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新升格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困境與進路

中圖分類號：G712 文獻標識碼：A

隨著經濟社會實現質的有效提升與量的合理增長，通過調整結構以優化經濟發展模式，從而完善社會服務與治理體系已成為社會關注的重點。2019年以來，以高職專科院校為基礎設立職業本科院校在全國范圍展開，引發了人們對這一層次職業教育質量的廣泛關注，它不僅關系到社會對職業教育及其政策的評價，關系到人學者對職業教育的選擇，關系到技能人才的培養及其在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中的作用發揮。在實踐中，保證和提高本科層次技能人才培養質量已成為職業本科院校辦學的重中之重。在政策上，教育部教育督導局2025年4月印發了《本科層次職業學校本科教學工作合格評估指標釋義（試行）》，為職業本科院校制定教學質量評估標準提供了釋義指引[]。但是，我國還需要構建一個與高職專科院校不同的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體系。過去的高職專科院校主要根據教育主管部門的指導意見和推進項目進行專業教學成效管理，并由此形成相對單一的教學質量治理體系。這已無法完全適應高質量發展背景下職業本科院校建設的需要。實際上，直接的“遷移”將導致活性失靈的質量管理機制，易受“強制度約束一弱自主空間”的工具理限制[2]，造成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失效的問題。為此，需要突破針對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機械化、單一化研究局限，確立一種具有公共理性的實踐意志，以促成職業本科教學質量具有更加廣泛的公共服務價值。

一、新升格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面臨的現實困境

新升格職業本科較多沿襲專科階段的教學質量管理模式，囿于有限理性的制約，在實踐中容易出現一些不協調的現象，主要表現包括形成“技能內鎖”的制度慣性、“權威下潛”的權力失衡與“前后兩移”的定位偏轉，不適應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需要。

（一）形成“技能內鎖”的制度慣性

我國高職教育是在高等教育供不應求的社會背景下，在政府的主導和積極推動下迅速發展壯大起來的，政府及教育行政部門等行政主體在高職教育發展進程中發揮著重要地位和作用，由此也形成了以“控制”“自上而下”“由外向內”等為主要特征的質量管理模式，行政主體對學校事務的規制不僅涵蓋人事、財務、物質資源、組織結構、運作流程等方面，也深入到教育教學、科技研發和社會服務的許多具體業務中，對教學質量發揮著重要影響。這種模式延伸到本科階段，由教育部制定職業本科教學質量評估與認證標準及相關的實施細則，明確職業本科院校在專業、課程、教材、教學、師資、實訓條件、校企合作等各方面的要求。通過這一途徑，行政主體作為一種外在的行政權力，“自上而下”“由外向內”地影響著職業本科教學活動走向及其質量水平。事實上，外部權力對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滲透和控制會導致職業本科教學的“技能內鎖”現象，即針對職業本科教學質量的價值判斷呈現出一種較為“特意”的職教屬性特征，強調以技術技能規范或剛性職業教育標準作為教學質量評判標準，這種方法存在缺陷，易導致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模式固化并缺乏教學實施的靈活性[2]。眾所周知，職業本科教學質量評價的核心不能脫離面向職業本科院校內部的自主性質量評定體系，過于注重“由外向內”的質量評定方式，會使職業本科教學活動拘泥于職業屬性卻忽視其他同樣關鍵的。

（二）導致“權威下潛”的權力失衡

受外部行政性力量的約束，職業本科院校管理者與教師沿用“權威下潛”的管理邏輯，多通過數據分析評估教學質量[3]。而受到組織或個體的有限理性制約，職業本科院校管理者與教師在主導教學質量治理時，往往呈現出一種“經驗主導”的行動邏輯。具體而言，職業本科院校中參與教學質量治理的基層組織主要由多個擁有不同專業知識的專門部門組成，這種“自上而下”的權力結構在無形中加劇了教學質量治理權力的失衡。首先，行政權威限制了師生參與教學質量治理的民主權利。雖然權力是權威的外在表現，權威是權力的內在基礎[4]，兩者具備互相支撐與轉換的可能性。但在現實中，職業本科院校內部教學質量治理體系在運行時，行政權威卻存在壓制內部民主權利的潛在問題。

其次，行政權威對專業權威具有壓制性。在職業本科院校的內部治理領域，過于系統與條塊化的行政管理與過度統一的制度安排會阻礙各項事務的靈活性。而量化式的教學質量管理也會限制管理者對復雜事務的處理能力，這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了教學、科研、社會服務等機構的自主性權力發揮。最后，公共權威與個人權力之間存在天然的無可調和性。由于院校行政部門與管理者的干預，面向職業本科院校內部的教學質量治理面臨多主體之間利益訴求的分歧，導致公共權威與個人權力之間的沖突。內部治理權力失衡所造成的最直接后果便是職業本科院校內部協調性削弱，且對勞動力市場需求的適應性降低，這使得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較難形成穩態化的治理權力結構。

