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N.拉穆 廉湘民/譯

(編者按:本文作者為印度《前線》雜志總編輯。2000年7月底他對西藏進行了為期5天的訪問。期間,作者用感性和理性的眼睛,對外界傳說的有關西藏的種種問題進行了實地檢驗。回去后寫下了洋洋數萬言的長文。經作者同意,本刊分兩次選載,以饗讀者。)
“綠松石般的天空,
金黃色的太陽。
達賴喇嘛離開了布達拉宮,
在西方世界制造麻煩。
然而,西藏在前進。”
對一名印度人來說,他對達賴喇嘛的分裂主義、復仇主義和向后看的計劃不抱任何的同情態度,這一首老曲新唱的民歌,似乎適合當代現實。仔細忖度這一事實,達賴喇嘛求助于外國勢力的政治的計劃是三者合一的:把西藏從中國分裂出去;通過民族純化實現“大西藏”;恢復過時的神權統治,即另外加入一些溫和的、擺樣子的“民主”內容的古代王朝。這些計劃中的每一個都讓人感到不切實際,尤其是當人們記起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和政府爭議西藏的地位、不承認西藏是中國的一部分,并愿對達賴喇嘛的“流亡政府”給予任何法律的承認的時候。
2000年7月為期5天的對西藏自治區的訪問,給了我一個對達蘭薩拉的主要宣傳主題進行真實性檢驗的難得的新聞采訪機會。在本文中,真實性測驗并不是反對“西藏獨立”宣傳運動的宣傳者和受害者“感到”或“相信”的東西,而是反對這個運動系統地提出的“明確主題”。即使幾乎沒有正式的官方支持,這些主題也在世界舞臺上受到了狂熱崇拜,框定了相當數量的沒有接觸過西藏現實的人們的眼睛。本文用來指導觀察、討論的是藏族以及漢族的典型事例,材料是無數西方訪問者(尤其是代表非政府組織的人,包括教師、醫生、醫學工作者和參加脫貧項目的志愿者)提供的真憑實據、出版與未出版的顯然可以核實的數據,所揭示的是竭力反對中國政府和中國共產黨在西藏的記錄的大多數國際宣傳運動的“政治把戲”。

主題一:誰是西藏經濟發展的受益者
“西藏獨立”宣傳運動的一個主題是,中國在西藏掠奪其財富和資源,征服其人民,壓迫其自由。這一主題的部分論點是,甚至1979年以來西藏取得了一些經濟發展后,他們對那些官方數字和關于社會經濟發展的“中國政府說法”也“不能只看表面”;無論如何,“不是藏族從西藏經濟發展中得到好處”,而是“中國在西藏的定居者,他們的政府和軍隊及其企業”享受到這些好處。
這一主題和用關于殖民和后殖民的西方式態度對待西藏的長期傾向有著必然聯系。另一方面,旨在發泄反對中國統一和反對人們在西藏隨處可見的現代化過程的情緒。
對此,我認為任何人用自己的眼光對西藏進行真實檢測,完全可以看到事實真相,正所謂自己完全能處理自己的事務。
我所見的事實
飛臨坐落在山南地區的西藏主要機場貢嘎機場,是一種新奇的以及清醒的體驗。以中國古代都城西安(以長安之名聞名)為起點飛行,3小時后到了終點,所見到的是壯麗的地形學景觀和仿佛勃朗寧最奇妙詩行中描繪的地形。從未讀過或在照片中見過的東西,使你為這塊曾經是大海的、平均海拔4000米的高原、“世界屋脊”的巨大、遙遠、反常的自然美、平地交織著高山、旱地交織著河流、肥沃交織著貧瘠的奇特之地具備了心理準備。西藏缺氧、陽光充足、晝長夜短、低溫、少雨、氣候多變、大山大江大河眾多、湖泊和天然水庫豐富、人口密度比大多數人習慣的地方都小得多。
但是,對你到西藏提出警告--諸如呼吸困難、高山反應、著陸后的任何費力活動--的人的夸大之詞絕大多數同樣是真實的。除非專門的健康問題(即使一次短暫感冒)不許可飛往西藏,適應西藏的水土并不像許多奇談怪論和導游手冊里所說的那樣,是一種艱苦挑戰。不久,你會進一步發現,從地理、物質、氣候、社會經濟、文化和政治上看,中國的西藏自治區都完全不是與世隔絕的,完全不像好萊塢關于香格里拉的幻想、《在藏七年》、《困頓》和藏傳佛教所說的遠離塵世、令人費解和不可思議。
