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古語中,內蒙古巴彥淖爾意為“富饒的湖泊”,此地堪稱“塞上江南”,土地豐饒,資源豐富。王杰就出生在巴彥淖爾市烏拉特前旗的一個小村莊里。上小學前,當別的小男孩在泥里打滾、上樹掏鳥窩的時候,他放羊、割草、搬石頭,從勞動中獲得成就感:“感覺自己很有用,能幫父母分擔。”
上小學后,王杰酷愛閱讀,成績始終排在學校前列。父母認定他是個讀書苗子,初中時把王杰從鄉村學校轉到教學水平更好的烏拉特前旗第五中學。
那一年,王杰離開家鄉,成為一名借讀生。還沒等他熟悉校園環境,現實就向他接二連三地潑冷水:語文考試失利,英語也跟不上學習進度。好在父親知道后,并沒有苛責。“考不好沒關系,你盡力了就行。”一句話給了王杰直面失敗、勇敢前行的力量。
當時學校有個規定,考進年級前50名,可以免當年的借讀費。為了從1000名學生中沖到前50名,王杰每天早上提前去學校學習,晚上站在路燈下背書。他的成績一路攀升,漸漸穩定在年級前20名。
第一次對載人航天產生好奇也是在此時。
2003年10月16日的下午,在課堂上,王杰看著政治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一則新聞——2003年10月16日,航天員楊利偉乘坐神舟五號載人飛船,穩穩地落在內蒙古四子王旗的懷抱。中華民族的千年飛天夢想終于成真。
這是王杰第一次聽說航天員這個職業,他覺得神秘又神圣,開始對載人航天產生憧憬。
高中文理分科時,王杰選擇了烏拉特前旗第一中學的理科尖子班。整個高中時期,他都在沒日沒夜地學。
那段時間,王杰常常去爬陰山。“人雖渺小,但心可以無限廣闊。”王杰認為,人生就像爬山,爬得越高,越能看到更美的風景。他渴望走出大山,去探索外面的世界。
高考填志愿,王杰毫不猶豫地將沈陽航空航天大學填在志愿欄中,并被順利錄取。
走進象牙塔,王杰并沒太多時間享受自由的青春時光,而是將時間排得滿滿當當,也收獲滿滿:學的是飛行器制造專業,但車銑刨磨,樣樣都能干;電工學、材料力學常常拿滿分……
2011年,王杰考入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攻讀力學專業碩士研究生。一年后,他得到了碩博連讀的機會,繼續向工程力學方向深造。他的人生目標也漸漸清晰:成為一名航天科技工作者。
2016年,王杰入職中國航天科技集團五院,負責減隔振相關工作。2018年,我國第三批航天員選拔工作啟動。根據空間站任務的需求,這次不僅從空軍飛行員中選拔航天駕駛員,還要從相關科研院所和高校選拔航天飛行工程師和載荷專家。這在我國尚屬首次。
得知這一消息,王杰做夢都想成為一名航天員,但又不敢想自己能成為一名航天員,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參加了選拔。沒承想,他表現出色,于2020年9月正式成為我國第三批航天員中的一員。
乘著時代的長風,王杰的夢想越飛越高,挑戰也如期而至。
首先就是體能關。體測3千米,王杰跑著跑著就落在了后面,很快被空軍飛行員出身的同批航天員超過。
模擬失重水槽出艙活動訓練對王杰來說更是難上加難。他需要穿著水下訓練服,用雙手控制身體的姿態,完成艙外轉移、上下機械臂、設備組裝等操作,一次訓練長達五六個小時,體力消耗之巨大可想而知。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登上腳限位器,本身就不熟悉體位,還把握不好發力角度,完成得特別困難。”出了水槽,王杰體會到“手抖得筷子都握不住”的脫力感。
王杰不想放棄,他把體能鍛煉細致規劃到每一天,并針對性地加練上肢力量,特別是握力。他的體測成績一次比一次靠前,操作也越發標準。
下一個挑戰是“上手慢”。對著同一本飛行手冊,身為航天飛行工程師的王杰,時常忍不住去琢磨操作步驟背后的原理是什么。當他還在一行一行看手冊時,身為航天駕駛員的隊友已經有條不紊地完成操作。王杰意識到,看似“上手慢”,實際上是不同職業出身帶來的思維和操作經驗差異。為跟上隊友節奏,王杰只能給自己加練,練多了就熟了,成績逐漸穩定下來。
王杰隨身愛帶個筆記本。他做了10多本筆記,訓練的時候就帶上,隊友偶有遺忘的知識點總會向他詢問。“不僅要會操作,還要懂得背后的原理,我希望達到那種‘專家型航天員’的狀態,問啥我都知道。”這是王杰對自己的要求。
經歷了4年多的艱辛訓練,這一次,王杰的名字前終于寫上了“神舟二十號航天員”。這一次,喜歡爬山登高的王杰終于來到更高遠的太空,看到更震撼的美景。此時,回望來時路,王杰最深的感悟是:人生要有夢想,當個人夢想與國家發展交會對接,并為之奮斗,每一份努力都將會熠熠生輝。
(摘自“我們的太空”微信公眾號,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