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正在進步

梅　宗

1999年9月，應中國國際交流協會邀請，澳大利亞眾院副議長加里·內爾偕夫人訪華，這是他第四次訪華，期間他重訪西藏，參觀了拉薩、日喀則、澤當和江孜。他首次訪問西藏是在1992年。結束在西藏的訪問后，他接受了記者的專訪，發表了如下看法和觀點：

七年——充滿活力的增長與發展和巨大的經濟變化

與1992年相比，所到之處，西藏都發生了卓越的進步。拉薩、日喀則和江孜出現 了新建筑，有學校、辦公樓、百貨商店和許多小店鋪。變化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有些地方我幾乎認不出了。在我參觀的每一個城鎮，商業活動顯著增加，而且，很明顯城鎮設施與7年前相比也大大提高了。

貢嘎機場比我上次來時更加現代化了。原來那兒只有一些最基本的設施，現在有了新航站樓，還配備了行李傳送帶。機場還配備了新賓館和其它建筑。

我們從貢嘎開車到山南，然后再經江孜到日喀則，然后到拉薩。在開車去日喀則的路上，我們看到了一座正在建設中的大型水電站，建成后將為邊遠地區的村莊和農場提供電力。

有些地區雖然還沒有通電，但基礎電纜已鋪設好，有的人家已架好電線，為通電做好準備。1992年，邊遠農場都沒有電，即使在日喀則，有時也會停電幾小時，賓館里沒有熱水，我們只能用熱水瓶里的水洗漱。但去年9月已不是這樣了。

我還很有興趣地看到很多人在羊卓雍措湖畔挖溝，鋪設光纜，使西藏邊遠地區也能享受到現代通訊。 旅游業是能迅速反映變化和進步的一個領域。（注意，在澳大利亞，許多人不認為“旅游”等于“進步”，但不能否認旅游者能帶來收入，增加就業。在我的家鄉考夫港就是這樣。）

西藏的旅游業發展迅速。許多旅游大客車、公共汽車和大量出租車擠滿拉薩街頭。而1992年，只有幾輛人力三輪車作為公共交通工具。在布達拉宮，我只是來自全世界的幾千名游客中的一個。而在1992年參觀布達拉宮時，我不僅是唯一的外國人，還是唯一的旅游者！這次即使在海拔5000米的崗巴拉山口也是車水馬龍，能看到來自不同國家的游客。7年前過山口時只有我一個外國人，路上也沒有什么車。1992年，我從拉薩乘車到日喀則，路上除了一隊軍車外，沒看到任何車輛。當時我看到一個人趕著兩頭牛、一頭牦牛走在河畔路上。這次在同一條路上，我見到了川流不息的車輛，有大客車、商用卡車和現在在西藏鄉村路上已很普通的越野車。

西藏經濟的迅速發展主要靠全國的支持。我了解到，近幾年中央政府不但不從西藏收稅，實際上，每年還以財政補貼和投資項目的方式向西藏提供30億元。其它省市也投資40億元，幫助西藏建設了62個項目。看來其它省市正在幫助西藏把經濟提高到內地的水平。

在拉薩我還參觀了一所監獄，看了幾間牢房和一間休息室。房間很干凈，條件與我在澳大利亞和法國見過的監獄相仿。我看到犯人們在工作間里織地毯，邊干邊唱歌、吹口哨；在教室里學習漢語和藏語。除了增加收入外，通過織毯，一些犯人能增長技能，出獄后自食其力，從而降低重新犯罪的可能。

西藏遠未盡善盡美，還很貧窮、落后，但正在進步。

一個重要原因是教育落后。但我所到之處都在采取措施改進教育設施。

不同的人不同的觀點

去年7月，澳大利亞參議員鮑勃·布朗訪問了西藏，報告說西藏文化已滅絕，西藏是軍事殖民地，幾百萬漢人移民已淹沒了西藏藏民。我此次和1992年訪問的西藏好像同布朗去的不是同一個西藏。他很可能是去了另一個國家。 任何人報著對進步視而不見，專門挑刺和先入為主的對一切持否定觀點的態度去訪問西藏（或其它任何國家），我敢肯定他都能成功地炮制出一份專說壞話的報告。如果持這種態度的人訪問美國或澳大利亞，經過努力也能做出消極的報告。

事實是，西藏確實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但與我第一次看到的相比已有了顯著的提高。

第一次訪問西藏時，我參觀了布達拉宮、羅布林卡、大昭寺、扎什倫布寺、白居寺、哲蚌寺和甘丹寺，每個地方的僧人數量不同，甘丹寺有五六十個，有的只有幾個。這次單是在布達拉宮，我所見到的僧人比1992年在寺廟見到的所有僧人還多。而且，如前所述，布達拉宮里到處是游人，從一個景點到另一個景點，梯子或臺階上都排滿了人。在街頭，到處可見人們轉著經筒，叩等身長頭。大多數人穿著藏族服裝，充分說明藏族人民可以自由選擇服裝。有人說藏族人被強迫搞計劃生育，這純粹是一派胡言，每一個睜開雙眼的人都能看到許多家庭都有4至7個孩子。當然在西藏有很多漢人，參與西藏的管理和發展，并培訓藏族人。但在拉薩，絕大多數人還是藏族人。說漢人大量移民是缺乏根據的。

