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 D815.7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642(2025)03—0005—11
引言
2022年2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七次集體學習時,不僅從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尊重人民主體地位、我國實際、以生存權發展權為首要的基本人權、依法保障人權和積極參與全球人權治理等六個方面高屋建瓴地總結了我國人權發展的道路,還強調指出:“尊重和保障人權是中國共產黨人的不懈追求。黨的百年奮斗史,貫穿著黨團結帶領人民為爭取人權、尊重人權、保障人權、發展人權而進行的不解努力。我們要深刻認識做好人權工作的重要性和緊迫性,堅定不移走中國人權發展道路,更加重視尊重和保障人權,更好推動我國人權事業發展。\"[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積極推動全球人權治理,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觀、堅持平等互信、包容互鑒、合作共贏、共同發展的理念,推動全球人權治理朝著更加公平公正合理包容的方向發展。\"[1]中共中央政治局圍繞人權話題開展集體學習,這是繼1991年《中國的人權狀況》白皮書發布、2004年“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載人憲法、2009年《國家人權行動計劃(2009—2010)》發布實施之后第四個里程碑式的重大事件。習近平總書記有關人權問題的重要論述,為我國參與全球人權治理指明了方向。
人權,作為當今世界聯合國工作層面的三大支柱之一,在國際社會備受關注和重視。但是,人權也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用來打壓別國的工具。近年來我國綜合實力增強,我國的國際地位不斷提升,國際威望不斷提高,然而在國際社會中我國的人權話語權始終被西方大國把持,成為其攻擊我國的借口和工具。如何走出國際人權話語困境,值得我們深入思索和研究。本文將從跨學科的視角,通過對聯合國創建初期相關歷史檔案的實證分析,闡述我國參與全球人權治理的歷史貢獻,并借助對現實問題的反思,提出對當下中國參與全球人權治理的若干啟示。本文對弘揚全球人權治理的中國智慧和推動全球人權治理的科學發展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問題與方法
(一)問題的提出
根據習近平總書記的指示精神,全球人權治理是全球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國要積極參與全球人權治理體系改革和建設,推動全球人權治理朝著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發展。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借鑒聯合國創建初期中國參與全球人權治理的歷史經驗,對當今我國參與全球人權治理具有重要啟示意義。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中國早期參與全球人權治理有哪些重要的歷史貢獻,而這些歷史貢獻將為當下推動全球人權治理發展有怎樣的啟示作用,本文試圖探討和回答上述兩個問題。
(二)研究內容
聯合國創建初期,中國代表張彭春先生為參與全球人權治理發揮了重要作用,并作出了諸多重要貢獻。為了分析和討論,筆者分別對張彭春在聯合國經濟及社會理事會發言情況(表1)、張彭春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及起草委員會發言情況(表2)和張彭春在聯大第三委員會及聯大全會發言情況(表3)進行分析,在此基礎上重點討論、分析和歸納出中國參與全球人權治理的歷史貢獻。
(三)研究方法
本項研究采用實證研究的方法,對聯合國創建初期相關檔案進行系統整理與分析,通過歸納和提煉,總結出中國參與全球人權治理的歷史貢獻,并結合當下中國參與全球人權治理的實際和存在的問題,通過反思獲得啟示。
二、數據分析與討論
