇得紛紛逃避。同學們一看便知道,“眼鏡蛇”所諷喻的正是學校訓導主任沈乃昌。這個訓導主任戴眼鏡,講話時常夾著“如果”兩字,因為對學生不近情理,人人對其討厭而遠之。金庸借文中阿麗絲之口說出了學生想講而不敢講的話,自然令同學們拍手稱快。但對號入座的訓導主任卻發怒了。幾天后,校方宣布將金庸開除。金庸離開聯合高中后,轉入了衢州中學學習。這段鮮為人知的舊事,收在了由蕭乾主編的《兩浙軼事》中。
二 金庸的理想
30年代,中國的富家弟子熱衷于出洋留學,學成后再回國一展抱負。以查家優裕的家境,讓金庸出國留學本是計劃中事。但1937年,日本發動侵華戰爭,家鄉淪陷,留學計劃已不可能實現。后來金庸憶起此事,仍頗感遺憾。因為金庸想著學成歸來,當上個大學教授是沒有問題的。既然出國無望,那么此時的金庸,又萌生出什么理想呢?
祖父查文清的經歷中,金庸已朦朧感受到外國人欺負中國人的屈辱。眼下日本人正在中國燒殺搶掠,令金庸不時去想:將來做什么才能在維護國家的尊嚴上更能發揮作用呢?對了,做外交官!他相信,沒有比外交官這份職業能更好地實現他的報國之愿了。
抗戰后期,金庸如愿考入了當時設于重慶的中央政治學校外交系。這個學校是國民黨培訓政治干部的地方,金庸所讀的外交系,畢業后大都被派往國外的大使館、領事館工作。金庸正是沖著這一點來的。金庸入學后,一心撲在學業上。他像小學、中學一樣,保持著班上學習的第一名。
中央政治學校是一個性質特殊的學校,校方對學生的管束是相當嚴厲的。而在當時國共合作的背景下,學生中也就有不同背景的派系,學生對抗校方的政治活動也很活躍。但金庸不聞不問,避之千里,一心只想著讀書,實現外交家的理想。然而,金庸并不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他有一種打抱不平的俠義精神,雖然他并沒有加入任何黨派。以致后來發生了一件事,導致金庸再次失去學業。當時學校里有不少背景是國民黨特務的學生,借清理“異黨分子”為名,橫行校園,經常圍攻、揪打其他學生。這一天,金庸看到這些特務學生又把幾名學生領袖揪到操場的講壇上拳打腳踢,說他們是“異黨分子”(指共產黨)。忍了很久的金庸再也看不過眼了,他到學校的政務處反映此事,責問校方為何容忍那些特務學生的劣行,又與領導黨務的訓育長激烈爭辯,被校方認為是“態度惡劣”,最后校方勒令他退學!
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金庸又一次失去了學業。做外交官的理想似乎難于實現了。在表兄蔣復璁的關照下,金庸在圖書館的閱覽組做了個管理員。這份工作,使金庸得以大量閱讀外國文學名著。比如,他細讀了英文原著的司各特的小說《撒克遜劫后英雄傳》,大仲馬的《基度山恩仇記》、《隱俠記》等著作。現在想來,這段經歷對金庸日后的武俠小說創作的風格著實有不小的影響。這份工作一直做到抗戰勝利。日本人投降后,金庸回到了家鄉。
他先在杭州的《東南日報》謀到一份外勤記者的工作。金庸自中學開始就經常四處投稿,《東南日報》便是其中之一。因此上海《東南日報》副刊主編陳向平對金庸是有相當好感的,正是他向杭州《東南日報》社長汪遠涵舉薦,金庸才得以做了《東南日報》的記者。這是金庸第一次與報業打交道。據他后來回憶,是因為“本身對新聞報業有著濃厚興趣”,才直接找了報社的工作。但金庸仍對自己的理想念念不忘,當時的工作只是權宜之計。金庸有個堂兄查良監,當時是上海市法院院長,同時在東吳大學法學院任兼職教授。通過堂兄的關系和自己在中央政治學校的學歷,金庸進入東吳法學院插班進修國際法,希望能有機會重新踏上外交官之路。這時金庸在《東南日報》工作還不到一年。1946年秋天,上海《大公報》在全國范圍內公開招聘三名國際電訊編輯。《大公報》是一張歷史悠久的報紙,當時在國內最有影響力,聲望最高。所以應聘者多達3000人。金庸憑著出眾的才華,一路過關斬將,通過層層筆試和面試,最終脫穎而出,被《大公報》錄用。這樣,金庸一邊在東吳法學院學習,一邊在《大公報》兼職。當時,內戰已經爆發,國民黨軍隊在山東、東北戰場連吃敗仗,國民黨的政局已經開始混亂。在這個形勢下,上海許多學校匆匆轉移,金庸的學業變得渺茫。1948年3月,《大公報》香港版復刊,金庸被調派香港。這一年,是金庸的第二個本命年。當年金庸為何愿意遠赴香江?他當時到底是怎樣的心情?這對于眾多讀者仍是一個謎。但可以肯定,這是金庸一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至于金庸的做外交官之理想,看來是無法實現了。
三 初露鋒芒
