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實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底線思維探討

摘要：新時期，在鄉村振興的新階段，面臨著地區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限制、組織與機制銜接不暢的限制、產業發展后續動力不足的限制，需要樹立底線思維，體現為觀念認識的底線、發展方式的底線與政策執行的底線。在具體路徑上，要注意突出加快政策創新、引導技術創新推動、著眼縣域經濟發展等方面。

關鍵詞：共同富裕；鄉村振興；底線思維

我國作為一個農業人口占較大比重的發展中國家，農民貧困問題的解決始終是重大政策問題，而農業和農村的發展問題則成為我國實現現代化的重大瓶頸。為此，從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就在不斷制定政策解決農村貧困人口問題。進入21世紀以來，反貧困政策更加明確，政策效果更為突出。特別是2020年，我國歷史性地解決了絕對貧困的重大問題，把反貧困工作推入一個新的階段，更高層次的鄉村振興戰略實施成為理論和實踐的熱點焦點問題。

1 問題的提出

2017年，黨的十九大明確作出了實施鄉村振興的重大戰略部署，并從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五個方面加以落實。2018年，中央發布《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使這一戰略的實施更為明確。2020年，中央發布《關于實現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意見》，為把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進行有效銜接提供了宏觀性的指導意見，也為脫貧攻堅后續的“三農”問題解決提供了思路。“十四五”規劃也明確指出，要繼續鞏固全面脫貧攻堅成果，推動鄉村振興發展。2025年中央一號文件，再次以鄉村振興為主題，提出“扎實推進鄉村全面振興”。因此，當2020年，我國消除了絕對貧困以后，如何有效地鞏固脫貧攻堅成果，把鄉村振興推向縱深發展，從而實現兩大戰略之間的高效升級，就成為今后一段時間的重要任務和目標。

從現實意義上看，鄉村振興戰略的全面、扎實推進有利于推動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實現，事關“三農”問題長期性特征，在內容上符合我國現代化發展方向和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1]。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在諸多方面存在不同，但是，鄉村振興戰略并非改弦易轍，兩大戰略之所以能夠有效銜接是因為脫貧攻堅戰中有著豐富的實踐和經驗，這些都為鄉村振興戰略打下了堅實的實踐和發展基礎[2]。兩大戰略雖然在實質上有著明顯的延續性，但是由于目標的不同，組織實施的方式不同，如何進行有效銜接，并不是一個自然而然的問題。兩大戰略的最終目的在于解決絕對貧困與相對貧困問題，在銜接中存在主體人群差異、目標層次差異與政策認同困境等現實難題[3]。通過分析全國各地在兩大戰略銜接中的階段性成果，發現對銜接的認識不足、農業農村部門工作能力不足、不同地區農村發展差距大、兩大戰略的評估考核體系不健全、扶貧資產如何在鄉村振興中的有效利用，是銜接中所存在的突出問題[4]。

實質上，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本身并不是一個層面的戰略，脫貧攻堅相對更為具體，其目標指向非常明確，即針對貧困人口；鄉村振興則是更宏觀的一種戰略，其目標指向比脫貧攻堅更為寬泛，政策選擇更為多樣，視野要求也更為廣闊。在這一意義上，脫貧攻堅是鄉村振興的有機組成部分，是推動鄉村振興的前提和基礎；鄉村振興則是脫貧攻堅的長遠目標，是脫貧攻堅任務的自然升級。由于這種區別，實現二者之間的有效銜接必然面臨一些挑戰。

2 兩大戰略的有效銜接所面臨的障礙

2.1 地區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限制

在推動鄉村振興戰略過程中，面臨的突出問題是地區發展的不平衡與不充分問題。一方面，城鄉之間存在巨大的差距，城市地區在發展過程中會集聚大量的資源，形成對鄉村地區的擠壓，在缺乏資源的前提下，鄉村振興是很難實現的；另一方面，不同鄉村之間本身也存在著多種差距，即使是同一省市也是如此，這將導致不同鄉村地區對資源的需求力度是不同的，但相同的是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資源，這會對地方的資源配置形成巨大的壓力與挑戰，考驗地方的治理能力。整體上看，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在鄉村振興過程中，如何確立發展的次序問題，這是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過去的經驗證明，“大水漫灌”的方式在當前的發展階段是非常低效的。如何精準地實現政策對接、資源對接，以克服地區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帶來的挑戰是首先要解決的難題。

