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的體裁類型和交互方式探究

摘 要：［目的/意義］本研究旨在探討老年群體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的主要傳播體裁類型及交互方式，并分析觸達對象的情感傾向，以優化老年健康科普的傳播效果。［方法/過程］本研究采用網絡民族志方法，運用體裁分析框架識別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的體裁類型，并通過參與式觀察解析交互方式，同時結合情感分析技術，考察不同體裁類型所引發的情感反應。［結果/結論］不同傳播體裁的內容特征鮮明，并呈現出各異的情感傾向；多樣的交互方式在提升傳播效果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傳播體裁與交互方式相互作用，為優化線上健康科普的體裁設計與交互策略，以及促進老年群體的廣泛參與提供了實踐指導。

關鍵詞：健康科普；老年人；健康信息實踐；體裁類型；交互方式；B站；網絡民族志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25.08.003

〔中圖分類號〕G25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821（2025）08-0031-12

Genre Types and Interactions of Online Health Information

Outreach Practices for Older Adults

——Insights From a Bilibili-Based Netnography

Wang Xindi1 Zhao Yuxiang2* Song Xiaokang3 Zhao Mengyuan4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Nanj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anjing 210094，China;

2.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23，China;

3.School of Management，Xuzhou Medical University，Xuzhou 221004，China;

4.Library，Fudan University，Shanghai 200032，China）

Abstract：［Purpose/Significance］This study aims to explore the main genres and interaction modes in the practice of online health science communication for older adults and analyze the emotional tendencies of the target audience to optimize the effectiveness of health science communication for this demographic.［Method/Process］Adopting a netnographic approach，this study employed a genre analysis framework to identify the genre types of online health science information for older adults.It also utilized participant observation to examine interaction modes and applied sentiment analysis techniques to assess the emotional responses elicited by different genre types.［Result/Conclusion］The findings indicate that different communication genres exhibit distinct content characteristics and evoke varying emotional tendencies.Diverse interaction modes play a crucial role in enhancing communication effectiveness.The interplay between communication genres and interaction modes provides practical guidance for optimizing genre design and interaction strategies in online health science communication，facilitating broader participation of older adults.

Key words：health science outreach;older adults;health information practices;netnography;information interaction

2024年6月，國家衛生健康委、國家中醫藥局、國家疾控局聯合開展“全民健康素養提升三年行動”。該行動鼓勵醫療衛生機構和醫療衛生人員積極投身健康教育，提升健康科普的專業性和創造性［1］。健康科普信息的核心特征在于科學性與普及性［2］，其中科學性要求知識生產者對傳播體裁進行精準把控，普及性則依賴于多個主體在信息實踐過程中展開互動與協作［3］。醫生作為知識生產者，借助在線平臺幫助公眾理解并內化醫學知識，提高了信息傳播的科學性；平臺提供的交互功能則增強了科普內容的互動性和參與感，有助于知識的廣泛傳播與反饋。

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是一個包含內容傳遞與互動交流的復雜實踐過程。在這一過程中，首要任務是通過有效的傳播渠道將科學知識普及至廣大受眾。隨著我國老齡化進程加速，公眾對老年健康科普信息的需求日益增長。老年健康科普的傳播體裁決定了信息的呈現方式，交互方式則影響受眾的接受度和應用情況。因此，如何選取合適的傳播體裁，實現健康科普信息的高效觸達，并借助在線平臺的交互功能增強其傳播影響力，已成為當前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研究亟待解決的重要課題［4］。

本研究以Bilibili平臺（后文均以B站指代Bilibili平臺）健康科普項目為背景，采用網絡民族志方法，探討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的體裁類型與交互方式，以期優化健康信息傳播策略。研究主要聚焦三方面的問題：①基于體裁分析法，梳理當前老年健康科普信息的主要傳播體裁及其觸達對象。②通過參與式觀察，分析不同觸達對象的交互方式及其特點。③結合體裁與交互分析，對用戶評論的情感傾向進行研究，探討觸達對象對健康科普傳播內容的態度。

研究結果對老年在線健康科普內容體裁優化和交互功能設計提供支持，對提升健康科普工作的有效性與針對性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1 文獻綜述

1.1 老年健康科普的體裁分析研究

社會語言學強調語言風格的選擇與受眾的社會文化背景密切相關。科普傳播中，理性傳播（如科學術語、邏輯論證）和感性傳播（如故事化表達、情感共鳴）的選擇，取決于受眾的語言習慣和文化認知［5］。Halliday M A K［6］的語域理論指出，語言的使用會根據語境、受眾和目的而變化。理性傳播可能更接近“科學語域”，適合高教育水平受眾；感性傳播則可能更接近“日常語域”，擁有更廣泛的群眾基礎。社會語言學中的多模態研究強調，傳播不僅依賴語言，還依賴圖像、聲音等多種模態。“理性+感性”的綜合型科普傳播則試圖平衡兩者，通過結合多種模態，以增強傳播效果［7］。

