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自我

童榮華

幾年來，劉老漢成了醫院的常客，不是腰腿痛就是心臟不好，可令他納悶的是，每次做檢查都沒發現異常。但身上那些揮之不去的種種不適感不能不使他懷疑：是不是醫生的水平不夠，沒把病診斷出來？因此，盡管已經把心電圖、Ｂ超、ＣＴ等所有能夠做的檢查都做了許多遍，他仍不甘心，繼續要老伴陪著他四處看病。最后，劉老漢抱著試試看的心理來到我的診室。

我了解病情后并未急于給他開藥，而是跟他聊起了他年輕時的一些經歷。聊著聊著，老漢的情緒越來越高，聲音高了八度，手也開始不停地比劃起來，完全不像剛進來時那種病入膏肓的樣子。最后我說道：“大爺，您的晚年有兩種過法：一種是當一個誰也說不清病名的病人，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看病上，以一個病人度過余生；另一種是把疾病忘掉，盡情享受人生，高興的話還可以奉獻點余熱。”“我當然不想當病人啊，可怎樣才能把病忘掉呢？”劉老漢急切地問。“這很簡單，只要做到兩點就行，第一，除非醫生認為必要，不再重復檢查身體；第二，您說您曾經是老年門球隊的主力隊員，不管您現在能否打得動，都要去參加他們的活動。”說到這里，我轉向劉老漢的老伴說：“為配合治療，只要他做到這兩條，就要孩子們多回來看他，否則，就要孩子們減少回家看他的次數。”

幾個月后，偶然遇到劉老漢的老伴，她告訴我，老劉現在一不看病二不吃藥，每天玩得樂不思歸。她好奇地問我：“老劉以前中的什么邪，怎么跟你談一次話后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其實，這并沒有什么神秘的。老劉人老了，但心還未老，我只是幫他找回了從前的自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