說起金庸初到香港的情形,金庸曾在一首詩中以“南來白手少年行”形容。這里還真有其事。當時,金庸從上海坐飛機往香港。除了行李,金庸身上竟無一分港幣,連坐巴士的錢都沒有。這下金庸有些急了。恰巧金庸鄰座是香港《國民日報》的社長潘公弼。潘見金庸神情有異,忙問是怎么回事。金庸如實相告。潘社長哈哈大笑,說這還不好辦,借你10塊港幣吧。說著掏出錢包給了金庸10塊錢,這才解了金庸的燃眉之急。到了香港,金庸用這借來的10塊錢搭船過海,坐出租車來到報社報到。這段經歷金庸至今難忘,所以才有“白手少年行”的感嘆。
重新回到《大公報》的那段時間,金庸干得不是很愉快,可能是因為“外交官之夢”的完全破滅。不久,他就調到剛創辦不久、隸屬《大公報》的《新晚報》,做副刊編輯。從此金庸迷上了電影,因為他要為副刊撰寫影評。那段時間,金庸幾乎每天看一部電影,而且多是外國影片。“姚馥蘭”和“林歡”是他寫影評的筆名。除了寫影評,金庸還嘗試寫了幾部電影劇本,如《絕代佳人》、《蘭花花》。《絕代佳人》可以說是金庸的代表作。這部電影由長城電影公司出品,李萍倩導演,夏夢主演,在中國文化部主辦的1949年至1955年優秀影片評選活動中,獲得了優秀影片榮譽獎。而金庸則得了一枚編劇金質獎章。
除了看電影,金庸還喜歡下圍棋。他的棋友不是別人,正是新派武俠小說的另一位宗師梁羽生。梁羽生本名陳文統,廣西蒙山人,出生于一個富有人家。抗戰勝利后,梁羽生到廣州嶺南大學讀國際經濟,1949年到香港定居,進入《大公報》后又到《新晚報》。兩人趣味相投,有空就擺開棋局,殺個你死我活。或者信手寫些棋話,發表在《新晚報》的副刊上。除了下棋,他們談得最起勁的當是武俠小說。從白羽的《十二金錢鏢》到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每每讀完一部,兩人便口若懸河,交流心得。說歸說,那時兩人并沒想過自己也去寫武俠小說,更不會想到日后兩人都成為新派武俠小說宗師。
50年代初的一場引人矚目的拳師比武,竟讓兩人寫起了武俠小說。那是1953年,當時香港兩位著名的拳師吳公儀、陳克夫準備比武,由于香港禁止打擂而澳門不禁,故擂臺設在澳門新花園。香港市民個個翹首以待。報界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前前后后添油加醋,使足功夫。比武只打了幾分鐘,太極拳掌門人一拳打得白鶴派掌門人鼻子流血而分出勝負。但新聞界卻熱鬧非凡,《新晚報》所出的有關比武的號外被一搶而空。
這時,《新晚報》總編輯羅孚想出了個金點子:何不趁此機會在報上推出武俠小說連載,以招徠更多的讀者?羅孚深知手下梁羽生、金庸等人就是武俠迷,平時高談闊論,寫文章又有一手,該不成問題。羅孚首先找到梁羽生,梁羽生一口應承。于是,就在比武的第二天,《新晚報》刊出連載武俠小說的預告,梁羽生也不含糊,只醞釀了一天時間,第三天《龍虎斗京華》便開始見報,一路連載下去了。結果一炮打響,《龍虎斗京華》一出籠便大受歡迎,人人爭讀。其它各報紛紛仿效,爭向梁羽生約稿,但梁羽生分身乏術,哪里應付得了這么多報紙?人們期望有更多的武俠小說作家出場。
羅孚慧眼識寶,終于有一天把金庸拉了出來。那是1955年的事了。一天,羅孚找到金庸,對他說:“《香港商報》急需有武俠小說連載,我已向他們推薦了你來寫,你就寫吧!”金庸對自己充滿自信,當下應承下來。他認為自己看過不少武俠小說和外國小說,又有多年寫作、寫電影劇本的經驗,而好友梁羽生一炮走紅,更堅定了他的信心。
金庸開始構思他的處女作。他想起家鄉海寧,想起清朝皇帝乾隆修建的海寧海塘,想起從童年時就聽家父兄長講的關于乾隆出身的故事。那個故事說到,雍正的妻子生了一個女孩,擔心因為是女孩不能討皇上的歡心。剛巧海寧的陳老閣在同一天喜得一子,皇后便使出偷梁換柱的妙計,把陳老閣的男嬰替換了自己生的女嬰。后來,這個男嬰當了清朝的乾隆皇帝。
金庸便以這個半真半假的故事為線索,加上自己豐富的想像,夾雜民間的各種野史傳說,寫成洋洋灑灑、飄逸自如的《書劍恩仇錄》,并第一次使用了“金庸”這個筆名。說起這個筆名,也是來得相當簡單,是從本名“鏞”字拆成兩個字,就有了“金庸”。
《書劍恩仇錄》最初在《香港商報》連載時,并不是特別引人注意。但隨著故事的發展,小說逐漸展現出一個個壯觀的場面、一個個各具神采的人物,而其曲折起伏的情節,生動流暢的語言,一掃舊武俠小說的沉悶氣息,深深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讀者。《香港商報》一時間變得“洛陽紙貴”。《書劍恩仇錄》每天連載一篇,而金庸基本上也是每天寫一篇,從1955年寫到1956年。粗粗一算,距梁羽生的第一部武俠小說晚了一年多時間,但卻是出手不凡,鋒芒直逼梁羽生。新派武俠小說的宗師——金庸,從此誕生了!
