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1年10月號的《北京文學》上刊登了吳志翔的《小資寫作:消費社會的精神叛逃》。這位文學評論者認為,小資寫作已經完全消解了傳統意義上的“主題”、“思想”寫作要素,而只是加上“好玩”、“好看”的諸般調料,曾經與寫作者如影相隨的道德壓力和審美壓力都不復存在。筆者也非常同意這位評論者對于時下小資寫作的描述:好玩、媚俗、膚淺、消解……這些不就正是我們今天的俗文化嗎?小資寫作是,周星馳的“無厘頭”也是。就是這種已經被這位評論者清楚認識到是“從女人內褲和男人避孕套里找到的意識形態”的俗文化、大眾文化,這位評論者卻竟然還想用屬于精英文化范疇的傳統文學評論去要求小資寫作要有自省意識、批判精神和人文關懷!
在今天,寫作已經部分商品化的年代,基本上已經商品化了的俗文化與傳統的承載著教化之道、人生思考等深刻意義、社會責任的文學有著本質的區別,但仍然有一些評論者不能適應這種趨勢,仍然用屬于精英寫作層面上的傳統文學理論去要求這些大眾寫作,要求這些俗文化要有意義、有人文關懷、有批判精神,這是很可笑的。這與我們要求瓊瑤、梁鳳儀的小說要有“自省精神”、“人文關懷”一樣滑稽。瓊瑤、梁鳳儀的小說直接讓人物出面敘說一切,減少了讀者的思考,讀者盡可以沿著作者的思路毫不費勁地讀下去。這對于傳統的精英文學而言顯然是非常失敗的,但對于流行的大眾文化而言卻是成功的表現。讀者閱讀梁鳳儀的作品很顯然是為了休閑,誰都不會期待從梁鳳儀的小說中讀出如康德、哈耶克、或者是湯因比、維特根斯坦之類的智慧,更不會期待從中讀出諸如人文關懷、批判精神之類的思想。
其實,一切試圖將現有的精英文學理論應用到俗文化的研究、或是試圖將現有的俗文化作品上升到精英文學理論的高度的行為都是不必要的,歐陽炯在他那篇《花間集敘》中已經把一切問題都說得很清楚了,俗文化就是一個“第四度空間”,它的目的就是讓人們放松,所以它至少得通俗粗淺、顯得比現實要美好一些。沒有過多的痛苦、批判、人文關懷而只是有趣,那就已經很足夠了、很成功了。大眾寫作與精英文學理論本來就應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為政,難道還要我們今天的小資寫手、網絡寫手們疾呼:“知我者,歐陽炯也”嗎?
因此,文學理論者所要做的就是徹底退出鑒賞、評價俗文化,把這個空間留給讀者、觀眾。說實在的,如果真的是俗文化,還有必要讓文學理論者來指導大眾欣賞嗎?這本來就是為大眾而準備的。
516031廣州華南師大98中文1班 譚小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