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神秘的瑪雅文明

彭　文　孔利寧

一、《瑪雅—重現的文明》在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首展

從2000年9月27日開始，到2001年8月底，以瑪雅文明為主題的墨西哥古代文明大型展覽在我國西安、廣州、北京三地進行巡回展覽。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是本次展覽的第一站，時間為2000年9月27日～12月31日。2001年1月20日～5月10日，移至廣州西漢南越王墓博物館；2001年6月1日～8月31日，于北京中華世紀壇藝術博物館結束。這次展出的文物共有186件（組），其中絕大多數來自于墨西哥國家人類學博物館，兼有墨西哥各地博物館的藏品精品，內容包括巨石雕像、陶器、綠玉雕刻、金器等，展現了瑪雅文明在建筑、雕刻、繪畫、制陶等各方面的藝術技巧，以及瑪雅文明在天文、數學、象形文字上的高超成就，重現墨西哥古代輝煌而悠久的古老文明。

與此同時，以陜西文物精品為代表的《帝王時期的中國：西安王朝展》也于2000年9月19日開始在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及墨西哥北部的最大城市蒙特雷進行巡展。

值得一提的是，這是我國第一次正規舉辦的國外文物展覽，而且采用互換展覽的形式合作舉辦。盡管以秦兵馬俑為主要內容的館藏文物展覽已在歐洲、北美洲、東亞等20多個國家和地區舉辦過70多次，但從未到過拉丁美洲。1999年，墨西哥合眾國外交部長卡洛斯訪問西安期間，表達了希望我國秦兵馬俑等文物赴墨西哥展出的愿望。在此后的一年中，中國與墨西哥雙方多方協調，終于達成協議。此次展覽的成功舉辦，對于開拓新的外展市場、擴大我國尤其是西部地區的對外宣傳，加深我國與拉美國家的了解與合作具有重要意義。

收藏和保存文物標本，是博物館的一項最基本的社會職能。秦俑博物館與墨西哥國家人類學博物館，在不同的地域共同收藏著世界人類活動和社會文化的歷史物證，使得大量具有重要歷史、科學和藝術價值的珍貴文物、科學標本得到有效的收藏與保護，以一種最真實的方式，再現人類在地球文明史上所走過的每一個腳印。這次館藏精品文物的交流展覽，是國家收藏文物史上的一件大事。它不但使兩個來自不同大洲的國家藏品得到充分的展示與宣傳，而且對于世界各國的文化交流與傳播，具有極為深遠的意義。

二、瑪雅文明內涵

瑪雅文明（maya）是瑪雅人在公元前1200年左右至公元800年，在墨西哥及中美洲的熱帶雨林的叢林中和墨西哥灣沿岸創立的高度發達的古代文明。在墨西哥境內，瑪雅文化主要分布在塔巴斯科州、恰帕斯州、康佩奇州、尤卡坦州和金塔納羅奧州等地。從時間上劃分，瑪雅文明經歷了形成期、古典期和后古典期三個階段。

古典期是瑪雅文明的繁盛時代，隨著人口的增加，城市中心的日益擴大，貴族與平民的貧富差異日益明顯，各行業趨于專業化，文化和藝術也進一步成熟。其標志就是大型公共建筑的出現、彩陶的生產、歷法的形成以及文字和紀念碑藝術的產生。從公元9世紀開始，文明衰落的跡象出現在瑪雅世界的各個地區，繁華的大城市變得荒蕪，輝煌的文明從此湮沒在熱帶叢林之中。

瑪雅文明作為世界上惟一一個誕生于熱帶叢林而不是大河流域的古代文明，與她奇跡般地崛起和發展一樣，其衰亡和消失同樣充滿了神秘色彩。早在16世紀以前，美洲大陸還是一塊不為世人所知的“新大陸”，直到1492年哥倫布率先踏上這片神奇的土地，才逐漸揭開它的神秘面紗。人們發現這里的熱帶叢林中隱藏著成千上萬座金字塔，以及環繞金字塔的城鎮、神廟等各類建筑，均被埋沒在叢林與泥土之中。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當地的土著居民對他們祖先創造的文化竟然一無所知。而建造這些金字塔的民族，在歷史上都先后突然神秘消亡了。很顯然，瑪雅文明出現嚴重的斷裂。

瑪雅人在既沒有金屬工具，也沒有運輸工具的情況下，創造出了燦爛的文明。他們留下的高聳的金字塔神廟、莊嚴的宮殿和天文觀象臺，以及雕刻精美、涵義深邃的記事石碑和建筑裝飾雕刻，眾多做工精美的陶器與祭祀用品，精確的數學體系和天文歷法系統，以及至今仍有待我們去破譯的象形文字系統，表現出了非凡的抽象思維能力和神奇的創造力。

