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洋都發育了

如今，大人與孩子之間絕對是在進行心理戰，而且這場心理戰不定誰是贏家。

我女兒因為個兒矮，從一年級開始，就坐在第一排。如今都上五年級了，還是“我自巋然不動”。升旗排隊報數永遠是“2”。開她玩笑，她振振有詞：“我還比下去了一個呢!”老人說：先長心，后長個兒。好。如今，孩子受電視之類哥啊妹，愛呀恨的影響太厲害，發育太早，心花了，不好。

于是，我們心安，她亦心安，繼續長心。你說她做作業的速度太慢，她倒好，我行我素，一會兒玩鉛筆，一會兒擺弄三角板、尺子什么的。吃飯時，我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做作業不要開小差。速度慢，差錯多就是因為你分心了。她倒好：“我沒干別的哩!”頗有冤情似海的模樣，嘟囔著，低下頭，眼皮不由自主地抖動。

一天放學回來，我看她表情有些懊惱，“是不是老師批評你啦?”

“沒有。”

“那為什么像打了敗仗似的?”

“沒什么。”心不在焉地。

晚上洗澡的時候，她開腔了：“媽媽，張洋都發育了。”

“還有誰發育了?”媽媽問。她一口氣說了好幾個同學的名字。

“你怎么發現她們發育了?”媽媽認真地看著她。小東西的表情很凝重，“我看到她們這里鼓起來了。”她指著自己的胸。

“只要你多吃飯，多鍛煉，做自己的事主動、有條理，你也會像她們一樣的。”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進了浴室。我和她媽相視一笑，就聽見她在里面又問：

“媽，是先流血再有孩子，還是先有孩子再流血呢?”

“傻孩子，是先流血再有孩子。等到你再大一點，媽再跟你講原因。”

周末，一家人圍在一起看電視。域外采風欄目捕捉到一組法國人接吻的鏡頭，風趣幽默，讓人忍俊不禁，誰知她趕緊蒙起了眼睛。看到這情景，我故意逗她：“為什么不看啦?”

“悲慘!”

她媽一聽，忍不住笑起來。“她們在干什么?”

“人工呼吸。”

她媽大笑起來。我忍住笑又問：“他們為什么做人工呼吸呀?”

“相愛唄。”她的臉都紅了。

“好了好了，人工呼吸做完了。”我說。她松開手，極不自然，像她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她媽發現了一根白頭發，喊：“完了，老嘍。西西，我老了，你爸高不高興呀?”

“高興。”

“為什么?”

“他好找小老婆呀。”小東西依然看她的小人書。我和她媽你看我，我看你，噎住了。

“那你跟誰呀?”我問。

“我才不跟你呢!你沒良心!”我哭笑不得。面對她如此鮮明的“政治”立場，我能說什么?小聲責怪她媽：“都是你，整天說這些不知咸淡的話，看看……”她媽這回倒沒做聲。

為了讓女兒“發育”起來，我們全家每天6點起床，洗漱完畢，出門。晨光中一家三口跑步，每次她都蹭蹭沖到最前面，當然我們也有意識稍慢一點。沒想到，兩天以后，就是鉚足力氣，一不留神她還是沖到前頭去了。

“爸爸、媽媽都沒我跑得快!”她很得意。

“我感覺你跑起來就像——”“什么?”“獵狗!”她追在我后面打。

說來也怪，跑了一段時間以后，女兒晚上入睡也快了，早上也吃雞蛋了，應了“鍛煉、吃好、身體好、發育就快，學習起來有精神”那句話。

最近，她競選上了班長，不知在家毛病多多的家伙怎么就混進了“領導班子”。

估計這場“戰爭”還要繼續下去，可能最后有兩個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