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潔戀愛那陣,是我最窮困潦倒的一段時光,大學畢業半年了,仍沒找到事做,空蕩蕩的口袋讓我莫名的心虛和自卑。潔是一個冰清玉潔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看得出我的困窘和不安,所以,她總是不動聲色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我做男人的那份自尊。
那時我寒酸得幾乎連請她看電影都不能,每次和她經過電影院門口,看到那些青年男女成雙成對親親熱熱地進進出出,我都忍不住要輕嘆一聲,心情變得極其沉重。潔說:“現在的電影多沒意思,還不如咱們這樣閑逛呢!”就連買飲料,她都會爭著付錢,然后得意洋洋地說:“那是一張破幣,我用了好幾次都沒有用出去,今天的飲料算是白撿的。”我知道潔是在撒謊,我又感激又愧疚。
就在那個時候,潔決定嫁給我。她把她的所有積蓄交給我,讓我拿去籌備婚禮,望著那筆不算豐足的錢,我愈加羞愧和不安,潔便取笑我:“怎么,嫌少啊?我可沒留一分私房錢啊。”她輕松的樣子,感染了我,我也快樂起來,因為我擁有多么美麗的一份愛情啊,我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們去商場購置結婚用品,在經過黃金珠寶首飾柜臺時,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許多青年男女在那里精挑細選。我看到,當男人把項鏈或者鉆戒給女人戴上時,在男人充滿愛憐的眸子里,女人們臉上的幸福一覽無余。我相信,女人都熱愛這些華美高貴的東西,它也使男人的愛情顯得分量十足。我想,無論如何,我至少該給潔買一枚結婚戒指。潔知道了我的心思,她說:“謝謝你啊,但我對金銀首飾一點都不感興趣,再說,你看我的穿著打扮和氣質,也不適合做貴婦人嘛!”潔永遠是不施粉黛的素衣素裙、清清純純,我心想那些珠光寶氣的東西也許真的不適合她,在我猶豫時,潔拉著我走開了。
就這樣,潔做了我樸素而美麗的新娘。
婚禮那天,潔單位的姐妹奚落我:“你小子咋這么吝嗇,連個戒指都舍不得買,就把我們的廠花哄進門了。”我一臉的尷尬,潔又來給我解圍:“他本來是要買的,但我對那些玩意兒沒興趣,就沒讓他買。”我在心里發誓,等我有錢了,一定為她買一枚戒指,即使她從不戴,那也是我愛情的一件信物啊!
過了一段時間,我終于分配了工作,發工資那天,我去商場給潔買了一枚戒指,錢少,我只能為她挑一枚18K金的。晚上,當我把它戴在潔手指上時,潔驚喜地流下淚來,潔的那雙纖纖玉手因為那份金色的點綴,散發出成熟和高貴的美來。我情不自禁地贊嘆道:“真美啊!”潔緋紅著臉,喜不自勝。潔在我耳邊溫柔地絮語:其實,我像所有的女人一樣,也希望擁有男人贈送的首飾,因為那是愛的表達和見證。那時,我騙你不喜歡首飾,是不愿看到你有心無力的痛苦和折磨,再說,你的愛,比世上任何的首飾都讓我幸福。
就在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一個好女人對于首飾的熱愛,不是貪戀那份它炫耀出的華麗和高貴,而是因為它常常關聯著男人的一份愛情。就像我的粗陋的戒指,在我愛的人眼里,它卻是最美最寶貴的。原來能真正帶給女人幸福的不是首飾的貴賤,而是男人愛情的深淺,愛才是最美的首飾,女人因它而美麗和快樂。
編輯/彭建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