“西藏在前進”,行駛在拉薩到貢嘎機場的95公里長的路面平整的瀝青公路上,這一認識就變得清晰起來。這條公路向東延伸到澤當。在沿公路快速行進時,你很快對新舊、現代和傳統的快速交替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在西藏,正如在世界大多數地方一樣,對你或多或少先入為主的東西可以用眼見為實加以核實。在西方,尤其是在美國,對西藏先入為主的認識是達賴喇嘛“西藏獨立”宣傳運動長期影響的結果,這一宣傳運動得到好萊塢的援助和加強,由一些事先設定的高度主觀的旅行記錄加以細化,在作為職業報道和分析的媒體中“一致胡編亂造”。
通過有選擇的傾向性描述,不可信的現代化成為近年來關于西藏的第一手西方作品所喜愛的題材。的斯科、卡拉OK廳、妓院、賭場和在報告文學和分析文章中赫然出現的一切,是否是《時代》雜志(2000年7月17日號)安東尼·斯貝斯所寫的封面題材文章或伊蘭·巴魯瑪刊于《紐約圖書評論》上的更自命不凡的兩篇散文(2000年6月29日號的“發現的地平線”和2000年7月20日號的“不抱幻想的西藏”)所說的“西藏的悲劇”。這一切好像是作為1979年后鄧小平所領導的中國經濟轉型一部分的西藏現代化過程中的顯著標志。在巴魯瑪的提示性敘述中,在西藏,中國殖民統治下現代化的主要情景和邊遠地區的“中國式資本主義”密切相關:“中國的小商、小販、騙子、賭徒、無賴、腐敗官員、亡命徒貪戀著金錢。”
除非來訪者事先就打算陷入作為現實中一小部分的這樣的景象之中,否則,他或她所見到的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現代化:新建或翻新的學校,9年、6年或3年(根據地區和客觀發展階段有所區別)義務教育制,競爭激烈的中學;琳瑯滿目的消費品和鱗次櫛比的商店;現代風格的淺藍色辦公樓、嶄新的居民樓和遍布城鄉的建筑工地;現代的和藏族傳統的醫院和康復中心;富余的糧食、農業新技術、拖拉機、生產過剩的農民、商品農業、水庫、灌溉、水電、地熱、園藝和牲畜飼養項目;小型、中型工廠和商業企業;雄心勃勃的基礎設施;每年將近10%的持續經濟增長率;新興的科學研究、考察和社會科學活動;富有價值的藏文檔案,積極促進使用藏語文(書面語和口語),中央政府資助的記錄、整理、編輯和出版諸如《格薩爾王》、佛教典籍類藏文經典的龐大項目;在嚴格、精心保護下對文化遺產的廣泛修復、翻新、恢復和保護;位于拉薩的面積21000平米、1994年至1997年投資1200萬美元建成的壯觀的西藏自治區博物館;體現在嚴格的法規、政策中的環境意識,環境保護局,植樹造林、綠化;嶄新的大道、公路、小車、兩輪車、拖拉機、貨車和各種現代交通工具;報紙、電臺、電視、移動電話、21世紀電子通信,以至個別網吧;初現的對生物技術學科的興趣;各種廉價賓館、有組織的旅游、其他現代第三產業。
考慮到1979年以后給全中國帶來巨大經濟變化的改革開放政策,這一切并不令人感到驚奇。在這一政策的沖擊下,過去6年多來,西藏自治區的經濟以年均10%的速度增長,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去年,自治區的國內生產總值增長9.6%。據最近公布的國內生產總值增長數據,2000年上半年西藏增長率為8.9%,高于全國平均增長數(8.2%)。預計下半年的增長更快。
同時,傳統在城鄉各地受到高度重視。當你沿公路駛往澤當時,你能見到住在泥土或石頭屋里的西藏人的巨大活力:播種著的小塊土地和照看著的牛羊;經幡飄揚;原始農業和牧業活動;貧窮的生活條件;彩色的長裙,條紋圍裙和念珠;蹲坐在路邊的人們;在家里、在田地里勞動或放牧的孩子。這反映了西藏自治區的經濟發展水平、生產力水平和人民生活水平明顯低于中國平均水平的真實情況。
