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羅洲島上神秘的“滑翔動物”

蔡之岳／編譯

波羅洲島(Borneo)位于南洋群島中部，一部分屬于馬來西亞，一部分屬于印度尼西亞。島上有舉世罕見的奇特自然景觀——熱帶雨林中，混居著大量被博物學家稱為“拒絕地球引力”的會飛翔的哺乳動物。美國自然科學家提姆·拉曼自20世紀80年代起，對這片熱帶雨林進行了持久的觀察研究。

透過熱帶雨林高大的樹冠，陽光在林間照射出好看的斑紋。一條蛇沿著粗大的樹枝向前移動著，突然，它的身體一下子從樹上跌下來，只剩下短短的尾巴，若即若離地掛在枝頭。稍后，它的整個身子脫離樹枝，撲向潮濕的空中。下落過程中，這條蛇不斷變幻著身體的形狀，扁平的肢體盡量向兩側伸展，身體與地面保持平行，樣子像在空氣中游泳。對害怕蛇的人來說，這條蛇像是一個噩夢，但對自然科學家提姆·拉曼先生來說，見到它在空中滑翔的一剎那，他便開始實現了多年來要到波羅洲島，對會滑翔的野生哺乳動物進行實地考察的夢想。

拉曼先生第一次來到波羅洲島考察是在1987年。當時，波羅洲島熱帶雨林中各種飛行動物的差異性迅速激發了他強烈的好奇心，然而要對此進行觀察研究，卻并非易事。這些動物身體顏色與周圍生存環境接近，即使細心的觀察者也不易發現它們。林中滑翔動物的生活習性多為晝伏夜行，白天高高地躲在樹上，夜晚才在空中四處滑翔。

拉曼每次目睹它們技藝超拔的滑翔表演，都會無比激動和快樂：一只龐大的松鼠，在黃昏下展開四肢在空中呼叫著滑翔時，身體變得像人們穿的T恤衫那樣大；一只會飛的壁虎在拉曼居住的林間木屋邊飛行，不經意地落到了他的背上。一天傍晚，一只飛翔中的狐猴在逃避貓頭鷹的襲擊時。發出令人毛骨聳然的恐怖叫聲。

當然，這些善于滑翔的哺乳動物尚不能像鳥類或蝙蝠那樣驅動自己的身體，在空中作長久飛行。它們只是靠振動自己的尾巴、四肢以至整個身體，巧妙地在某種程度上克服地球的引力，為自己在空中開辟一條迷宮般的飛翔之路。它們能夠在空中對沒有翅膀的身體進行自如的控制和驅遣，這一點一直令人難以琢磨。

在波羅洲島，常見的滑翔動物有30多種，其數目在全球熱帶雨林中位居首位。經過長久考察，拉曼先生認為，波羅洲島的熱帶雨林和東南亞其他地區熱帶雨林一樣，有種與眾不同的特性，那就是生長于這一地區、居于支配地位的樹種是雙翼目的高大喬木。它們很少結果實，這使得波羅洲島上的樹木比其他地區熱帶雨林中的樹木，為野生動物提供的食物要少得多，這樣就迫使林中生長的動物為尋找食物必須跑更多的路，要擁有更大的活動范圍。因此，對于這里的哺乳動物來說，還有什么走路方式比滑翔更為優越呢?身體具備能夠在空中滑翔的功能后，它們可以從一棵樹“飛”往另一棵樹，而省掉了從一棵樹下到地面，再攀向另一棵樹的工夫。盡量少“走路”，而又能在更大范圍內尋找到更多的食物，這一生存需要可以解釋為什么在波羅洲雙翼目熱帶雨林中，會有為數這么多的滑翔動物的存在。為適應滑翔覓食的需要，每種動物都有相應的身體結構，從滑翔的樹蛙身上超常的網狀足膜，到狐猴滑行中使用的翼膜，滑翔動物真可謂各顯神通。

波羅洲島到處是充滿魔幻色彩的熱帶雨林世界，印度尼西亞地勢較低的古奴帕龍國家森林公園同樣是一個神秘的動物王國。會飛的紅松鼠隱蔽在一棵野生芒果樹上，它的身體加上尾巴有3英尺多長，在波羅洲島14種會飛翔的松鼠中，它的體型最大。即便是種類相同的動物在飲食習性和居住高度上也有差異，每到夜間，它們都不聲不響地四處活動著，一般人很難觀察到它們生活中的細節。

生長在波羅洲島的樹蛙其生命既離不開樹也離不開水。通過空中滑翔，樹蛙不僅可以從一棵樹飛到另一棵樹，還可以毫不費力地飛行到它們覓食的水塘。滑翔樹蛙的四肢膚膜很長，加上網狀足趾，它們不僅可以隨意地在樹林中滑翔，而且能借助樹干接力，在空中完成180°的大轉彎。

到了一定時候，樹蛙會聚集在池塘上方的樹枝上，然后到水池覓食或產卵。像其他蛙類一樣，它們產的卵也會在水池中慢慢孵化成蝌蚪。拉曼在波羅洲島觀察到一只母樹蛙產卵的情形，通過它體外透明的皮膚，可以看到腹腔內待產的卵。雌蛙產卵時，一只雄蛙趴在它背上，等待著為產出的卵授精。平時，樹蛙一旦滑翔到高空生活，如果不覓食或產卵，便很少再降落到地面上來。

拉曼對滑翔狐猴進行過多次觀察，狐猴往往在黃昏時開始夜晚的覓食生活。雌狐猴身上有一個像袋鼠一樣的袋子，它把幼崽裝入袋中，后腳抓著樹干，身體懸掛在樹上。滑翔狐猴的長處是能夠依靠身上的“肉翅”，在空中保持平衡。在所有會在空中滑翔的哺乳動物中，狐猴身體邊緣的翼膜最為發達，它分布于全身，自下顎到前后肢端，再一直到尾巴梢。母狐猴帶著幼崽飛離一棵樹后，迅速伸展開四肢扇動空氣，尾巴同時也上下擺動。

有翼膜能滑翔的蜥蜴是飛龍屬的哺乳動物，它們從樹干跳起后，可以在空中作環形飛行，圍繞樹冠飛行時，能自如地降落到一棵樹的任何一個枝頭。拉曼通過觀察發現，這種滑翔蜥蜴身體兩側有延長的肋骨，肋骨之間張著翼膜，展開后兩側翼膜形似一把傘。這把“傘”能讓它們在樹與樹之間滑翔上百英尺。滑翔蜥蜴的滑翔本領和多彩的身體在波羅洲島非常引人注目，即使在白天，其活動也極為頻繁。滑翔蜥蜴以螞蟻和白蟻為食。雄性蜥蜴負責保護自己的異性“配偶”，如果有同性蜥蜴前來爭奪其“配偶”，它會在空中滑翔著驅趕對手。滑翔蜥蜴在樹林間呼嘯著飛來飛去，看上去就像一架小型的噴氣式戰斗機。拉曼先生利用閃光燈拍攝過夜間活動的滑翔蜥蜴。在夜幕下，一只雄性蜥蜴在林間滑翔。蜥蜴自身的神秘與夜的神秘融到了一起，深深感動著這位來自異國的自然科學家。

波羅洲島的熱帶雨林近年來遭受到越來越嚴重的破壞，對生長在這片雨林中的珍稀的滑翔動物來說，如果不盡快采取措施保護好這里的熱帶雨林生態環境，滑翔蜥蜴和它們周圍本領高超的伙伴，將會失去最后一塊可供它們進行優美表演的生棲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