在展開數據資料討論之前,我們先認識一下張彭春先生。張彭春(Peng-chunChang,orP.C.Chang,1892—1957),字仲述,取孔子“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于我老彭\"之典故[2]23。1892年4月22日出生于天津,南開大學創始人張伯苓的胞弟(他們被世人稱為“津門雙杰\"),我國著名教育家、哲學家、戲劇家、外交家、中華文化傳播者和《世界人權宣言》主要起草人。張彭春先生還被稱為“享譽全世界的人權活動家\"[3]“世界人權體系的重要設計師\"[2]62和“國際人權教育的先驅\"[2]67。張彭春先生具有東西方教育的背景,先后留學美國十年,是哥倫比亞大學著名社會學家、教育哲學家約翰·杜威(JohnDewey)的得意門生。他作為我國民國時期著名的教育家,曾任教于南開大學、清華大學、芝加哥大學、夏威夷大學、劍橋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等,系南開大學的計劃人和清華大學的功臣。作為著名的戲劇教育家和導演,他培養了曹禺等著名劇作家,并先后兩度擔任梅蘭芳劇團總導演,率團于1930年出演美國、1935年出演蘇聯,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留下了輝煌的一頁。他主編的劇本《新村正》被戲劇史家認為是“中國戲劇現代化的標志性的著作\"[4]。作為卓越的外交家,張彭春先生曾任中國駐土耳其特命全權公使和駐智利大使。早在學生時代,他就參加了1921年華盛頓會議。1945年春夏之交,他應邀參加了舊金山制憲會議,1946年1月10日至2月14日,聯合國大會第一屆會議在倫敦召開,張彭春先生作為中國四位正式代表之一出席會議①。大會期間被任命為中國駐聯合國經濟及社會理事會(以下簡稱“經社理事會\")常任代表(1946—1952年)。1947—1948年張彭春先生擔任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副主席和起草委員會副主席,為《世界人權宣言》的起草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一)檔案數據分析
張彭春先生作為中國駐聯合國經社理事會首席代表,率中國代表團參加和出席了經社理事會第一屆至第十屆會議及第十二屆會議,具有重要的話語權,共在該理事會所召開的165次會議上發言[5]前言7-9(表1)。聯合國經社理事會是聯合國六大支柱機構之一,其作用十分重要。“它在處理人口、世界貿易、經濟、社會福利、文化、自然資源、工業化、人權、教育科技、婦女地位、衛生及其他有關事項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該機構下設有職司委員會(包括麻醉藥品委員會、人口與發展委員會、科學和技術促進發展委員會、社會發展委員會、統計委員會、婦女地位委員會、預防犯罪和刑事司法委員會、聯合國森林論壇委員會)、區域委員會(包括非洲經濟委員會、歐洲經濟委員會、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經濟委員會、亞洲及太平洋經濟社會委員會和西亞經濟社會委員會),并同有關經濟、社會、文化方面的聯合國專門機構建立工作關系,以及與數百個非政府組織、各國議會聯盟、國際紅十字會等,建立咨詢關系。\"[5]前言3-4如果說聯合國肩負著安全、發展和人權三大支柱工作,其中經社理事會無疑承擔著發展的重任。在聯合國創建初期,該理事會還承擔著構建國際人權體系的重任,因為它作為領導機關,下設聯合國人權委員會,而人權委員會具體負責《世界人權宣言》和國際人權公約的起草和制定,開啟了全球人權治理的航程。2006年聯合國人權委員會被聯合國人權理事會取代,形成由聯合國安理會負責和平與安全、經社理事會負責社會發展、人權理事會負責人權事宜,從而在形式上與聯合國三大支柱任務相吻合。

張彭春先生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及起草委員會的發言,共涉到人權委員會第一屆會議、起草委員會第一屆會議、人權委員會第三屆會議、人權委員會第四屆會議、人權委員會第五屆會議和人權委員會第六屆會議。在大致4年內,上述幾屆會議共召開了197次會議,其中張彭春參加了178次會議,并在其中的139次會議上發言[6]前言42(表2)。

議、第二屆會議、第三屆會議(第一部分)、第三屆會
