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新時代黨員權利的正確行使

摘要：黨的二十大強調保障黨員權利，激勵黨員發揮先鋒模范作用，這是對黨員權利保障工作提出的時代要求。黨員是黨的肌體細胞，黨的生機活力源于黨員正確行使黨內權利。2020年新修改的《中國共產黨黨員權利保障條例》，從三個方面保障黨員權利的正確行使。正確理解權利的內涵是保證黨員正確行使權利的基礎，黨員不僅要理解各項權利的具體內容，還要掌握各項權利的具體行使方式。民主集中制是我們黨的根本組織原則，黨員必須正確認識黨員義務與黨員權利的辯證關系，堅持黨性原則，堅持義務在先。嚴明邊界是保證黨員正確行使權利的前提，黨員必須遵守黨的紀律，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行使各項權利。

關鍵詞：黨員權利；黨內民主；黨員義務；權利保障

中圖分類號：D20 文獻標識碼：A DOI:10.12186/2025.03.008

文章編號：2096-9864（2025)03-0062-13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落實黨內民主制度，保障黨員權利，激勵黨員發揮先鋒模范作用”[1]。黨的生機活力源于黨內活動，黨內活動的主體正是全體黨員。2020年12月25日，中共中央發布修訂之后的《中國共產黨黨員權利保障條例》（以下簡稱《條例》），從制度和程序層面進一步確保黨員可以正常且正確地行使黨內權利。自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就新時代黨員權利保障面臨的新問題進行了一系列深刻回答，強調要充分發揚黨內民主，尊重黨員主體地位，保障黨員民主權利；強調堅持認識與行動兩個層面的統一，即黨員義務與黨員權利、行使民主權利與堅持黨性原則的統一；強調黨員的民主監督不僅是權利，更是對黨應盡的責任。這些新理念新思想新要求無疑為發揚黨內民主、保障黨員權利提供了明確方向和重要指引。21世紀以來，學術界逐步關注黨員權利，研究范疇大致可以分為概念明晰與權利保障兩個層面，前者包括界定黨員權利的內涵與特征[2]辨別其與公民權利的異同[3]，后者包括從歷史角度研究黨員權利保障的起點、發展歷程等[4]。然而，這些研究大多是從正向角度關注黨員權利應該是什么，如何去保障，對權利行使邊界的討論較少。保障黨員權利是新時代全面從嚴治黨過程中的重要問題。黨員正確行使權利，不僅需要從正向明確其內涵與保障，更要從反向約束權利行使的方式與邊界。鑒于此，本文擬以貫徹《條例》精神為切入點，深人剖析黨員權利的內涵與外延，從民主與集中、義務與權利的關系，探討保障黨員行使權利的兩項基本原則，著眼于黨員權利行使的方式與邊界，從反向角度約束黨員權利的行使，以期為新時代黨員權利的正確行使提供思路。

一、新時代黨員權利的內涵與外延

黨員正確行使權利，首先要對其所擁有的權利有清晰明確的認識，不僅要掌握每項權利的具體內容，還要了解權利行使的方式。就權利內容而言，不僅要深刻理解黨章所規定的黨員權利，還需正確把握《條例》中有關“黨員權利的行使”一章列舉的十三項具體細化的權利；就權利行使方式而言，黨員必須注重如何正確地行使權利，以防止和避免權利行使不當的情況發生。

1.正確理解具體細化的黨員權利

黨員正確行使權利的前提是要對自身所享有權利的類型、內容等有清晰的掌握，防止權利變形。黨章規定黨員享有以下權利：知情參與權，具體包括參會權、閱讀權、教育培訓權；表達監督權，具體包括討論權、建議權、批評檢舉權；民主權利，具體包括表決權、選舉權和被選舉權；救濟保障權，具體包括申辯權、保留意見權、申訴控告權。但是，黨章規范的原則性和抽象性決定了其不可能事無巨細，只有在其他黨內法規框架下，使上述黨員權利精細化、具體化，才能落地實行。關于黨內法規，尤其是黨章具有的重要意義，鄧小平同志曾經強調，“國要有國法，黨要有黨規黨法，黨章是最根本的黨規黨法”[5]。可以看出，黨內法規體系中承擔基礎和根本地位的應該是且只能是黨章，黨章同時也是黨在制定其他黨內法規時必須遵循的準則。由此，2004年中共中央頒布的《中國共產黨黨員權利保障條例》在“黨員權利”一章中，通過8項條文(第六條至第十三條)明確指出了黨員行使權利時必須遵守的程序、基本原則、具體方式等。然而，黨員對每一項權利內容的理解不能囿于這八個方面，而應進一步明確權利內涵。