2.2 組織與機制銜接不暢的限制

在脫貧攻堅階段所建立的組織體制與工作運行機制，由于其具有較為微觀的指向性，當全面脫貧的任務完成后，隨著五年過渡期結束，這種工作機制必然面臨著重新調整。鄉村振興戰略，并不是指向一村一戶，它是著眼于整個鄉村地區，甚至會超越鄉村地區。在原有的組織與機制不匹配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工作要求的情況下，一方面，需要依托原有的工作運行機制繼續落實“四個不摘”等措施，持續鞏固脫貧攻堅成果，避免出現大規模的返貧現象；另一方面，同一套機制，卻要面對不同的目標，必然會形成組織設置與工作機制在銜接上的不協調，進而影響鄉村振興的實施效果。

2.3 產業發展后續動力不足的限制

在脫貧攻堅過程中，產業扶貧是最重要和最有效的方式，鄉村振興的目標中也同樣有“產業興旺”的要求。理論上講，如果能推動地方扶貧產業發展，不僅能通過提供就業崗位直接產生脫貧效果，而且可以帶動地方經濟發展，增強地方經濟實力，最終實現鄉村振興。但在實際中，部分產業和項目高度依賴政府財政資金或扶貧貸款的支撐，自身沒有形成足夠的市場競爭力，在未來沒有資金持續注入的情況下發展境況堪憂；還有部分地區雖然也建立起了一定的扶貧產業，但多為追求短期脫貧效應而建設，后續發展方向與目標不明確，在脫離財政資金或扶貧貸款支持后，反而可能形成新的地方債務；也有部分地區簡單照抄其他地區的脫貧產業，忽視了自身條件，難以應對激烈的市場競爭壓力。貧困地區本身在參與市場競爭方面能力不足，如果再沒有充足的資源支撐，失敗是很難避免的。

3 扎實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底線思維

3.1 觀念認識的底線

從根本目標上看，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都指向“三農”問題的解決，在全面脫貧之后，具體地指向了提高農村相對貧困人口生活水平的問題，這是在觀念認識上的底線。同時，與脫貧攻堅指向具體的貧困村、貧困戶不同，鄉村振興指向的是廣義的鄉村地區，包括縣域范圍。也就是說，鄉村振興不是局限于發展狹義的農村地區，是在更大的范圍內實現資源的有效配置，來帶動部分條件適宜的鄉村地區的發展。也可以說，鄉村振興是在城鄉融合背景下的協同發展，涉及對城鄉關系的重新認識。城鄉融合是對城鄉關系新發展的概括，是對以往城市優先、城鄉統籌等發展理念的修正與發展，其目的是要達成城鄉兩種空間、業態、資源系統相互滲透、密切聯系和功能互補的新格局[5]。因此，鄉村振興必然包括城鎮化的內容。

3.2 發展方式的底線

之前的貧困地區往往也是生態較為脆弱的地區。同時，農村地區又承擔著保證糧食生產的重要職能。因此，在實現鄉村振興的過程中，要圍繞這兩個問題，樹立兩個發展的底線：一是鄉村振興要與生態保護相結合，真正落實“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理念，避免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造成資源的巨大浪費；二是保證耕地數量的紅線和糧食安全的底線，這是農業作為基礎產業最直接的體現，也是新型安全觀的重要要求。反過來講，如果沒有良好的生態保護與充足的糧食生產，也談不上“生態宜居”和“生活富裕”。

3.3 政策執行的底線

脫貧攻堅任務的完成，實現了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則指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實現。在具體的政策實施過程中，必須堅持穩步發展，反對急躁冒進。不論是過去“村村點火、戶戶冒煙”的深刻教訓，還是近期鄉村振興過程中的有益經驗，都表明穩步前行是可行的發展方式。由于我國“三農”問題的復雜性與困難性，每一次的決策失誤或冒進都可能會造成巨大的資源浪費，也會損害群眾對政策的信任度，從而影響對政策的積極配合。因此，政策執行過程中首先要保證群眾的生活質量能有穩步的提升，而不能用政府的政績需求代替群眾的現實需求。