科普傳播體裁指的是健康科普信息在表達方式和結構上的呈現形式，不同體裁類型影響受眾對信息的理解、接受和互動方式［8］。因此，研究老年健康科普的體裁類型，需要從理性傳播、感性傳播和綜合型傳播的角度進行深入分析，以明確哪種方式更符合受眾的認知特點和信息需求。理性傳播以邏輯推理、科學術語和客觀數據為主，強調信息的科學性和權威性。Myers G［9］研究指出，科學傳播中的理性表達方式適用于高教育水平受眾，能夠增強信息的可信度和準確性。感性傳播通過故事化、情感共鳴等方式呈現健康信息，使受眾能夠在情感層面上理解健康知識。Dahlstrom M F［10］研究表明，情感化表達有助于提高受眾的注意力和信息記憶度，尤其適用于健康行為引導。綜合型傳播結合了理性傳播和感性傳播的特點，既包含科學證據，又通過生動的表達方式吸引受眾。Fischhoff B等［11］指出，這種方式在健康科普傳播中更能兼顧信息的準確性和受眾的接受度。

1.2 老年在線健康科普的交互方式研究

信息技術提供的交互功能支持了健康推廣過程中的信息科學性、普及性和互動性，促進了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各參與主體的協作和互動。交互是促進各參與主體溝通、增強信息傳播效果的重要手段。在健康科普傳播中，交互功能不僅能夠提升用戶的參與度，還能增強信息的理解和記憶效果。研究表明，社交媒體、健康APP和互聯網平臺等不同形式的在線交互方式，能夠有效支持老年群體獲取健康信息［12］。首先，社交媒體作為一種有效的健康推廣（Health Outreach）渠道，主要通過視頻評論、直播問答的形式，支持用戶實時互動，提高健康信息的傳播效率和用戶參與感［13］。其次，健康APP通過如在線問診、健康監測等交互功能，為用戶提供個性化健康服務，但對老年用戶的操作能力要求較高［14］。最后，互聯網平臺通過在線講座、社區論壇等交互形式，廣泛適用于各年齡群體，但交互性相對較弱［15］。綜上所述，老年在線健康科普的交互方式通過不同平臺的功能支持了用戶的信息獲取和互動參與，交互設計的優化對提升老年群體健康素養、促進健康科普信息的傳播具有重要意義。

1.3 文獻述評

以往研究對科普傳播體裁的理性傳播、感性傳播和綜合型傳播有所探討，但在老年健康科普領域，尚缺乏系統性的分析。本研究中的“體裁類型”主要指健康科普內容在傳播過程中的表達方式與組織結構，具體包括理性傳播、感性傳播和綜合型傳播3種類別。理性傳播側重于客觀、科學、邏輯清晰的知識傳遞；感性傳播強調情感共鳴與敘事表達；綜合型傳播（后文均以綜合型傳播指代“理性+感性”的體裁類型）則結合理性與感性要素兼顧知識性與情感吸引力。采用符合受眾心理偏好的題材類型，有助于提升健康科普內容的吸引力和有效性，對于老年健康科普信息的傳播具有重要意義。

交互是促進各參與主體在平臺上溝通并推動傳播的關鍵手段。目前，在線平臺的交互功能尚未充分適應老年群體的使用習慣，難以有效支持該群體與他人協同參與健康科普的實時互動與實踐。將老年健康科普內容的傳播體裁與在線平臺的多樣化交互功能相結合，有助于提升全民健康素養并深化實踐效果。在現有技術環境下，老年人仍需依賴家庭成員、志愿者及社區工作者的協助，才能更順暢地融入在線健康科普活動。因此，優化平臺的交互設計，成為推動健康科普向全社會推廣的關鍵舉措。

2 研究方法與設計

2.1 研安背景

健康科普是提升全民健康素養、推進健康中國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這一國家戰略背景下，本研究選擇B站作為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平臺，基于以下戰略考量：首先，B站從2012年起布局科普內容，并于2021年以來深化科普內容建設，近年來，大力開展健康科普工作，吸引大批醫生入駐，成為國家健康傳播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次，B站對長視頻內容的支持不僅保證了信息的互動性，還可以保證科普信息傳播的科學性、系統性和完整性，契合國家健康科普的布局要求。然后，考慮到老年群體在信息獲取上的生理局限，視頻形式比文字內容更直觀、更具可及性，提高了老年人對信息的理解與應用。最后，B站已成為醫生健康科普傳播的核心平臺，眾多醫生在多平臺同步發布內容，而B站的科普生態與用戶特性，使其足以有效代表我國醫生群體的健康科普實踐。因此，本研究選取B站作為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的數字場域，主要基于其在健康科普生態的建設力度、醫學專業內容的承載能力、普通群眾健康信息獲取的可及性保障，以及老年群體健康科普內容溝通的適配性支持等方面。

2.2 研究方法

網絡民族志是一種定性研究方法，通過在線觀察、參與和分析，旨在理解網絡社群的文化、行為及互動模式，常用于研究網絡文化、數字行為和在線社群互動等領域［16］。體裁分析法能夠識別并解析不同情感特征的科普內容，深入探討信息實踐過程中的傳播策略及其科普方式的多樣性［17］。本研究基于網絡民族志的研究方法，聚焦B站圍繞“老年健康科普”主題的視頻及其交互界面所構成的分布式、動態化數字場域。該場域由具備平臺醫生資質認證的UP主，通過不同傳播體裁的表達方式生產老年健康科普類型內容，并促使各類受眾群體利用平臺交互工具開展互動交流。