西藏顯然正處于現代化的初級階段。由于擔心伴隨現代化而來的浪漫理想破滅,就要求西藏保持傳統的僵化狀態,這對西藏人民群眾來說是不現實的,也是不公平的。總之,他們信教虔誠,同時,他們也和其他任何地方的人們一樣熱心于解決食、衣、住、行、教育、健康和工作問題,熱心于盡快提高生活水平。 
我對山南地區澤當郊外的一家家有余糧的農民家庭的訪問說明這些問題。這戶家庭有10名成員,其中7人生活在這幢不鋪張、顯得空曠的傳統裝飾的房子里,家長是56歲的洛珠。他和妻子是文盲,但5個孩子中有4人在上學(女孩例外)。1950年代,這個家庭沒有自己的土地,靠養驢、牛謀生。正如洛珠所說的,它不是一個農奴家庭,不屬于最窮的人。在1959年民主改革中,這家分到了一些土地,但直到1970年代末,它所生產的產品僅夠維持一家人生存。
今天,洛珠一家擁有22畝、合1.46公頃的土地,有一輛用銀行貸款購買的拖拉機,有6頭豬和5頭牛,到市場上去出售谷物以及牛奶。可以在臥室見到其生活水平提高的標志:精心裝飾的家具和一排消費品。根據洛珠所說,大約1979年這里有了電,1970年代末,在全村搬到這里以后,改善了基礎設施。在他們5個孩子中,包括小女兒在內的4人和父母住在一起。家里年齡最小的是名男孩,正在上中學;小女兒在縣政府工作;在家的3個兒子,一個在地里勞動,一個開拖拉機,一個在當地市場騎人力車。洛珠注意到,由于生活水平的改善和市場經濟的發展,人們,尤其是年青人的態度、信仰和熱情發生了明顯變化。其次,他說,新形勢下家境如何更主要依賴于每戶家庭內部的能力,不同的家庭之間差別很大;他家在把握新的經濟機遇上做得不錯,從中央政府對西藏的優惠政策中得到了實惠,生活得到持續改善,但是他家還稱不上是富裕家庭。
在拉薩,不管你訪問工廠、主要集市還是大商場、學校、醫院,或只是環顧四周的新辦公樓群、新式居民區和隨處可見的方興未艾的建筑工地,你都會感到向現代化的轉變更為顯著。
這些現實情況與舊西藏常見的一切有著天壤之別。“西藏獨立”宣傳運動反復抱怨,中國政府通過給西藏傳統社會抹黑來“為他們的西藏政策辨護”,但是,事實是無可辨駁的。
歷史和社會記錄、外國訪問者的敘述都顯示,在1959年民主改革以前,西藏是封建農奴制社會,如果不是后來的武裝叛亂和達賴外逃印度,這一制度延續的時間會更長。在封建農奴制時期,西藏的土地以及大多數生產工具掌握在僅占人口5%的莊園主--政府官員、貴族和上層僧侶手中。作為人口大多數的農奴和奴隸生活在極端貧困中,固定在其主人所有的農莊里,缺少教育、醫療、個人自由等各種權利,被迫提供無償勞動或“烏拉”差役(這是一個泛指各種敲詐勒索性稅收的藏文詞匯)、徭役和高利貸。農業尚處于刀耕火種水平,根本不存在近代工業,運輸靠牲畜和人拉肩扛。由于疾病流行,人們普遍壽命短暫,人口增長停滯,人均預期壽命徘徊在36歲左右。達賴喇嘛高踞于這一嚴重不平等和壓迫制度的最頂端(無論十四世達賴喇嘛主觀上如何聲稱自己是“改革者”,如何對這種狀況深表同情)。
為反對這些基本事實,“西藏獨立”宣傳運動辯解說,在舊西藏,存在著大量佛教的仁慈、同情和對人的關懷。當時,這也許是真的,然而,面對文盲占人口總數95%、絕大多數人缺乏基本生存條件的封建農奴制社會和極端貧困的經濟這一客觀事實,仁慈、同情和對人的關懷起不了多大作用。
1949年解放以來,中國的經濟、政治和社會政策經過了激烈的變動、扭曲和轉折。隨著帶來全面災難的10年文革,這一切嚴重耽誤了中國經濟和社會的發展。然而,民主改革40年來的發展為西藏自治區經濟打下了穩固的基礎:人們基本生活需要得到滿足;社會取得長足發展,人權狀況得到充分改善;貧困人口下降;打下了快速增長的基礎產業、工業和第三產業的現代經濟基礎;以道路、公路、能源和通信為主的基礎設施篷勃發展;大多數人享受免費醫療;人口構成比中國其他大多地區都更年青的西藏成為一個社會發展的追趕者。 