議(第二部分)、第四屆會議、第五屆會議和聯合國大會全會上的發言,在聯合國創建之初的五六年內,張彭春先生參加了聯合國大會第三委員會的絕大多數會議及聯合國大會全會的部分會議,并在其中的82次會議上發言[6]前言42-43(表3)。這些會議的發言包含了豐富的內容,尤其是張彭春先生的多元主義人權思想為國際人權體系的構建作出了卓越的貢獻,而這些歷史貢獻為當下中國參與全球人權治理提供了重要啟示。

結合上述幾個表格的數據(其中張彭春先生在聯合國層面發言的會議次數合計為386次)并對具體檔案內容(參見筆者編著出版的《世界合作共贏的中國貢獻》和《全球人權治理的中國智慧》進行系統梳理和深入研究,以期全面認識中國對全球人權治理的重要歷更貢獻(見本文第三部分)。
(二)《世界人權宣言》的中國參與者
先后參與人權委員會工作,構建國際人權體系的中國人除了張彭春先生外,還有其他幾位中國專家,包括著有《我五度參加外交工作的回顧》的夏晉麟(HsiaChing-lin或C.L.Hsia)先生、中華民國憲法主要起草人吳經熊( wu Ching-hsiung 或C.H. wu) 先生、時任駐瑞士大使的中國代表吳南如(WuNan-ju)先生、聯合國秘書處的中國代表團專門助理吳德耀(WuTeh-yao或T.Y.Wu)先生、西南聯大教授羅忠恕(LoChung-shu)先生等。上述幾位中國人均參與了《世界人權宣言》起草的不同階段的相關工作,也體現了中國對世界人權事業的貢獻。
中國法學家和外交家夏晉麟參與了早期人權委員會“核心委員會\"的工作。根據筆者對聯合國會議記錄的研究,發現夏晉麟從1946年初期就參與了人權委員會早期的“核心委員會”的工作,他是9個核心成員之一[7]。他提名由羅斯福夫人任主席[8],并在最初各項事務的討論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他所提出的按照地理和文化分布確定會員的原則得到了“核心委員會\"的一致贊同[9。1946年5月10日,中國代表夏晉麟就新聞自由問題向人權委員會主席提交了聲明[10],他的“應有委員會全會來起草人權法案,再分發到各成員國政府”[11]征求意見的建議,也被“核心委員會”接受。然而,他所參與的大致上都是早期的籌備工作,而在1946年6月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正式成立后,夏晉麟并沒有實際參與《世界人權宣言》的起草工作。遺憾的是,夏晉麟在早期的籌備過程中做了大量工作,但卻與《世界人權宣言》起草的重大歷史機遇失之交臂。《世界人權宣言》發布之后短短4年內,張彭春先生因病從聯合國經社理事會退休,而接替張彭春先生工作的又恰好是夏晉麟。
聯合國經社理事會中國代表吳經熊是民國時期一位著名法學家,曾留學美國、法國和德國,是1936年中華民國憲法的主要起草人。他曾撰文引述孫中山的民權思想等,當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成立時,他是第一個被提及的中國代表,但或許是因為當時外交部為了節約開支,讓已經常駐聯合國經社理事會的中國代表張彭春先生來代替當時仍在國內的吳經熊。其二,吳經熊信奉基督教,起初是衛理公會教徒,后來信奉羅馬天主教。他在蔣介石的贊助下翻譯了《圣經》中的詩篇,之后他擔任我國第一位駐梵蒂岡大使。在人權委員會的工作報告中,他堅持回顧某些基督教觀念,他確信存在一個由上帝創造的自然法與普世價值。作為“基督教法學家\"的吳經熊還是中國駐聯合國安理會副代表,他參加了聯合國人權委員會第二屆會議的14次會議,即聯合國人權委員會第二屆第32次至第45次會議。但是,正如法國著名漢學家魏丕信教授所評論的那樣:“盡管吳經熊有他學術上的聲望,但他似乎沒有張彭春的魄力,或許也缺乏他的開放的思路。\"[12]
當時擔任中國駐瑞士大使的吳南如臨時代替吳經熊,參加了人權委員會在日內瓦召開的第二屆會議的4次會議,即第28次至第31次會議。之所以由吳南如和吳經熊參加本屆會議,其主要原因是本屆會議在日內瓦召開,而在美國召開的聯合國經社理事會的會議與本屆會議時間沖突,作為中國常駐聯合國經社理事會代表,張彭春先生遠在美國,他要參加聯合國經社理事會的會議,就無法參加人權委員會的會議。因此,中國派吳經熊參加本屆會議,而吳經熊需要參加人權委員會的會議,也需要參加避免歧視和保護少數者小組委員會的會議,由于時間沖突,而由吳南如代為參加了幾次會議,吳南如當時擔任中國駐瑞士大使又任職于聯合國秘書處。這樣,他們參加本屆會議自然要比遠在美國的張彭春先生要便利得多,也較為經濟。