2020年，《條例》進行了修訂，在規定黨員權利的體系形式上進行了創新，黨章中的八項黨員權利由13項條文具體闡明，每項條文分別對應一項黨員權利，均采用統一的表述方式，即“權利名稱 + 權利內容”。通過這種表述方式，從總體上看，進一步明晰了黨員各項權利之間的邊界，更加突出黨員權利名稱;具體到每項權利本身，無論是具體內容還是本質屬性都得到了深刻彰顯，這樣的安排有助于黨員對權利名稱、內涵的把握。例如，黨員享有黨內監督權，監督的范圍包括：各級黨組織在工作中出現的“缺點和問題”，包括領導干部在內的全體黨員的“缺點錯誤”，以及對上述各主體持有的意見；具體行使監督權時，既可以通過口頭方式，又可以通過書面方式提出。詳細具體的規定有助于黨員更加準確地理解黨員權利，更好地掌握和行使權利。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通過的《關于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強調，“必須尊重黨員主體地位，保障黨員民主權利，落實黨員知情權、參與權、選舉權、監督權”6]。自此以后，黨中央將黨員權利保障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黨員在理解每一項具體權利時，可以時刻將十三項權利與上述四項基本權利形成對應，以防止黨員在權利理解上出現偏差與空白。

2.嚴格遵守黨員權利行使的規范性要求

正確行使黨員權利，不僅要把握具體的權利類型、內容和行使方式，而且要明確權利行使的外延，保證在固定的軌道上行使黨員權利，防止權利行使走樣、變形。

具體來說，黨員必須通過正確的組織渠道來行使權利，即嚴格遵守組織規定的原則，符合設定的法律程序①。不按照正當程序行使權利，容易造成權利的濫用。例如，一些黨員不正當行使權利可能直接侵犯其他黨員的權利；更有甚者，通過不正當程序將個人不當訴求滲透到公共事務處理中，對正常的公權力運行產生干擾，進而損害更多黨員的權益。一般來說，國家法律“規范和制約權力”的邏輯易于理解，即通過確立普遍性、至上性與其他原則，為法律實施設定固定軌道和程序，使每一項公權力都能依法行使，每一項公權力的設定和運行都有法可依，唯有此，才能在公眾中形成法律權威，并將權力運行控制在既定的軌道上[7]。《條例》第十四條第一款②規定，黨員在黨內享有選舉權。然而，若黨員行使選舉權前并沒有充分了解候選人的實際情況，隨意或任意要求改變候選人，按照規定黨組織應當進行調查，期間選舉程序會暫停，便會侵害到該候選人的被選舉權；黨內被選舉權要求黨員在經過法定的程序之后，才可以成為候選人，若一些黨員未經劃分選舉單位、提名候選人等正當選舉程序就當選，不僅會損害其他黨員的上述兩項權利，也會對黨內民主、黨的工作產生負面影響。百余年來，有關黨員權利的規定與限制經過不斷探索，黨內權力得到有效規范，黨內腐敗現象也獲得有效遏制，這不僅是黨員權利的不斷演進，也是黨內權力程序化、制度化的演進邏輯[8]。

黨員權利的正確行使還必須遵守一些限制或禁止性規范，諸如“應當”“不得”“前提”等一系列限定詞為黨員行使權利劃定了前提條件。所有基本權利規范都包含三個層面的內涵，即形成、限制和保護，三者共同構建出基本權利內容的底層框架。“形成”實質上包括“是什么”與“不是什么”雙重邏輯，從這個層面上看，其與“具體化”本質相通[9]。“權利名稱 + 權利內容”的體例安排是關于黨員的十三項具體權利“是什么”的解釋;通過一些禁止性的詞語對黨員權利進行限制則是關于“不是”什么的規范，這是對黨員權利的限制。權利并非絕對的自由，權利的行使必須受到一定限制。就公民基本權利而言，早期對權利進行外延性限制，側重對權利的制約；對權利進行內延性限制則是突出權利的核心性內涵，以防止其受到公權力的侵害。對黨員權利進行的限制需要從廣義上理解，既有外延性限制又有內延性限制。民主權利是黨員權利的核心，對黨員行使權利劃出邊界的目的是突出黨內民主，并要求黨員在行使權利時以堅持黨性為基本原則③。同時，黨組織的權力之于黨員權利而言是公權力，黨組織負有保障黨員權利行使的職責，一方面不得阻礙黨員權利行使，另一方面要為其權利行使提供便利和保障。

黨員權利的細化規范既有利于促進黨員準確把握權利內涵，又通過明確邊界為權利行使設定必要前提，防止權利行使變形走樣。新時代黨員權利行使的進一步制度化、規范化，一方面可以將原則性規定具體化，使黨員權利落地生根，明確黨員權利的核心內涵，便于黨員正確理解、行使權利；另一方面也明晰了公權力的邊界，防止黨員權利受到侵犯

二、新時代保障黨員正確行使權利的基本原則

黨員正確行使權利，除正確認識、準確把握

權利內涵與外延外，在切身行使權利過程中還必須堅持以下兩項基本原則。

1.正確處理民主和集中的關系，堅持黨性原則

民主集中制不僅是我們黨的根本組織原則，是我們黨的獨特制度優勢，也是馬克思主義政黨顯著區別于其他政黨的主要標志。集中之下的民主將黨員自覺參與黨內事務的積極性充分激發出來，民主之下的集中使全黨在思想和行動上達到高度統一。由此，民主集中制指引充分發揚黨內民主，與此同時，有效實行黨內集中。《條例》第三條 ① 規定黨員行使權利必須遵守的原則，即是民主集中制在黨員權利保障工作方面的具體體現