根據一份官方出版物所指出的,從1950年代初期以來,西藏有過4次經濟快速發展的高潮。 1950年代的第一次高潮帶來了大規模的基礎設施建設,尤其是交通領域的基礎建設;在這次高潮中,快速建成了連接西藏和四川、青海與尼泊爾的3條干線公路和貢嘎機場,這些使西藏結束了封閉狀態。
第二次高潮始于1980年代中期,由中國共產黨和國務院于1980年和1984年召開的兩次西藏工作座談會所掀起。1980年,中央政府決定對西藏實行兩個長期不變政策--“土地歸戶使用,自主經營,長期不變”和“牲畜歸戶,私有私養,自主經營,長期不變”。這些政策在占西藏自治區人口五分之四的農牧民中實行,帶來了農業生產的大發展。1984年,中央政府動員9省市人力和資源,幫助西藏建設作為“金鑰匙計劃”一部分的43項工程,總投資達約4.8億元人民幣。
第三次高潮于1980年代后期和1990年代初期到來,當時國家在能源和交通等基礎設施項目上投資32億元。另外,對一江兩河地區制訂了綜合性發展計劃,即在雅魯藏布江、拉薩河和年楚河流域建設一個含農業、水庫和植樹造林的區域。這一雄心勃勃的計劃預計將造福于西藏自治區耕地45%、18個縣的83萬人,建成一個嶄新的商品農業和輕工業基地,刺激西藏其他地區的發展。
第四次高潮始于1994年7月的第四次西藏工作座談會,是到目前為止最雄心勃勃的一次。它標志著更多的投資,更多的項目,更廣泛的地區,更強調質量和責任。第三次西藏工作座談會為西藏經濟中期發展設計了年均10%的增長目標,決定由中央政府和29個省、自治區和直轄市幫助西藏,“無償”援建62項工程,總投資超過40億元。所有這些計劃都已提前完成。實際上,提前兩年實現了1980年國內總產值到2000年翻兩番的目標。
在西藏,一個新的經濟發展高潮預計將由于中國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再次到來,這是一個已經開始的、旨在第10個5年計劃期間(2001-2005)大規模推動西部地區發展的戰略。一年來,西藏發展計劃委員會一直在為這一戰略制訂詳細的計劃。這一計劃預計2001年初完成,然后將上報中共中央委員會和西藏自治區政府通過。
殖民主義者總是從殖民地或半殖民地掠奪大量資源和財富。在西藏,從1950年到1998年,中央政府投資估計達400億元,提供了大量的財政補貼,運進大量物資。尤其是1980年代初對西藏進行重新研究以后,中國共產黨認為西藏尚處在極度的貧窮和落后、發展水平極低的狀態,從此,中央政府和各省市加強了各種對西藏的援助,促進了西藏經濟發展。
像其他自治地區一樣,西藏是中央政府1960年代中期以來及20多年里優惠政策的主要受益者。它還包括低稅收政策、無息貸款政策、優惠利率和出口所得百分之百留用政策。
從1999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出版社,北京)可以看到結果。1998年末,西藏的國內生產總值是91.2億元,第一、第二和第三產業分別占34.3%、22.2%和43.5%。區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是3716元,農民人均收入1232元,是全國人均收入的57%。西藏農民在食物和穿著上支出偏高,教育、文化和娛樂消費比全國平均水平明顯偏低。西藏農村人口消耗的谷物和全國平均水平持平,但蔬菜、家禽、雞蛋、水產和酒明顯偏少。幾乎所有消費品,包括自行車、縫紉機、手表、洗衣機、冰箱和電視機都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但收音機和收錄機高于全國平均水平。統計數據顯示,居住在西藏城市的人們更為有利。他們人均居住空間大于全國平均水平。他們中的73%用上了自來水。公共交通、人行道、公共綠地和市政環境優于全國平均水平。

主題二:在拉薩,藏族是少數民族嗎?
