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今年3月美伊戰(zhàn)爭開打以來,有著“軍中諸葛”之稱的張召忠頻頻地出現(xiàn)在中央電視臺的直播間,以他對戰(zhàn)爭與國際事務的真知灼見,向觀眾解讀戰(zhàn)爭的詭密和變數(shù)。這不禁使人們想起了三國時那位羽扇綸巾、料事如神的諸葛亮。在電視上他氣定神閑,大膽預測國際形勢的大趨勢、局部戰(zhàn)爭的大走向和各種武器裝備的使用情況,讓人們驚嘆他對軍情的了如指掌。
有人稱張召忠為“軍事明星大腕”,香港鳳凰衛(wèi)視稱之為“中國首席軍事評論家”。他那頗具轟動效應的著書立說,他那頗有見地的軍事評論分析,在人們的心中,張召忠堪稱中國“軍中諸葛”。
為學好阿拉伯語動過舌根手術
張召忠從小生活在河北鹽山縣一個貧瘠的山村里,村里沒有電燈,吃不上魚肉,用以充饑的只有紅薯面窩頭和地瓜干,而且每天的伙食量不超過四五兩。就在這種境況下,16歲的張召忠來到縣城技校學習機械電子。他如饑似渴地鉆研原理,私下里一遍遍地摸索著將收音機拆下又裝上,隨后又拆裝拖拉機的發(fā)動機。
兩年中專畢業(yè)后,18歲的他參軍來到海軍某導彈部隊,當了一名技術兵。由于他機電知識基礎較好,加上晚上9點熄燈后,在被窩里打著手電偷偷地鉆研業(yè)務,所以他很快就弄懂了導彈的構造、線路圖、基本原理,成了技術尖子。這樣一干就是4年。
1974年,22歲的張召忠被部隊選送到北京大學東方語言系學習阿拉伯語。學習中最讓他頭痛的是那些顫音,無論費多大勁,音都發(fā)不準確。后來老師告訴他,是你的舌根硬,要想發(fā)好音,必須下決心動舌根切割手術。動手術那天,班里的同學都焦急地擠在手術室外等待。這一舉動,當時在北大傳為美談。
親歷戰(zhàn)爭立志軍事研究有作為
1978年1月,張召忠懷揣“工農兵大學生”的畢業(yè)文憑,走出了北大的校門,不久被派到伊拉克擔任阿拉伯語翻譯工作。當時正趕上兩伊戰(zhàn)爭,第一次親歷戰(zhàn)火風云,親眼目睹戰(zhàn)爭的殘酷,張召忠感到自己作為一個軍人,應該為祖國的國防安全出更多的力,在軍事研究領域有所作為。
戰(zhàn)后回國的張召忠如愿分配到海軍科研部門,從事海軍武器裝備的研究工作。為了廣泛了解國外軍事技術發(fā)展的最新動態(tài),他又進修了英語和日文,開始直接從國外軍事刊物中獲取新信息。
古人云:十年磨一劍。張召忠卻用了近20年的時間搞軍事研究。他先后花費了約10年的心血學習和研究海軍的各種武器裝備,從水面艦艇、潛艇、導彈到飛機到聲納、魚雷、陸戰(zhàn)裝備等,并對國內外武器裝備的現(xiàn)狀和發(fā)展趨勢也都加以深入的了解,之后,再結合國際熱點問題分析和研究局部戰(zhàn)爭,從馬島戰(zhàn)爭、兩伊戰(zhàn)爭,美國空襲利比亞、美國入侵巴拿馬和格林納達及海灣戰(zhàn)爭,直到科索沃戰(zhàn)爭。
在初步掌握了科學技術和武器裝備的基本脈絡之后,從90年代開始,張召忠開始把研究的重點放在了國家戰(zhàn)略、軍事戰(zhàn)略等相關問題上,主要有兩大研究方向:一是國際法、戰(zhàn)爭法、海洋法和海戰(zhàn)法等方面的研究;二是現(xiàn)代戰(zhàn)爭特點與規(guī)律及戰(zhàn)爭樣式和戰(zhàn)法方面的戰(zhàn)略問題研究。
大膽預測使他聲名遠播
1990年,伊拉克突然出兵侵占科威特,引發(fā)了海灣戰(zhàn)爭。緊接著美、英、法宣布向海灣派遣軍艦。此前國內有不少人認為,海灣戰(zhàn)爭之火難以點燃。而張召忠則在1990年9月撰寫了一篇論文,在南京海軍指揮學院召開的學術研討會上宣讀。文章就戰(zhàn)爭可能爆發(fā)的時間、地點、范圍、作戰(zhàn)樣式、方法和手段等作了詳盡的分析和預測。半年后爆發(fā)的戰(zhàn)爭基本驗證了他的預測。