到了20世紀，世界各國歷史學家和考古學家紛至沓來，在瑪雅大地搜尋曾經出現輝煌文明的遺跡和蹤影。經過幾代人長期不懈的努力，通過對眾多實地考古遺存的清理和發掘，以及對大量出土文物的潛心研究，神秘的瑪雅文化才漸漸顯露出她的一角，她所體現的卓越的知識成就及其所展現出的藝術魅力，令人嘆為觀止，并且迅速地在全世界傳播開來。欣賞瑪雅藝術成就的人越來越多，研究瑪雅知識精髓的熱潮方興未艾。

三、瑪雅文明的典型代表

瑪雅文明并不是墨西哥古代文明中惟一的文明。就其出現的先后順序，主要有奧爾美加（Olmec）、瑪雅、阿茲特克（Aztec）三大文明。墨西哥此次來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展出的186件（組）文物，主要以瑪雅時期為代表，兼有墨西哥古代的其他文明的典型文物，而且均為墨西哥各個博物館的文物精品。在下面重點展覽文物的介紹中，我們不去專門區分文物產生的時期，而側重于介紹美洲文物的文化內涵和藝術成就。

1.雕刻藝術

在墨西哥的奧爾美加文化地區，有許多巨石人像，有的高近3米，用一塊巨大的石頭雕成，重約25噸。頭像的特點圓臉龐，雙眼皮，眼窩深陷，厚嘴唇，鼻子高而大，戴有圓帽，帽沿很低。這些頭像也許就是當地族長或最高祭司的紀念像，所以它更帶有人的情感。特別是在二千四五百年前雕鑿這些石像時，還不曾發明金屬工具，而是使用另一種硬度較大的石頭來雕鑿，因此而付出的驚人勞動可想而知。

這件被稱為托尼納第26號建筑紀念物的石灰巖雕塑，出土于墨西哥恰帕斯州，高164厘米，寬43厘米，厚22厘米，現藏于墨西哥國立人類學博物館。這個代表托尼納統治者的雕像，頭戴著布耳飾，是自我獻祭的特征；手持一根禮儀棒，棒的兩端雕著齜牙咧嘴的蛇頭像；高高的頭飾上有三個頭像：最上面是一只鳥，中間一個形態不明，最下面的代表美洲虎。這個建筑物是一座大型神廟的一個部分。

兩件石灰石雕塑表現的是兩個武士，出土于墨西哥的奇琴·伊查，高均為87厘米，寬約50厘米，現藏于墨西哥國立人類學博物館。它們作為建筑上用的墻裙，人像造型雙臂上舉，表現出支撐大型神殿的威武形象。這兩件雕像的用料和做工都十分精細，把立體的雕塑感與圖畫般的浮雕手法合二為一，在世界古代雕刻作品中實屬罕見。這些飽經時間洗禮而又重新發現的作品被公認為世界藝術的寶藏。

2.陶器藝術

一件男陶偶高30厘米，寬13厘米，藏于墨西哥國立人類學博物館。古代瑪雅人特有的一些外表特征，如眼睛內眥很像亞洲人，鷹鉤鼻，顴骨突出，頭發直垂。他正襟危坐，頭骨有變形，嘴角處有點狀和線狀的劃痕，著一件束腰上衣，戴有精巧的帶狀頭飾，左臂系有繩帶，這些表明了他的高貴身份。美索亞美利加文化使人從孩提起頭顱變形的做法很普遍，主要是作為美的標準和區別社會地位的標志，只有在社會上占支配地位的階層如統治者、牧師和商人的頭顱才能是變形的。具體做法是：在新生兒頭顱的后部和前部捆綁上小板，直至達到理想的形狀。

美洲虎是大自然中最具威力的動物之一，在瑪雅人的宇宙觀中占有重要地位，只有統治者才能佩戴它的皮和象征它的標志，因此美洲虎形象也成為瑪雅藝術的重要素材，得以豐富多彩地再現。這件虎頭罐高22.5厘米，直徑14.5厘米，藏于墨西哥國立人類學博物館。是瑪雅制陶藝術家現實主義表現手法的最好例證，他們以精湛的手法極其細膩地再現了美洲虎頭像。頭像具有石頭的質感，讓人感覺像是用石頭雕成，而非粘土塑就。