（1)黨員正確行使權利要堅持民主集中制

民主和集中是辯證統一的關系。就其基本要求而言，民主集中制首先是民主，毛澤東同志曾強調，“擴大黨內民主，應看作是鞏固黨和發展黨的必要的步驟”[10]529，這表明應將黨內民主的擴大作為我們黨持續鞏固和穩定發展的必要程序。在實踐層面上，擴大黨內民主的關鍵環節是在保障黨員權利得以充分行使的前提下，促使黨員有機會充分參與黨內活動和生活，發揮創造性。在強調黨內民主的同時，黨的集中統一領導不容忽視。黨的七大制定的黨章形成了完整的“四個服從”原則，在原有“兩個服從”的基礎上增加兩項新要求。其中，新增加的“全黨服從中央”要求，是實現黨內集中統一的首要前提，它要求每位黨員要自覺增強“四個意識”，切實做到所有言行都必須與黨中央保持一致，堅決向黨中央靠攏，唯有如此，才能做到全黨行動一致、黨內團結統一，黨的決定得到快速有效執行才有了基礎保障②。

黨員權利能夠得到正確行使，黨內民主與集中統一兩個因素缺一不可。黨內民主是黨的生命，主要通過黨員可以正常、正確地行使所享有的黨內權利來實現；黨內民主得不到有效發揚，黨員權利就無法獲得切實保障，討論黨員權利保障就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無法有效落實，故黨員權利離不開黨內民主這一重要保障。集中統一是黨的力量保證，主要表現為集中黨員意見，接受黨員監督和實踐的檢驗；正確集中又是黨員行使黨內監督權的必然條件，黨內監督不完善，黨員權利行使就失去了保障機制。黨員參與黨內討論，發表意見、表達訴求，是民主;黨組織協調利益關系、整合黨員的具體矛盾與分歧，形成黨的正確決議，是集中，而且是更高層面的集中。黨員行使權利，如果脫離了集中統一講黨內民主，就容易造成黨員權利的濫用，失去科學的理論指導和正確方向，成為狹隘的、碎片化的民主；脫離了黨內民主講集中統一，集中就會產生過度傾向，變成個人的集中、非理性的集中[]。因此，黨內民主與集中統一是辯證統一的。黨員行使黨內選舉權，選舉黨代表，產生黨的代表大會；行使黨內監督權，提出對黨組織和任何黨員的批評和建議等。這些權利的形成既是民主的過程，也是集中的過程。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只有做到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形成正確的方針政策和重大決策，形成全黨的統一意志”[12]，才能從本質上提高黨在創造性、凝聚性、戰斗性方面的能力，為實現國家統一、民族團結、社會穩定提供堅強基礎和保障。

（2)黨員正確行使權利既要積極主動又要遵守黨性原則

民主與集中不是簡單對立而是相互交融的，在實踐中，正確處理二者的關系，既可激發黨員參與黨內事務的熱情，又可保證黨員在黨性原則下行使黨內權利。

一方面，黨內民主是黨員正確行使權利的前提和基礎。黨員積極廣泛參與黨內事務、充分發表意見，是黨內民主充分發揚的體現；反過來，黨內民主環境的形成，能夠通過各種制度措施保障黨員權利，使黨員可以通過各種路徑切實參與到黨內活動中來。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高度強調要切實保障黨員權利，并在實踐中積累了不少有益經驗和做法，其中有一些已經落實為制度①。公開是參與的前提，參與是民主的體現，有民主才有集中。這些制度為黨員積極行使權利拓寬了渠道。

另一方面，正確的集中是民主的內在要求和必然歸宿。黨章強調，必須實行“正確的集中”。在黨性原則下行使黨員權利，首先要正確把握黨性原則的含義。黨性原則是根據各政黨的宗旨、性質和組織原則等確立起來的行為準則，全體黨員必須服從并遵守。在黨的七大上，毛澤東同志曾經強調，“一致的行動，一致的意見，集體主義，就是黨性”“黨性是共同的性質、普遍的性質，全黨每一個人都有的性質”[13]。《條例》第四條第二款②為黨員嚴格依照黨性原則行使黨內權利在整體上提出了要求，具體包括以下四個方面。

一是堅持政治忠誠。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堅持黨性，核心就是堅持正確政治方向，站穩政治立場。”[14]堅持黨性，從本質上來說，絕不能偏離正確的政治道路，必須堅守初心，把握政治立場，毫不動搖地堅守在黨中央周圍，維護中央權威，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政治忠誠。在實踐中具體落實為，黨員參與黨內討論，無論是關于黨的基本路線或是黨的具體決策，都應當自覺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若黨員對黨內討論得出的最終決議持有其他意見，首先要堅決執行，在此之后，才有權利向黨組織聲明保留