1998年,某報特邀張召忠對1999年的世界軍事進行預測。張召忠指出,1999年全球在軍事方面可能會發(fā)生三件大事,第一,伊拉克將繼續(xù)發(fā)生戰(zhàn)爭;第二,科索沃將爆發(fā)戰(zhàn)爭;第三,印度將繼續(xù)進行核試驗或導彈試驗。結果,1999年這三項預測都先后應驗了,特別是對科索沃戰(zhàn)爭的預測更具有前瞻性。
科索沃戰(zhàn)火燃起之初,張召忠曾在《南方周末》撰文稱,北約下一個打擊目標可能是中國,結果我駐南聯(lián)盟大使館被炸,這在某種程序上也算不幸言中了。
科索沃戰(zhàn)爭中,張召忠在各媒體的許多評論中進行了多次預測,基本上都是準的。他在《話說國防》這本書中,就海上航行自由問題提出了許多觀點,認為中美今后發(fā)生危機和沖突,很可能圍繞著這個問題的認識分歧上。結果,2001年就在南海發(fā)生了“中美撞機事件”,從而驗證了張召忠的分析和預測。
當一個事件或危機發(fā)生之后,為什么張召忠總是能夠作出客觀準確的預測?他自己是這樣解釋的:“我認為預測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瞎蒙,比如卜卦算命;還有一類是科學推斷,比如美國蘭德公司、阿爾文·托夫勒等未來學家。我算不上什么大家,只是個人研究的心得體會,這大概與我個人的經歷有關。”
張召忠打個比喻來說明這個問題:“事件的爆發(fā)總有前兆,就像火山爆發(fā)前,滾燙的巖漿就開始涌動,我不過提前說出罷了。國防和軍事問題的預測也有難度,關鍵是不確定因素太多,相關因素太多,哪一點搞不透就會出漏洞。我的工作就是在紛繁蕪雜的一大堆問題中,找出最具代表性和關鍵性的問題。”
困在廚房里20年的軍人學者

“我是個對家庭負責任的男人。”張召忠如是說。他對家庭的理念是:“一個人要想干事業(yè),應該有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否則,整天愁人煩人的事情那么多,你怎么能夠靜下心來干事情呢?”
張召忠有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他、愛人和兒子。他妻子也當過兵,從部隊復員后分配到北京醫(yī)科大學擔任輔導員,25年來一直做教學工作,現(xiàn)在是北京大學基礎醫(yī)學院的黨委副書記。他們相識是在大學畢業(yè)后的事,從認識到結婚只有半年時間,是典型的先結婚后戀愛。當時他們之所以突擊結婚,是因為張召忠要出國,而且在國外一呆就是兩年,他們就抓住了這個機遇。
那時的張召忠,對于組建一個家庭以及未來的生活考慮還有點準備不足。結果,他在伊拉克工作期間發(fā)生了兩件大事:一件是他才52歲的父親因突發(fā)腦溢血去世了,另一件就是寶貝兒子降臨人世。一年后,當做父親的他見到兒子滿地跑時,父子倆卻形同陌路,小家伙還以為他是領居家的叔叔呢。
或許是內心深處的良知和內疚,使他從那時起就有了很強的家庭責任感。他愛人上班遠,每天走的早,回來的晚,所以買菜、做飯、收拾家務和管孩子,差不多都被他“承包”了。為了給兒子做好每一頓飯,他經常到處采購,騎車到很遠但價格便宜點兒的副食品批發(fā)市場,或到附近的自由市場跟那些菜販子們侃價。久而久之,買菜做飯成為他業(yè)余時間消遣的一大愛好,特別是家中來了客人,更是他顯露身手的好時機,客人們往往都是在驚愕之余開始品嘗他“創(chuàng)作”的美味佳肴。就這樣,鍋碗瓢盆交響曲整整演奏了近20年,直到他兒子上大學住校以后,他才從廚房中解放出來。