2.3 研究采集與處理

本研究聚焦B站平臺上的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項目，樣本選擇遵循以下三項標準：①樣本來源：僅選擇由具備平臺醫生資質認證的UP主發布的健康科普視頻，確保內容的專業性和可信度。②視頻內容：視頻需涵蓋老年疾病治療與預防、老年健康生活管理以及老年精神健康等相關科普知識，確保研究聚焦老年群體的健康問題。③瀏覽指標：通過瀏覽量和互動量篩選樣本，確保視頻具備一定影響力和代表性。具體包括點贊量、評論量和投幣量等指標，同時僅納入評論數≥10條的視頻，以保證情感分析的數據基礎。在檢索方式上，研究者明確了關鍵詞使用邏輯：以“老人”“老年”“父母”等關鍵詞進行初步篩選，并結合視頻標簽、UP主身份及視頻內容描述進行進一步篩選，隨后研究人員發現樣本內容重復度較高，因此，采用信息飽和度原則，當視頻內容趨于重復且不再呈現新信息時停止篩選，最終確定794個視頻作為研究樣本。

基于網絡民族志收集的廣泛觀察樣本和以往對科普體裁的研究，本研究將當前老年在線健康科普體裁劃分為理性傳播、感性傳播和綜合型傳播三類。在篩選不同體裁視頻的評論時，研究僅選取了具備一定互動量的視頻評論。通過設定評論數、點贊量和瀏覽量等標準，確保樣本具有代表性，并能廣泛地反映用戶情感。這些評論涵蓋積極、消極和中性三類情感傾向，增強了數據的全面性與可靠性。為避免情感傾向因樣本集中而產生偏倚，研究者注重評論在整體視頻中的分布均衡性，確保評論來源于不同瀏覽量和互動量的視頻。為提高數據質量，研究人員剔除了無關、重復或垃圾評論，僅保留與視頻內容相關且具有明確情感表達的評論。最終，研究共采集了3 423條評論，覆蓋多種科普主題、風格和受眾群體，較為全面地反映了用戶對老年健康科普信息的情感反應。

在情感傾向分析中，采用知網情感詞典工具，通過將評論內容與情感詞典進行匹配分析［18］。該方法不僅依賴評論數量，更依賴情感詞的精準匹配，從而確保結果的可靠性［19］。研究者首先對視頻內容進行人工分類，劃分為理性、感性和綜合型三類科普方式，并結合知網情感詞典識別評論的情感傾向。通過量化分析評論的積極、消極和中性情感，可以揭示受眾對視頻信息的接受程度及其情感反應的強烈程度，為后續內容創作與傳播策略提供數據支撐。

3 研究結果

3.1 老年在線健康科普體裁分析結果

在網絡民族志的框架下，體裁分析是本研究的基礎，因為不同體裁的老年健康科普風格及內容呈現方式，決定了受眾的實踐交互方式，以及用戶參與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時產生的情感傾向。不同體裁類型的傳播內容會吸引不同的受眾群體［20］。各類體裁所采用的表達風格可能直接影響用戶的接受度和情感反應。只有在明確了不同體裁類型后，才能進一步探討這些類型的科普內容在實際傳播中的效果及用戶反饋。因此，體裁分類為后續情感傾向分析提供了清晰的框架和分析單位。

本研究在文獻分析過程中發現，盡管以往的研究已對科普傳播中的理性傳播、感性傳播和綜合型傳播進行了一定討論［21］，但尚未對老年健康科普領域的傳播體裁進行系統性分析。同時，本研究通過網絡民族志方法開展對當前老年健康科普項目展開觀察，并基于體裁分析框架，初步提煉出老年健康科普傳播體裁的3個典型特征，即理性傳播［11］、感性傳播［22］、綜合型傳播［23］。研究結果顯示，當前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其傳播所觸達的對象主要可分為三大類群體：老年群體、老年人家屬及醫學生。該分類主體揭示了視頻在內容定位與傳播策略上的多元特征，反映了不同群體的需求差異及傳播效果的個性化趨向。

3.1.1 傳播體裁類型

1）理性傳播。理性傳播體裁類型的科普內容主要集中于老年健康與疾病領域的科研文獻解析及影像診斷的深度講解，尤其是在核磁共振影像的應用上進行詳細闡釋。這類視頻的顯著特點是具有嚴謹的科學邏輯、專業術語和深度解析［24］，使其成為醫學教育的有力補充［25］，并促進醫學生群體在平臺上進行互動討論。通過此類內容的傳播，不僅提升了健康科普信息的權威性，也促進了醫學生群體的積極參與，推動其在平臺上共享對復雜醫學信息的理解與解讀，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推動醫學教育與公眾健康知識的互動交流。盡管該類內容具有較強的科學性，但由于普及性較弱，往往難以為普通大眾所理解和接受［26］，因此，在健康科普傳播中仍需平衡學術性與普及性的關系，以便實現更廣泛的受眾覆蓋和效果。

