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露出的牙齒，我必須判斷（寬容櫥窗里的奢侈品？）

耿海亮

我們需要金錢，我們需要榮譽，我們更需要彼此仁愛。

編人語：我們走過了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的時代，我們學會了寬容，寬容婚外戀，寬容愛滋病，寬容變性術，甚至于寬容罪犯……社會的寬容度似乎到了無以復加的地點。

然而，當我們走進瑣碎的生活，走進菜市場、汽車站，走進左鄰右舍，同窗同事間，我們發現人和人并非那樣的寬容：不寬容在大飯店門前高喊“齊秦齊秦我愛你”的“追星族”，不寬容單位分房因無奈而互犯利益的同事。不寬容沒有犯罪的罪犯的親屬。甚至不寬容毫無反抗能力的嬰兒，因雞毛蒜皮而爭吵的女人竟殺嬰以泄私憤……在日常生活的層面上，寬容很像是櫥窗里的奢侈品，只有在人們想炫耀什么的時候才會購買它。

寬容，不是人生的歸宿，而是人生的旅伴：不是對人的索取，而是對人的給予，對已的收獲，彼此仁愛吧，寬容為懷。

本期“我們的精神家園”欄目從讀者來稿中摘錄有關寬容的文字以共勉。

一句“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狠狠地將我們從天國推到了地獄。

幾乎我們每天都在說著這句話：“現在的人都變壞了”，當然自己是排除在壞人之外的。似乎自己已置于罪惡的重重包圍之中了。可是我們又會發現幾乎每個人都在說著這句話，那么，我們又置身于善良的環抱當中了？

這對矛盾之中，我們更樂于帶著一種無奈接受前者?！吧摺迸c“井繩”是我們最為常用的理由。每個人都能講出很多故事來證明自己所經受的磨難：被奸商欺騙、被朋友出賣利用、引狼入室……

我酷愛攝影，常到一家照相器材商店去過“眼癮”。一次，遇到兩個外地人買相機，就極為主動熱心地給他們作參謀，介紹各個機種的優劣。不曾想，他們立即如防賊一般躲開我，而后捂緊錢包帶著幾乎是恐懼的目光“落荒而逃”。我能夠理解但無法接受他們的心態，無非是把我當做商家的“托兒”，或干脆就把我當成一個賊。幾次類似的遭遇之后，我幾乎喪失任何助人的熱情，甚至于是幸災樂禍了。

也許是數次劫難，耗盡了人們的寬容，人們變得極為脆弱，再也承受不起一點哪怕是非故意的侵犯，于是看到了天上的鴿子都會想起“天下烏鴉一般……”

握手，在今天是一種極為普通的禮節，而在人類由蠻荒到文明的進化過程中，伸出沒有武器的手，以無數次血的代價來換取對方的信任，證明自己的真誠與友善，才確立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寬容。部落間廝殺的煙塵消散了，都市摩天樓里的人們卻又都開始懷疑對方的另一只手里是否握有一支標槍。

最大的困難是面對露出的牙齒，我們必須判斷這是微笑還是噬殺前的警告。

于是我們學會了鋼筋水泥般的表情。

信任危機，心靈超量的無回饋、負回饋的付出，使冷漠的外表甚至成了一種保護色，與諸葛亮的“空城計”，現代城市的防盜門異曲同工，是一種有能力以牙還牙的警告。

但我們不得不承認冷漠的只是表情，內心更多的是渴望正義、善良、友愛與真誠的回歸，是一種恐懼與期望參半的等待。

我們畢竟缺少“進攻型”的壞人。

也許我們真的有一天會變“壞”，最為恐懼的一方，最容易發起攻擊。

但愿這只是“也許”。

我想起了自己寫過的一句詩：“我們都是壞孩子，可鏡中映出的仍是天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