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我所認識的王若水

2002-04-29 00:00:00余煥椿
炎黃春秋 2002年9期

去年5月的一天,我去協和醫院看望王若水。這是他患肺癌后第二次住院,據說癌細胞已經擴散。老天真不長眼,為何這么多災難和不幸都降于他一人!

病室很小,但是單間,很清靜,條件也還好,有張小書桌和衛生間。雖然他是個喜歡清靜的人,但我總覺得人生到了這個地步,內心不免有幾分寂寞和悲憤。我不能給他帶來一絲一毫的安慰,但我知道他是個重感情的人,他需要人間真情和關愛。進門時,他正在便攜式電腦上寫文章,翻開的書刊幾乎占去了整個桌面。他欣喜地起身坐到病榻邊上,將椅子讓給我。我說:“你氣色精神都不錯。”他捋起右褲腿說:“不怎么好,血液循環不暢,腿腫愈來愈往上了。”這確實是不祥之兆,我勸他平躺著,多休息,以減輕腿的壓力。他說,“我還有許多事要做,注意力集中就不去想病痛和煩惱了。”

握別時,他給我一篇打印好的文章,說“有空看看”。題目是《有關周揚的兩件事》,內容仍然是關于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遺憾的是,我是理論的門外漢,不能同他討論他所關心的問題,但他知道我是支持他的觀點的,而且喜歡讀他的文章。他的文章很有特色,說理平易生動,有文采,有很強的邏輯力量。

沒有料到,這竟是我從他手中接過的最后一篇文章!人道主義和異化,是壓在若水心上的一塊石頭,至死他都在做著掀翻這塊石頭的工作。

在這之前,大約是1997年,若水出了一本新書《胡耀邦下臺的背景——人道主義在中國的命運》。書稿付梓前,他給了我一份這本書的最初清樣。過了一些日子,我準備將看完的清樣奉還時,他在電話里對我說:“書已經出了,手頭只有幾本,無法送你,清樣你留著吧,真的很抱歉。”他接連講了幾聲“抱歉”。我忙說:“我喜歡清樣,它比書更有紀念價值。”他還告訴我書名改了,原先的書名是《人道主義在中國的命運》,現在倒過來了,成了副題,另加了個主題《胡耀邦下臺的背景》,是出版商的要求。話中有些無奈,因為他希望有人為他出這本書。

后來他又給了我兩個“附錄”,其中之一題為《有關孫月才文章的反映》,正是《有關周揚的兩件事》中的一件。孫月才文章的題目是《人道主義、異化問題與百家爭鳴》,副題是《重讀胡喬木〈關于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孫文批評胡喬木把學術問題“過分政治化了”,說提出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會“誘發對社會主義的不信任情緒”,這樣一來人們避之唯恐不及,還有誰敢于爭鳴。學術問題同政治掛鉤,對科學發展有很大危害。文章最后問:“我們不是主張真理面前人人平等嗎,可為什么在這個人道主義異化問題上非要定于一尊,我們不是常說學術研究無禁區嗎,可為什么非要把這個學術問題一再列為禁區”?孫月才是在為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伸張正義,若水贊成孫月才文章的觀點,認為“這是一篇好文章”。

三個月后,若水要陪他的夫人馮媛去哈佛大學當尼曼研究員。《人民日報》幾位老領導、老同事為他們夫婦餞行,專門安排了一個家庭午餐會。那天,若水身穿圓領短袖衫、短褲,不像是個久病住院的人,他給大家留下的最后印象是朝氣、信心和樂觀。聞訊趕來的人不斷增加,而且多是年輕人,大家來送行,向他們祝愿一路順風,平安歸來。誰知這竟成了同若水的永訣。2002年1月9日,若水在波士頓與世長辭,他是帶著“智慧的痛苦”(若水文章名),帶著未遂之志而去的,怎能不令人心痛!