“西藏獨立”宣傳運動中一個關鍵的主題是,在西藏的中國“殖民主義”實行國家主導的人口遷移政策和同化政策,即向西藏各地移入大量漢族居民、行政人員、軍隊和安全人員,使藏族在自己的土地上成為一個少數民族。這一斷言和“600萬藏族”密切相關--這讀上去似乎極其荒謬,但當人們了解這一別有用心加以引用的數字是和通過民族純化與重新劃定西藏和中國四川、青海、甘肅、云南4個省的界線,重而建立“大西藏”的計劃相聯系時,便能理解其險惡用心。
達賴喇嘛自己在各種場合不斷重復這一國家主導的漢化和人口遷移說法,這成了長期以來與西藏有關的國際反華和反共宣傳消息的主要來源。例如,他在1987年9月對美國國會議員提出他的所謂“五點和平計劃”時聲稱:“北京政府必須停止向西藏進行大規模漢人移民,這一移民旨在通過將藏族人口減少到少數,從而剝奪藏族公民權,進而達到強迫“最后解決”西藏問題的目的。漢人公民大規模進入西藏違反《日內瓦公約四》(1949年),威脅了藏族作為獨具特色的人民的存在。”第二年,在作為所謂的《斯特拉斯堡提案》公布的對歐洲議會議員的講演中,達賴喇嘛聲稱,在貫徹既定改革方針的同時,“現任中國領導人擴大了向西藏高原的大規模移民。”這一政策“已經使600萬藏族成為少數民族”。最近,在接受《時代》雜志采訪時(2000年7月17日號),他聲稱:“現在,在像拉薩一樣的許多大城鎮里,藏族成了少數民族。”他進而強調說:“他們的生活方式變了;他們的語言半藏半漢。”
達賴喇嘛對自己所斷言的“人口遷移政策和實踐”的極端不滿,由戴通在一個正式評論,即1997年12月國際法學家委員會的報告《西藏:人權和法律規則》中傳達出來,他是“噶廈”成員、“信息和國際關系部長、衛藏行政大臣”、達蘭薩拉駐國際法學家委員會秘書長。在說明應達賴喇嘛之請發表評論后,戴通聲稱:“關于西藏不同地方的漢人和藏人的數字,國際法學家委員會很大程度上依賴中國人,由于中國人持續否認和試圖隱藏遷入西藏的人口,所以這些數字是含糊的。甚至“英國西藏支持組織”引用的數字也遠遠低于所謂的西藏自治區的的漢人數字。就像在今天,在西藏是750萬漢族居民對600萬藏族。除此以外,估計有30萬到50萬中國軍隊駐扎在西藏,這是一個全世界研究機構所引用的大概最接近實際的數字。”
10多年來,達賴喇嘛和“西藏獨立”宣傳運動材料玩弄“600萬藏族”這個幻想的數字--他們聲稱,藏族在西藏已經成為少數。在沒有進行任何獨立證明,甚至沒有了解達賴喇嘛所引用數字的政治背景情況下,《時代》雜志就引用了這一數字,其封面題材文章聲稱:“根據達賴喇嘛流亡政府的觀點,在所謂的西藏自治區,少數民族藏族人口現在有600萬,僅占人口的44%。中國對這個數字持有爭議,但它自己的人口統計數字來自1990年,是在最近漢族幾次移民高潮之前。”(2000年7月17日號)。這意味著西藏自治區的人口是1364萬!

西藏的人口現實
任何國家、或其內部某地區的人口真相和人口變化,只能根據該國可靠數據進行研究。在過去100年或更長時段里,這些數據都是從每10年1次的人口普查中得來。(印度的第1次人口普查是在1871年)。無論存在怎樣的限制和普查缺陷,存在怎樣的中間性估算和調查后預測,和1951年、1953年達賴喇嘛政府猜測的數據相比,中國人口普查數據更加可靠,這是不容置疑的。達賴喇嘛政府的統計不僅沒有人口普查手段,甚至缺少在西藏的科學抽樣。顯然,關于中國西藏自治區的人口和人口變化真相數據(或分布在各省區的藏族人口數和變化情況)絕不能從“西藏獨立”宣傳運動、達賴喇嘛本人、或《時代》雜志的胡說八道中收集。
最近,中國官方估計,西藏自治區人口為264萬,其中藏族人口占94%到95%。如何解釋這一估計數和《時代》雜志封面題材文章中關于西藏人口數據間的巨大鴻溝呢?沒有任何統計學專家和誠實的對待西藏現實的普通觀察者會相信這一問題來源于中國1990年人口普查。沒有任何專家或誠實的普通觀察者會認為,過去10年人口普查結果可能已經“淹沒”在日后的漢人移民高潮中(注意這句話的偏激含義)的猜測。印度最近的人口普查是1991年進行的,但這并沒有讓專家覺得,這一普查數據已經過時,影響了估計印度全國或地區的人口數。當然,對印度人口的估計和預測可以被2001年人口普查的實際情況所核實。正是由于《時代》雜志被意識形態遮閉雙眼、對西藏真實情況的隨意宣傳才造成不準確,造成了這一令人無法相信的鴻溝。西藏并非與世隔絕的封閉遙遠之地,如果漢化“移民高潮”或40多年的國家人口遷移使藏族成為少數是真實情況,只要沿全西藏自治區,甚至到一個地區或像拉薩或日喀則一個城市中心看一看,社會真相就不可能被掩蓋。尤其處于目前這種狀態下,人口學和社會真相不斷被各種非政府組織派到西藏的教師、醫生、醫療工作者和其他在基層工作的志愿者、訪問專家和學者、政府代表和像世界銀行一樣的多邊機構派出人員中所見到。讓我們現在看一看50多年來關于西藏人口規模以及藏族比例的最準確信息。