吳德耀曾獲哈佛大學政治學博士學位,1947年至1949年任職于聯合國,任中國代表團專門助理,他參加了1948年起草委員會召開的第二屆會議,包括起草委員會第二屆第20次至第44次會議(共計25次會議)。另外,在人權委員會召開的第三屆會議期間,吳德耀也參加了4次會議,其中3次為單獨參加(第46次、第49次和第66次會議),1次為與張彭春先生共同參會(第61次會議)。他所參加的部分會議對《世界人權宣言》的起草發揮了重要作用,其后吳德耀在中國臺灣協助創辦了東海大學,并曾任東海大學校長。20世紀70年代,吳德耀移居新加坡,擔任南洋大學代理校長,為儒家思想的國際傳播作出了重要貢獻。
羅忠恕對西方學術界尤其是英國學術界極為熟悉,是中華文化的傳播者,他在1947年和1948年與愛因斯坦有過交往。正當起草委員會投入緊張的工作而展開哲學論爭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進行了一次針對不同國家人權理念的調查。該項調查的對象不僅來自美洲和歐洲國家,而且來自中國、伊斯蘭國家和印度等。調查收集了大量數據,有大約70份反饋問卷,尤其是包含了非西方國家對人權的看法。來自中國的哲學家羅忠恕認為:“中國過去的思想家很少討論人權問題,最起碼沒有像西方那樣展開討論。直到人權概念由西方介紹過來之時,中國既沒有個人思想家公開發表過人權宣言,也沒有任何政治機構發布過人權宣言。盡管如此,人權思想在中國很早就產生了,并且人民反抗統治者壓迫的權利很早就已確立。偉大的儒家代表人物孟子(公元前372—289年)就堅決主張政府應該為人民的意愿而工作。他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13]羅忠恕認為\"中國社會政治關系中基本的倫理觀念是盡到對鄰居的責任,而不是主張權利”[13]。這是中國傳統文化所主張的權利與義務的關系。羅忠恕雖然不是人權委員會的代表,但也對《世界人權宣言》施加了影響,而他的影響主要是通過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人權理念調查所提供的反饋意見而實現的,他的“中國傳統中的人權”一文收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出版的《人權:評論與解釋》一書[13]。
三、主要發現:中國參與全球人權治理的歷史責獻
正如筆者所指出的那樣:“在多元文化尤其是中國傳統文化思想的滋養下,張彭春的多元主義哲學思想得以形成,并在建構世界人權體系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2]4通過對聯合國檔案資料的全面梳理和研究,發現以張彭春先生為代表的中國在參與全球人權治理的過程中,作出了卓越的歷史貢獻,概括為如下幾個方面。
第一,中國對創建世界衛生組織發揮了關鍵作用,成為世界衛生組織的倡議者、促成者和締造者,為保障人類的健康權和衛生權作出了卓越的歷史貢獻。筆者撰寫的《世界衛生組織的中國淵源》一文詳細列舉了中國對創建世界衛生組織的貢獻,其中施思明醫生和張彭春先生的貢獻成為世界衛生組織的中國淵源。世界衛生組織是聯合國經社理事會下設立的第一個特別專門機構,而最初的議案要追溯到1945年春夏之交的舊金山制憲會議,曾經任職于中華醫學會和聯合國善后救濟總署的施思明醫生參加了舊金山會議,并在會議期間與巴西代表共同以“巴西和中國代表團聯合宣言\"形式提議建立一個新的國際衛生組織[14]。作為世界衛生組織的締造者之一,施思明在國際衛生大會技術籌備委員會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在參與起草《世界衛生組織組織法》過程中為“健康”一詞的精確界定作出了突出貢獻。在1946年6一7月份召開的國際衛生會議期間,施思明在組織名稱、會員資格、準會員資格和區域安排四個方面作出了貢獻[15]。當《世界衛生組織組織法》開放簽字時,中國和英國成為第一時間無保留簽署國,從而中國成為世界衛生組織名副其實的創始國和最早的會員國[16]115。早在1946年2月7日召開的聯合國經社理事會第一屆第5次會議上,中國代表張彭春先生不僅慷慨激昂地號召向細菌宣戰,還提出了召開國際衛生會議的決議草案,建議設立一個國際衛生組織;另外,他在督促國際衛生會議方案的制定和落實方面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從他在聯合國經社理事會第一屆第6次會議和第10次會議的發言,以及他在聯合國經社理事會第二屆會議和第三屆會議上的發言記錄,我們不難發現張彭春先生對世界衛生組織的創建所作的貢獻是巨大的。總之,張彭春先生和施思明醫生對創設世界衛生組織的貢獻,正是中華民族對人類社會和全世界的健康權和衛生權保障所作出的彪炳史冊的偉大貢獻。習近平總書記號召“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更加彰顯了我國“天下為公”的大國情懷和責任擔當,為保障全人類的健康權和衛生權提供了指南。