王若水,湖南人,有文章說江西人,都對。他祖籍江西,出生在上海,在湖南讀書長大。他本人認定湖南,在各種表明身份的個人資料中寫的是湖南。1946年,若水考入北京大學哲學系,1948年加入中國共產黨。那時北大校長是胡適,進步學生大都不喜歡他,因為他親國民黨、親美。若水說,胡適也有另一面,比較保護學生。軍警抓人,胡適出面,說學府這地方是不允許軍警入內抓人的。

北平解放前夕,國民黨更加瘋狂,若水同一批進步學生化裝進入解放區,很快北平解放,旋又返回北平,在市委鄧拓領導的政策研究室工作。1950年1月,鄧拓調到《人民日報》,任副社長兼總編輯。年底,鄧拓將王若水調來報社當理論編輯,并在同事面前稱贊他“年輕有為”。從此,若水再也沒有離開《人民日報》。

我是學新聞的,并不關心理論。1964年大學畢業,有人透露,我將分到《人民日報》工作。為了熟悉這張報紙,利用北上報到前的一點空隙,在復旦大學圖書館瀏覽50年代的《人民日報》,對王若水參加對胡適、梁漱溟的批判,和后來與楊獻珍在思維與存在同一性問題上開展長期論爭有一些印象,知道《人民日報》有位大名鼎鼎的哲學家,所以進報社后時常注意他。

恰巧,我工作的教科文部與王若水同在二樓,見面的機會比較多,當時我還沒有勇氣主動向他請教問題,只是從旁觀察。他比較秀氣,沉靜,穩重,甚至有點兒慢條斯理。不過,他給我勤于思考的印象十分強烈,吃飯,走路,開會,都是一副沉思的樣子,好像無時無刻不在考慮問題。同事們都叫他“若水”,他長我9歲,又是名人,我不敢貿然“隨大溜”,第一次面對面稱呼他時,還是恭恭敬敬喊一聲“若水同志”。他點頭微笑,說:“他們都叫我若水,你是新來的,也不必拘束。”從此,我也稱呼他若水了。

若水在《人民日報》具有特殊的地位,他雖是理論部的編輯,但他可以列席編委會,又是許多重要文章和評論的參與者和執筆人。1957年4月10日,發表在《人民日報》上的社論《繼續放手,貫徹“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就是他寫的。毛澤東在當天召見《人民日報》全體領導成員時,特地點名讓王若水參加,并當著在座者的面握住王若水的手說:“你寫了好文章”。

接著就批評鄧拓,說他沒有很好地宣傳“雙百方針”。實際上不能怪鄧拓,因為鄧拓擬定了一個宣傳“雙百方針”的計劃和一批社論題目,被一位領導扣壓了。毛澤東不了解情況,就批評鄧拓不宣傳,而且很生氣,說他“書生辦報”,“死人辦報”,“占著茅坑不拉屎”,甚至說“我看你很像漢元帝,優柔寡斷。你當了皇帝非亡國不可!”。

那是王若水第一次見毛主席,也是最后一次。后來他回憶當時的心情,用了四個字概括:“如坐針氈”。若水說,他不明白為什么毛主席要那樣對待鄧拓,甚至于想到:“毛表揚我,是為了把寫社論的功勞歸于我,這樣才好批評鄧拓”,甚至感到“漢元帝”、“優柔寡斷”之類的話是另有所指。所以若水說:“毛澤東雖然表揚了我,但我心中并不好受。”

1957年反右派,許多有名望的知識分子一夜之間跌進了萬丈深淵,王若水能逃過劫難,與毛澤東的這次接見和對他寫的社論的表揚不無關系。但他并不張揚這次的表揚,也未因此而得福,他仍被劃入思想有問題知識分子之列,下放農村勞動鍛煉。