二是堅持實事求是。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堅持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不只是思想方法問題，也是黨性強不強問題”[15]。一個黨員能否堅持做到實事求是、從實際出發，不僅體現了他的思想方法是否得當，更是其黨性強弱的表現。實事求是強調真和實，“真”要求對黨說真話；“實”是指一切以實際情況為出發點和落腳點，表達真實意愿，對黨說老實話。黨員參加黨組織活動要反映真實情況，在向黨組織檢舉或揭發違規行為時要實事求是，本著負責任的態度，比如不能隨意將了解的情況向黨內其他成員或社會公眾等傳播，也不能私自通過網絡渠道散布消息，尤其是禁止黨員隨意編造、夸大或歪曲事實，實施誣告陷害等行為

三是堅持人民性。究其本質，中國共產黨人所遵循的黨性原則，是指全體黨員無論是在分析問題、開展工作上還是在從事研究上，都必須時刻牢記人民，將個人利益放在黨和人民利益之后，在該原則的指引之下進行實踐和決策[16]766。黨性和人民性從來就沒有割裂，二者向來都是統一的，黨依賴于人民，黨的一切行為均以維護人民利益為出發點和歸宿。黨員要把握人民性這一原則，在行使權利時自審自查是否站在人民的立場上，是否有利于實現人民利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人民性是我們黨的本質屬性”[15]，這不僅意味著我們黨的基本理論從人民而來，以為人民服務、造福人民為最終歸宿，還是指黨的理論得以創新發展，其本源還是人民不斷創新的實踐探索①

四是提高黨性修養。黨性修養是共產黨人的終身課題。黨員必須積極主動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切實做到“兩個維護”，借以使其主體意識不斷增強，黨性修養持續鞏固。黨組織則要通過制度保障每個黨員都有機會接受黨的教育，有條件學習黨的最新理論和黨的歷史，從而使黨性教育不斷加強。中國共產黨在1921年成立之初，就將“為人民服務”確立為根本宗旨，始終堅定不移地強調黨性與人民性的辯證統—[14]。新時代黨員正確行使黨員權利，要將黨性修養內化于心，外化于行一方面以修養促權利行使，用黨性覺悟規范權利運用，避免權利濫用。另一方面要以權利行使強修養，通過積極參與黨內事務，錘煉政治能力。

2.正確處理義務和權利的關系，堅持義務在先原則

黨的十八大以來，如何發展民主、如何保障黨員權利成為黨內建設的關鍵議題，就此，習近平總書記作出系列回答，首先就體現為如何正確處理黨員義務與黨員權利之間的辯證關系，由于黨員行使黨內權利往往以完成黨的工作、實現黨和人民利益為目的，這種權利不應當被歸屬為個人擁有的私權范疇，而是一種政治性權利。黨章中明確了將黨員義務在先作為要遵守的原則之一，并強調務必要對義務和權利的辯證關系作出正確理解。同樣，在處理行使權利與遵守紀律的關系中也有類似要求。具體來說，就黨員權利與義務關系而言，我們黨最初明確為要堅持“權利與義務相統一”原則，后經修改，轉變為堅持“義務和權利相統一”，黨員要切實、認真履行黨章為黨員規定的義務，正常、正確行使各項黨員權利，并且要嚴格遵守憲法和法律，將這一原則轉化為具體的制度要求

（1)黨員正確行使權利要堅持義務與權利相統一原則

黨員行使權利的前提是切實履行黨員義務、主動擔當黨員責任、堅定遵守黨內紀律，這同時也是厘清黨員義務與黨員權利關系的必然要求。從黨章中關于黨員必須遵守的基本原則的變化可以看出，“義務”與“權利”位置的調換意味深遠，黨員應對黨盡到的責任和義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既然決定加入黨組織，就要堅定擁護黨的主張，維護黨的權威，為黨和人民盡職盡責。然而，在實踐中，黨員義務和權利關系的處理不當往往有兩種表現方式：要么過度強調黨員必須履行的黨內義務，避而不提保障黨員權利；要么大力主張保護黨員民主權利，刻意或無意忽略黨員義務。究其本質，上述兩種情況發生的根本原因，是用禁錮和片面的眼光處理黨員義務與權利的關系。

義務和權利首先是統一的，二者本質相通，一脈相承。“沒有無義務的權利，也沒有無權利的義務。”[17]在社會主義國家中，人民與國家的利益永遠是一致的，集體與個人利益本質是統一的；所有人在法律面前是平等的，不僅體現在權利一致上，也體現在義務統一上[18]。不可否認，義務和權利又具有對立的一面，二者終究是兩種東西，有著各自的性質、表現形式和要求等。單從表現形式上看，義務是要求和強制，不按規定履行義務就要承擔相應的法律后果；權利是給予機會和自由，可以選擇行使或不行使某種權利。從表面上看，義務與權利是一個事物的兩面，二者是對立的統一，矛盾的統一。黨的歷史經驗表明，這種統一需要客觀地認識，妥當地處理，必須及時發現并處理好問題，避免可能會造成的嚴重后果。就中國共產黨內而言，黨員義務和黨員權利的辯證關系得到正確認識和處理，是黨員權利得以有效保障的內在要求。