第二,中國強調通過密切合作保護人類社會的生存和發展,為保障人的生存權和發展權鼓與呼。中國代表張彭春先生極為重視生存權和發展權,為欠發達地區擺脫貧困、消除饑餓大聲疾呼,號召國際社會積極行動起來,并督促聯合國機構采取積極措施。回顧聯合國創建初期的背景,人類剛剛經歷了兩次苦不堪言的世界大戰,劫后余生的人們,從二戰的廢墟中要想生存下來,就必須要發展。只有發展才能夠真正生存下來,使人們免于饑餓、消除貧困,從而使最基本的生存權得以保障。1946年6月4日,聯合國經社理事會第二屆第7次會議審議了經濟和就業委員會的報告,張彭春先生在會議上做了長篇發言,對欠發達地區給予了同情,并表達了對工業化的渴望與向往[17]。他在發言中強調:“我們必須學會把世界看成一個整體,給予經濟欠發達地區應有的關注。\"[5]58他分析了南美國家的現狀,明確指出:“為了居住在這些地區的人民的利益而特別關注這些地區的工業化問題。\"[5]59他進而勸誡理事會:“全世界人民都渴望生活水平的提高,對其中一些人來說,生活水平的提高目前意味著他們擺脫饑餓。除非為實現這一目標而采取行動,否則世界的良心就無法得以安寧。\"[5]61在這次會議發言的最后,張彭春先生引用了《禮記·禮運大同篇》,展現了一幅大同世界的理想畫面:“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少有所長。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大同世界的理想在實現經濟和社會權利方面給人類樹立了一個終級目標、表達了人類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展現了理想社會的壯麗畫卷,“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人權憲章,它比1215年英國《自由大憲章》早了約17個世紀”[2]199。大同世界的藍圖對整個世界來說,至今仍然是一個理想的追求自標。作為第三世界國家的中國,把生存權和發展權作為首要人權的優先選擇戰略[18,是非常具有戰略遠見的。這是因為,中國的和平發展道路不同于西方的發展路徑。眾所周知,西方國家的發家史是一部不光彩的殖民和掠奪的歷史[19],建構在這一歷史事實之上西方中心主義的人權話語體系并不適合世界絕大多數發展中國家。中國代表張彭春先生將生存權和發展權作為人權的優先選擇,對包括中國在內的廣大發展中國家保護和尊重人權,自主和平發展更具有現實基礎。
第三,中國尤其重視區域委員會在國際合作中的作用,為創設“亞洲和遠東經濟委員會”(即“亞洲及太平洋經濟社會委員會”的前身)立下了汗馬功勞、作出了無與倫比的貢獻,為促進經濟和社會權利保障作出了不懈的努力。“亞洲和遠東經濟委員會”是聯合國五個區域委員會之一。1947年3月18日,在聯合國經社理事會第四屆第72次會議上,張彭春先生作為亞洲和遠東工作組主席,在會議上作亞洲和遠東工作組報告,以人道主義情懷呼呼國際社會善待戰爭受害國,并給予積極的合作與援助,為達到此目的,他懇請理事會通過他所建議設立亞洲和遠東經濟委員會的議案[20]。從會議全文記錄中可以看出,當時張彭春先生所領導的亞洲和遠東工作組在聯合國秘書處的幫助下,對工作組報告付出了辛勤的努力,工作壓力很大,最后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一直工作到凌晨2點才圓滿結束\"[5]169。即使這樣,張彭春先生還十分詼諧而幽默地說:“我希望經濟及社會理事會不要試圖超越我們那天晚上的記錄,把我們的會議延長到凌晨。\"[5]169 在本次會議上,“張先生指出過分強調東西方差異的危險。他本人并不贊成‘遠東’一詞,事實上,中國認為自己處于地球表面的中心。東西方將變得越來越相互依賴,這種武斷的劃分只會混淆視聽。世界再也承受不起分裂東方和西方的代價;所有受災地區都同樣需要重建\"[5]177。1947年3月28日,聯合國經社理事會第四屆第81次會議在紐約召開,聯合國經濟及社會理事會通過決議,設立了亞洲和遠東經濟委員會,該委員會與歐洲經濟委員會為同等重要之區域委員會。另外,張彭春先生還對拉丁美洲經濟委員會的成立發揮了積極的促進作用。