這次下農村,對王若水來說有兩大收獲。第一,看到了一個真實的農村,一個與報紙宣傳大不一樣的農村。1958年正是大躍進第一年,若水說,農民吃飯都吃不飽,甚至餓死了人,報上還在吹噓形勢如何如何大好,覺得這是新聞工作的恥辱。他們趕緊寫情況,通過報社內參向中央反映實情。這對他后來對廬山會議和彭德懷問題的認識,產生了很大影響。他覺得彭德懷很冤,并深表同情。第二,發現了一個新的馬克思。若水說,下放期間,他反復讀了馬克思《1844年哲學手稿》,發現了一個不同于斯大林版的馬克思,一個人道主義的馬克思,比以前他了解的那個馬克思要深刻得多。若水后來研究“人道主義”和“異化”,深受“哲學手稿”的影響。1963年他的《桌子的哲學》也是受其影響而寫的,這篇文章受到了毛澤東的表揚。

《桌子的哲學》引發了一場關于思維和存在同一性問題的熱烈討論,許多工農兵都參加了進來。若水吸收了討論中的一些意見,對《桌子的哲學》進行了修改,又寫了一篇《再談“桌子的哲學”》,但報社內部有人壓制,還抬出關鋒意見作依據,未能發表。關鋒何許人也,經歷過“文革”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水雖兩度受毛澤東表揚,卻連發表一篇補正文章的權利都沒有,而補正的正是毛澤東贊賞的《桌子的哲學》!可見若水當時在《人民日報》的境遇并不佳。1980年1月,若水出版了《在哲學戰線上》,《再談“桌子的哲學”》方見天日,難怪作者在該書《序》中說:“時隔15年之久,這篇文章才找到了一個發表的機會,在我也是很有感慨的。”

這種處境預示著這位哲人在即將到來的“文化大革命”中命運多舛,后來事實證明了這點。

我同若水真正接近是在“文革”期間。“文革”前夕報社對機構作了調整,成立了一個評論組,將理論、文藝、政治、經濟……幾乎所有領域的評論能手都集中在一起,強化評論工作,以改變自批《海瑞罷官》以來所處的被動局面。王若水是這個組的一員重將。

不幸的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個評論組還沒有寫出一篇有分量的文章,就被戴上“保皇派”、“頑固保守勢力”的帽子,靠邊站了。王若水即被他們扣上“反動學術權威”的帽子,當作重點打擊對象。

1971“九一三事件”,林彪機毀人亡,情況有了變化。這時,毛澤東重新委托周恩來總理主管《人民日報》,若水進了6人臨時“看大樣小組”,報社大多數同志十分高興,但當時報社的領導魯瑛不高興,張春橋、姚文元更不高興,他們不能容忍《人民日報》再落到周恩來手里。

當時,《人民日報》正被宣傳方針所困擾。批林批什么,周總理主張批左,認為“左的東西不批透,右的還會來”。張春橋、姚文元唱反調,強調批左“不要過頭”,林彪大肆宣揚過的“精神萬能論”,“唯意志論”,“無政府主義”,這些左的東西不能批。若水是支持周總理,主張批左的,并在工作中實踐了他的主張。

1972年10月14日,《人民日報》理論版以整版篇幅,發表三篇批無政府主義文章,引起了“四人幫”的恐慌。上海方面受張春橋、姚文元指示,立即打電話向魯瑛查問:文章作者是誰,誰組織的,誰審定的,送給誰看過;并利用《文匯情況》假借工人名義,批評這些文章“否定文化大革命”,是“批群眾”。其實這期理論版實際上批的是張、姚一伙,煽動無政府主義的是他們,搞極左的是他們,假馬克思主義者也是他們。他們無法狡辯,只好把群眾抬出來,說文章批到了群眾頭上。這塊版就是王若水倡導并經他修改審定的。

批林到底批左還是批右,是宣傳上的大事,這期理論版的問題出來后,若水更感到有責任將它弄清楚,于是決定上書毛主席。若水深知總理與張、姚在這個問題上的分歧,只有毛能作出裁定,而這樣做又要冒很大風險,但他別無選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經過多日苦苦思索,他終于將信發出去了。