（2)黨員履行義務是行使權利的基礎

如果只講權利忽略義務，便會使我們黨脫離群眾，助長黨內不正之風。從黨章的體例安排中可以看出，就黨員來說，義務在權利之前①。全體黨員均應認真履行黨章中規定的黨員義務，不管職位高低、黨齡長短，每個黨員都應該承擔義務，履行責任。同樣，黨員權利也適用于所有黨員，任何黨組織都不得剝奪。這種體例安排實際上也體現了黨員行使權利要始終堅持履行義務在先的原則

我們黨對黨員義務與權利關系有了最新認識，黨員履行義務成為其行使權利的必要條件。堅持履行義務在先，首要的是必須認真遵守各種制度。例如，黨員正確行使參加黨內討論權，前提是其在討論過程中必須與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黨章第三條第一項②明確規定黨員應當學習黨的基本理論知識，只有切實履行學習黨的指導思想、路線方針、政策決議等黨員義務，才能在參與黨內討論中切實同黨中央保持一致。又如，黨員行使黨內監督權，有權指出任何黨員的缺點，提出批評，揭露或要求改正其在工作中出現的問題，但正確行使該項權利的前提是根據實際和黨規的規定，進行批評和自我批評，這同樣也體現在黨章對黨員義務的規定當中

（3）黨員行使權利是履行義務的保證

著重強調黨員必須首先履行義務，并不是否認或降低黨員權利的重要性，而是再次突出行使權利能夠為履行黨員義務提供重要保證。若一味地要求黨員履行義務，輕視或漠視黨員權利，就會打消黨員的積極性，損害黨內民主。同時，黨員權利的實現能有效保證黨內民主，實現民主與集中的結合，對黨的建設事業具有重要意義。

就黨員個人而言，首先應當正確理解黨員權利，珍惜并積極主動地行使權利;其次要增強黨員主體意識，提高黨性修養，端正行使黨員權利的出發點；最后要嚴格按照黨內生活的組織原則行使民主權利，遵守紀律規矩、遵守有關程序，保證權利行使不走形、不變樣。黨組織在正確行使黨員權利中也承擔重要職責。黨組織，特別是黨的基層組織在執行黨中央決策的過程中，發揮著“最后一公里”的作用，這也奠定了其在黨員從事黨內活動中的重要地位，承擔有效實現黨員權利的保障作用③。黨組織承擔的具體職責在《條例》第四條第一款 ① 中得以固化，從中可以看出，我們黨充分尊重黨員主體地位，重視保障黨員權利，力圖促使黨員積極參加黨內事務，發揮創造性和主觀能動性，以營造出積極向上的良好氛圍，使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最大程度彰顯。關于黨員的積極性，毛澤東同志曾經強調，面對偉大斗爭，中國共產黨的全體黨員干部，整個黨的領導機關，必須“高度地發揮其積極性，才能取得勝利”[10]258。在偉大斗爭面前，依靠積極性才能保證全體黨員的積極主動參與，才能獲得勝利。《條例》用“保障措施”一整章，為黨組織切實有效履行保障黨員權利作出指引和規定。落地而后才可生根，根深才能葉茂。各級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要通過配套制度來輔助落實，為黨員行使權利提供堅強保障。具體來說，黨組織開展黨務公開工作，必須遵照關于內容、范圍與方式等的規定，黨員只有及時準確了解黨內事務，黨內知情權才能得以保障；召開黨內會議，如黨員大會等，必須依照規定的時間、頻次，按要求組織民主評議，保障黨員能夠正確行使黨內監督權；進行黨內選舉時，必須嚴格執行選舉規則，不得通過任何方式、手段進行干涉，使黨員無法依規行使黨內選舉權;等等。通過嚴格執行各項制度，不僅黨員權利可以得到保障，黨員參與黨內事務的熱情和積極性也會顯著提升，黨內活動的質量也將得以提高，從而為黨員更好地行使權利創造條件。

黨員正確行使權利也離不開黨的組織保障。《條例》第四條第一款規定：“黨組織必須尊重黨員主體地位，強化管黨治黨政治責任，將黨員權利保障融入新時代黨的建設，嚴格按照黨章和其他黨內法規保障黨員各項權利、完善黨員權利保障制度機制。”這是對黨組織保障黨員權利提出的總體要求。首先，必須尊重黨員主體地位。尊重黨員主體地位實際上是強化黨員在黨內事務上的決定權，充分意識到黨員當家作主的重要性，有效發揮黨員在黨的事業中的主體作用。其次，必須將保障黨員權利融人新時代黨的建設。黨和人民事業發展到什么階段，黨的建設就要推進到什么階段。《條例》的修訂，是在黨的建設下謀劃和開展黨員權利保障工作，充分體現了黨的建設的重要性。最后，必須按照黨章和其他黨內法規保障黨員權利。黨內法規是一個有機整體，要正確處理黨內法規之間的協調統一關系。做好黨員權利保障工作，要全面貫徹落實黨章和其他黨內法規的規定，不斷形成合力，完善黨員權利保障機制