（三）產生“前后兩移”的定位偏轉

一般來說，對教學質量的判斷應遵循“前因一中介一結果”的過程邏輯，集前因性質量、中介性質量與結果性質量為一體。然而，社會各界通常以前因性質量作為職業教育教學質量的基本衡量標準5，對職業本科教學質量的價值判斷主要體現在對前因性質量的考察上，當職業本科院校前因性質量無法達到社會預期時，學校也會將改革重點轉移到前因性質量上，隨后才會重點關注中介性質量與結果性質量，這與普通高等教育的教學質量評價相反，普通高等教育教學質量評價往往將結果性評價和過程性評價相結合[6]。相對于普通本科來說，職業本科的教學質量形成并更多體現在教學過程亦即實踐過程當中，使過程性或中介性質量蘊含著職業本科教學質量的主要維度，但在現實中，過程性或中介性質量卻處于邊緣化地位，使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呈現出一種“前后兩移”的教學質量定位偏轉問題。例如，政府或教育行政部門重點依據前因性質量評價結果來調控對職業本科院校的資金與資源投入，在此過程中，職業本科院校對教學質量治理的決策權往往被置于從屬地位，職業本科教學質量的形成過程遭到忽視。實踐證明，職業本科院校自身的教學質量治理是保證和提升職業教育質量的根本和關鍵。為著眼于職業本科教育的高質量發展，實現過程性教學質量治理并將其與社會發展需求相關聯，需要將教學過程與生產過程有效對接，以此推動職業本科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的同頻共振。

二、公共理性視野下新升格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進階邏輯

職業本科教育面向社會培養高端技能人才且承擔著重要的社會服務功能，其教學質量治理需要從公共利益與社會需求出發。在公共理性的指引下，職業本科院校通過目標統一、主體協調、制度支撐等來實現教學質量治理的進階。

（一）目標統一：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初始定位

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是一個糅合了職業本科院校、權力機構、行業企業等多元主體利益的復雜命題。如果要科學系統地推進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要求其基于公眾認可的公共意志在定位、過程和走向等各環節，通過契合大多數主體的公共利益體現強烈的公共屬性，并能夠最大限度地滿足公眾期望，從而方能在宏觀層面構建牢固的公眾權益治理體系。而公共事務在產生或解決的過程中，不同主體內部首先會產生定位何種目標、何以定位目標、如何協調內外目標等問題。因此，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定位起點是是統一其目標。

（二）主體協調：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行動軌跡

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行動軌跡展現了其公共理性從確立初始定位到實現旨歸終點的具象化過程。這一呈現形式奠基于多元主體的普遍共識，旨在促進教學質量治理過程高效化與透明化運行。而在教育領域內的治理行動，為了滿足公共需求，需要推進個體理性向公共理性進發，這一過程中離不開不同利益主體之間的協調。公共理性以謀求共同利益為導向，其本身又與個體需求和主張緊密相連，在公共理性引導下達成的協同行動，通常能夠反映多數群體的利益訴求。因此，在現代社會治理話語中，深度參與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多元主體憑借公共理性來處理公共事務[]，這一過程內在地包含多元主體間的協同治理。正如艾莫森（KirkEmerson）所言，協同治理通過突破公共組織、政府層級、公私領域邊界，實現其他方式難以實現的公共目標[8]。由此可見，協同治理具有公共理性，其目的指向公共利益，其過程遵循合乎公共理性的協作機制，在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行動中不可或缺。

（三）制度支撐：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旨歸終點

在不同的治理主體之間，協調不同主體之間的利益，形成統一的目標并實現這個目標，需要通過建立健全配套的制度來實現，這是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旨歸終點。旨歸終點是貫穿所有基本問題的靈魂[9]，一般強調實踐活動的終極目標與方向。從實踐導向看，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根本目標在于依托公共理性的發展框架實現多元主體的協同治理。美國學者由安塞爾（ChrisAnsell）與加什（AlisonGash）在對137個來自不同政策領域的協同治理案例進行元分析后，提出具有普遍性的協同治理模型（SFIC）[10]。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核心目標在于引導多元主體共同參與治理過程并實現普遍意義上的利益獲取，最終促成協同共生格局的形成。如果要將“協同共生”進行具象化表征，那么可將其分解為主體之間的包容性、協同中的協商性、保障結果的透明性等表現[]因此，完善的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體系，需要建立健全這樣一個配套的制度支撐系統，它有利于實現主體之間的包容性、協同中的協商性以及保障結果的透明性。

