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西部票販子打交道

編者按：

神秘的絲綢之路，壯美的西部風光，吸引了多少中外旅人的目光。然而，本文作者這一趟專與票販子打交道的絲路之行，又讓人見識了交通不便、票販橫行的尷尬環境。西部開發，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去年暑假本來安排和先生跟團一覽中國大陸絲路風情，卻在出發前兩天接到旅行社通知，因為人數不足取消出團！在這節骨眼上，居然被旅行社放鴿子，于是我們當晚下了一個重大決定：將第一次自助旅行獻給絲路，計劃從西安開始一路西行，經過蘭州、張掖、敦煌、吐魯番到烏魯木齊結束行程。

火車是自助旅行者最佳的交通工具，擠在售票窗口前一站一站買票，終于見識到內地的賣票文化！

火車票就像黃河斷流一樣，流不到售票口就沒了

西安是古絲路的起點，是重要的交通樞紐，去年剛好是敦煌莫高窟中藏經洞發現１００周年，絲路上旅客絡繹不絕，火車票特別“緊張”，如果自己排隊買，肯定買不到，票都在票販子（黃牛）手上。聽說這里的車票就像黃河斷流一樣，流不到售票口就沒了。

售票廳內的票販子很容易辨別，通常理著平頭，穿著休閑服、西裝褲，手里拿著一個小型長方皮包到處穿梭，與排隊買票者搭訕。一張黃牛票手續費４０～５０元，有些熱門路線或時段價錢會更高，無論東去或西行、指定哪一車次，車票幾乎都可以買到。另外還有一種兼差型的黃牛，他們在售票口“代客插隊買票”，買成了就收５元、１０元手續費，服務對象通常不是觀光客，而是本地人及一些非觀光路線，找他們可以省去一兩小時自己排隊的時間，生意倒也興隆。

蘭州黃牛和西安黃牛不太一樣，這里似乎還沒有進步到與售票口聯合作業，而是事先買好熱門路線的車票再兜售，要價更離譜，有的高達１００元人民幣，不過因為有資金及存貨（票）的壓力，可以討價還價，尤其開車前買賣雙方互相角力、爾虞我詐，價格更像賣股票般上下震蕩。

我們蘭州的下一站是古時的交通要沖——河西四郡上的張掖，沒有人賣前往張掖一站的黃牛票，只有自己排隊與人潮搏斗，排了一個多小時，只差三個人就輪到我時，售票口居然拉起布簾休息，看著別的窗口繼續賣票，這里倒成了絕佳觀眾席，可以非常近距離地欣賞各售票窗口前主演的黃牛插隊奇觀，見他們又是推、又是擠，排隊者也不甘示弱擋回去，拉拉扯扯中，也會插出拳武行，旁邊的一個保安對一群兇形惡狀的黃牛也沒辦法，看樣子不是身強體壯，臉皮厚，還當不了黃牛呢！

假票橫行“呆胞”不放心

火車票難求，加上火車站通常離市區非常遠，例如敦煌火車站距敦煌市區足足有１３０公里，所以明知汽車不比火車安全，但往后的絲路之旅，除敦煌到吐魯番外，其余都改搭長途汽車。這里每天大概有五至六班向西行的班次，多半是當地人乘坐，利用此方式的旅客并不多，長程所使用的車型叫“依維柯”，座位非常窄，走道上另外加可摺起的活動式椅子，靠背只有正常座位的一半高度，也算是一個位置，而且票價相同，司機旁的空位加兩張小板凳也可以坐人。

這里的班車時刻表是參考用，坐滿人才是發車的依據，再加上中途上車的乘客（這叫做揀黃魚，聽說這是司機收入來源之一），所以一輛車擠３０個人是常有的事。乘客的大件行李必須放車頂，是需另外收費的。空調車的票價比較高，不過上了車，司機通常都會告訴你：“空調剛好壞了，請忍耐。”

從甘肅敦煌到新疆吐魯番大約是６００多公里，搭火車是最“人道”的選擇，但仍是火車票難買的老問題，透過數層管道付了１００元手續費，拿到手的是一張蓋有敦煌火車站戳記的單子，對方說用這單子便可以進站，先找加掛車廂、再找列車長補票，聽得我們一陣迷惘。這里假票橫行，加上之前數次“呆胞”經驗，這次連車票都沒有見到就要付錢，更是不放心，雖經過旅行社、飯店經理、招待所職員、甚至路人甲、乙等拍胸脯保證，心中還是惴惴不安，直到上了火車才如釋重負。

買車票一定要加買保險

從敦煌到吐魯番是一條熱門旅游路線，兩地車站就在經過的長程線火車上，加掛車廂來輸運旅客，到旺季時加掛車廂可能比原來列車還要更長，此時體會到為何要建將近一公里的站臺了。我們很“幸運”的，坐到最后一節車廂，背著十幾公斤重的背包一路走來，把各式各樣不同種類的車廂一次看盡，真是琳瑯滿目，綿延不絕。

進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買車票時一定要加買保險，售票口會給一份乘客（公路）人身意外傷害保險單，上面注明保險金額及條款，剛開始非常不習慣坐車先買保險這件事，心里頭總覺得怪怪的，難道車子真的如傳聞中那么不安全嗎？

原先計劃從烏魯木齊搭機回廣州，可從烏魯木齊飛出去的班機，不管目的地是到哪里，未來７天內全部都賣完了，只好另外再問回西安的火車票，而黃牛票一張手續費已經飆到１７０元以上，而且不能選日期、不能選班次，不保證一定是快車，甚至不確定一定買得到票。天啊！這里的黃牛太沒有職業道德了吧！怎么能夠不保證一定買得到票呢？

回家的路雖然歷經波折，我們仍把每一張車票、門票都小心翼翼地帶回臺灣，在車票旁邊寫下屬于這張車票的故事。

《海外星云》（2001年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