總之，在黨員義務與黨員權利的辯證統一關系中，黨員行使權利以履行義務為前提，黨員義務以黨的制度為保障。黨員自身先進性得到發展，黨員義務與權利得以切實履行和保證，不僅能夠激發黨的創造力生命力，黨在執政能力方面的建設也會得到加強。唯有正確把握二者之間的關系，黨員才能正確行使自身的黨內權利，黨的青春活力才能有效激發，我們黨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屬性才能充分彰顯。

三、新時代黨員正確行使權利的方式與邊界

《條例》第四條不僅明確了黨員權利的黨組織保障，還對黨員行使權利提出了總體要求：“黨員應當增強黨的觀念和主體意識，將行使黨章規定的權利作為對黨應盡的責任，向黨組織講真話、講實話、講心里話，敢于擔當、敢于負責，遵守紀律規矩，正確行使權利。”除上述提到的黨員行使權利應當堅持黨性原則、義務在先原則外，黨員行使權利并非隨心所欲的，而必須受到各種約束，以正確的方式在邊界范圍內行使黨員權利。一是要受到黨的紀律的嚴格約束。黨紀是管黨治黨的政治手段，黨員行使權利首先要以遵守黨的紀律為前提，堅持黨性原則，正確認識黨的紀律和黨內自由的辯證統一關系。二是要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黨的意志和國家法律是高度統一的，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活動，黨員正確行使權利必須以憲法和法律為邊界

1.黨員行使權利須受黨的紀律的嚴格約束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黨要管黨、從嚴治黨，靠什么管，憑什么治？就要靠嚴明紀律”[16]764。黨的紀律，是我們黨以黨的性質、宗旨、原則等為依據制定出來的，是各級黨組織、全體黨員廣泛恪守的行為準則。簡而言之，黨的紀律在本質上就是黨內規矩，就是黨規。嚴明紀律，不僅是黨員權利的有效保證，也是黨員權利能夠得到正確行使的前提。中國共產黨是用革命理想與鐵的紀律組織起來的，組織嚴密、紀律嚴明是我們黨的優良傳統與獨具特色的制度優勢。黨章對黨員與黨內紀律的關系作出了原則性規定，將“自覺遵守黨的紀律”作為黨員必須履行的義務之一。《條例》強調黨員行使權利必須以遵守紀律為前提，并在全篇貫穿嚴明紀律、嚴格規矩的精神，在此基礎上進行細化，一方面嚴格規定黨員在行使權利方面的紀律規矩，另一方面要求黨員嚴格按照黨性原則行使權利，自覺增強黨員意識和黨性觀念。

（1)黨員行使權利要以遵守黨的紀律為前提

黨員權利受黨內法規制度的保護，同時也受黨內紀律的嚴格約束。針對現實中存在的突出問題，嚴明紀律規矩的重要程度再次得到提升，強調行使黨員權利必須時刻遵守紀律。《條例》第三條規定了黨員行使權利的基本原則，明確黨員行使權利必須做到“按照黨性原則”“堅持在黨的紀律面前人人平等”，這也是立下規矩；黨員權利受到侵犯，屬于第四十五條規定的八種情形，侵犯者則必須依規依紀承擔責任；同樣，黨員在第四十六條規定的五種行為范疇內不正確行使權利，也必將受到責任追究①。青海省海東市委原常委、樂都區委原書記左耀鋒，原區委常委、區紀委原書記莫玉玲等人因履行全面從嚴治黨責任不力、管轄范圍內發生嚴重違紀違法問題被問責，分別受到黨內警告和黨內嚴重警告處分。無數案例表明，黨員破法，無不始于“破紀”。上述三條規定，分別從不同角度劃出紀律“紅線”，全體黨員必須自覺主動遵守紀律規矩，堅守紀律底線。此外，針對黨員違犯黨紀的行為，《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和《中國共產黨處分違紀黨員批準權限和程序規定》作出了明確具體的規定。