2）感性傳播。感性傳播的體裁類型主要體現在記錄門診故事和捕捉醫患情感互動的科普視頻中。這類視頻的內容通常聚焦疾病治療過程中醫患之間的支持與理解，或是醫生、家屬及老年人對生命與健康的深刻反思，其核心特征在于強調主觀體驗與情感的傳遞。視頻通過真實的案例講述，著重展現人性化的故事，而非僅僅傳遞專業知識。此類視頻通過情感化的敘事方式，旨在激發觀眾的情感反應［27］，促使觀眾更加珍視生命與健康，并促使觀眾重新審視自身的健康狀況。通過這種方式，觀眾不僅獲得健康信息，更在情感層面與健康話題建立起深刻的聯系，進而激發更強烈的個人意識與健康管理的動力。感性體裁的核心傳播目標是喚起公眾的情感共鳴［28］，提升社會對老年健康議題的關注。其主要受眾為老年人及其家庭成員，并通過情感滲透影響年輕群體，促使其更深入地理解老年人的健康現狀，從而推動家庭內部的代際健康學習。

3）綜合型傳播。結合理性和感性的綜合型老年健康科普傳播內容，既具備科學性，又具有普及性，成為當前老年健康科普視頻的主流表達方式。這類視頻在傳遞醫學知識時，注重科學嚴謹性，并通過融入情感化元素與人文關懷，使內容更加貼近受眾的情感需求。與高度學術化的理性風格視頻相比，綜合型傳播的科普內容不僅能有效傳遞復雜的醫學信息，還能平衡受眾的理解能力，確保知識的傳播既有深度又易于接受。與純粹的感性風格視頻相比，綜合型傳播的科普內容在維持情感共鳴的同時，提供了更為豐富的健康知識內容，既能夠激發受眾的情感反應，也能增強受眾的認知理解［29］。這種“理性+感性”的綜合型傳播體裁兼顧醫學專業人士與普通公眾，既確保科學嚴謹性，又融入情感元素，使內容更具可讀性、共情力和實踐性，從而吸引更廣泛的社會關注，推動健康觀念的傳播與普及。

3.1.2 傳播觸達對象

1）老年群體。雖然醫療機構在疾病治療和預防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但大量研究表明，健康的生活方式在長期健康和預期壽命中的影響更為顯著［30］。研究顯示，老年人的積極情緒和認知功能與生活目標的堅定程度密切相關［31］。老年人更傾向于直觀且富有情感共鳴的表達方式，但研究表明，在涉及健康等嚴謹議題時，他們更看重信息的實用性和可操作性，而非單純的情緒價值［32］。“理性+感性”的綜合型傳播體裁通過情感敘事降低醫學知識的理解門檻，使老年群體在獲取科學知識的同時，增強健康管理意識。同時，健康科普內容在面向老年人進行傳播時應避免渲染負面情緒，要更多地采用積極的引導和鼓勵性語言，傳遞科學、正向的健康知識，引導老年人樹立正確的健康觀念。

2）老年人家屬。本研究通過體裁分析法，揭示了家屬群體是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最廣泛的觸達對象。在針對家屬的健康科普視頻中，常采用提醒性、告誡性的語言風格，以強化家屬對老年人健康的關注。家屬在參與健康科普信息實踐的過程中，除了為老年人承擔信息搜尋與篩選的職責外，還在其健康管理中發揮著重要的支持作用。由于家屬多為中青年群體，對老年疾病的切身體驗較少，因此，更需要通過感性傳播喚起關注，從而增強對老年健康的重視。而理性與感性相結合的綜合型傳播，則在科普過程中兼顧科學嚴謹性與情感引導，使家屬在情感驅動下更主動地獲取、理解并應用健康知識。相關視頻評論區尤其體現這兩類體裁傳播的功能性，家屬在此分享照護經驗或代老年人咨詢健康問題，形成了一個圍繞老年健康議題的交流平臺。因此，家屬作為老年健康科普傳播中的重要觸達對象，其參與不僅提升了自身的健康管理意識，也促進了家庭成員間的健康知識共享與情感支持［33］，進而形成以家庭為單位的健康管理和互助支持社會健康網絡的基礎。

3）醫學生。本研究在體裁分析過程中發現，理性傳播體裁尤為吸引醫學生群體參與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理性傳播體裁因其高度專業化的內容，促進專業人士在評論區討論病理知識、診療方法等。與此同時，部分醫學生也會在其他類型的視頻中提供醫學解釋，從而間接影響老年群體和家屬的健康認知。研究表明，理性傳播體裁雖可能對普通公眾的理解構成一定挑戰，但卻能吸引醫學生等專業群體的關注，并推動他們更深入地參與互動與交流［34］。醫學生參與科普不僅鞏固了自身的醫學基礎，還進一步促進了醫學教育與研究的協同發展。利用理性傳播的專業化內容吸引醫學生投身在線健康科普，有助于激發其在不同傳播體裁中的積極互動，提升科普的廣度與深度。