4 推動鄉村全面振興的提升路徑

4.1 突出加快政策創新

與脫貧攻堅階段的精準扶貧、精準脫貧類似，鄉村振興也需要實現精準化治理。在國家宏觀政策的統一指導下，各個地方需要充分考慮各自的實際情況，做到因地、因時制宜。這就要求各地政府在政策實施過程中有效創新，而不是盲目照搬其他地方的相關做法。這種創新可以分為兩種方式：一是政府自身的創新，要在準確理解國家政策精神的前提下，與地方實際相結合，找出有效的解決辦法；二是更好地貫徹群眾路線，鼓勵群眾自主創新，及時發現和總結群眾的發展經驗，將其上升為地方的政策而后加以推廣應用。

4.2 著眼縣域經濟發展

鄉村振興中的“鄉村”并不是指狹義的“農村”，它是與都市相對應的區域，鄉村振興在內涵上必然包含縣域經濟發展中的城鎮化要求。因此，鄉村振興的基本單元應定位在都市之外的縣域范圍，包括縣城、集鎮與村莊的統一體。鄉村振興不是村莊振興，它本質上是縣域的全面振興[6]。從實際情況看，城市化依然是未來發展的必然趨勢，廣大農民會持續性地遷向城鎮地區，許多農村地區也將逐漸走向消亡。從這一意義上講，鄉村振興是放置于積極推進城市化發展這一背景中的，它是通過縣域經濟的發展，在整個縣域范圍內進行資源的有效配置，帶動那些具備相應條件的鄉村地區繼續發展。對于那些自然條件相對惡劣、交通不便或基本公共服務提供成本過高的鄉村地區，并不適合繼續投入大量的資源和精力。

4.3 引導技術創新推動

加強技術創新是實現鄉村全面振興的現實驅動力。一方面，要實現產業興旺的目標，需要以技術為支撐，市場為導向，提高地方產業發展的技術含量，增強市場競爭力，從而達到產業發展的目的；另一方面，考慮到承擔糧食生產這一關系國家安全的重要職能，未來的鄉村地區，必然是農業人口相對較少，但生產效率較高的局面。以相對較少的農業人口，經營規模較大的農業生產，要求在農業生產技術方面要有重大創新和突破，才能進一步提高糧食生產能力，增加農業生產收入，并保證糧食安全。

5 結語

作為我國解決“三農”問題的重要方式，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的有效銜接是宏觀政策系統演進的直接體現，它表明政府在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方面的持續努力，也是國家反貧困戰略的漸進式實施。同時，在完成脫貧攻堅任務之后持續推進鄉村振興戰略，不僅體現了“三農”政策的持續優化，也與經濟發展進入結構轉換新階段、實現高質量發展密切相關。在經濟結構轉換、發展方式轉變、發展速度減緩的宏觀背景下，加上當前嚴峻的國際國內經濟發展形勢，守好底線、保證質量成為穩妥應對內外發展壓力的重要選擇。換言之，農業的健康持續發展、農村的和諧有序發展、農民的生活質量發展是整個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底線。鑒于問題本身的復雜性，今后需以系統性、整體性的視角，從觀念、制度、組織等多個層面加以持續改進。

參考文獻

[1] 張潤澤，胡交斌.脫貧攻堅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現實問題與邏輯進路[J].甘肅社會科學，2021（6）：45-52.

[2] 李興洲，侯小雨，趙陶然.從“脫貧攻堅”到“鄉村振興”：過渡階段的關鍵問題與應對策略[J].教育與經濟，2021，37（6）：3-9.

[3] 張艷青，于鵬，丁萍，等.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機銜接的理論邏輯和實踐理路[J].社會福利（理論版），2021（1）：18-21.

[4] 高強，曾恒源.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進展，問題與建議[J].改革，2022（4）：11.

[5] 陳婉馨.鄉村振興與城鄉融合機制創新研究[J].人民論壇·學術前沿，2018（3）：72-76.

[6] 楊華.論以縣域為基本單元的鄉村振興[J].重慶社會科學，2019（6）：18-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