第四,中國代表張彭春作為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副主席,參與并領導了《世界人權宣言》及國際人權兩公約的起草工作,為國際人權保障機制的構建出謀劃策、傾注了大量心血,成為構建國際人權體系的主要設計師。張彭春先生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國際人權法案起草委員會、聯大第三委員會等的發言,展現了博大精深的中華智慧,他以多元主義人權哲學思想為武器,為《世界人權宣言》及國際人權兩公約的起草作出了卓越貢獻,為全球人權治理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筆者曾經把張彭春對世界人權事業的貢獻歸納為如下幾點: ① 提出整體起草方案,首先為《宣言》準確定性; ② 堅持中國文化傳統,成功融入儒家思想; ③ 堅持人權的普遍性,解決有關人權來源的論爭; ④ 主張簡潔而易于把握的原則,使宣言具有嚴謹的結構; ⑤ 利用超凡的中國智慧,創造性打破僵局并化解矛盾; ⑥ 憑借淵博學識,主導著起草過程中的話語權; ⑦ 重視經社文權利,提出彼此寬容及和諧社會理念; ⑧ 從哲學角度思考問題,向世界闡述了中國人權觀[21]93-112。張彭春先生的多元主義人權哲學觀,是中國人權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國人權話語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構建國際人權體系方面發揮了重要的歷史作用。筆者曾對張彭春先生多元主義人權思想的豐富內涵從如下幾個方面進行了概況和總結: ① 堅持以人為本思想,弘揚人文主義精神; ② 推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崇尚中華文明智慧;③ 秉持儒家哲學思想,摒棄西方中心主義; ④ 借助良心制約理性,立足自由平等原則; ⑤ 主張人權的普遍性,尊重文化多元主義; ⑥ 強調權利義務對等,重視實現集體人權; ⑦ 采取實用主義哲學,注重經社文權利; ⑧ 倡導實施人權教育,力促國家人權保障[2]368-383。羅斯福夫人贊賞張彭春先生:“給我們大家都帶來了極大的快樂,因為他具有幽默感,且從哲學的角度思考問題,幾乎在任何場合他都能夠引述睿智的中國諺語來應場。\"[22]95更為重要的是,張彭春先生的人權思想及其對世界人權事業的貢獻永遠被聯合國檔案記載,“而他的貢獻正是中華文明、民族智慧和優秀傳統文化所作出的杰出貢獻\"[2]387
第五,中華文明作為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延續數千年一直沒有中斷的文明形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思想在聯合國創建初期便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其中在創建國際人權保障體系中為重視受教育權、文化權起到了關鍵作用,為當下中國找回文化自信提供了典型案例。張彭春先生善于運用儒家經典名言的風格,彰顯了中國傳統文化思想的光芒,為國際社會全球治理作出了卓越貢獻。早在經社理事會第一屆第1次會議上,張彭春先生便引用了孟子的話:“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養人,然后能服天下。”借助儒家經典名言,為經社理事會成員間的精誠合作指明了方向。在經社理事會第二屆第7次會議上,張彭春先生引用了包含儒家思想的經典篇章——《禮記·禮運大同篇》。該經典“雖然只有107個字,卻字字珠璣,句句破的,把以天下為己任,以仁德為核心,以孝悌為宗旨,以人倫為基準的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主題揭示得明晰深邃,字顯意蘊,折射出了五千年文明的禮儀仁光”。