3.1.3 多元體裁下的老年在線健康科普分布式場域構建

基于網絡民族志的研究方法，本研究發現，當前的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尚未形成一個被廣泛認可的專業信息平臺，而是通過社交媒體平臺上的知識生產與傳播，逐步構建出一個多主體協同的分布式場域［35］。這一發展過程以醫生群體及健康科普創作者為主導，在B站、抖音等社交平臺上采用理性傳播、感性傳播及綜合型傳播3種體裁，發布內容并吸引不同的觸達對象，進而在平臺上形成多個層次的交互空間。這些空間逐步擴展、交匯，最終促成了一個跨學科、多角色參與的分布式健康科普場域。在這一場域中，不同的傳播體裁影響著不同群體的參與行為。理性傳播體裁的內容主要吸引醫學生，他們在平臺上進行專業知識討論，并通過評論區或彈幕分享見解，從而深化醫學教育的交流。感性傳播體裁的視頻則更多觸及非醫療專業群體，尤其影響老年人及其家屬通過故事化的內容建立情感共鳴，并增強對健康管理的關注。綜合型傳播的內容由于兼具科學性與人文關懷，能夠促使多個群體共同參與，并在互動中達成知識共享。這種基于傳播體裁的多層次交互，使得老年健康科普不再局限于單向傳播，逐步演變為一個協同構建的數字場域。這一場域的形成，不僅拓展了健康科普信息的傳播路徑，也為后續的交互方式分析提供了重要依托。不同體裁所構建的交互空間，直接影響了老年群體、家屬及醫學生等核心觸達對象的參與方式。因此，體裁類型不僅決定了信息的表達方式，也塑造了各類受眾的交互行為。基于此，研究將進一步探討平臺為不同觸達對象提供的交互方式，以及這些交互方式對老年健康科普效果的促進作用。

3.2 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交互分析結果

本研究通過參與式觀察法，系統分析了老年健康科普視頻中的交互實踐方式。根據不同觸達對象的交互需求，平臺形成了多層次的交互方式，主要包括人機交互、人智交互和人際交互。不同交互模式的實施和演化，能夠更好地促進信息的有效傳播與受眾的深度參與，共同構成了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的互動生態。以往研究表明，平臺的交互設計不僅促進了醫生與用戶之間的知識傳遞，還通過多樣化的互動形式增強了科普內容的可接觸性和傳播效能［36］。人機交互主要體現在平臺賦能醫生發布科普內容和自我展示上，幫助醫生與目標用戶建立信任關系；人際交互通過評論、彈幕和私信等形式［37］，鼓勵用戶之間或用戶與醫生之間進行實時互動與信息共享；人智交互通過AI智能助手提供智能檢索和視頻總結功能［38］，使用戶能夠更加精準、便捷地獲取健康信息。

3.2.1 激勵健康科普信息生產和傳播的人機交互

在老年健康科普在線平臺中，人機交互為醫生參與科普活動、推動健康信息傳播以及增強創作者的影響力提供了全方位的支持［39］。首先，在內容生產方面，平臺為醫生提供了曝光和推廣的機會，通過推薦、搜索和標簽等機制，使得優質的健康科普內容能被更多用戶發現，從而擴大了健康創作者的影響力。其次，在專業認證方面，平臺通過提供職業資質認證功能，使醫生能夠展示其專業身份和資質，進一步增強了創作內容的權威性和可靠性。最后，醫生個人形象的展示，如個人頭像和介紹頁面，也使其在平臺上的存在感得到提升，增強了用戶對醫生及其科普內容的信任感。

此外，為激勵醫生持續創作高價值的健康科普內容，平臺還通過一系列經濟激勵機制推動內容生產的可持續性。例如，B站的“粉絲充電”“投幣打賞”等功能，通過用戶的經濟支持增強了創作者的認同感和歸屬感，讓醫生能夠從用戶的認可和支持中獲得經濟回饋，彌補內容創作的成本，并激發醫生繼續創作創新內容的動力。此外，平臺還為內容創作者提供了廣告投放和原創作品（如健康課程的知識付費）銷售的商業渠道，為醫生開辟了更多的盈利路徑。這些經濟激勵措施不僅保障了內容創作者的利益，還促進了創作者之間的競爭與合作，推動了平臺上健康科普內容的持續創新和更新。

這一系列人機交互設計提升了醫生在平臺上進行內容創作的積極性，并有效推動了老年健康科普信息的廣泛傳播。通過在人機交互機制中對內容生產、內容推廣和經濟激勵的精心設計與實施，平臺為醫生提供了一個多維度、全面的信息生產和傳播體系，使其能夠在健康科普創作中充分發揮其專業優勢與創作潛力。平臺在優化人機交互的過程中，不僅提升了醫生的參與度和創作動能，也極大地提高了老年群體或其家屬獲取健康科普信息的效率與信息質量。此種創新型的人機交互模式，不僅為老年健康科普的普及與發展注入了強大動能，也深刻推動了健康知識的廣泛傳播與社會共享。