信發出兩天,若水告訴我們一個不利消息。若水說,12月6日,張春橋、姚文元有一次談話。姚文元說:“主席說,林彪歷史上一貫是右的”,“林彪的理論和實踐都是右的”。張春橋說:“大亂是不是無政府主義,文化大革命初期,大亂是主席號召紅衛兵造反。……停止黨的組織生活,這是主席定的,不是無政府主義。文化革命剛剛過來,怎么能忘掉,沒有大亂,哪有大治,生產搞不好,主要是階級斗爭,班子不團結,不是群眾的無政府主義。”“只講極左怎么行,最后投靠蘇修是極右。”這些話表明,毛澤東不同意批極左。王若水斷定他寫給主席的信會有麻煩,我們大家也為他捏一把汗。

毛澤東雖然讓周恩來再度主管《人民日報》,但在重大的宣傳方針上,又不支持周恩來,反而支持張、姚。報社許多人都想不通,以為毛澤東在林彪垮臺之后,一定會吸取教訓,對林的極左陰謀有所認識,贊成批“左”,所以竭力鼓動王若水寫信,把問題搞明確,誰知事情會弄成后來這個樣子!

毛澤東把信批給周恩來辦,這就給周恩來出了一個大難題,他不得不違心地改變自己的主張,轉向批右。這使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能夠在《人民日報》掀起一場運動,既能排擠周恩來對《人民日報》的領導,又能打垮批左勢力,幫助魯瑛鞏固地位。

1972年12月19日,周恩來在人民大會堂召開了一個小型會,處理若水的信。周總理對著王若水說,“主席收到你的信后,批給我們辦”。“你所提的問題,就是‘左’和右的問題”。“說林彪是‘左’原則上是錯誤的。這是中央務虛不夠,不能完全責備報社同志。”“《人民日報》批判無政府主義這篇文章,我看了一遍,是王若水的信來了以后才看的,覺得文章是錯誤的,因為理論上沒有說清楚,聯系實際也不恰當。”

周恩來一面把責任攬過來,說“是中央務虛不夠”,一面又想搶先把一塊版一封信的問題定個性質,提出解決的辦法,以免張、江、姚節外生枝。總理對王若水說,“要徹底認識這個問題。你的錯誤嚴重些說是立場問題。如果你確實感覺錯了,那就要在自己的崗位上改,改了就好”。并且說:“《人民日報》基本上是執行主席路線的,是跟毛主席走的,紅旗是豎著的。”真是煞費苦心。

但是,張、江、姚不買賬,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雖在批林方針上占了上風,但決非明確了宣傳方針就罷休,而是要借機排除異己,徹底奪取《人民日報》領導權,于是提出“《人民日報》不是王若水一個人的問題,《人民日報》還有人”。“《人民日報》內部有一股力量、一股邪氣”,“要把邪氣壓下去”。

這次談話導致批林方針從批“左”到批右的轉折,同時也導致《人民日報》這個輿論陣地徹底陷落。從此,周恩來就無法過問《人民日報》的事了。《人民日報》在張、江、姚的控制下,連續兩年開展了一場批判以王若水、胡績偉為代表的“一股力量,一股邪氣”運動,搞得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當時北京軍區正在開黨委擴大會議,解決批林指導方針問題。姚文元知道王若水對批林的看法,特地點名讓他去會上旁聽,以便接受“新精神”。若水聽出來了,政委紀登奎在北京強調批右,司令員李德生在安徽強調批左。這種方針上的分歧,反映了中國上層又陷入了一場嚴重斗爭,而且斗爭的天平已經偏向了批右的一邊。若水心情非常沉重。

“一股力量,一股邪氣”批到一年的時候,“四人幫”突然將王若水的問題升級到敵我矛盾,這是他們一次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