五 一代宗師
創作《書劍恩仇錄》的時候,金庸已從《新晚報》調回《大公報》。寫完《書劍恩仇錄》之后,金庸接著創作第二部武俠小說《碧血劍》。他吸取外國文學作品的表現手法,第一次在武俠小說中運用倒敘形式來展示波瀾起伏的故事。
這種倒敘和插敘的寫作手法,正是新派武俠小說與舊派武俠小說的一個重要區別,它的運用,為以后的武俠小說情節的跌宕起伏開了一個先例。這是金庸在武俠小說創作上的一個重大突破。
《碧血劍》連載后,全城爭讀,金庸的名氣更響了。兩部武俠小說,既為金庸帶來了名氣,也給他帶來了可觀的經濟收入。但金庸并沒有太多的滿足感,因為他感到《大公報》里的政治束縛越來越大,精神上覺得越來越苦悶。
1957年,金庸離開了《大公報》,進入當時香港最大的電影公司之一——長城電影制片公司。金庸喜愛電影藝術,當時很想在電影圈干一番事業。初入長城,金庸是做編劇。但他花在電影劇本上的時間和精力并不太多,一來是寫電影劇本對他來說是駕輕就熟,二來是因為給報紙連載武俠小說,每天都得寫稿,一天一千字左右。所以武俠小說創作占據了金庸大部分時間。
寫完《碧血劍》,金庸馬不停蹄地又開始寫第三部小說——《雪山飛狐》。與以前寫《書劍恩仇錄》和《碧血劍》相比,金庸對《雪山飛狐》更為用心,寫到最后,整個人完全投入小說中去了。書中最后說到,胡斐和苗人鳳這對多年的江湖死敵對峙于一座懸崖峭壁之上,多年的恩恩怨怨將在今天了結。惡戰中,胡斐找到苗人鳳刀法中的一個破綻,此時只要一刀砍下去,勝負立分,多年恩怨從此了結。
但是,就在這骨節眼上,讀者卻讀到這么一行字:胡斐到底能不能平安歸來和她相會,他這一刀到底劈下去還是不劈?全書戛然而止,令讀者和金庸的朋友紛紛追問金庸:胡斐到底這一刀最后有沒有砍下去,也有讀者認為故事的結局可能會在下一部小說中交待。
而金庸自己是這樣解釋的:“寫到最后,胡斐的矛盾,就變成了我的矛盾,同時苗人鳳的痛苦,也成了我的痛苦,這兩人如何了斷恩怨情仇,連我也決定不了,所以胡斐那刀到底砍不砍得下去,我無法知道……”金庸留下的這個懸念,使全城議論紛紛,堪稱絕筆。
接著金庸又推出了他的第四部武俠小說——《射雕英雄傳》。這部小說以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南征北戰為背景,描寫主人公郭靖的傳奇江湖生涯。金庸以其非凡的想像力,和深厚的中國歷史文化功底,寫出“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的傳奇故事,塑造了一個個性格各異、特點鮮明的江湖人物,故事里面既充滿傳奇、刺激,情節環環相扣,令人緊追不舍,又貫穿不少刻骨銘心的恩怨情仇,如郭靖與黃蓉的純真愛情、楊鐵心與包惜弱的情深義重、完顏洪烈對包惜弱的癡情、周伯通與瑛姑的情怨……讀來令人如癡如醉,手不釋卷。
《射雕英雄傳》可謂“全城轟動”,當時的情形,正如金庸的好友倪匡所說:等到《射雕英雄傳》一發表,更是驚天動地,在1958年,若是有看小說的人而不看《射雕英雄傳》的,簡直是笑話。那時,每天報紙出來,人們首先翻閱金庸的武俠小說連載;市民街談巷議的話題,多半是與小說中的人物、情節有關。
在曼谷,當地中文報紙每一家都轉載金庸的作品。當時各報是靠每天往來香港至曼谷的班機送來香港報紙轉載的,因而大家彼此共享;但到了小說的緊要關頭,有的報館為了搶先,竟利用地下電臺通過電報來報道香港當天的連載內容,以滿足讀者迫不及待的心情。這部氣勢磅礴、結構縝密的作品,標志著金庸的武俠小說創作開始進入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一舉奠定了他作為新派武俠小說一代宗師的地位。那一年金庸3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