3.2.2 促進用戶—創作者健康科普價值共創的人際交互

在當前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的交互中，人際交互為構建一個互動性強、反饋迅速且具有深度交流的平臺環境提供了必要條件。一方面，“用戶—創作者”的互動在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表現尤為突出。平臺為人際互動提供交互功能，通過評論互動、直播連線、線上問診等形式，醫生能夠在平臺上進行科普講解，有針對性地解答用戶的健康疑問，增強了科普信息的精準度和可操作性。此外，許多老年用戶或其家屬會在評論區咨詢健康問題、分享個人健康經驗，并結合創作者提供的醫學內容，反思自身的健康狀況。醫生和創作者也積極參與評論區的互動，解答用戶的疑問，分享專業意見，形成一個互助和諧的數字健康社區。在此社區中，醫生能夠充分展示自身專業能力，同時與用戶建立更加深入的情感聯系，提升平臺的社群氛圍，使得健康科普信息能夠更有效地與目標群體產生共鳴。另一方面，創作者之間的跨界合作也是人際交互的一大亮點，不同創作者結合各自的專業領域和創作風格，為用戶提供了更為豐富的健康視角和內容形式。不同領域的醫生可以通過聯合創作視頻、共同直播等形式，交換各自的傳播價值，以此擴大自己的受眾群體，增加自己的科普影響力。這種多方視角的專家健康科普模式，不僅推動了跨領域知識的融合與傳播，也促進了健康教育的多樣化與深入，形成了協同共贏的價值共創。

普通用戶之間的互動形式在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更為多樣。由于老年用戶群體在健康管理和信息獲取方面的需求差異較大，且專業醫生在社交媒體發布視頻后，較少參與互動或回應，因此，普通用戶之間在平臺的人際交互才是價值共創的重要驅動力。平臺為普通用戶之間提供的人際交互功能也最為全面，如評論、點贊、彈幕等方式讓用戶能夠積極參與到健康科普視頻的討論中，彼此之間分享健康經驗，提出問題或給予幫助，形成一個動態的知識交換和互助網絡。尤其是彈幕功能允許觀眾在觀看視頻的同時，進行實時交流，增強了觀看過程中觀眾的即時性和參與感［40］。在老年健康科普視頻中，普通用戶之間的共享與討論進一步促進了醫生創作科普內容的延伸和深化。即使不參與評論的用戶，也會去評論區尋找自己期望的答案，這種人際交互模式不僅幫助用戶獲得更多實際操作性的健康建議，而且醫生閑暇之余瀏覽用戶反饋，也可為其提升健康科普工作提供意見，進一步推動平臺內容的優化和改進，從而實現一部分的價值共創。

3.2.3 優化健康科普觸達對象信息獲取的人智交互

目前平臺為方便老年健康科普中觸達對象進行信息檢索與瀏覽，通過AI智能助手與用戶之間的協同作用，顯著提升了信息獲取和內容傳遞的效率［41］。其中，AI智能檢索與視頻總結功能發揮了關鍵作用。在信息檢索方面，AI助手不僅能夠精準識別并理解用戶的意圖，還能深入分析關鍵詞及其上下文含義，從龐大的內容庫中智能提取出最相關的資源，確保信息的高精度和準確性。同時，AI系統能夠顯著縮短信息查找的時間，還能夠根據用戶的需求進行個性化推薦。用戶只需通過自然對話方式提出問題，AI即可迅速生成相關內容的推薦，極大提升了搜索效率與用戶體驗。此外，AI還能夠有效過濾無關或低質量內容，確保所提供的結果始終具備高度的精準性和實用性。在視頻內容處理方面，視頻總結功能通過自動分析視頻內容，生成簡潔明了的文字摘要，幫助用戶快速捕捉視頻的核心信息，節省了大量的瀏覽時間。以B站為例，其AI視頻總結功能提供了多種形式，包括召喚式總結、一鍵生成總結以及AI自主推送總結等。這些總結形式不僅使用戶能夠迅速了解視頻內容的精髓，還能進一步提升信息處理效率。通過這些創新設計，平臺極大地優化了用戶體驗，增強了互動性，使得用戶能夠更加高效、便捷地獲取所需的健康科普信息。在人智交互的優化方面，與傳統的人機交互和人際交互模式相比，AI驅動的人智交互更能有效地幫助老年人群體參與到老年健康科普信息的實踐中。相較于年輕人群體對技術的熟練掌握，老年用戶在信息處理和技術適應上存在顯著差異。因此，平臺的智能助手不僅能夠彌補技術使用上的認知鴻溝，還能提供個性化的交互支持，使老年用戶能夠更順暢地融入并從中獲益。

在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的實踐中，人智交互在適老化設計方向上有極大的發展空間。根據Beaudry A等［42］在研究中的應對模型（Coping Model of User Adaptation），用戶在面對新技術時，通常會采取問題導向的適應（Problem-focused Adaptation）策略來應對技術帶來的挑戰。在參與健康科普信息實踐時，老年用戶不僅依賴技術的直接支持，還會通過自身的經驗和社交網絡，靈活調整和優化使用方式，以適應新系統的需求。Leonardi P M等［43］在討論復雜系統時提到，當用戶需求與系統設計者的愿景不一致時，用戶會通過多重挪用（Multiplex Appropriation）來調整技術和角色，實現系統的有效應用。該研究通過巴西的代理銀行系統案例展示了用戶如何在不同環境中通過技術、角色、使用、社會和政策等多個層面來調整和適應技術，從而確保系統的成功使用，而在老年健康科普的場景中，這一適應機制同樣適用。平臺通過簡潔化的設計和智能化功能，如語音交互和視頻總結功能，幫助老年用戶減少使用障礙，提升其信息獲取效率。視頻總結功能在未來的適老化設計中，可以通過自動生成簡潔的文字摘要或語音播報，使老年用戶能夠快速捕捉到關鍵信息，節省了時間并降低了認知負擔。通過這些適老化設計，平臺有效減少了老年用戶在信息檢索中的困惑和技術障礙，增強了他們在健康信息獲取過程中的參與感和使用體驗。