在經社理事會第四屆第78次會議上,張彭春先生引用了孟子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和“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在經社理事會第五屆第88次會議上,張彭春再次引用孟子的名言,“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而在經社理事會第十屆第346次會議上,張彭春先生也間接引入了體現中華傳統思想的“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張彭春先生的辯論對手—黎巴嫩代表馬利克曾經這樣評價:“說出那些為我們最初工作作出直接或間接貢獻的數百位個人和數百個機構的名字是不可能的。盡管如此,我必須提及張彭春博士,他是人權委員會和起草委員會一位杰出的副主席。他經常引用東方智慧和東方哲學,每次都成功地開闊我們的視野,而且他借助其特殊的起草天才,能夠愉快地調整我們的許多條款。”[23]95其中,張彭春先生借助東方智慧與東方哲學便是來自博大精深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思想,他能愉快地調整許多條款也包括受教育權和文化權的相關條款,這是作為教育家的張彭春先生所作出的獨到貢獻之一。張彭春先生善于運用儒家經典的風格不僅給理事會成員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有力地促進了國際社會就相關問題達成共識,在聯合國創建初期的全球治理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這也為當今中國找回文化自信提供了典型案例。
第六,中國代表張彭春先生為完善聯合國工作機制和促進理事會各項工作的順利開展作出了卓越貢獻。中國代表張彭春先生在聯合國經社理事會工作期間,參與了審議新聞自由小組委員會的報告、審議麻醉藥品委員會的報告、審議理事會關于世界衛生組織的決議草案、審議和討論國際難民組織決議草案及修正案、審議建立人口委員會議案、審議國際難民組織特別委員會財政報告、審議人權委員會的報告、審議經濟委員會報告、審議理事會非政府組織報告、審議專門機構的報告、審議歐洲經濟委員會的報告、審議國際勞工組織的報告、審議拉丁美洲經濟委員會的報告等。他不僅詳細闡述了對世界經濟形勢的看法和主張,提出了許多建設性意見,還為完善聯合國工作機制和促進理事會各項工作的順利開展作出了卓越的貢獻。另外,他還為聯合國人權委員會、起草委員會和聯大第三委員會等各項工作的開展作出諸多重要貢獻。
四、當代啟示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提出要積極參與全球人權治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2023年11月27日下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加強涉外法治建設進行第十次集體學習,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弘揚全人類的共同價值,踐行真正多邊主義,積極參與包括人權在內的全球治理體系改革和建設,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24]通過回顧聯合國創建初期中國代表參與全球人權治理所作出的突出貢獻,對當下積極參與全球人權治理有著重要的啟示作用。
第一,中國代表參與全球人權治理所作出的歷史貢獻,為我國在全球治理中大力倡導“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提供了歷史依據。張彭春先生將借鑒二戰教訓作為出發點,明確聯合國是人類未來的希望所托。在經濟和社會發展方面,他強調世界各國之間的合作與互惠,體現了重要的“合作共贏”的中國價值觀。“在世界人權保障機制的構建過程中,他以其博大精深的中國智慧,積極建言獻策、贏得各國同事的贊賞,為聯合國人權機制建設貢獻了中國人的聰明才智,也為全球人權治理打下了堅實的基礎。\"[5]9在東西文化差異方面,他大力提倡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以文化多元的世界觀,既肯定了各文化之間存在的差異,也強調了多元文化間彼此可以互相學習借鑒,而且這種“文化互鑒\"理念也為各國代表就一系列問題達成共識作出了貢獻。“合作共贏\"的價值觀以及各國“文化互鑒”的思想,真正契合了當今中國所大力倡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中所包含的主權平等、對話協商、合作共贏、交流互鑒、綠色發展等思想,成為破解全球危機的“中國方案”,正如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向巴平措所指出的那樣:“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積極推進世界人權事業健康發展的應有之義,為加強和改善全球人權治理找到了一條可供選擇、可資利用而且不可多得的嶄新路徑。”[25]
