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賦能新質生產力的邏輯理路

摘 要：新質生產力是驅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引擎，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對其培育與壯大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從馬克思主義理論視角審視，新質生產力是對馬克思主義社會生產力理論的賡續與發展，其鮮明特征體現為以創新為主導、深度適配新發展格局、由核心科學技術提供堅實支撐。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作為培育新質生產力的現實依托，需始終堅守“兩個毫不動搖”，踐行 “有為政府+有效市場”的資源配置模式，并實行多元分配制度。在政策導向上，應加強黨的集中統一領導，促進產業創新及成果轉化，加快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通過這一系列舉措為新質生產力賦能，助力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高質量發展；全國統一大市場；新興領域

中圖分類號：F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5）08（a）--04

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是習近平總書記對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出的重要要求。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深化經濟體制改革是為了進一步塑造有利于推動高質量發展的體制機制，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作為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重點，能夠極大激發社會內生活力，發展新質生產力，從而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1 新質生產力是對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賡續與發展

在經濟全球化深度推進、勞動數字化程度持續深化、生產要素結構愈發復雜的時代語境下，社會勞動生產力的發展已呈現根本性變革。新質生產力是以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為基礎，與時俱進而產生的先進生產力。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特別是以顛覆性技術和前沿技術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發展新質生產力”[1]。

1.1 新質生產力是以創新為主導的生產力

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科學技術逐漸演變為“職業化”的集體活動，深度滲透到生產力的各個因素中，潤物細無聲地改變生產力的發展機制，取代了前人單純依靠經驗總結而非科學自然理論指導的發展形勢。通過科技創新，生產力的發展模式被一分為二，即創造性勞動和常規性勞動。其中，創造性勞動給生產力的發展帶來了質變，常規性勞動則是生產力發展的量的積累，兩者遵循量變質變規律，相互促進，為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提供了內在機理。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指出：“工業的歷史和工業的已經生成的對象性的存在，是一本打開了的關于人的本質力量的書”[2]。由此可見，工業發展變化的歷史和人的本質力量具有一定的聯系。歷史上的每一次工業革命都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在人類對科學技術有正確認識后，通過實踐探索而成的結果。新時代，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前所未有，亟待進一步完善人才培養模式和科技創新體制機制，突破核心技術受制于人、頂尖人才儲備不足等短板。

1.2 新質生產力是適應新發展格局的生產力

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一定的生產方式或一定的工業階段始終是與一定的共同活動方式或一定的社會階段聯系著的，而這種共同活動方式本身就是‘生產力’”[3]。 新質生產力的誕生與共同活動方式存在緊密關聯。從歷史脈絡來看，第一次工業革命以來，生產社會化的演進呈現出階段性特征。早期生產社會化以集中化、大型化的組織形態為典型特征，企業通過擴大制造規模來提升產量，進而實現利潤增長。而當知識產權保護體系與品牌經濟模式逐步成熟后，剩余價值的分配邏輯發生結構性調整，即分配重心從傳統生產制造環節向產品研發設計、品牌價值塑造、市場營銷推廣等價值鏈高端環節轉移，由此推動生產格局發生根本性變革。當今世界，美國政府在芯片等高新技術產業頻繁設置保護壁壘，企圖以 “小院高墻” 遏制我國發展，通過發動貿易摩擦、關稅摩擦、封殺中國芯片等一系列充斥冷戰思維與零和博弈的不正當手段，對我國高精尖核心技術進行遏制。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有助于將核心技術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在此形勢下，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必須立足于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新發展格局。

