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創造了無數奇跡的硅谷,堪稱是信息技術人員夢寐以求的創業天堂。這里集中了世界著名的IT企業:Intel、Oracle、Cisco、HP、SUN、Yahoo等等,成了世界高科技的象征地,也成了高技術人才最為密集的地區。奇跡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在起作用?硅谷人才到底具有什么魅力?中國軟件行業總產值相當于美國軟件公司排名中的第五、六位公司的一家產值,我們究竟差在哪里?
奇跡的寬容度
80年代中期留學歸來、現任北京軟件行業協會會長的殷志鶴現身說法,指點迷津。
雖然在80年代硅谷并沒有完全成形,但這個行業的特點還是給殷志鶴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如同今天的中關村背靠清華、北大兩所高等院校,硅谷與美國斯坦福大學有著很深的淵源。“斯坦福大學的辦學理念非常鮮明,無論教授還是學生都可以辦公司,手中的成果可以很容易轉化為商品。由于它是一個高科技比較集中的地方,所以風險投資家對這個地方很感興趣,因而創業環境也比較寬松。”殷志鶴說。
在硅谷,風險投資家不會小看任何一個人,也不會隨意放棄一個人。如果他看到一個人失敗了幾次,栽了幾次跟頭還在努力,他非但不會嘲笑他,還會認為他是個很有前途的人,他會分析其中的原因,看看是不夠運氣還是能力問題。維亞康姆公司總裁雷石東說過,成功不是建立在成功的基礎上,而是建立在一次次的失敗、困難甚至是災難的基礎上,在這個機會越多競爭就越殘酷的地方,放棄自己就意味著滿盤皆輸。
軟件研發是一個需要迸發無限靈感的行業,在這一點上,殷志鶴認為軟件產業初期是一種帶有藝術家味道的個體創造性的勞動,具有很大的隨意性。生活隨意,辦公室里的人穿得最差勁,最亂的沒準還是老總;工作時間隨意,不能用上下班打卡來要求他們,因為注意力不集中的話,一天也寫不出幾行。做過軟件研發的殷志鶴頗有體會,“硅谷的工作方式是,只要你給了任務,提清楚要求,什么時候做,在哪里做,在大多數無需過問的情況下,程序員在網上討論、交貨。”
上萬行的程序是軟件人員一行行寫出來的,因此他們太了解每一個軟件誕生的不易,因而使用正版是他們自然的“公民”行為,大家自覺執行一套軟件只供一臺計算機使用的規則。他們知道,我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別人才會尊重我的勞動。在硅谷公司參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手提電腦、照相機要放在接待處,是不允許帶進去的。硅谷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的電腦丟失,一個原價只有2000美金的電腦,經過他們使用,會升值到2萬美金。不言而喻,電腦里的信息更值錢。由于觀念上的差距,這一點在硅谷的華人圈中做得并不好,也是一些漢字處理軟件在美國賣得不好的原因之一。“但華人在軟件開發上有著外國人所無法比擬的優勢,究其原因,有一種觀點我比較同意,學習、使用漢字這種結構化的文字體系,對于邏輯判斷思維能力在軟件開發方面的應用非常有價值。同樣的起點與環境,中國人做的絕對不差。”憑借這樣的優勢,許多華人在硅谷站穩腳跟,從公司老總到高級工程師再到普通技術人員,到處可見華人身影,于是硅谷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在硅谷的軟件公司中,沒有美國人不奇怪,沒有中國人和印度人就很難想像。
身為較早一批“海歸派”之一的殷志鶴,對目前歸國潮態度非常謹慎。“一來‘海歸派’人員素質良莠不齊;二來國家、企業對他們寄予厚望,投入高,媒體又炒得過熱,勢必會影響到國內創業者的熱情。這些人在國內也干了幾十年,每年也上繳可觀的利稅,而‘海龜派’一回國就能拿到優惠的政策和投資,馬上立了項目,對于國內創業者來說不能沒有心理影響。‘鼓勵回國,來去自由’是對的,但頭腦發熱做過度就會物極必反。”搞軟件的殷志鶴像使用軟件一樣去偽存真。
構筑金字塔底
那么我們自己的環境又怎么樣呢?
“對于軟件企業來說,寬松的發展最為重要。軟件業在全國國民生產總值中占不到1%的比例,對于這樣一個行業,近幾年我們給予了一系列從未有的特殊優惠。比如,軟件公司上市的寬松度要大很多,高級技術人員和管理人員的個人所得稅返還80%(非現金),用于投資、開發、消費、帶動其它產業。”殷志鶴說。
為了與國際軟件行業標準接軌,今年5月,中國軟件協會舉辦了“CMM與中國軟件產業發展國際論壇”。CMM(軟件能力成熟度模型)是在全世界推廣實施的一種軟件企業資質評估標準,目的在于讓軟件像工業化生產一樣。而軟件開發生產工程化是知識經濟時代產業發展的必然趨勢。殷志鶴認為這對中國軟件業是件大好事。“以前,軟件程序員如同手工作坊里的木匠,從下料、刨板、裝配到上漆全部自己干,換個人可能就做不出來,別人很難接手。CMM的推行相當于工業化時代進入機械化生產,有一道道的程序化流程,每個程序員都有自己的位置,一個人走掉了,下一個能補上。”
這聽起來有些殘酷,軟件產業化在提升了軟件開發的同時,也不同程度地抹煞了個人力量,恐怕再難出現一個項目離開了某人就玩不轉的情形了。現在的情形是99%的人做基礎設計,只有1%的人來預測市場做創意。基于此,殷志鶴形成了打造軟件“藍領”的想法:力爭用最高效的方式培養一批充當金字塔底層的軟件程序員。改變軟件業中程序員不可替代的情形,這樣也避免了軟件業不正常的人才流動。“因為程序化的設計流程使得挖你的人沒有了那么大的積極性,被挖的人也認為沒有那么大的重要性,使得任何人的流動都不會影響全局。”印度之所以成為國際軟件設計大國,就在于它積累了一大批堪稱熟練的中底層軟件“寫作”人員,形成了深厚的金字塔底。
在近10年的信息產業發展過程中,全球范圍的人才競爭已經表現得淋漓盡致,有目共睹的是,在人才競爭中取得先機的美國幾年內獲得了旁人無法比擬的成功,拉大了在信息領域與他人的差距,可以看出能否制定出符合自己國情的人才方案,能否“超印趕美”,就在這三五年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