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資本參與財務治理探析

林慧玲

一、財務治理的制度邏輯分析

從企業財務的性質來看，與企業有關系的各利益主體都向企業投入了一定的要素資源，在企業對要素的合理配置過程中，對企業的價值創造做出一定的貢獻，也都對企業提出了一定的財務要求權。利益相關者為實現自身的利益追求而將要素投入企業，他們在本質上是一個利益共同體。由于不同利益主體都以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為基本目標，各主體之間的利益沖突不可避免，導致各方的財務行為出現非理性化。由于每個人的行動都具有外部性，使得個人的最優選擇并不等于從企業角度考慮的最優選擇。為了確保合作利益的實現，使契約得以順利履行，就需要一種有效的制度安排來規范各方的財務行為，從而使外部效應最小化。而財務治理正是這樣一種制度安排，它以企業財權為核心和紐帶，通過這種財權安排機制來實現企業內部財務的激勵和約束機制。這種制度安排能夠對企業的財務行為、對參與企業財務活動的各方產生約束作用，使企業的財務活動更理性化；有助于提高企業財務運作效率，進而提高企業經濟效益。

二、人力資本參與財務治理的理論基礎

現代企業理論把企業視為一系列契約的組合，是個人之間交易的一種方式。其隱含的前提是簽約人必須對自己投入企業的要素（包括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擁有明確的所有權，這種產權交易的結果形成了企業所有權。企業所有權存在的前提是契約的不完備性，如果一個契約不能準確地描述與交易有關的所有未來可能出現的狀態以及每種狀態下契約各方的權力和責任，這個契約就是不完備的。由于契約具有不完備性的內生特征，即當企業的利益相關者作為參與人組成企業時，每個利益相關者在什么情況下干什么、得到什么并沒有在契約里明確說明，所以，誰擁有企業的財務治理權就變得至關重要。

企業在其發展過程中，往往以在財務治理結構中占有主導地位的某個利益主體作為代表，如資本雇傭勞動背景下的股東至上邏輯，在某種程度上忽視了其他利益相關者。社會的發展不僅使企業的利益相關者呈多元化、獨立化、平等化的趨勢，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利益相關度與談判能力的增強，使企業不能忽視利益相關者的利益要求。企業實際上已經變成一個由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構成的特別市場契約，在這種契約中，企業的財務治理權應由企業的利益相關者共同所有。

1、從產權的角度來看。科斯把影響他人損益或其損益的行為視為生產要素和權利，這實際上隱含地指出，凡是能給企業帶來損益或其利益受企業行為直接影響的行為人，均有可能參與或影響企業財權的分配。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同為參與實際經濟活動的產權主體，在其產權特征上存在根本性差別，人力資本的所有權只能不可分地屬于其載體，人力資本所有者隨心所欲地控制人力資本的投入。同時在產權收益上也并不相同。人力資本不是一般的商品，而是未來滿足或未來收入的源泉，是企業的要素資源，因而應把它看作是投資品。那么，他們就不僅應獲得相當于要素價格的固定收入，還應擁有對投資風險的補償及對自己產權權益的保護。這種保護主要體現在人力資本在財務治理結構中的權能設置。

2、從人力資本的專用性和波動性來看。由于勞動合同的完善，因此與物質資本相比，人力資本在時間的占用上及對企業的貢獻也呈現出資產的專用性特點。人力資本投入企業后，由于受合同的限制，不能隨便撤出，存在極大的機會成本。另外，從客觀環境看，知識和專業技能是保證人力資本發揮作用的重要前提，隨著專業領域知識的更新和發展，為避免知識陳舊而被時代淘汰，他們存在更新知識的外在壓力。企業應通過各種培訓、必要的鍛煉機會和人力資本自身的修補機制，保持企業人力資本價值的整體增長水平。也就是說，人力資本的專用性和波動性決定人力資本只有合理參與企業財務治理，才能保證其基本價值實現的同時，充分發揮其創造性。