1.3 新質生產力是核心科學技術所支撐的生產力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科技成果轉化為現實生產力，表現形式為催生新產業、推動產業深度轉型升級”。因此，我國要及時將科技創新成果應用到具體產業和產業鏈上[4]。技術對社會生產力的驅動并非線性單極的，只有通過產業間的集群關聯形成 “技術應用網絡”，才能將技術潛力轉化為系統性的生產力變革。第一次工業革命中，蒸汽機作為核心科學技術，以基礎性和通用性為特點，廣泛應用于紡織、交通等行業，同時刺激了冶煉、機械制造等行業的蓬勃發展，極大地發展了生產力，改造了社會面貌。當今社會，面臨著數字化、虛擬化的第四次工業革命浪潮，虛擬技術、芯片技術、綠色技術等成為新的核心技術，融合并構建于全行業的方方面面，同時容易遇到“卡脖子”問題，帶來負面影響。核心科學技術還是支撐經濟長期向好向穩發展的重要支柱。新技術的應用推動資本技術構成提升，在降低產品利潤率的同時，卻增加了利潤總量，這一矛盾使得經濟增長逐步呈現放緩態勢。隨著新技術的廣泛普及，社會個體的必要勞動時間不斷向社會必要勞動時間靠攏，這種趨勢會進一步擠壓企業的利潤空間。為維系或提高利潤率，企業不得不持續加大對新技術的研發投入與應用力度，開啟新一輪的核心技術變革。在當今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大背景下，企業要敏銳地抓住虛擬技術、智能技術、綠色能源等新興科技產業，把握戰略機遇期，促使自身在核心技術領域有所突破，以穩定和支撐企業未來的長期發展。

2 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培育新質生產力的現實需要

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核心問題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辯證原理，即生產力的發展狀況決定生產關系的形態，而生產關系又會對生產力的演進產生反作用。

2.1 堅持“兩個毫不動搖”，共同發展各種所有制經濟體制

生產資料歸誰所有是生產關系的核心。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所有制具有重要的意義，既規定了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的社會主義方向，又對市場中各個主體進行了差異化區分。公有制和非公有制經濟有機統一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偉大實踐中。

毫不動搖地堅持公有制經濟，確保了新型生產要素與人民群眾生活需要的一致性，是堅持走社會主義道路、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重要制度保障。馬克思認為使用價值具有歷史維度，即 “表現一定的經濟關系”的使用價值，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物的多種使用方式”[5]成為經濟關系的主要承擔力量。公有制為主體決定了人民群眾的需要起主導性作用，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決定了生產力要素的高質量 ——“生產力的形成依賴于生產要素的供給狀況”[6]，新質生產力形成的好壞與快慢受生產要素質量的影響。國有企業作為公有制經濟體制的重要載體，在推動生產要素高質量發展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如果要推動國有企業做強做大，就要提高其全要素生產率和質量，強化核心競爭力，以高質量的生產要素推動產業轉型升級，尤其是關系到國計民生、國家安全等領域的國有企業。

毫不動搖地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非公有制經濟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力量。公有制與非公有制經濟的協同聯動，是推動社會生產力發展的關鍵。在新發展階段，芯片、計算機、智能機器人等高新技術產業已成為國民經濟的重要命脈。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民營企業要 “堅定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建設者、中國式現代化的促進者”[7]。民營企業在就業保障、科研創新、成果轉化等諸多領域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在優化經濟布局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能夠與公有制經濟協同發展，有效解決產能過剩、需求外溢等問題，為新質生產力的培育發展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

2.2 有為政府＋有效市場的新型資源配置方式

有為政府和有效市場的有機結合是培育新質生產力的新型資源配置方式，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將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的“基礎性作用”調整為“決定性作用”，說明市場機制在資源配置中成為根本性的遵循原則，但同時要注意到市場機制所具有的不可避免的缺陷會使價值規律發生偏移，需要政府的有效調控，以確保市場的價值規律始終在正道上運行。

有效市場是培育和壯大新質生產力的重要場所。資本具有自我增值的特性，使其成為市場經濟體制的核心要素。馬克思指出，資本的有機構成是“由資本技術構成決定并且反映這種技術構成的資本價值構成”[8]。資本有機構成的提升，本質上是資本技術構成優化的外在體現，這一變化背后映射著社會科技的持續革新。在激烈的市場競爭環境中，資本有機構成較高的生產主體，通常具備更強的價格競爭力：由于其生產過程依賴先進技術與設備，個別生產價格顯著低于社會平均水平；在商品價值高于個別生產價格的情況下，能夠通過靈活的價格策略快速搶占市場份額，而資本有機構成較低的生產主體，其個別生產價格較高，生產價格大于商品價值，在競爭中處于劣勢地位，面臨被淘汰的風險。處于劣勢的個別生產者為避免被淘汰，會自發開啟新一輪技術突破與變革，生產力也由此獲得發展。市場經濟體制培育新質生產力同樣遵循該規律，因此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培育新質生產力的重要現實需求。

