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器官移植趣談(上)

孔建民

1984年9月15日，美國波士頓一家醫院的手術室里，患有心臟病的羅芭絲小姐靜靜地躺在手術臺上。護士、麻醉師、主刀醫生做好了一切手術準備，也靜靜地守候在手術臺邊。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此時，遠在北大西洋中西部的百慕大群島的首府密爾頓，一組醫生正在一家醫院里緊張地摘取艾爾·明格的心臟。健壯的艾爾·明格剛剛在一次意外的車禍中喪生。他的顱腦進裂、四肢破碎，但他的心臟卻完好無損。胸腔打開，明格的心臟被摘取下來，接著，緊急空運到波士頓，移植給羅芭絲小姐。

這是二十世紀現代醫學史上又一次成功的心臟移植。羅芭絲由于及時得到了一枚健康的男子心臟而獲得了新生。

早在1978年，美國就進行過成功的心臟移植手術。當時年僅17歲的女青年貝茜接受了一個男子的心臟。如今10余年過去了，貝茜不僅活得很健康，1984年9月還生下了一個3.1公斤重的女孩。

目前，除了心臟以外，腎臟、眼角膜、胰臟、肝臟、骨髓，甚至人的大腦都有移植成功的報道。臟器移植無疑是延長病人生命的一大醫學成果。但是，器官移植的發展卻困難重重。最大的困難不是技術上的，而是健康器官的來源。如果不是飛來橫禍，有誰愿意犧牲掉生命把心臟或其它器官捐獻給別人呢?即使是意外死去，又有幾個死者親屬愿意剖解親人遺體，摘取他的臟器呢!

于是，國外便有了“眼庫”一類的機構。那些表示死后志愿獻出眼球的人，在他們辭世時眼球將被摘下冷藏起來，隨時獻給需要移植眼角膜的人。建于1961年的斯里蘭卡眼庫在20多年中已向50多個國家免費提供了近2萬只眼球，其中70％已被移植成功。在斯里蘭卡“獻眼協會”的一本花名冊上有50多萬人的書面誓言，同意死后捐獻眼球。名單中列有歷屆總統，總理和內閣大臣們的名字。在美國，有一個國際骨髓登記處，在那里，按不同的血型已經記載了5萬多名志愿捐贈者的資料。已經有60個國家的128家醫療單位利用這些志愿者的捐贈為那些受了意外傷害或得了癌癥的人做了骨髓移植手術。在美國華盛頓，有一個人體器官收集中心；這個中心建成了功能齊全的人體器官儲存庫，可以有效地延長人體器官的保存時間。比如，以往心臟只能保存4小時，腎臟只能保存12小時，這對找到合適的移植對象并完成手術，時間確嫌短促。人體器官儲存庫可以使各種器官的保存時間增加1倍到數倍。這就使人體器官收集中心的作用得到了更大的發揮。

不過，總的來說，健康的人體器官確實難以獲得。于是，醫生們想到了利用動物。1984年10月27日，一個名叫菲爾的女嬰接受了一顆狒狒的心臟。雖然這女嬰最后還是死掉了，但狒狒心臟畢竟幫她維持了20天的生命，這不能不說是現代醫學史上的一大奇跡。美國克利夫蘭醫院神經外科醫師羅伯特-懷特所領導的一個研究小組從60年代初就進行“頭顱移植手術”研究，目前已成功地把兩只猴子的頭顱對換。然而，接下去以人為對象的試驗卻無法進行，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愿意接受這項試驗的人。

利用動物器官做移植手術能否行得通，醫生們仍在探索。與此同時，另外一些醫生則在動腦筋進行人造器官的試驗。

美國的紐瓦克醫藥及牙科大學的沙比爾教授曾研制成功人造咽喉，能夠塞入病人的氣管，使被割去喉部或聲帶的咽喉癌患者藉此恢復說話能力。已有許多病人接受了人造咽喉，效果良好。我國也進行了人造咽喉研究，目前已進入臨床應用。

最令人興奮的是在美國進行的人造心臟移植手術。1982年12月2日，美國醫生首次為一位名叫克拉克的病人移植了人造心臟。克拉克手術后生存了112天，后因其他器官衰竭而死。以后，美國醫生又多次進行了人造心臟移植，病人的存活期也逐漸延長。

人造心臟移植在醫學上是一重大進展，但目前仍有許多難于克服的困難。人造心臟的動力來自一部壓縮機，而這部壓縮機重達146公斤。病人雖然也可以使用一種較輕便的手提式空氣壓縮機，但依靠它只能維持3～4小時。平時，病人必須用一只氣管連接那只大型的座地式壓縮機，以向人工心臟提供動力。

接受人造心臟，據說也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第一個接受人造心臟的克拉克在手術完成之后，竟希望自己立即死去。克拉克對醫生說，他在走動時，不覺得身軀存在，他感到不能辨別方向，心情混亂，并且經常有幻覺，十分痛苦。

此外，人造心臟的移植費用十分昂貴。第一只人造心臟的成本高達25萬美元之巨。第二只人工心臟花費了10萬美元。如果病人能夠活下去，每年還要付醫療及護理費5～6萬美元。展望未來，如果能有5萬人接受人造心臟，其成本有可能降至1萬美元1只。即使這樣，由于人造心臟需要連接一只沉重的壓縮機，病人仍不可能過正常人的生活。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提供動力的機器肯定會變得小巧起來。不過，人體是一個極復雜的機體，對心臟的要求是隨時變化的，要讓這只壓縮機既小巧，又能完滿地適應人體不斷變化的需要，相信是一個很復雜的難題，解決起來將要花費較多時間。

由于這樣一些原因，那些心臟出了毛病的人更希望能換上一只人的健康心臟。至于肝、肺、脾、胰等器官目前還沒有人造的可以代替。

1986年12月，倫敦醫生曾為一名婦女做了心、肺、肝同時移植的罕見大手術，并獲得成功。手術是由巴和大醫院與阿丁布祿克醫院的醫生聯合完成的。醫生分成兩組，一組負責心、肺移植手術，另一組負責換肝手術。這例手術的成功說明移植器官的技術已相當成熟。

1987年，香港《華僑晚報》報道的一例移植手術更讓人驚詫。瑞士街頭發生了一起嚴重車禍，兩輛汽車猛烈相撞，一男一女從駕駛室的座位上被拋了出去。在送往醫院搶救的過程中，從他們隨身攜帶的證件上查明，男的是銀行職員，35歲；女的是一位年輕的芭蕾舞演員。男的傷勢很重，手臂折斷，下肢和腹腔也嚴重損傷；女的頭部受到致命重傷，但肢體完好。于是，醫生決定把男子的大腦移植到女子的頭顱中去。醫生把細如蛛絲的神經纖維一根根連接起來，把兩個瀕臨死亡的男女融合為一體而救活了過來!這真是世界醫學史上最驚人的奇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