1973年12月6日,姚文元在釣魚臺對魯瑛說:“王若水的信是右的,是當時社會上的反映的集中表現。現在看得更清楚了,是資產階級向無產階級的進攻。……”1974年初,“四人幫”傾巢而動,對王若水發動了一次“狂轟濫炸”。1月27日,江青在接見工農中央委員讀書班學員和批林批孔試點記者的會議上,大肆攻擊周總理和葉劍英元帥之后,莫名其妙地點了王若水的名,說:“王若水態度不好,批他!”3月,王洪文、張春橋利用接見《解放軍報》負責人的機會,大談《人民日報》問題。張春橋說:“王若水是《人民日報》里的壞蛋,利用在報社工作的方便,搞了一個版批無政府主義,當然就是批廣大革命群眾。是上海工人發現的,起來反對這個東西。最后這個官司一直打到主席那里。王若水直接給主席寫信,說這是張、姚觀點。他們就是要抓我們兩個,說我們不贊成批極左,因為我們是‘極左派’。”王洪文說:“王若水拉著一幫人,是個專門搞陰謀的壞蛋。”

就這樣,王若水被定為敵我矛盾,送往大興縣紅星人民公社勞改。從此,我們見面機會愈來愈少。后來他妻子鬧離婚,日子更不好過,連糧票都沒有。有一天,我在報社見到他,頭也白了,背也駝了,但他沒有被壓垮。若水對上書毛澤東一事毫不后悔,他覺得在《人民日報》那個崗位上他做了他應該做的事。若水還說了一句令我終生難忘的話:“寧肯做個痛苦的清醒者,也不愿做個沒有痛苦的糊涂人。”

若水是堅強的,因為他相信“四人幫”是真正的壞蛋,是真正的敵人,他要等到看到他們滅亡的一天;因為他得到了社內外廣泛支持,下鄉無糧票,有人給他送;生病了,有人送藥;在鄉下,有人給他傳消息,談情況,分析形勢;問候、安慰、鼓勵,通過眼神、握手、電話不斷傳遞給他,“四人幫”的耳目跟蹤盯梢,也阻止不了這一切。更使他充滿信心的是,紅星公社的干部和農民并不把他當敵人,而是把他當客人,當與他們命運相連的朋友。

若水挺過來了,他是勝利者。

1976年10月,“文革”結束,若水回到報社,第二年被任命為《人民日報》副總編輯,分管與意識形態有關的理論、文藝、社論。那幾年,《人民日報》發表了一系列文章,撥亂反正,同“兩個凡是”斗爭,糾正“文革”錯誤,引導輿論,起了重大作用。那時,他還是五屆全國人大代表,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他不辱使命。為人民民主,為黨風純潔進行過勇敢斗爭,因此惹惱了幾個大人物,日子又開始不好過了。

經歷過“文革”10年磨難,若水有了很大變化,他有了全新的馬克思主義觀——實踐的唯人主義。若水說:“實踐的唯人主義為我們提供了一種價值標準和方法論。這種思想也使我們在一個充滿權力異化和金錢異化的社會中,保持獨立的人格,不致失去自我,不致看不到人的價值。”

若水表示,他將要全身心地研究馬克思主義中最有價值的東西。我理解他說的“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人道主義和異化。因為若水多次談論“文革”中關于人的種種情況:一種是,許多人被打成牛鬼蛇神,他們不被當作人;一種是,迫害他們的人,失去了人性;還有一種,就是將人神化。他說,提倡人道主義,是對“文革”的一種抗議,是對把人不當人的一切做法的抗議。若水又說,“文革”時期這種種情況如何解釋,那就是異化。所以,他不止一次地表示,希望中國有愈來愈多的人關心和研究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

1980年6月,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新聞系請若水去講哲學問題,有學生遞條子,說美國教授給他們講課,講到了異化,聽不懂,請他解釋。若水用一種通俗的比喻:母親生下并養育了孩子,這個孩子長大后卻變成了逆子,反過來虐待母親。他認為社會主義社會中存在異化,意識形態的,如個人迷信;政治的,如人民的公仆變成了人民的主人;經濟的,如盲目建設、片面追求發展重工業,結果成了包袱,造成環境污染等等。這次講話反映極好,1980年第8期《新聞戰線》遂將他講話錄音整理發表,影響更大。聽說耀邦同志和他的家人聽過講話錄音,耀邦說“很感興趣”。