苦中有樂推出7本暢銷書
張召忠生性喜歡創(chuàng)新,在擔任翻譯工作的時間里,就與他人合作翻譯出版了美國暢銷小說《追蹤紅十月號潛艇》。從此,他以外語和計算機為工具,廣泛搜集、整理和分析大量信息資料,開展多學科交叉研究,而得出個人獨特的觀點和思考,形成了“張召忠式的科研特色”。由于有多項成果獲獎,1990年他被破格晉升為副研究員,1996年晉升為研究員,后轉為教授,1993年開始享受國家政府特殊津貼,已有十幾部著作出版,并在一些學會和院校中擔任常務理事、理事和兼職教授等職務。
張召忠雖然是那個特定的歷史時期的“工農兵學員”,但他用自己的成就證明了成功的秘訣在于“立志、求索、創(chuàng)新”。他有一個很深的體會,人之所以聰明是因為他們在用功,能吃苦,很勤奮,所謂“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就是這個意思。
自古有句警言:“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張召忠從小吃過苦,受過罪,從小就有憂患意識,經受過一些挫折,許多年矢志不渝地沿著一條崎嶇的小路一直顛簸著走了過來。盡管如今有了成就,生活條件也改善了許多,但他刻苦、用功、自勉的習慣和作風依然如前。他在寫《下一個目標是誰》這本書期間,便是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幾乎天天吃方便面、蒸南瓜、喝稀飯,整整過了20天的苦行僧生活。這樣的經歷對于別人來講也許沒有人相信,但他自感苦中有樂。
伴著歷次戰(zhàn)爭的硝煙,張召忠相繼推出《誰能打贏下一場戰(zhàn)爭》、《戰(zhàn)爭離我們有多遠》、《下一個目標是誰》等7本暢銷收。這些書都是多次再版,至今還熱力不減,使冷門的軍事書籍成為暢銷書,被出版界譽為“張召忠現(xiàn)象”。
“下一個”預測是什么?
看一看張召忠寫的幾本有代表性的專著,幾個關鍵詞引起人們的注意:“海洋沖擊”、“海戰(zhàn)啟示”、“下一場戰(zhàn)爭”、“戰(zhàn)爭離我們有多遠”。那么,以軍事評論和軍事預測見長的張召忠,下一個預測的內容是什么呢?盡管張召忠有豐碩的軍事研究成果和料事如神的預測本領,但作為軍事評論家的張召忠卻是一個有爭議的人物。他冒著一定的風險,一直鼓吹新軍事革命,一直呼吁要加強軍事力量,防范美國及其盟友的軍事打擊。
作為一名穿著軍裝的學者,就要拿出軍人的勇氣,敢于打破學術圈沉悶的氣氛,發(fā)表獨到、新穎、前瞻的觀點。張召忠就是這樣的一個軍人學者。
自去年以來,張召忠一反激進派戒的風格,轉而極力鼓吹理性派戒急用忍韜光養(yǎng)晦的觀點。當有人提出“超限戰(zhàn)”的新作戰(zhàn)樣式,在我國高科技兵器不如對手時,就可以劣勝優(yōu)、以弱勝強等觀點,他加以反對,聲稱:任何戰(zhàn)爭、包括作戰(zhàn)方法和手段,以及襲擊的目標都必須嚴格按照國際法、戰(zhàn)爭法來進行。中國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國,絕對不會搞什么“國家恐怖主義”,相反,我們應該呼吁全世界去制定更為完善的相應法律、法規(guī)來限制戰(zhàn)爭。
也許我們無法從張召忠的嘴里準確的獲得“下一個預測”的內容,但我們從他大量有關“海戰(zhàn)”的篇幅中或可臆測到某種信息,目前到今后的一段較長時間里,海事安全看來是我們應該視為國防安全的第一要務。△
(陳昌喜薦自《天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