三、公共理性視野下新升格職業本科教學質量協同治理的實踐進路的實踐進路

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生成遵循特定邏輯，在公共理性導向下，其演進路徑依次經歷了目標統一、主體協調與制度支撐等關鍵階段。從本質上看，這種治理模式的升級是在公共理性框架內，通過協同機制達成質量目標的一種系統性過程。在協同治理過程中，需要漸進式地實現利益共生與質量共保。通過利益點對齊、聯合體打造與制度鏈完善等手段，可以實現公共理性視野下的教學質量協同治理。

（一）對齊利益點，實現職業本科教學質量的全過程治理

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是在全程性利益支持下應運而生的。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全流程所體現的公共理性，是一種貫穿于“輸入一過程—輸出”各環節的綜合性理念。它反映了整合多元主體訴求、謀求共同利益的公共意志，進而有效提升教學質量治理的整體效能。

第一，在輸入層面，需設定更為合理的責權利共商機制。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需契合區域經濟發展要求，其中要考慮高技能人才供需平衡、中高端市場對人才素質需求以及高生產力水平對人才能力的更高要求。為此，在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時，多元主體需在輸入環節實現利益共享與責任共擔，并據此建立共商共議機制。為確保多元主體具備完備的教學質量信息，需要深入開展行業企業人才需求分析，緊密結合職業本科教育的發展實際及社會經濟動態，對治理策略做出前瞻性規劃。具體而言，在人力資源投入方面，應著重推進職業本科院校招生制度改革和教師引進機制創新；在信息資源投入方面，可協力完善職業本科教育政策體系、目標理念體系和專業課程體系；在物資資源投入方面，可多渠道引入市場機制，探索教育物資的投資和自籌途徑，促進職業本科教育資源優化配置。通過多主體共商機制的構建，以保證職業本科院校輸入符合教學質量發展需求的各項資源，滿足各主體利益訴求。

第二，在過程層面，需要設置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利益控制機制。辯證唯物主義認為，事物的發展是由矛盾斗爭推動的，不同階段的表現形式也不同。同理，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實施過程也會依據不同階段表現出差異化特征。與管理學中質量保障過程的質量策劃、質量監控和質量改進相對應，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可以分為規劃和設計階段、實施和監督階段、評價和改進階段三個階段。一是在規劃和設計階段，為了確保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主體肩負策劃教學質量的任務，其主要職責在于根據既定質量標準并結合保障措施進行充分準備，對教學質量實施事前調控，以此引導教學質量朝著預設目標邁進。二是實施和監督階段發揮著“事中調節”的關鍵作用。該階段旨在通過教學質量監控，確保實際教學活動符合規劃和設計階段設立的教學質量標準和控制點。具體而言，教學質量治理主體需將抽象的教學質量標準和控制點細化為具體的指標，并在教學過程中進行實時觀測，通過將現場特征與預定計劃和標準進行對比，及時發現教學質量問題并進行進一步調整，以確保教學質量達到預期效果。三是在質量評價和改進階段，確保治理主體根據已獲取的資料測評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活動過程中產出的指標和實際表現，并將其與先前確定的目標表現或標準相比較，從而發現二者之間的差距和偏差。依據此階段的評估發現，可對教學質量治理活動或教育行為進行調整和改善。

第三，在輸出層面，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通常在完成前期階段的教學目標后才會開展。它具體考察指標包括教學產品（課程、教材設置情況等）、人才產品（畢業生質量情況等）和服務產品（實習、就業情況等）與社會發展需求的契合度。在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體系中，利益反饋機制至關重要，它通過收集勞動力市場和用人單位的反饋信息建立了面向教學全程的信息回饋機制，這也是一種利益反饋機制，有助于促進職業本科教育與社會需求匹配，提高其針對性和適用性。通過獲取反饋信息，職業本科院校可以了解社會對人才需求的變化，據此調整課程、教學和培養目標，培養符合市場和行業需求的人才。同時，利益反饋機制為學生提供了就業市場動態和行業需求信息，可幫助他們科學規劃職業生涯，提升就業與發展的競爭力。此外，它有助于促進產學研用結合，建立職業本科院校與行業企業之間的合作關系，形成良性互動，保障職業本科教育的可持續發展。