1951年,當時西藏的達賴喇嘛政權沒有任何能提供準確數字的辦法和科學基礎,它宣布西藏總人口接近100萬。這被當成真實數據。1953年,中國進行了第1次全國人口普查,發現無法將這次普查推廣到西藏。以達賴為首的地方政府為全國人口普查提供的全西藏人口估計數為127.4萬(含昌都地區人口)。中國統計學專家認為這一估計數比實際要多。 1964年中國進行第2次人口普查。這年是西藏平息武裝叛亂后的第5年。由于正在籌建西藏自治區(于次年成立)的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尚不能著手該項任務,因此,西藏無法承擔這次人口普查工作。這次估計數為125.1萬,比1953年少23000人,原因在于考慮到了1953年的過高估計因素,最主要是考慮了1959年平叛后,包括74000名西藏人在內的90000萬名藏族外逃的結果。 1982年,作為全國第3次人口普查的一部分,西藏進行了自己操作的第1次人口普查,結果發現其人口達189.2萬。(這一數字包括占全區人口1.5%的非普查估計數。)在現代西藏歷史上,第一次得到準確的人口數據和變化情況。在1982年普查中,一個有趣的發現是在西藏自治區藏族有178.65萬,漢族91700人。前者占全自治區總人口的94.42%,后者占4.85%,其他少數民族的人口不到1%。 1990年,作為全國第4次人口普查的一部分,西藏進行了第2次也是最可靠的人口普查。結果發現現在西藏自治區人口為219.6萬。這次普查的明顯發現之一是,西藏自治區現有209.67萬藏族人口,占總人口95.48%。漢族人口實際上下降為80800人,僅占自治區人口的3.68%。和上次普查一樣,其他少數民族不到1%。
在任何時段,人口結構和變化情況都不可能保持不變,實際上,在西藏自治區,近幾十年的藏族和漢族的分布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這兩次西藏人口普查的真實記錄和達賴喇嘛與“西藏獨立”宣傳運動所斷言的正好相反。1982年和1990年,西藏6地區和拉薩市的藏族和漢族人口普查數據揭示了兩個有趣的事實。(見表一)
表一 1982和1990年西藏自治區藏漢族人口比例(%)
地區/市19881990
藏族漢族藏族漢族
拉薩市85.5713.85 87.20 11.95
昌都96.483.2998.291.40
山南97.522.1597.662.04
日喀則98.451.2698.730.90
那曲97.962.0198.961.01
阿里97.631.4798.501.73
林芝79.5213.32 81.7010.31
資料來源:中國第3次、第4次全國人口普查
首先,1982年及1990年,在每個地區和拉薩市,藏族構成人口的絕對多數。事實上,僅在拉薩市和林芝地區漢族超過人口的10%;在其他每個地區,他們只占微不足道的比例。其次,在1982年和1990年之間,西藏每一個地區及拉薩市的藏族人口比例都增加了。
達賴喇嘛究竟從哪里得來的人口數據?他和任何其他人都拿不出證據,證明1982年和1990年西藏的人口普查數據是編造的和騙人的,達賴喇嘛的兩個斷言"人口遷移政策已經將600萬藏族變為少數"和"在像拉薩市一樣的許多較大城市,藏族成了少數"才是虛假的。人口普查數據和變化情況完全可以從內在連貫性得到檢驗。專家們從1982年和1990年西藏的人口普查中沒有發現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注,因本文材料豐富,發表時略有刪節,小標題為本刊編輯所加。)
本文之二提要:
主題三:實現民族純化是不切實際的民族主義要求
主題四:關于100萬藏族被殺問題
主題五:西藏的宗教文化被滅絕了嗎
主題六:對西藏政治自由的現實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