但也有人不感興趣,甚至于反對,認為若水那樣講異化,是散布對社會主義的不信任情緒,并扣上“自由化”和“精神污染”的帽子。若水曾申辯過,說異化現象是客觀存在,承認和批判異化是為了防止和克服異化,是提高人們對社會主義的信心。

1983年3月14日,是馬克思逝世100周年。為了紀念,中央決定召開學術研討會,并確定周揚在會上作主題報告。周揚報告題目是《關于馬克思主義的幾個理論問題的探討》,他物色了三個人作助手,為他起草演講稿,王若水是其中之一,分工負責報告的第四部分“馬克思主義與人道主義的關系”。周揚報告十分精彩,聽眾向他報以熱烈掌聲。報告會第二天(3月8日),《人民日報》頭版發了報告會消息,消息中特別注明報告“全文本報另行發表”。

3月16日,《人民日報》發表了周揚的報告全文,不料竟惹來一場大禍。當天早上,秦川和王若水分別接到當時中宣部的嚴厲批評。秦川和王若水被迫作了檢討,但使他們兩位感到困惑的是:中宣部已經通知各報,周揚文章不得發表,唯獨沒有告訴《人民日報》,這是為什么,從發報告會消息到發報告全文,中間有整整一周時間,中宣部完全來得及阻止報告發表,但沒有這樣做,這又是為什么。檢討沒有起作用,中宣部還是宣布,免去王若水的副總編輯職務,調離《人民日報》,但仍參加報社整黨。

周揚聽到王若水被免職的消息后,萬分感慨,曾說“我對王若水還是一直保的……”其夫人蘇靈揚說,“得了吧,你能保他,你自已呢”?此時的周揚,日子也不好過,他受到很大壓力,要他公開承認錯誤。周揚同意了,他采取接受新華社記者采訪的方式,承認他在紀念馬克思逝世100周年期間,“輕率地不慎重地發表了那樣一篇有缺點、錯誤的文章,這是一個深刻的教訓”。

11月6日,各報都登了周揚的這個談話,使許多人感到失望。若水說周揚是被迫的,這樣周揚就失去了反批評的權利,他也感到十分惋惜。夏衍一針見血,對周揚說:“你那篇文章什么錯誤都沒有,只有一個錯誤,那就是文章是你寫的。”

九個月后(1984年1月3日),胡喬木在上次周揚作報告的地方,以同樣的方式,發表了他的文章《關于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若水聽了這次報告,并接受胡喬木多次表示“希望聽到你的意見”的要求,表示了答辯之意,但若水沒有動筆。直到鄧小平看了胡喬木的《關于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文章后,稱贊文章的同時也說,“文藝、理論界可組織自由性質的座談,允許辯論,不打棍子”,若水才下決心寫答辯文章。這個時候,中宣部發出學習喬木文章的通知中說,“對于有關學術理論問題,允許討論和爭辯”,“要力求在我們思想界造成一種平等協商的、民主的、活躍的氣氛,并且把這種好的風氣傳下去”。這就更加鼓起了若水的勇氣。

不久,《哲學研究》前來向若水約稿,稿成后,《哲學研究》告知,文章審閱通過,定于四月號上發表。此時,若水文章還在征求意見準備作進一步修改,香港《鏡報》突然將征求意見稿登了出來,使若水陷入被動,問題搞得更復雜。

若水在編委會上多次自我批評,兩次講人道主義和異化,一次專講《鏡報》事件,講得都入情入理。若水寫了許多文章,既無反動政治內容,又不泄露黨和國家機密,都是學術討論,為什么就容不得不同意見,而非定于一尊不可,