3、公司治理結構變化。世界上發達國家已從過去那種以物質資本為基礎、以物質資本的所有者和經營者的關系如何界定為中心的治理結構，實際上轉向了以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構成的總括性資本為基礎，以這兩種資本權利如何安排為核心的治理結構。因此我國新穎的公司治理結構應圍繞人力資本來重新設計。而企業治理作為一種企業所有權配置機制正是通過對企業剩余索取權和剩余控制權的配置來生產和規范企業財務主體，不同的企業所有權安排導致企業不同的財務主體。完整的企業財務主體應該體現為企業剩余索取和剩余控制權的對稱分配，那么人力資本理所當然要成為公司財務治理的主體。

三、財務治理模式重構

1.界定清晰的財務主體。新的企業模式改變了企業財務主體觀念。新制度經濟學提出了“團隊生產”理論和“契約聯結”理論。所謂團隊生產，是指資本、勞動、土地等各種生產要素相互耦合，聯合完成生產活動。“契約聯結”理論認為，企業是各方利益相關者之間一系列契約的聯結，所有契約的履行推動企業作為一種組織實現運轉，從而充分調動各方面積極因素實現企業自身及企業與外部各方的良性發展，最終實現企業與環境的和諧均衡共生。在知識經濟占主導地位的新經濟時代，知識所帶來的“聯結經濟”效應，遠遠超過了工業經濟時代的“規模經濟”效應和“范圍經濟”效應。對以物質資本為核心的財務主體理論提出了新的挑戰。企業不再圃于工業經濟下的實體或生產函數概念，更多地被定義為“一種治理和管理專業化投資的制度安排”。財務主體不僅由物質資本所有者構成，越來越多地是由物質資本所有者與人力資本所有者共同構成，人力資本提供者作為一元主體，將擁有重要的財務治理權。

2.財務目標的再定位。隨著人力資本加入財務治理，知識經濟條件下的企業財務目標首先應該考慮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的合理配置，即資本配置最優化。首先，資本配置最優化目標與企業財務本質統一。財務是企業管理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本質是一種對資本要素的配置，是從價值角度對企業資源所進行的配置。由于資本要素范圍的擴大，企業財務對資本要素的配置功能需要進一步加強。追求各項資本的最優化配置，理所當然成為現代企業財務應確立的目標。其次，資本配置最優化目標順應了企業財務治理結構發展的需求。新經濟時代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尤其是信息技術的高度發展，使財務信息、財務數據的獲取變得十分快捷、方便和精確。企業物流、資金流和信息流的高度統一以及財務的實時管理，一方面為企業財務優化配置資本提供了技術基礎；另一方面將逐漸消除信息不對稱所帶來的不利影響，有利于企業內外部利益相關者加強對企業財務配置資本狀況的監督，這種“共同治理”的財務治理結構的形成，促使企業財務目標應反映企業契約各方的利益要求，而資本配置最優化目標正集中體現了各相關人的利益。

3、擴展財務內容。目前，一種嶄新的“泛財務資源”理論正在形成，并且逐漸為理論界與實務界所接受。財務資源從形態上分為硬財務資源（物質資本）和軟財務資源（人力資本）兩大類。導致財務內容發生巨大變化，由原來的對資金的籌集、運用、收益和分配，擴展到對知識、人才的投資、儲備、運作、收益及相應的風險控制的管理，以及收益如何在資本所有者和知識產權所有者之間進行分配的管理。具體表現為：首先，籌資管理的擴展。企業籌資管理的內容將由原來的籌集“物質資本”擴展為籌集“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企業是否有完善的人力資本發展體系，是否具有人才吸引優勢變得非常重要。其次，投資管理的擴展。人力資本將成為企業生產活動的基礎和主動力，在投資政策的制定和選擇上更多地表現出以下幾個特征：在投資內容上，重視人力資源投資，在投資效益的評價中，人力資本的投資效益分析應受到重視。再次，收益分配管理的擴展。在以物質資本為中心的財務治理中，對物質資本所有者的利益分配是在既定的經營結果的基礎上，并假定物質資本同質的前提下設計相應的“按勞分配”模式。在人力資本參與財務治理的情況下，我們要結合人力資本不同質及能動性特征，設計一種“按貢獻分配”的收益模式，以求最大限度地調動人力資本的能動性，求得企業經營成果的最大化，來最終實現各方所得利益的最大化。

(作者單位：西安交通大學會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