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V疫苗，能免費接種了

時隔18年，中國再次擴大國家免疫規劃范圍。

9月11日，國家衛生健康委副主任、國家疾控局局長沈洪兵在新聞發布會上介紹，“今年國家將推出面向適齡女生的HPV疫苗接種服務，并且將HPV疫苗納入國家免疫規劃，保護女性的健康”。

消息一出，萬泰生物、智飛生物、沃森生物等疫苗企業的股價都有了小幅上漲。近年來，HPV疫苗賽道陷入了“價格戰”，沃森生物、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中標價已降至百元以下。

最高端的九價HPV疫苗也受到了劇烈沖擊。今年7月萬泰生物公布了其國產九價HPV疫苗“馨可寧9”的定價，僅499元/支，價格不到默沙東的一半。

在一個越來越“卷”的賽道里，將HPV疫苗納入國家免疫規劃的消息，能否給行業帶來利好？

從地方到全國

事實上，關于HPV疫苗的免費接種，近些年，地方層面已有相關政策出臺。早在2021年4月，國家衛生健康委就提出將消除宮頸癌行動作為健康城市建設的切入點，推進HPV疫苗應用，加大宮頸癌三級預防。

同年9月，首批15個試點城市（區）推動落實宮頸癌綜合防控策略工作正式啟動。廣東、海南、福建等省份以及鄂爾多斯、濟南、無錫等城市陸續出臺了適齡女孩HPV疫苗免費接種政策。

2023年1月，國家衛生健康委等十部門聯合印發了《加速消除宮頸癌行動計劃（2023—2030年）》。該文件提出，國家層面對于符合要求的國產HPV疫苗要加快審評審批；地方層面鼓勵有條件的地區開展HPV疫苗接種試點，探索多種渠道支持資源不足地區適齡女孩接種。

國家衛生健康委今年8月公布的數據顯示，廣東、海南、福建、江蘇、江西等18個省份和鄭州、鄂爾多斯、石家莊等城市已將接種HPV疫苗納入政府為民辦實事項目，為適齡女孩免費接種國產二價HPV疫苗。統計顯示，免費政策已覆蓋全國約60％的適齡女孩。

據悉，目前我國各地探索實施的HPV疫苗接種項目形式主要包括免費提供、定額補助和醫保支付三種形式。具體而言，大部分地區實施國產二價免費、其他種類疫苗定額補助的補貼減免措施。

至于目標人群，則多為當地戶籍或學籍的13—14歲適齡女孩，部分地區對年齡范圍進行拓展或限定為初中某些年級適齡女孩，主要由學校組織動員。此外，少數地區將貧困女性也作為服務對象。

由此可見，關于HPV疫苗接種的支持政策其實一直都有，其間遵循著從地方試點到全國推行的發展規律。

北京中醫藥大學衛生健康法學教授鄧勇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將HPV疫苗納入國家免疫規劃對國民健康影響深遠。主要好處有二：第一，有助于進一步提升疫苗接種率。我國部分地區試點結果顯示，90％的9—14歲女孩接種兩劑次國產二價疫苗，再配合一定的篩查率，能大幅降低宮頸癌發病率。待全國政策實施后，接種率有望大幅提升，預防效果更加顯著。

第二，有助于促進健康公平。“此前HPV疫苗接種存在地區、經濟差異，經濟欠發達地區接種率低。納入國家免疫規劃后，可確保不同經濟水平家庭、不同地區的適齡女生都能平等獲得接種機會，減少健康不公平現象。”鄧勇評價說。

對行業影響或有限

近年來，HPV疫苗賽道的競爭持續加劇。

2024年，我國HPV疫苗賽道的代表性企業沃森生物、萬泰生物、智飛生物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營收利潤雙降現象。

今年上半年，下滑態勢進一步明顯。沃森生物2025年半年報顯示，報告期內營業總收入為11.54億元，同比下滑19.47％，歸母凈利潤為4316.06萬元，較去年同期下滑74.69％。

萬泰生物則交出了一份“史上最差”半年報，2025年上半年實現營業收入8.44億元，同比下降38.25％；歸母凈利潤虧損1.44億元，同比下降155.3％。對于業績下滑，萬泰生物解釋稱，這歸因于公司疫苗板塊受到市場調整、九價HPV疫苗擴齡等因素影響，導致銷售不及預期，疫苗板塊收入較上年同期回落。

智飛生物更是首次出現半年度虧損，今年上半年實現營業收入49.19億元，較上年同期下降73.06％；實現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5.97億元，較上年同期下降126.72％。

艾媒咨詢CEO兼首席分析師張毅對《中國新聞周刊》指出，今年上半年HPV疫苗企業表現普遍不佳，背后與價格戰、供需失衡、政策調整等多重因素有關。2019年底，首款國產宮頸癌疫苗——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馨可寧獲批上市；2022年3月，沃森生物的二價HPV疫苗沃澤惠獲批上市。

此后，為爭取更多的市場份額和政府采購訂單，雙方在定價上展開了激烈競爭，采購價格不斷下探。去年，海南、江蘇、廣東等多地二價HPV疫苗采購中標價格顯示，兩家公司的疫苗中標價已降至百元以下。

由于二價和四價疫苗受眾上有較大重合，智飛生物代理的四價HPV疫苗銷量也深受打擊。智飛生物2024年年報顯示，當年四價HPV疫苗批簽發量約46.6萬支，同比下滑95.49％。

國產二價HPV疫苗爭搶市場份額的同時，九價疫苗的競爭也即將進入“紅海”。除了萬泰生物的“馨可寧9”已獲批上市，沃森生物、上海博唯、康樂衛士和瑞科生物等企業的九價HPV疫苗也已處于Ⅲ期臨床階段。

還有企業試圖往更高價次進行突破。今年3月，成大生物宣布，其與康樂衛士合作研發的重組十五價人乳頭瘤病毒疫苗已完成I期臨床試驗，將開啟Ⅱ期臨床試驗。據了解，十五價HPV疫苗是截至目前全球已上市或已獲得臨床試驗申請批準的最高價次HPV疫苗，可將宮頸癌保護率提高至96％以上。

那么新的政策，能否給賽道帶來一定利好？

鄧勇指出，將HPV疫苗納入國家免疫規劃對行業的影響分為短期和長期兩個方面：短期影響可能是政府采購價格進一步壓低，雖采購量增加，但毛利率會下降，稀釋自費市場高利潤空間，進入“量增價跌”的局面。

但從長期來看，這一舉措有利于整體提升國產疫苗競爭力，對該賽道屬于長期利好。“納入國家免疫規劃后，HPV疫苗接種率提升，讓更多人了解并信任國產疫苗，國產疫苗企業市場份額就有望進一步擴大。企業也能借助政策支持加大研發投入，推動技術升級。”鄧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