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80年代以來,檔案管理經歷了從傳統文獻管理到信息資源管理、知識管理、大數據管理,再到智能化管理的迭代演進。在這一過程中,檔案學的研究問題、研究范式和研究目標也在不斷調整,推動檔案學理論研究深化和專業知識進一步體系化。
20世紀80年代,檔案管理的核心是紙質檔案的收集、整理、保管和利用,即“收管存用”的八大環節。這一階段的檔案學研究主要圍繞檔案實體的歸檔和進館、分類編目、編研和利用、檔案保護等展開,研究視角局限于檔案機構內部,強調檔案的憑證價值和歷史價值。進入90年代,隨著計算機技術的普及,檔案管理開始向信息資源管理轉型,與此同時,電子文件管理、檔案信息化建設成為研究熱點,檔案學開始關注如何將傳統檔案管理方法與信息技術結合,提升檔案檢索和利用效率。21世紀初,知識管理理念滲透到檔案學領域,檔案不再僅僅是“記錄”,而是可挖掘的“知識資源”。檔案學研究開始關注如何通過知識組織、語義標注、關聯數據等技術,實現檔案信息的深度開發和知識服務。近年來,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深刻改變了檔案管理方式。檔案數據治理成為核心議題,包括數據標準化、數據安全、數據共享等,同時,人工智能技術在檔案智能整理、檔案數字化、檔案開放審核、多模態智能檢索、知識圖譜構建、檔案服務咨詢、檔案編研等方面的應用,使得檔案信息化建設進入數智賦能階段。
由此,檔案學研究出現了三大轉變,需要我們關注。
一是從“門內”到“門外”的研究視角拓展。傳統檔案學研究多聚焦于檔案機構內部的管理流程,如歸檔、鑒定、保管等。但在數字化和智能化時代,檔案的價值不僅體現在機構內部,更體現在對社會治理、公共服務、文化傳承的支撐作用。因此,檔案學研究必須跳出“門內”視角,關注政府、企業、公眾等“他者”需求,探索檔案如何賦能數字政府、經濟發展、社會治理和智慧城市等宏觀領域。
二是從“需求自定義”到“他者需求定義”的研究價值轉變。長期以來,檔案學研究的問題多由檔案學界自行定義,但在大數據時代,檔案的價值取決于黨委、政府、企業和社會民生等業務應用場景。比如圍繞中心、服務大局中,就要精準把握領導的決策需要;服務政府治理需求,就需要研究政府部門數智化應用場景的業務需求;服務優化營商環境,就需要研究私營企業的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的檔案數據需求;服務民生,就需要研究基本公共服務的構成與檔案支撐。檔案學研究應更多由他者需求驅動,而非學科內部邏輯驅動。
三是從“利己功能”到“利他功能”的研究目標升級。整體上看,檔案學研究問題與課題立項目標導向,主要是利己為主,比如檔案館的存史資政育人功能、檔案治理體系、檔案資源體系、檔案安全體系、電子文件的四性保障、數據檔案化管理等問題。而在數智賦能時代,檔案數據須融入大數據,應與公共數據部門協同,形成“數據海洋”,支撐更廣泛的政府治理、經濟發展與社會應用。例如,經濟檔案數據可助力產業分析,民生檔案數據可優化公共服務,檔案數據推進數字人文研究。
總之,檔案學研究的核心在于研究時代的真問題,即回應時代需求、解決現實挑戰,注重時代需要是檔案學研究的奧卡姆剃刀效應,摒棄無效知識。從傳統檔案文獻管理到檔案智能化治理的各個時代更迭,檔案學的研究視角、價值范式與目標導向必須與時俱進。檔案學不應僅是“檔案界的學問”,而應成為“社會的學問”,讓檔案數據真正流動起來,賦能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唯有如此,檔案學才能在數智賦能時代中保持與時代同頻的生命力,體現學科價值的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