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馬活
瓶的破碎
瓶的破碎在瞬間進行
從開始到結束我都無法看清楚
瓶的破碎靠聲音傳進耳朵
我就算轉過身去也同樣能感覺到
瓶的破碎不在乎我留意與否
瓶的破碎出自誰的力量
有人摔掉或瓶自動毀棄
我的估計或預料仍在瓶的本身
瓶沒有離開位置它固定著破碎
使碎片像花一樣綻開
我在時間里穿越碎片企圖
恢復瓶的原形再一次讓瓶破碎
我敢肯定這一次瓶逃避不了原因
然而瓶的破碎只用一次證明
我的忽略和粗心
瓶的破碎應該說相當清晰
耳朵充當眼睛也可以證實
瓶的破碎就是事物的傷害
其實和我經歷有關
它停留在我的記憶和往事的某個部位
一片羽毛的墜落
一片羽毛在陽光下墜落
它的墜落跟飛一樣輕松
其實它已脫離了鳥的翅膀
開始為自己實現重量的墜落
我一直在關心一片羽毛的墜落
一片羽毛它墜落的過程
不是直線和曲線的墜落
不規則的墜落讓人看不清墜落的姿勢
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摸索家在心中的重力
一片羽毛墜落近似飛翔
它飄過天空抵達它墜落的地方
我用歌聲歌唱它的墜落
我用目光牽引它的墜落
我在為一只死去的鳥感到驕傲
一片羽毛墜落就墜落了
沒有一棵樹能讓它停下棲息
它也不愿意做如此不必要的選擇
天空下一片羽毛
代表著一只復活飛翔的鳥
一枚釘子
一枚釘子深入墻壁可以想象
它的頭部承受過鐵錘的重壓
否則那個把它敲進墻壁的動作
久久的停留在我們思想的深處
使多大的勁怎么也拔不出來
一枚釘子就這樣固定下來
它在墻壁上的位置顯示著它的地位
其實它只不過是一枚
微小而靜止的金屬物
憑著一點鋒利刺傷了所有嫉妒它的
眼睛
一枚釘子往往也被其它事物所遮蔽
比如掛上一頂帽子或一件衣服什么的
人們利用它的方便使用它的實惠
萬萬沒有想到從它身上取走的東西
絲毫不影響它堅貞不變的態度
一枚釘子穿過房間和它的天空
向堅固的一面刺進
它和其它事物的吻合證明了
一枚能行走的天地之間的釘子
它的鋒銳不是握在某些人手中的利器
早晨·陽光
對著太陽的背面是早晨的過去
迎著太陽的正面是早晨的開始
我常被早晨的陽光喚醒
也常被早晨的陽光洗去雙眼的黑暗
我是早晨夢幻的底部升起的一絲陽光
我從夜晚密集的村莊穿過
我從花朵潮濕的臉孔滑過
一開始什么都看不見存在仍然存在
這樣虛虛實實的早晨只有陽光
奔跑的陽光追趕著相遇相聚進而擴散
我看見一切包括陽光之下的一切
正順著陽光的手指匆匆撤退
這種巨大的力量涌進我的內心
我想起那日日夜夜奔騰的大河
那是陽光的另一個側面剛柔兼備
我歌唱被陽光沐浴過的純凈的天空
我歌唱被陽光溫暖過的青綠的大地
這樣的早晨世界的溫馨如此廣闊
陽光將我攔腰抱起向天空向大地
讓我和詩歌和太陽一同抒寫上升
杯里的水
杯里的水是自上而下的貫注
它沿著杯口開始一生的匯集
我將其看做是動態和靜態的結合
也將其看做是歲月和往事的再生
杯里的水向我敞開它的整個容顏
杯里的水跟杯一樣透明
一眼就足以望穿它不存在任何雜質
其實水的實體就是杯的內心
當陽光走過的那一刻
杯里的水展開潔白無瑕的想象
杯里的水可以說是生活的某個側面
它隨時隨地都是可以回到人們的手中
我沒有理由拒絕它質感的恩惠
隔著玻璃和語言杯里的水
將我渴望的嘴唇滋潤過一遍
推門
推門的雙手在空中晃動
把門當做是一層阻隔
需要推開的門從兩邊開始
推門的學問沒有任何人跟你說過
推門的事只跟自己說一遍
推門的事情不是簡單的運行
有容易推開的門也有讓你
縮手縮腳的門推門是誘惑
也是一種吸引欲罷不能
徘徊門外便想門內的事情
門本身就是一種假設
始終讓人打破僵局進入
誰都有權利在門外停留像看風景
一不小心便從門檻上溜進去
門設立在具體和抽象之間
在推門的過程中誰都一樣
體驗生命的瞬間變化
神圣與卑微迷戀與厭棄
門會告訴你推門進入
順手把門關上不讓別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