這些陶器的造型和圖案方正凝重，形象生動，象征著瑪雅藝術風格特色的圓渾與靈活，展現了瑪雅寫實藝術的極深功力，并折射出瑪雅先民獨特的審美理念。

3.象形文字、紙與書

瑪雅地區出土大量帶有象形文字的石碑，這些文字對于現代人來說真是一部充滿謎團的天書，瑪雅人把形象化的圖形和圖案化的簡體符號結合在一起，構成方中有圓、方圓結合的瑪雅文字，并且記錄在瑪雅的書本、玉器、陶器中。這些象形文字與中國的象形文字很相近，凝聚了無數代瑪雅藝術家和匠師們的心血。

瑪雅紙張和圖書在當時也比較流行，它是用當地的一種無花果樹的樹心嫩皮制成的。它們是瑪雅文明非常珍貴的遺產。只可惜當時殖民的西班牙人把這些瑪雅圖書看成異教邪物而予以燒毀，如今我們只能從考古發掘獲得的只言片語中想象它昔日的風采。現存的瑪雅抄本有三部，分別以收藏它們的城市命名。

德累斯頓抄本：是三本瑪雅圖書中發現最早的，于1739年在維也納發現。全長3.52米，高9厘米，共39頁，78面，其中4面是空白頁，有的書頁寫滿象形文字，有的全頁作成圖畫，但多數是既有文字又有插圖。

馬德里抄本：于19世紀60年代在馬德里發現，全長6.7米，共分56頁，112面，是三個抄本中內容最豐富的。它是另一個神職者年度行事歷，記載了許多活動的不同儀式，與人類活動的細節緊密相聯，包括祭祀、種植、打獵、經商等內容。

巴黎抄本：于1859年在巴黎圖書館的一個煙囪旁被發現，全長1.45米。因其保存較差，所以對它的研究不如前二者那樣多。巴黎抄本包括了歷法、占卜等內容，還有神對未來世界的預言。

三個抄本都寫于后古典時期，當時瑪雅文明已經衰退，這三個珍本的內容主要為求神祈禱、占卜吉兇、星象巫術等。經過100多年的努力，學者們從它們那里了解到瑪雅數字的寫法、歷法的基本體系以及瑪雅人的某些相當精深的天文觀測研究，為我們揭開了瑪雅文明神秘面紗的一角。

4.壁畫藝術

波南帕克(Bonampak)壁畫發現之前，瑪雅古典期壁畫出土過一些殘片，不僅破損嚴重，而且質量也不太高，沒有引起人們的足夠重視。波南帕克壁畫發現后，人們才驚嘆瑪雅壁畫超凡的藝術魅力。

該壁畫全部作于一座較簡單的三廳神廟之內，壁畫鋪滿了所有墻面。它表現了一次國家盛典，從準備到完成，從戰爭到酒宴。這幅壁畫的原意是為了突出本邦的國王貴族，但在藝術家筆下，壁畫中所有人物都受到重視，無論是趾高氣揚的王侯顯貴，搖旗吶喊的臣民，或是鮮血淋漓的階下死囚，藝術家都用同樣高水平的藝術表現力塑造他們，刻畫他們，展現了瑪雅寫實藝術的極深功力。

5.宗教與祭祀

在瑪雅人的觀念中，信奉神靈是他們生活的頭等大事。神的種類繁多，例如這幾件石雕的作品，如羽蛇神，高25厘米，直徑40厘米，藏于墨西哥國立人類學博物館。風神，高60厘米，寬45厘米，藏于墨西哥國立人類學博物館。太陽神，高67厘米，寬79厘米，厚46厘米，藏于墨西哥坎佩切州德拉索達德要塞博物館……這些神秘的圖騰崇拜，有時還將幾種不同的動物或神的頭像疊加在另一個個體上，用筆簡練，刻畫入微，涵義深邃，當時在瑪雅非常普遍，在一些陶器如罐、香爐上也可以看到。例如這個陶泥彩繪的香爐，高74厘米，寬49厘米，直徑16厘米，藏于墨西哥國立人類學博物館。這些神秘的圖騰崇拜展示了大量象征性的內容，看起來像是代表宇宙的三個層次，即蒼天、大地和陰曹地府。

瑪雅的這些巧奪天工的藝術品所隱含的當時人們的思想與憧憬、圖騰與崇拜，還遠不為人所知，瑪雅文化與她奇跡般地崛起與衰亡充滿了神秘的色彩。古代瑪雅文明已成為一段湮沒的歷史，充滿疑惑，她的一切留給后人無限的遐想。

責編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