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小鬼當家

籠　溫

反塔首領只有１５歲

當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少年還沉迷于電腦游戲的時候，阿富汗少年默罕默德·胡馬云對此卻不屑一顧，“視頻游戲對我來說簡直是‘小兒科。在我看來，除了吃飯和游戲之外，阿富汗有太多的事讓我操心。”

別看這位阿富汗少年說話口氣很大，今年卻只有１５歲。他便是胡馬云，他的軍隊親切地叫他“埃米爾”，在穆斯林國家是元首的意思。三個月前，這個小男孩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父親，４０歲的阿加加，是烏茲別克前軍官、北方聯盟中的博拉克·庫什拉克村首領，不幸被塔利班的一枚火箭擊中身亡。他的部下經過商討，決定讓其長子、１５歲的胡馬云接過了父親手中的槍，領導大家繼續戰斗。平日里，胡馬云由一名司機和一名保鏢相伴左右。除了吉普車之外，他還有一輛讓當地人羨慕不已的“巡洋艦”轎車。

胡馬云一邊大口嚼著肉和土豆，一邊對記者說，“現在我有３００名士兵。他們從前是我父親手下的士兵，現在全歸我指揮。”

胡馬云所率部隊的總部設在博拉克·庫什拉克村的一座泥磚砌成的房子里。

作為阿富汗歷史上最年輕的軍隊首領，胡馬云手上擁有６輛坦克，一輛殺傷力極強的、前蘇聯制造的ＢＭ－２１火箭發射車，上面裝有４０枚９英寸長的導彈，在阿富汗這顯然是一種“高科技”武器。隨時隨地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一支４０來人，擁有３米長火箭的敵軍擊得粉碎。

小小年紀的胡馬云業已成家，１３歲時他便認識了現在的妻子賈米拉什，據說他倆在塔洛奎附近的一所學校里學習時曾是“同桌的你”。現在塔洛奎落入了塔利班政權的手中，在塔利班政權的管轄區內，女孩子是被禁止上學的。

胡馬云和記者邊吃邊聊，在他的右邊站著一排畢恭畢敬的侍從，隨時準備添水遞飯。

年輕有時會成為他的麻煩。有一回胡馬云去指揮部找人，站崗的哨兵一句“軍事要地，小孩免進。”便將其攔在門外。還有一回，他向一個老外要支煙抽，那老外斜著眼瞄了他好半天，好意地勸他，“小孩子最好別抽煙。”隨即遞給他一杯茶，胡馬云像是受了奇恥大羞，居然一巴掌把茶水打翻在地。

想成為阿富汗總統

談到婦女問題，胡馬云一點也不含糊。他說，阿富汗婦女早該從那種枷鎖一般的“帕克”（一種從頭到腳蒙住身體的穆斯林傳統服裝）中解放出來，出門只需像伊朗婦女那樣帶個頭巾即可。對于父親的一夫多妻他也頗不為然，他發誓自己只娶一個妻子。

可別以為１５歲的胡馬云只會聊些輕松話題，他在討論起嚴肅問題時所表現出來的綜合素質居然絲毫也不亞于那些比他年長得多的軍官們。

每天早晨，胡馬云５點起床，洗漱完畢便開始做祈禱，然后對手下的軍隊發號司令。胡馬云手下的３００名士兵中，相當部分是他從前在塔洛奎念書時的同班同學，目前這些人中的１５０名正浴血奮戰在前線。即便是在戰火紛飛的非常時期，胡馬云也沒有停止過文化學習。他說，“我正在學習阿富汗歷史，但我希望早日轉而學習世界歷史。”

這位年輕的首領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將來我想成為阿富汗總統，但是現在我的首要任務是學習知識。盡管現在局勢不太好，我還是想找一位英語老師教我。”

說起胡馬云是如何掌握領導權的，他解釋道，這是的阿罕麥德·馬蘇德和布爾漢努丁·拉巴尼親自認可的。前者是阿富汗具有傳奇色彩的民族英雄，在反抗蘇軍入侵期間立下了赫赫戰功，素有“潘杰斯爾雄獅”美稱，一個月前剛剛遇刺身亡。后者則是反塔的北方聯盟領袖。

“拉巴尼親口對我說，當阿富汗局勢稍稍穩定之后，他將送我到倫敦念書。您說到時候是讓保鏢整天扛著槍相伴左右好呢，還是我自個揣把手槍麻煩少呢？”

胡馬云有七位兄弟、三個姐妹，除了母親之外還得照顧父親留下的另外兩位妻子。他這個大家族的封地范圍很廣，涵蓋了阿北部的２６個大小村落。

如果你以為胡馬云在其領地范圍內只是孤家寡人一個，那可大錯特錯了。實際上，他身邊有一個顧問班子輔佐，為首的就是他的兩位叔叔。其中一個叔叔說，“盡管因為年紀尚小的緣故，許多戰事他都沒有親身經歷過。不過這并不要緊，我們可以給他種種建議和忠告。他不僅接受能力極強，而且善于傾聽。我們將盡自己最大努力將其培養成一位偉大的軍事家、政治家。”

娃娃兵已司空見慣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官員說，“阿富汗２０年戰火造就了一大批兒童軍事專家。正是這種艱難的生活迫使無數的阿富汗兒童小小年紀便承擔起養家飪詰鬧氐＃其中的相當一部分被迫當上了娃娃兵。”

“由于經濟瀕臨崩潰的邊緣，孩子們面對的另一個問題是沒有足夠的工作機會。上學對于他們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將１８歲以下的孩子界定為未成年人，這一點從理論上講也為阿富汗北方的反塔利班政府所接受，可是實際上，這兒１６歲的年紀就被看作相當成熟了。

胡馬云第一次與其父親奔赴前線還是在他１３歲的時候。“這之后，我曾多次親臨前線。作為一名首領，這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當記者提起在西方國家和世界其他地區，娃娃兵被嚴禁參戰時，少年老成的胡馬云這樣說道，“你們西方人總是有著錯誤的觀念。孩子可以成為很出色的士兵。他們勇敢、強壯而且敏捷。”

《海外星云》（2001年3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