與1992年相比，軍營和軍車確實增加了。這也不難理解。西藏與不丹、印度、巴基斯坦、尼泊爾和緬甸接壤，印度和巴基斯坦最近成為核國家，并在克什米爾發生沖突。如果中國不在西藏駐軍，才是對國家安全不負責任。有人說西藏是警察國家，我沒有看到任何證據來證明這種指責。高速公路上沒有檢查哨，街上沒有路障，當然八廓街排房的屋頂上也沒有架起機關槍。

總之，西藏社會看上去比7年前更寬松，更自由。有趣的是，7年來西藏人的環境意識大大提高了。拿最基本的亂扔垃圾現象來說，1992年，我看到西藏人隨便到處扔垃圾。去年9月，從鄉村到城鎮，從街道到高速路，都沒有亂扔垃圾的，這是一個很大的轉變。山上的沙丘和沙堆影響廣泛，構成了嚴重的環境問題。我也高興地看到西藏已開始采取植樹造林等措施治理沙地。需要做的還很多，但至少已經開始做了。

西藏——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其它國家有很多對于西藏歷史的誤解和無知。

許多人認為1950年“中國軍隊入侵并占領了西藏”，從那時起才有中國與西藏關系。事實上，大多數歷史學家都認為，從13世紀起，大部分時間里西藏都是中國 的一部分或屬地。辛亥革命時，西藏像中國其它省份一樣宣布自治。隨后將近40年里，當時的中央政府忙于內戰和抗日。1950年西藏才與中國內地“統一”。這段歷史也牽扯到人民解放軍的存在和行動。

同樣不應忘記的是，1904年榮赫鵬上校率領英國遠征隊從印度入侵了西藏。

在江孜的頑強抵抗阻擋了他們，但他們最后還是進入了拉薩。有意思的是和約是在北京而不是在拉薩簽署的。

達賴喇嘛——僧侶加政客

達賴喇嘛不僅是宗教領袖，而且顯然是有自身圖謀的政治人物。過去中國宗主權之下，喇嘛的僧侶統治是農奴制，與中國各封建皇朝相似。實際上就是少數特權者的神權獨裁統治。大多數人遭受著與歐洲中世紀相仿的農奴制統治，根本沒有可能發展社會和經濟。 對西藏人民的實際幫助我很幸運地參與實施了澳大利亞悉尼威斯米德醫院伊斯特曼教授的一個國際援藏項目。伊斯特曼教授是世界衛生組織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專家級顧問，他還曾為中國政府做咨詢，訪華達七八十次。伊斯特曼教授發現78％的西藏人生活在碘缺乏癥高發區，很多人因此患甲狀腺腫。更為嚴重的是，孕婦的碘缺乏導致胎兒大腦發育不全，智商較低。影響他們受教育和貢獻社會的能力。

目前，中國政府正在西藏推廣碘鹽來解決這個問題，但還需要時間才能推廣開。伊斯特曼教授的項目希望通過向育齡婦女提供碘油膠囊盡快解決問題。這項由世界衛生組織資助的項目耗資100萬美元。我希望澳大利亞政府援助機構澳援局能為項目出資。這是一項令人興奮的項目，將是澳大利亞為改善西藏人民健康這一基本人權所作的重要貢獻。 澳大利亞越來越注重西藏第一次訪問西藏后，我向澳大利亞眾議院提出了一項動議，表明西藏人權取得了一些進步。我還準備了一份詳細的出訪報告。當時，許多議員同事認為我對西藏的進步過于熱忱。但這種態度在澳大利亞正在慢慢變化。

1993年，當時的國家黨領袖費希爾（后任澳副總理，去年因私事辭職）率黨的代表團訪問西藏。回國后他發表聲明說西藏在經濟和社會生活方面都取得了巨大進步，但這在當時招致了批評。 1999年4月，澳中議員小組主席紐金特議員和其他成員一起訪問了西藏。

1999年6 月7日，紐金特先生在國會說“……我在西藏的時候沒有看到傳言所說的公開的壓 迫，也沒有看到大量傳言所說的大批軍隊。不過，我也不得不說人們與你交談時是有些小心，有些保留的。”由于態度客觀，講實話，紐金特先生遭到了批評，我也是。我們沒有被中國政府蒙騙。我們都知道那兒還存在問題，還十分需要改進。但也同時注意到進步才是公正的。讓越多的人訪問西藏，親眼看一看，就越有好處。任何誠實、理智和客觀的觀察者都能看到西藏正在取得的巨大進步，看到今天普通西藏人的生活比過去達賴喇嘛統治下要好得多。 就像我第一次訪藏一樣，東道主對我說：“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問任何問題，與任何人交談，拍任何照片，我們只要你回去后講實話。”上次我就是這樣做的。我正在為1999年訪藏準備詳盡的報告，而且報告中還要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