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巴黎入托難

趙香嵐

巴黎105平方公里的城區有200多萬居民，如果把周圍所轄的7個省力。起來，則占地面積 1．2萬平方公里的大巴黎地區擁有人口

1000萬。巴黎市區的土地面積占全國的25％，人口卻占全國580o萬的22％，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之一。盡管法國的出生率低一直令這個國家的當局擔憂，但在巴黎這個人口稠密的城市孩子入托難的問題卻困擾了不少的家長。不少準媽媽還在孩子沒出世時就去托兒所登記，以便產后孩子能順利的入托自。己按期上班。可往往難遂人愿，女兒一個朋友的孩子都9個月了還沒找到托兒所的空缺。法國這樣一個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巴黎這樣一個享譽世界的國際大都會，竟存在這樣的難題，真叫人大跌眼鏡。

法國的嬰幼兒入托、入國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公辦的幼兒園和托兒所，一種是民營的托幼方式。民營的又分家庭雇傭嬰幼兒護理員和雇傭家庭嬰幼兒護理員，前者是請進來，后者是送出去。但大多數的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進公辦的托幼所，盡管政府對雇傭家庭保姆者每天有40法郎的補助，但家長都希望孩子過群體生活，日托難的問題就變得非常突出，我就是親身經歷并為此而感到頭痛的一個。

1999年4月，我打點行裝興致勃勃地去法國當外婆。想第一次去巴黎時是霧里看花，這一次我可是要細讀巴黎。女兒早就來信說，她要利用產前的一個半月休假陪我游遍巴黎城。到了法國才知道女兒陪我游巴黎時還揣著一大心事——即將出生的孩子還沒找到托兒所。雖然管婦幼工作的女市長非常熱心與家長溝通，可她也為一直沒有名額而表示歉意。我的外孫將在6月份出生，市長的信中要我們等8月初的答復。一邊待產一邊耐心地等待，6月初我們的大胖小子不管你們找沒找到托兒所的空缺就呱呱落地了。等到外孫滿月我的簽證期也快到了，我不禁抱怨起巴黎的市長和法國的總統，為什么他們還趕不上發展中的國家，我們入托哪有這么難？問其究竟，原來法國的每個城市的幼兒園資金都是由市政府從納稅人的稅收中支出，收多少錢就辦多大的幼兒園，并不是根據孩子的多少確定名額的，而孩子又只能在本市區入托，也就是說外市區有名額你也沒辦法去，本地區沒名額你也沒轍。法國規章制度健全沒有開后 這一說，什么空子都別想鉆，只好干等著。7月底我回國了，企盼著8月份的好消息。

9月底我再度飛往法蘭西，是因為女市長把聽信息的時間又順延了兩個月，女婿可是慌了手腳，一年之內設岳母丟開岳父跑兩趟法國夠難為情的。于是從我第二次到巴黎的那天起就表示一定抓緊孩子的入托之事，不能老讓岳母操。再次督促女市長盡快在我簽證期滿前找到托兒所的空缺，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填滿了耐心等待的日子，一個月后市政府寄來了兩頁表格，上面都是私營保姆姓名地址——公辦幼兒園仍然沒有空缺，建議我們走這一步，且表示每兩周寄一次表格，以便掌握嬰兒的異動情況。看來家庭保姆也很俏，我們只好逐一地挑選，女兒女婿不停地搖頭，從所列的名字看這些保姆大多數是阿拉伯人和黑人，法國人是不愿把孩子交給這樣的保姆的，我們只好又在無奈中等待。圣誕節的前夕，女婿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原來半個月前他同事的妻子與另一城市的市長夫人說好，以女婿的公司在這個城市為由，找一個理想的家庭保姆。也許是同事的妻與市長的妻是好朋友，也許是我們找的理由說得過去，也許是同情我們的等待之苦。不管怎樣總算有了眉目。

接下來的是與保姆的約會見面、簽定合同。法國的家庭保姆都是獲得國家頒發的資格證書的，而且定期進修考核，政府規定每位家庭保姆最多只能帶3名嬰幼兒。一般是早上8點家長把嬰兒送去、下午6點接回家。我們約見的這位保姆是50歲上下的中年婦女，熱情賢惠也顯得很干練，丈夫開朗健談。家里擺設潔凈高雅、居家環境優美，嬰兒的臥室、游戲間都井然有序、通往樓梯間的過道都有小柵欄門以防孩子和自出入發生意外。她見我們流露出滿意的神情，便接過我們手中的孩子逗笑著，看上去十分喜歡。雙方感覺都不錯，決定簽合同。合同是省政府統一印制的一大本，題為《合同類型：父母一嬰幼兒護理人員》，共41頁。合同分為：前言、雙方基本情況、接送時間、工資待遇、兒童健康情況、雙方職責范圍、特殊條款、合同解除、合同簽字、附件等10項。每一項都有詳而又詳的條款，如工資待遇中規定五一勞動節看護人員需照顧孩子工資要加一倍，看護人員家庭紅白喜事要給假，規定本人結婚4天、子女婚假1天、配偶和子女死亡給假2天、父母過世l天。而職責范圍又分看護人員職責和家長職責兩部分。規定看護人員的職責是：在接受或結束看管孩子的8天之內要通知母嬰保健局、不讓孩子獨處、不將孩子交給包括家人在內的其他人看護、要經常帶孩子外出、孩子生病或事故要及時通知家長、當有新兒童到來要通知其他的家長、經常與家長進行以他們的孩子為題的對話、每年向家長出示自己的職業保險、遵守雙方的定的接送時間、遵守職業秘密、預先通知家長自己的培訓計劃、提高看護質量保證孩子的健康成長等。家長的職責是：向社會保險及家庭補助局為看護人員申報、詢問看護人員的社會保險號并每月送工資單、檢查看護人員資格的有效期及能力范圍、每年檢查看護人員是否具有人身及職業責任保險、建立與看護人員以孩子為題的經常對話、為看護人員的培訓提供方便、遵守時間、避重看護人員的私人生活、合同結束時付清工資并向勞動就業局出具工作證明（被家長雇傭的時間）等。還有家長允許范圍的條款，諸如允許看護人員在孩子生病時由哪家醫院、哪個醫生給孩子看病；允許乘坐某人開的車，允許看護人員帶孩子參加各種外出活動，家長允許他人接孩子時需注明來者姓名、接孩子的時間、家長的簽名（當然看護人員屆時還要看來者的身份證）。另外家長還要提供醫生、醫院、防中毒中。、急救中心、消防隊的地址和電話。一本合同簽下來足足用了兩個鐘頭。雖說每天150法郎的看護費不低，可我總算可以放心地回國了，女兒也自我安慰說：“兒子有人照顧了，花費高低不去計較，，總算自己當了一次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