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的家政改革

●棋　子／文　●巖　東／圖

五哥在周末的麻將桌上徹底“清皮”后,益發認識到家中財政管理上的弊端。在此之前,他就對五嫂的財務獨裁頗為不滿,尤其使他深惡痛絕的是,五嫂新近規定將五哥每月的零用支出壓縮至88元。這個吉利的數字在讓他體會到“苛政猛于虎”之余,更激發了他的反抗意識。向來敢怒不敢言的五哥終于鼓足勇氣色厲內荏地提出了“輪流執政”的要求。

沒想到五嫂倒也大方,她笑容可掬地扔過賬簿:“這個月你當家。”

掌握了財權的五哥覺得腰比以往粗了三倍,一整天他都沉浸在對美好未來的暢想中。下班后他美滋滋地回到家,卻見家里清鍋冷灶,他很不識時務地問五嫂:“怎么沒做飯煛蓖嵩諫撤⑸峽叢又鏡奈逕┭燮ひ參刺У廝:“我當家的時候,家務可都是我做的。”

一句話噎得五哥啞口無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接管財權的同時也接管了所有的家務。看來為保江山穩固,就勢必要有所付出,他一頭扎進嘈雜的菜市場。初涉江湖,他相繼被幾個老謀深算的小販狠宰幾刀后,又扎進了廚房。魚要刮鱗、肉要切絲、青菜要仔細地清洗……正在他焦頭爛額之際,五嫂款款地走進來,對他買回來的菜蔬一律給予否定,然后又返身回了房間,隨即從屋里傳出球賽的聲音,聽得五哥心里癢癢的,暗恨五嫂偏在這時看她平常討厭的體育節目,可見用心何其毒也牸于此,五哥決定對她實施報復。當飯菜擺到桌上的時候,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案就已出臺。誰知五嫂自動放棄了那88元的“撥款”,還大度地說:“不必了,沒錢我也一樣瀟灑。”

五嫂果然妝扮一新嫵媚妖嬈地跳舞去了,留下五哥心里酸溜溜地與碗碟抹布為伍。他深知自己若稍有應付了事的企圖,就定會招來就地免職的后果。一切就緒后,五哥放棄了搓麻的打算,他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說:“養精蓄銳,明日再戰。”

次日五哥在忙早餐的時候,五嫂頗為體貼地提出該更換一套新爐具。這請示立刻得到五哥的批準,而五嫂也由此掀起了瘋狂大采購的開端,家里的窗簾床單甚至椅墊都舊貌換新顏。因為五嫂的每項建議都合情合理,所以五哥的腰包癟下去也在所難免。他絲毫沒有察覺家政依然操縱在五嫂的手里,而他掌握的只是個傀儡政權。就這樣還沒到月底,家里已出現了財政危機。

此時五哥才猛然想起執政期間他還沒能瀟灑賭一回,眼看就要大權旁落了,再不搓麻,更待何時煷優笥鴨頁隼,囊空如洗的五哥苦想著這筆開銷將如何入賬。家里空空的大米袋子給了他提示,他連夜跑到父母家,在二老疑惑的目光里,背走了一袋大米。

兩天后五哥交出賬簿,登時感到一身輕松,雖然仍享受每月88元的津貼,但他卻過得悠然自得。可惜好景不長,一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當五嫂再次將賬簿交給他時,他仿佛看見了嘈雜的市場和繁瑣的家務。恰在這時,五嫂不經意似的提出洗衣機壞了,得新買一臺。五哥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隨即語氣誠懇態度堅決地表示擁護五嫂繼續執政,自己則請求退居二線。五嫂最終“勉強”同意連任。但同時提出新的要求:鑒于目前的財政狀況,應將五哥每月的零用支出下調至66元。

五哥無奈只能舉雙手贊成。

選自《松花江周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