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式學習作為一種教育運動的教學方式,其核心意圖是將語文知識嵌入真實生活場景,使學生在完成具有挑戰性任務的過程中自然習得語言、鍛煉思維并發展情感態度。從區域跟蹤的實踐情況看,項目式學習顯著改變了課堂生態:學生從“聽寫背”的被動接受者轉變為“問思做”的主動探究者,教師從“講知識”的主角退居為“設情境”的導演,課堂時間被重新配置為“閱讀—調查—討論—表達—展示”的連貫流程。在這種模式下,學科目標、社會議題與兒童經驗相互交融,使語文學習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在教學目標層面,項目式學習實現了從傳統以字詞句段篇掌握為重點到“用語文完成一件有意義的事”的轉變。例如,在“給校園植物制作二維碼名片”的實踐項目中,學生需要依次完成查閱資料、測量生長數據、撰寫科普詞條、錄制音頻、設計版式并公開展示等環節。這個過程不僅需要調用說明文寫作、數據圖表解讀、口語傳播等學科能力,還涉及時間統籌、同伴協調和突發情況應對等綜合能力。評價指標也隨之呈現多元化發展:知識維度關注信息準確度,技能維度關注語言表現力,情感維度關注對自然生命的尊重,社會維度則關注分工協作的效度。這種目標升維帶來了學習動力的提升,學生首次意識到“寫好一段說明文字”可以保護一株真實植物,這種即時而具體的價值感成為持續學習的內在動力。
課堂結構在項目式學習中也得到重構。傳統語文課堂以“課時”為基本單元,而項目式學習則以“任務階段”為單元,一個完整的項目通常持續兩周至一個月。在此過程中,課表被重新組合為“集中閱讀課”“田野調查課”“表達打磨課”“成果發布課”等不同課型。這種時間延展打破了傳統“四十分鐘”的碎片化局限,使學生能夠連續而深入地與文本及生活對話。學習空間也隨之拓展至圖書館、博物館、社區街道和校園角落,讓語文學習在“行走”中發生。教師在這種重構的課堂結構中扮演著“情境工程師”的角色:負責提供真實任務、嵌入關鍵資源、設置評估節點,但不再壟斷答案。
項目式學習對深度閱讀的激活效果尤為顯著。傳統課堂的文本解讀往往止步于“中心思想+寫作特色”的分析,而項目式學習則要求“把文本當作完成項目的證據庫”。例如,在“探尋本土方言保護路徑”項目中,學生閱讀《方言與文化》《故鄉的元宵》等多篇文本的目的不是為了回答課后題,而是為了提取“方言承載的情感價值”“方言流失的社會影響”等關鍵論點,再結合田野訪談數據,最終撰寫成提案提交給社區居委會。這種基于真實需求驅動的閱讀,使文本成為解決問題的工具,從而激發了學生更深層次的閱讀動機。
實踐數據的研究顯示,參與項目式學習的班級在統測中的基礎知識得分與傳統班級持平,但在閱讀理解與習作表達兩個維度上表現顯著領先。縱向跟蹤研究進一步發現,這些學生進入初中后,在自主閱讀時間、社團活躍度、綜合實踐成果等方面均高于對照群體。更重要的是,項目式學習在學生心中埋下了“語言可以改變生活”的種子,他們更愿意在真實議題面前發聲,也更善于通過協作達成目標。這使得語文學習回歸到“人”的成長本質,而不再局限于“分數”的短期追逐。
隨著教育發展,項目式學習在數字化與人工智能的助力下呈現出新的可能性。借助在線協作平臺,城鄉學生可以跨地域組建項目團隊;利用信息技術即時反饋系統,學生習作可以在語義、邏輯、情感等多維度獲得精準的修改建議。通過大數據分析,教師能夠實時監測項目進程中每個學生的閱讀深度、合作密度與思維路徑,從而提供更具個性化的支持。需要明確的是,技術不會取代教師的育人功能,而是將教師從重復勞動中解放出來,使其能將更多精力投入情境設計與情感陪伴。
(作者單位:利川市第二民族實驗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