（二）組建聯合體，形成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互動框架

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是高度融合教育端與社會端需求的復雜系統，其中參與教學質量治理的主體既包含政府或教育行政部門、職業本科院校、行業企業、科研院所、第三方評估機構等組織，又涉及管理者、教師、學生、企業技術人員等個體。為了構建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聯合體，需要匯聚職業本科教育發展的核心利益相關方，實現多方共贏的教學質量提升目標。一是組建基于“工學結合”的教與學聯合體。這類聯合體致力于構建以工作崗位需求為導向、工作過程為核心、實踐教學為重點的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體系，以提升學生職業技能、增強職業素養、促進職業本科教育與產業發展的良性互動。二是組建以“產教融合”為核心的職業本科教育與產業生產聯合體。這類聯合體以深化產教深度融合為核心，著力構建校企合作穩定機制與產教一體化人才培養模式，強化企業導師與學生互動和指導，對接行業企業生產流程、技術標準和人才需求，最終促進職業技能和職業素養培養，縮短學生就業適應期，推動職業本科教育與產業發展的協調繁榮。三是組建以“科教融匯”為導向的教學科研聯合體，以強化科研成果在教學中的轉化、培養教師的技術技能創新服務精神，并促進學生創新實踐能力培養，從而提升職業本科教學質量。四是組建以“虛擬仿真、實踐導向”為核心的理論學習與實訓一體化聯合體。這類聯合體旨在提升虛擬仿真教學資源質量、培養教師虛擬仿真教學能力，對接行業企業生產流程和技術標準，從而彌補實訓設備不足，保障虛擬仿真實驗教學、實踐教學、職業技能培養等方面的教學質量，促進職業本科教育與高新技術的融合發展。五是組建以行動導向為基底的學習與實踐聯合體。這類聯合體旨在促進包括學生實踐能力培養效果與學生自我學習和反思能力在內的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過程，以行業企業工作任務、學生職業興趣和能力、工作過程導向的教學模式為對接點，最終目標在于培養學生的動手實踐和解決問題能力，提升其職業素養和終身學習能力。

（三）完善制度鏈，促進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的體制機制支持

為保證有效的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治理制度，需要各治理主體在制度層面實現責權分界、規范形成與認同生成。首先，需要設計責權分明的正式制度框架。為了有效強化職業本科教學質量，應加強和完善保障相關制度，明確各主體參與教學質量治理的教育職責與權限，并在此基礎上建立完善的監督和考核機制，確保各主體依法行使職權，履行其開展教學質量治理工作的義務。需要注意的是，職業本科教學質量導向須符合產業與行業企業需求、自標和發展性原則的目標發展取向。同時，還需要規范治理主體的行為，確保教學質量評價及其治理符合其內在需求。其次，要形成內外協調的治理規范，促使相關主體緊密協調。外部治理主體與內部治理主體的利益訴求存在一定分歧，其中，外部治理主體著重于經濟利益的博弈，而內部治理主體則關注內部權力的競爭。通過協調內外之間的利益博弈，可以形成兼顧各方的保障規范。為此，有必要綜合考慮不同類別的治理主體之間的利益爭奪，整合其各自訴求。最后，需要建立透明且合理的激勵機制，以確保教學質量治理的持續推進。政府或教育行政部門要牽頭設置相應的激勵機制，旨在培養所有利益相關者對質量保障工作的內在認同感。可以采取直接經濟手段，如資金補貼、財政支持和稅收減免以及政策激勵手段。這些措施應圍繞利益相關者的核心訴求展開，提供適當的獎勵和鼓勵，激發其主動性和積極參與的熱情，從而促進職業本科教學質量的長期性協同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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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emmas and Pathways for Teaching Quality Governance in Newly Upgraded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Universities in China

LU Yu-zheng （National Institute of Curriculum and Textbook Research，Ministry of Education，Beijing 1Oo029，China）

Abstract：Duetotheconstraintsofboundedrationality，newlyupgradedvocationalundergraduateuniversitiesinChinainherit teachingqualitymanagement practicesfromhighervocationalcollges.Thisinheritance trigers three governance dilemmas：institutional inertiamanifestedas“skillinternalization，”powerimbalancescharacterizedby“authoritydecentralization，”and positionigdeviationsresulting in“ambiguousorientation.”Guided bythe lensof publicrationality，thisstudyproposesa threefoldadvancementlogicforteachingqualitygovernance：establishingunifiedinitialobjectives，rationalizingcoordinatedactiontrajectories among stakeholders，andexploring institutionallsupported endpoints.Forfuturepathways，theseuniversities shouldalignstakeholderintereststoachievewhole-process governanceof teachingqualityestablishcolaborativeframeworksto enable nteractive governance structures；refine institutional mechanisms to consolidate systemic support for governance.

These approaches collectively advanc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Key words：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education；publicrationality；teaching quality governance;high-qualitydevelopm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