根據現有的研究和參與式觀察分析，B站老年健康科普視頻的傳播效果與視頻體裁、互動方式以及傳播主體等因素密切相關。一項針對B站健康頻道4 067個視頻的研究發現，視頻的內容主題、類別及時長等因素顯著影響了其傳播效果［44］。具體來說，理性體裁（如核磁共振影像分析、醫學科研文獻講解）、感性體裁（如患者康復故事、照護者情感分享）以及兼具專業知識與情感共鳴的綜合型體裁在播放量和互動率方面存在顯著差異。此外，B站用戶的互動行為在視頻傳播效果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研究表明，通過引入與觀眾的互動，如彈幕、評論等，能夠顯著提升點贊量、投幣量、收藏量、彈幕量、評論量及轉發量，從而增強受眾的情感認同［45］。

綜上所述，本研究通過結合網絡民族志和體裁分析框架，深入分析了B站健康科普視頻的內容特征、互動方式及傳播主體，為制定科學有效的老年健康科普傳播策略提供了實證依據，并為后續情感傾向分析的研究提供了方法論支持。

3.3 老年在線健康科普情感傾向分析

情感傾向分析作為研究的關鍵部分，旨在系統地分析受眾如何感知、接受并反饋不同體裁類型的科普信息。在前期通過體裁分析和交互方式的參與式觀察分析后，情感傾向分析將進一步揭示不同傳播體裁與用戶情感反應之間的關聯性。具體而言，體裁分析探討了不同類型的老年在線健康科普內容，如理性傳播、感性傳播和綜合型傳播的傳播特點，而參與式觀察則通過對互動數據的細致分析，關注用戶在這些傳播形式中的行為和反饋。

在此基礎上，情感傾向分析通過量化用戶評論區的互動數據，系統地揭示不同體裁類型對受眾情感反應的具體影響［46］。理性傳播側重于學術性內容，如科研論文或報告的解讀及醫學影像資料的專業講解，具有較高的科學性，但普及性較弱；感性傳播則通過個人感悟和老年健康觀念的表達，激發情感共鳴，科學性較低，但情感觸動強烈；綜合型傳播融合了學術性與普及性，采用科學表述并結合實際案例或醫患互動中的情感技巧，既具有較強的科普功能，又能獲得較高的受眾認同度。最終，研究通過情感傾向分析，進一步探討了不同體裁和交互方式對用戶情感的影響，具體結果如下：

首先將3個科普風格的視頻評論匯總到一起進行詞頻統計，發現關鍵詞“醫生”和“老人”頻率較高，反映出大眾盡管會由老年健康科普視頻聯想到自身的健康狀態，但總體上還是對老年人的健康更為關注。“醫院”和“手術”則暗示了目前的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廣大用戶最為在乎的老年健康問題是老年人需要面對的醫療環境和治療過程。匯總的詞頻統計結果如表1所示。總詞云圖如圖1所示。

3.3.1 用戶對老年健康科普視頻的積極情感

積極情感詞匯的頻率統計提供了關于用戶對老年健康科普視頻接受程度的重要線索。積極詞匯如“希望”“健康”“喜歡”和“感謝”的高頻出現，表明用戶對老年人健康科普話題的積極態度，以及對醫生UP發布的老年健康科普視頻的認可，也展現了醫生參與平臺健康科普項目的積極傳播效果。“老師”一詞的出現可能反映了用戶在老年健康科普知識獲取上對醫生UP的崇拜和依賴。圖2為積極情感詞云圖。

3.3.2 用戶對老年健康科普視頻的消極情感

消極情感詞匯的頻率統計揭示了用戶在評論中表達的重重顧慮。消極詞匯如“不好”“難受”和“難過”的高頻出現，表明用戶對某些老年人健康和醫療問題存在強烈的不滿。“癡呆”和“害怕”則反映了用戶對阿爾茨海默病的認知功能退化狀況的擔憂。其他詞匯如“絕望”“擔心”和“危險”也凸顯了用戶對老年人面臨的健康挑戰和風險的不安。圖3為消極情感詞云圖。

3.3.3 用戶對不同情感風格的情感傾向

在對不同情感風格（理性、感性、理性+感性）視頻分別進行情感傾向分析的結果發現，在理性類視頻中，積極情緒占71.7%，該科普風格主要用戶為醫學生，大多數都在評論區表達了對內容的贊賞和認可。相對而言，感性類視頻的積極情緒占72.7%，表明其能夠有效激發老年人或老年人家屬的情感共鳴，但其負面情緒占比卻是三類科普風格中最高的（22.7%），可以看出用戶對老年人健康的焦慮和質疑。值得注意的是，“理性+感性”類科普風格視頻的積極情緒為三類科普風格中最高的（78.4%），負面情緒占比也是三類科普風格中最低的（12.2%），表明將感性與理性相結合的科普風格既滿足了用戶對情感支持的需求，也結合理性分析的深度，為用戶創造了更強烈的積極情緒，以及對健康科普知識的深度信任。由此，本研究認為，該分析結果強調了在老年健康問題中平衡情感與理性的必要性。情感化科普的風格不僅可以促進老年健康科普知識的傳播效果，更深化了用戶對老年健康科普事業的理解和關注。圖4為不同風格老年健康科普視頻評論的特征情感傾向分析圖。