因不按規定行使權利，侵犯到其他黨員權利的行為都無法逃避責任追究。全體黨員務必深刻認識到，黨員權利絕非是毫無邊界的，而是必須嚴格遵循黨內法規制度與紀律要求，在既定框架內審慎行使。現實中，存在很多因超越權利邊界、不按規定行使權利嚴重危害黨內政治生態的情況，例如，一些黨員公開發表不正當言論，違背黨的意志與黨中央決定，惡意撒布、傳播政治謠言，故意抹黑、毀壞黨和國家形象；一些黨員為爭奪權利，誣告陷害、蓄意報復，甚至惡意誹謗；還有某些黨員為謀權得利，擅權干政，不惜用公款拉票賄選，嚴重破壞組織選舉秩序；等等。這些行為有時還會侵犯到其他黨員的權利，比如，黨員行使黨內監督權，不以事實為依據，任意捏造、誣告陷害其他黨員，提出不正確的批評建議，并在網絡渠道隨意傳播，無法避免地侵犯到其他黨員權利。鄧小平同志曾經在闡明黨內言論自由時指出兩個不準：“第一，不準不執行黨的決議第二，不準搞派別活動。”[19]在實行自己的自由時，不應以損害他人的自由為代價，唯如此，才是真正的自由[20]，守規矩是享有自由的前提。全體黨員在黨員權利面前享有平等地位表明，無論任何黨員，若侵犯其他黨員的權利，必須依規依紀承擔責任。針對此類行為，《條例》第四十一條①明確規定，黨的紀律檢查機關作為有權追究違反規定黨員相應責任的主體；第四十七條第二款②列舉了具體的處分措施，包括停正侵權行為、賠禮道歉、批評教育等。在規范黨員權利行使方面，需明確侵犯黨員權利應追責的具體情形，厘清政府責任追究主體及其履職方式，針對不正確行使權利的黨員，要嚴格依規問責，切實壓實政治責任，以此保障黨員權利的正確行使。

（2）黨員行使權利要堅持黨性原則

秉持黨的觀念，黨員必須提升自身的黨性修養。一方面，黨的觀念體現在黨員所思所想、一言一行各個方面。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黨的力量來自組織，組織能使力量倍增”[1]。可以說，黨的組織的力量是以全體黨員黨的觀念為基礎與支撐的。因此，《條例》不僅要求黨組織必須尊重黨員主體地位，同時也要求黨員增強黨的觀念和主體意識。缺少黨的觀念或黨的觀念淡薄，就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共產黨員，無法保證正確行使黨員權利。

另一方面，黨員意識和黨性修養一定程度上要靠黨員自覺性來提高。自覺性是無產階級政黨紀律的顯著特征。馬克思認為，黨內紀律“是指成了習慣的團結一致，即旨在實現一定目的的那種精神和肉體的結合一一這種精神和肉體的結合使一切作為一個整體來行動，使一個連、一個營或一個旅的行動就像一部機器一樣”[21]。由此可見，無產階級政黨的紀律應當也必須以廣大黨員的自覺性為基礎，其具有自覺性與強制性的雙重內涵。例如，黨員要主動學習黨的文件，切實理解黨的最新決議，理解黨規黨紀的最新變化，并在黨內生活中以此為約束，不因權勢大而“破規”，不因問題小而姑息。正確行使權利，黨員自覺性要發揮主要作用，加強紀律修養，提升黨內紀律認同度。黨員自身也必須深刻領悟“兩個確立”的決定性意義③，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切實做到“兩個維護”。這是我們黨最根本、最重要、最關鍵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是遵守黨全部紀律的基礎，也是為全體黨員在黨性修養上提出的更高要求。

(3)黨員行使權利必須正確認識黨的紀律和黨內自由的辯證統一關系

黨內自由一定程度上影響著黨員民主權利能夠實現的水平。黨內紀律和黨內自由是辯證統一的，只有正確理解這二者的關系，才能更好地保障黨員權利，實現黨內自由。一方面，黨內生活離不開紀律，紀律嚴明也是我們黨的本質特征。就現實而言，紀律和權威可以集中無產階級的戰斗力量，促使黨的決議得到貫徹落實和執行，為我們黨鞏固政權提供堅實保障[22]。毛澤東同志在論述“三大武器”時也強調了紀律的重要性[23]。黨的十八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就嚴明黨的紀律和規矩作出一系列重要論述，強調應當樹立紀律、嚴明紀律、遵守紀律、鞏固紀律 ① 號

另一方面，黨內生活需要自由，黨內自由是黨員行使權利的基礎。黨員通過正確行使黨內表決權、選舉權等，實現黨內民主。列寧認為，“政治自由就是人民處理自己全民的、國家的事務的自由”［24]。政治自由是人民權利的本質，一個國家政權必須由人民選舉產生，一個國家的一切法律、事務只能由人民選出的政權決定，這是人民政治自由的體現，是人民權利的實現途徑與過程。人民通過行使民主權利，有效參與國家、社會事務和經濟、文化事業的管理，從而實現政治自由；黨員通過行使黨內權利參與黨內生活與事務，是黨內自由的實現。黨內生活失去了自由，黨員行使權利屢屢受限，黨內民主就無從談起

紀律與自由是辯證統一的關系，黨內紀律和黨內自由也是既對立又統一的。在1957年整風運動過程中，毛澤東同志強調，“又有紀律又有自由”[25]的政治局面是我們黨的目標之一，這種政治局面還是集中和民主、統一意志和個人舒暢的統一。黨員行使權利，不能片面要求其嚴格遵守黨內紀律，也不能單一強調黨內自由，二者不可分割。因此，黨員行使權利必須以遵守黨的紀律為前提，在黨紀黨規范圍內有充分行使權利的自由。