有為政府的作用在于彌補市場失靈的缺陷與不足，確保市場的價值規律沿著正確的方向演進。在市場競爭中，資本有機構成的提高會導致利潤率下降，而隨著利潤率下降，“大量的資本積聚在少數的點上”[9]，由此形成資本壟斷與技術保護壁壘。企業作為市場主體，核心目的是實現自身盈利，在獲得壟斷地位后，通過不正當競爭輕松獲利，進而自然懈怠于技術的迭代創新，反而阻礙科學技術的發展。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近年來，由于認識不足、監管缺位，我國一些領域出現資本無序擴張，肆意操縱，牟取暴利”[10]，此時政府的作用便得到充分體現：通過宏觀調控遏制資本無序擴張，引導企業以科技創新為主要路徑獲取剩余價值。政府需做到不越位、不缺位、不失位：不越位就是要當好服務型政府，通過營造公平競爭環境、保護知識產權、促進創新要素自由流動，引導企業良性發展；不缺位就是要為資本設置 “紅綠燈”，限制其無序擴張，防范企業壟斷；不失位就是政府不應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而是要讓市場充分發揮決定性作用。

2.3 多種分配制度激發新型生產要素活力

新質生產力需要以創新驅動，激發新型生產要素活力。同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分配制度要體現社會主義方向，在分配上要求按勞分配和按生產要素分配的多種分配制度相統一，有利于新質生產力的蓬勃發展。

按勞分配是我國社會主義基本分配制度，彰顯了社會主義制度的社會性質，其核心要義在于將勞動者的勞動付出與報酬獲取直接掛鉤，通過建立勞動與報酬的對等關聯，實現勞動貢獻與收益分配的平等性。隨著社會化大生產的發展，“總體工人” 的概念日益重要，“總體勞動” 的內涵也日益凸顯。在生產全過程中，不但生產工人屬于勞動者，而且經理、工程師、科研工作者是 “總體工人” 的構成部分，其智力勞動同樣是總體勞動的組成要素，這一認知有助于保障分配公平，激發勞動者的積極性。新質生產力的壯大依賴科技創新，因此在分配中需相應提高科技工作者創新性勞動在總體分配中的比重，同時兼顧從事一般性勞動的一線工作者及普通勞動者的待遇報酬，不能忽視其價值。一般性勞動離不開創新性勞動的引領，創新性勞動也離不開一般性勞動的支撐，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按生產要素分配同樣是社會主義分配制度中不可或缺的環節，核心價值在于激發新型生產要素的活力。生產要素在生產過程中的貢獻度直接決定了其參與分配的份額。新型生產要素具有更高的利用效率，由其生產的個別商品價值低于社會價值，使得生產者在市場競爭中能夠獲得更高額的利潤。同時，新型生產要素的運用進一步壓縮了個別生產者在生產流程中必要勞動時間的占比，同時延展了創造剩余價值的勞動時長，從而幫助個別生產者在市場競爭中占據更顯著的優勢地位。從本質來看，這是生產力要素迭代對生產效率的革命性重塑。當數據、技術等要素成為重構勞動時間的核心變量時，個別生產者的競爭優勢便不再依賴簡單的勞動投入，而是轉向要素配置效率與技術創新能力的博弈。這種轉變既重塑了生產者之間的競爭關系，推動了新興科學技術的發展，又為培育新質生產力做出了貢獻。

3 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賦能新質生產力的政策取向

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培育新質生產力的重要實踐路徑，通過加強黨的領導，確保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正確方向；推動產業創新轉化作為發展新質生產力的主要路徑；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作為構建新質生產力的條件保證。

3.1 發展新質生產力要加強黨的集中統一領導

新質生產力是順應時代發展而產生的新興生產力，新興事物的發展道路雖曲折，但前途光明。新質生產力雖存在投資成本高、時間長、風險大等缺點，但同時是新一輪工業革命的基礎力量，具有應用廣泛，附加值高的優勢。因此要充分發揮黨領導全局協調各方的作用，下好新質生產力的“先手棋”，搶占科學技術的高地，不僅有利于突破“卡脖子”困境，還有利于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促進共同富裕。