基于情感傾向分析結果可見，在不同的老年健康科普體裁風格中，用戶對不同情感風格整體呈現積極的態度。這一發現驗證了情感風格作為體裁風格在老年健康科普中的重要作用。情感風格不僅塑造了用戶的情感反應，還直接影響他們對科普內容的參與程度和認同感。兼具感性元素與理性知識的情感化科普最能夠激發用戶的興趣與共鳴，使用戶更主動地參與互動。相比之下，理性情感風格的內容較為中性，可能減少用戶的情感投入，從而削弱其傳播效果。由此可見，情感風格在提升老年健康科普的吸引力與互動性方面具有核心作用，它通過影響用戶的情感體驗，成為影響老年在線健康科普效果的關鍵驅動力。

4 討 論

在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體裁類型、觸達群體以及交互方式是核心要素。首先，基于體裁分析框架，本研究探討了當前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傳播的體裁類型特征及其傳播觸達對象。健康科普傳播的體裁，從科研界以科學研究和數據支持為基礎的理性傳播，及民間以情感共鳴和個人經驗為主導的感性傳播，到兩相融合的綜合型題材特征，這一發展過程反映了健康科普如何不斷適應受眾需求的變化。不同體裁類型通過各具特色的表達方式和信息呈現形式，吸引并影響不同的受眾群體。例如，理性傳播體裁主要吸引尋求專業、權威健康信息的用戶，特別是醫學生群體；感性傳播體裁則通過情感共鳴更加適合老年群體及其家屬等非專業群體；綜合型傳播體裁則在兼顧科學性、專業性與情感共鳴方面展現出獨特的優勢，相比于另外兩個體裁類型更能引起用戶積極情感傾向的產生。

其次，在參與式觀察過程中，本研究詳細分析了當前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為各觸達對象群體提供的交互方式。研究發現，盡管老年健康科普的目的是提升老年人的健康意識、健康狀態及健康觀念，但從交互內容上來看，當前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的受眾群體主要集中在作為老年人家屬的年輕群體。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不是老年人對健康的忽視，而是線上健康科普信息實踐對老年人來說存在技術使用和信息獲取上的障礙［47］。因此，年輕群體成為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平衡信息平臺與家中老人的溝通橋梁［48］。目前平臺對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實踐提供了多樣化功能配置以支持用戶通過交互方式參與其中，包括人機交互（創作驅動與內容優化）、人智交互（AI助手協同與互動）和人際交互（各參與主體的互動與反饋）。這種多層次、多元化的交互功能不僅精準對接了不同受眾群體的需求，還有效促進了信息的精確傳播，極大地增強了老年在線健康科普的社會影響力與互動效果［49］。

最后，情感傾向分析結果表明，用戶對當前的老年在線健康科普傳播內容普遍較為認可，且不同傳播體裁類型的觸達對象也對各體裁持積極態度。其中，用戶對結合理性傳播與感性傳播特征的綜合型傳播體裁的積極傾向最高。綜上所述，在當前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中，以兼具科學性、專業性的理性傳播體裁，以及通俗易懂且引人共鳴的感性傳播體裁的表達方式進行科普，并結合人機交互（創作驅動與內容優化）、人智交互（AI助手協同與互動）和人際交互（各參與主體的互動與反饋）等多樣化的交互功能支持，更有利于老年健康科普信息在不同群體之間流通和轉化，從而產生更加緊密的傳播鏈條和持續的健康科普影響力，并形成了更為廣泛和深刻的健康科普傳播效應。

5 結 論

本研究采用網絡民族志研究方法，結合體裁分析、參與式觀察和情感傾向分析，發現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的傳播形式在體裁選擇上展現出理性傳播、感性傳播與綜合型傳播的多樣性特點。不同題材類型的科普內容通過多種交互方式（如人機交互、人智交互和人際交互）有效提升了信息的多維度傳播效果。此外，情感傾向分析表明，結合科學知識和情感共鳴的傳播方式，更容易激發用戶的積極情緒，并提升健康認知。

在研究意義方面，本研究為老年在線健康科普信息實踐的傳播與互動生態提供了新的視角，并為政策制定者、健康科普從業者以及平臺開發者在優化傳播內容與交互功能設計方面提供了有價值的參考。然而，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一方面，目前研究僅將老年在線健康科普傳播體裁初步分為三類，未來可根據智媒技術和健康信息學研究的進展，進一步拓展和細化分類，以更好地滿足老年群體或其護理者的個性化需求。另一方面，本研究主要聚焦于在線平臺，未深入探討線下科普傳播效果。因此，未來的研究應拓寬樣本范圍，并結合大數據分析方法，對不同類型的老年群體進行更深入地分析，從而更全面地理解和優化老年在線健康科普傳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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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豐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