黨的紀律性問題不僅在行為上約束和引導黨員認真自覺履行黨員義務，也在思想上促使黨員正確認識依規行使黨內權利。全體黨員應當從黨的事業出發謹慎行使權利，珍惜黨員權利，以維護黨和人民利益為歸宿，深刻把握黨內紀律與黨內自由的辯證關系，正確地行使黨章賦予的權利。

2.黨員行使權利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進行

黨章在總綱部分明確規定：“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活動。”我國憲法也指出各政黨都必須以憲法和法律為根本遵循。在我國，憲法和法律本質上具有一致性，代表黨和人民意志，由黨領導人民制定。全體公民應當履行遵守憲法和法律規定的義務，全體黨員也不例外，更應當在遵守憲法和法律方面起到帶頭作用。

（1)憲法和法律是黨和人民意志的統一

黨員應當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行使權利，究其根本，是憲法和法律均以人民根本利益為本質。黨員嚴格遵守黨章，就意味著黨員行使權利應當以憲法和法律為邊界。作為根本大法，憲法具有最高法律效力，任何主體都必須遵守，任何法律都不得違背憲法的原則與具體規定。憲法的制定與修改的主體、程序的嚴格性和特殊性決定了憲法反映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權利的核心屬性。黨章作為中國共產黨的根本宗旨和行動準則，全體黨員必須嚴格遵循其規定，在履行義務與行使權利時均須以黨章為根本遵循。從憲法法律的形成邏輯看，黨和人民意志在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運行下，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及其常委會，經過法定程序，上升為憲法和法律。我國通過該種制度將黨的主張統一于人民意志，并經法定程序上升為國家正式法律，鮮明體現了我國根本政治制度的基本特

征和本質優勢。

(2)憲法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黨員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行使權利，首先要真正做到在憲法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具體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從主體上看，包括全體黨員。所有人在法律面前都具有平等地位，任何黨員都屬于公民的范疇，都必須遵守憲法和法律。全體黨員，無論職務高低、黨齡長短，在行使黨員權利時都應以憲法和法律為邊界，任何特權都無法存在、不被允許，任何行為存在違反憲法法律的情形都要承擔相應責任。習近平總書記再三提出對黨組織和黨員依法辦事的要求，并將“能不能依法辦事、遵守法律作為考察識別干部的重要條件”[26]。二是從具體的方式來看，黨員必須遵守，而不是具有選擇的余地。在憲法解釋學架構下，授權常用“可以”表示可為可不為，義務則慣用“應當”表示必須為，前者有一定選擇余地，而后者則表示唯一指引，不容拒絕[27]。三是從責任追究上來看，憲法和法律是公正的，任何違反憲法和法律的行為都必須受到程度相當的責任追究。任何黨員行使權利時作出同樣的違法行為都要受到同樣的追究，黨員受到的責任追究與其違法行為的程度相匹配。

（3）黨員應當模范遵守憲法和法律

《條例》第三條規定了黨員行使權利的基本原則，其中包括“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活動”。國家法律的規制對象是全體公民和團體，其中，執政黨必須起到帶頭作用，為其他政黨和社會團體樹立標桿[28]。我們黨作為執政黨，不能只負責帶領人民制定良法，更要帶領人民實現善治，這就離不開黨對憲法和法律的自覺、嚴格遵守。執政黨自身做不到發揮先鋒模范作用，轉而對其他政黨或團體提出遵守憲法法律的要求，這在道理上說不通，在實際中也行不通。黨尊重和模范遵守憲法，不僅是保證“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活動”的內在要求[29]同時也是黨履行自身職責的關鍵體現。若憲法和法律無法有效約束執政黨，其本身就是與黨的意志相抵觸，廣大黨員的先進性、純潔性必然遭到破壞。習近平總書記不止一次地強調，如何有效治理一個國家、一個社會，立規矩、講規矩、守規矩是重中之重。國家法律固然應屬于上述規矩的范疇，黨員、干部不僅要遵守，更要充分發揮好模范帶頭作用

黨員是黨的肌體的細胞，黨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天然地就包括黨員嚴格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行使權利。同時，保證黨內活動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進行，促使黨的執政能力、領導水平借以不斷提升，這不僅是現代中國與世界發展史的一體通行的基本規則，也是法治社會建設的共同要求。

總而言之，對于中國共產黨而言，應履行執政黨職責，尊重黨員主體地位，全面保障黨員正確行使權利，為打造健康積極的黨內政治局面打下堅實基礎，使黨永葆生機活力，使我們黨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堅強領導核心。對黨員個人而言，應以主人翁的態度正確行使黨員權利、積極參與黨內事務，承擔應盡的政治責任，彰顯共產黨員的黨性修養，這既是黨性的重要體現，也是對黨應盡的政治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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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鳳霞 王天笑]引用格式：傅思明，王逍靜：略論新時代黨員權利的正確行使[J].鄭州輕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5，26（3）：62-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