那天在追查《鏡報》的事時,有人問若水為什么不聽勸告,非寫文章不可,又追問他為什么要將文章拿到《鏡報》發表,若水說:“我相信喬木同志歡迎爭論的說法不是‘引蛇出洞’;我相信小平同志批語說的‘允許辯論,不打棍子’是算數的;我相信中宣部關于學習喬木同志的文章的通知是要貫徹執行的,所以才寫答辯文章。”若水說,他與《鏡報》沒有任何關系,也不認識其中的任何人,他認為問題可能出在征求意見稿散發過多,承認這是他的不慎。追查無果而終。

此時的王若水已無職務,只剩下一個黨籍,黨的紀律檢查委員會對這位將近40年黨齡的黨員作了個“勸其退黨”的處分決定。

若水為此提出申訴,他沉痛地說:“落得現在這種下場,我并不后悔。黨不要我,這不是我的錯。我永遠忠于祖國和人民。我仍然自認為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和共產主義者。我仍然要以余生為人民的幸福和國家的現代化盡力。”

王若水是哲學家、思想家、直言不諱的新聞工作者,他在中國思想解放、改革開放和新聞事業中,以深刻的理性和知識分子的良知,作出了獨特的貢獻。現在,若水走了,他是帶著智慧的痛苦走的。讓我們記住他的遺言:寧做一個痛苦的清醒者,不做沒有痛苦的糊涂人!

(責任編輯 鐘成)

主站蜘蛛池模板: 国产精品亚洲一区二区三区z| 永久免费精品视频| 亚洲AV无码乱码在线观看代蜜桃| 亚洲一区无码在线| 欧洲日本亚洲中文字幕| 国产91在线免费视频| 性喷潮久久久久久久久| 亚洲无码91视频| 中文字幕在线看视频一区二区三区| 人妻精品全国免费视频| 天天色综网| 黄色在线不卡| 精品欧美日韩国产日漫一区不卡| 欧美黄网站免费观看| 中文字幕在线日本| 熟妇人妻无乱码中文字幕真矢织江| 欧美日韩v| 成人无码一区二区三区视频在线观看| 欧美色香蕉| 狠狠色狠狠色综合久久第一次| 国产微拍一区二区三区四区| 国产一区二区福利| 真人免费一级毛片一区二区 | 日本爱爱精品一区二区| 蝌蚪国产精品视频第一页| 国产日本欧美在线观看| 国产精品无码作爱| www.国产福利| 亚洲最大福利网站| 福利国产微拍广场一区视频在线 | 伊人成人在线视频| 无码日韩视频| 福利小视频在线播放| 亚洲色婷婷一区二区| 日韩美女福利视频| 国产第一页亚洲| 91精品国产无线乱码在线| 欧美另类精品一区二区三区| 欧美日韩国产精品综合| 久热中文字幕在线观看| 国产一级毛片网站| 成人一区在线| 无码区日韩专区免费系列| 思思热精品在线8| 狠狠亚洲婷婷综合色香| 麻豆精品视频在线原创| 91精品啪在线观看国产| 亚洲无码精彩视频在线观看| 福利姬国产精品一区在线| 欧美激情二区三区| 制服丝袜一区二区三区在线| 欧美精品另类| 青青青国产视频| 天天躁夜夜躁狠狠躁躁88| 青青草一区二区免费精品| 色综合日本| 成人精品午夜福利在线播放| a亚洲视频| 中国国语毛片免费观看视频| 在线高清亚洲精品二区| jizz在线免费播放| 欧美成人午夜影院| 欧美日本激情| 97在线免费| 国产主播在线一区| 欧美日韩在线第一页| 99在线视频精品| 国产精品成人一区二区| 一区二区三区四区精品视频| 露脸真实国语乱在线观看| 亚洲精品爱草草视频在线| 99这里只有精品免费视频| 日韩黄色大片免费看| 美女无遮挡被啪啪到高潮免费| 九九热免费在线视频| 91九色最新地址| 国产午夜人做人免费视频中文 | 国产成人喷潮在线观看| 国产嫩草在线观看| 久久久久久久久久国产精品| 在线免费看黄的网站| 国产福利一区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