培育新質生產力，必須在發展進程中貫徹黨的領導，黨要在組織動員與制度構建兩方面發揮引領作用。在組織動員上，黨要充分調動廣大勞動者的積極性，讓全社會在培育新質生產力的征程中堅定信心、迎難而上。習近平總書記曾鼓勵科技工作者要秉持 “勇攀高峰、敢為人先的創新精神”[11]，倡導廣大企業家 “勇于推動生產組織創新、技術創新、市場創新”[12]，更寄語廣大工人同志“在傳統產業轉型升級中攻堅克難，在新興產業發展壯大中開拓進取，在未來產業培育生長中大膽探索，為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高質量發展不斷注入新動能”[13]。在制度構建上，黨要建立功能完備、運行順暢的體制機制：以新發展理念為引領，完善新型舉國體制與科技人才評價制度；推動政府切實轉變職能，強化政策取向的一致性，通過稅制改革、貨幣政策、財政政策等各類政策引領新質生產力發展；加強國有企業黨的建設，引導其主動承擔社會責任，在國民經濟運行中發揮“穩定器”“壓艙石”的重要作用。

3.2 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要促進產業創新轉化發展

產業創新和轉化就是促進全產業的創新轉化發展，形成以新質生產力為核心的綜合生產體系，該體系覆蓋了傳統產業、新興產業等各類產業。

在構建面向未來的高新技術產業體系時，遵循產業發展規律，加大對顛覆性、先進性產業的投入與政策引領，推動新興制造業向高科技化、綠色化方向發展。新興產業的培育需堅持系統思維：在新興產業萌芽階段，因其具有投資周期長、不確定性高等特點，需要政府主動發揮作用，給予足夠的耐心與支持，助力新興企業完成孵化；在企業發展中期，政府要及時轉變職能，充分依托市場體制機制，營造產業發展的良好環境。同時，加強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的深度融合——數字經濟能夠補齊實體經濟在硬件方面的短板，加速實體經濟的升級迭代；實體經濟強大的資源整合能力則為數字經濟提供了堅實的物質支撐，兩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在推動傳統產業轉型時，要充分發揮政府、企業協同發力的作用。傳統企業所代表的生產力屬于傳統生產力，并非落后生產力，政府在傳統企業轉型過程中應給予充分的補貼與扶持，降低其轉型成本，助力企業平穩度過轉型 “陣痛期”；企業作為轉型主體，需主動明確轉型方向，樹立全新理念，引進先進技術、更新生產設備、借鑒新型發展模式，從而煥發二次生機。同時，推動傳統制造業實現技術升級與提質增效，淘汰低效產能，促進企業數字化融合發展；支持企業開展環保升級，推行綠色生產，健全全產業鏈條，夯實產業支撐基礎體系。

3.3 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要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為保證

市場機制的順利運行，依賴市場體系的銜接與暢通，只有市場體系運轉的流暢，才能使生產、交換及分配等環節充分發揮自身的作用。目前我國的市場體系仍不夠健全，還存在封閉性、壟斷性等問題，使得各類資源配置的暢通和效率都大打折扣，阻礙了新質生產力的培育與壯大。

我國超大規模市場從供給到需求都能為培育新質生產力提供相應保障。供給側的超大市場容量可增強企業的充分競爭，從而降低企業試錯成本，個別企業難以壟斷市場，進而激發企業的創新活力；需求側龐大消費者群體的需求，有利于形成各類新興商品的規模效應，助力新產業、新業態、新集群的產生與發展，助推新質生產力的培育壯大。

要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完善市場經濟基礎制度。首先，依法保護各類產權制度，打破對不同產權制度在同一行業中的歧視。其次，進一步完善市場準入制度，對新興領域和業態的準入環境著重優化，在全國范圍實施統一的準入負面清單制度和信息公開機制，破除各類隱性壁壘屏障。最后，塑造公平的競爭制度，要一視同仁地對待各類企業，健全社會監管，不僅要有市場監管，還要有行業監管、綜合執法的基層監管協調機制；應用新技術，如計算機、大數據、云空間等，深化監管領域信息資源和數據的開發利用，推進全監管領域的數據信息共享。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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