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者黑詩箋

普者黑詩筏

趁著花臉節的鼓點還在沉睡

我們在晨光里劃開萬頃碧波

給荷花過一個生日

黑色的石頭縫冒出瀑布

傾瀉而下

沒有生日歌

只有祭師虔誠的祈禱

還有一片片的蓮花瓣

隨波蕩漾

二十五年前

我也曾在這里蕩舟

二十五載胎記未褪的湖啊

水草托起經卷

采風船犁開翡翠長廊

采風的人掬起浪花

彝家小伙和盛裝少女

正把荷風譜成迎賓的歌舞

棲在枯樹尖上的白鷺

是天幕的音符

整片濕地醉成搖蕩的琥珀宮殿

歡樂的鼓點轟隆隆

現在

請把感官交給浪漫廣場

密集的游人

聽懂了彝人皺紋中的古歌

當禮花向天空傾倒色彩

長號直抵心扉

抹在臉頰的草灰

大地最溫柔的印泥

黑與笑窩在臉頰上播種祝福

剪裁一角水墨青田

讓普者黑的雨紋浸透詩箋

窖藏在濕地綿長的呼吸里

給南來的，北往的人

以荷之名

當第一縷光切開青龍山的輪廓

碼頭的喧沸便漫過我的葉脈

水珠躍上玉盤

萬頃碧波浮起咯咯作響的晴空

鏡頭追捕蜻蜓停駐的剎那

竹筏正馱著寂靜滑行

聆聽一個日子均勻的呼吸

整座濕地的心跳

停棲于民宿窗欞的星斗

待到暮色沉降

糯米藕吻著荷葉雞

共釀一席月光甜釀

天鵝湖里

綠傘接住墜落的蟬鳴

旅人啊

請收下這荷香封印的請柬

普者黑的故事

須以肌膚親吻湖水才能讀完

狂飆的坐標

七月的云層低垂

低于仙人洞的鐘乳

倒懸的時針

在暗河深處滴答

把1938年的吶喊

重新校準成此刻的脈搏

柯仲平的名字

載著未完成的句子

穿過水銀般的月光

去撞擊對岸的巖壁

新鑿的碑面上

“狂飆”二字正滲出

千萬支筆蘸著

火把節未熄的炭火

簽下光的落款

致辭者仍在燃燒

每個經過的呼吸

都變成傾斜的坐標

標出我們各自

追隨狂飆詩人的模樣

不僅僅是一場講座

當采風冊頁寫滿朝露

講臺上剖開的光

在《邊疆文學》的扉頁結晶

詩人將硯臺沉入普者黑湖底

打撈贊美水紋的句子

花期稍過的花海里

大灑錦小灑錦還有并蒂蓮

制造別樣的驚喜

文山方言

此刻正在清風推送的稿紙上

筆畫生出根須

向紅土地最深的脈動處

遞交一封封滾燙的情書

那是大地寫給天空的情愫

深情的眼眸

閃爍著對明天的渴望

【作者簡介】王宏愿，男，壯族，作品散見于《中國勞動保障報》《湖南日報》" 《含笑花》等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