第二,現有的國際人權話語體系中蘊含著豐富的中國人權思想和博大精深的中國智慧,人權并不是西方國家的專利,中國的價值觀與哲學理念對世界人權的貢獻是巨大的。筆者主持的2020年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后期資助重大項目“國際人權話語中的中國聲音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一《全球人權治理的中國智慧》,全面展示了張彭春先生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和起草委員會、聯大第三委員會及聯大全會上的發言,成為建構國際人權話語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張彭春先生在聯合國經社理事會、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及聯大第三委員會等的發言,是張彭春先生代表中華民族在聯合國層面所貢獻的聰明才智,他所提出的一系列建議和措施,為世界各國代表不同意見達成妥協并形成共識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張彭春先生也因此成為中國駐聯合國機構的杰出代言人。正如聯合國人權司首任司長漢弗萊所評價的那樣:“在才智的聲望上,他遠遠高于委員會中任何其他一位成員。\"[26]88漢弗萊所說的委員會即聯大第三委員會,包括當時50多個國家的代表,張彭春先生作為在該委員會的中國代表,其才智的卓爾不群是中華民族智慧的象征,具體體現了中華民族智慧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思想。他的發言,被聯合國會議紀要或全文記錄永遠銘記,成為我們深人研究和系統挖掘的寶藏,當下的全球人權治理可以從當年中國代表所發表的主張以及所提出的解決方案中得到啟迪,為未來國際人權治理新秩序的構建提供智力支撐。從而,我們不難看出,人權并不是西方國家的專利,中國的價值觀、人權理念和哲學思想曾為全球人權治理作出過重大貢獻,這是張彭春先生代表中國對國際社會和全人類所作出的重大貢獻。同時,也正是因為這些發言內容使得張彭春先生的英名永載聯合國發展史冊,他也因此將引起國際學術界越來越多的關注,而中國對世界人權事業的歷史貢獻也將被國際社會永遠銘記。
第三,要建設一個更加公正合理的全球人權治理新秩序,就必須進一步發揮中華民族的聰明才智,進一步構建中國人權話語體系,講好中國人權故事,傳播好中國人權觀。勤勞智慧的中華民族必將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掌握更多的人權話語權和主動權,為全球人權治理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要掌握好國際人權話語權,必須進一步構建中國人權話語體系,“為了探討中國人權話語體系的內容我們必須貫通古今、融合中外、理論聯系實踐,將國際標準與我國具體國情相結合,系統回顧我國傳統文化思想中所蘊含的人權因素,為探討人權的源頭提供依據\"[27]。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七次集體學習時明確指出:“要把握戰略主動,著力講好中國人權故事,運用形象化、具體化的表達方式,增強當代中國人權觀的吸引力、感染力、影響力。\"[1]過去十多年來,筆者通過對聯合國歷史檔案的系統研究,不僅講述了一個令人信服的中國人權故事[28]311-351,而且應邀在歐美及國內數十所著名高校舉辦專題講座,闡述我國的基本人權主張,包括: ① 堅持人權的普遍性與各國具體國情相結合; ② 堅持以生存權和發展權為首要人權的優先選擇戰略; ③ 堅持將全社會所有成員作為享有人權的主體; ④ 堅持實現人權內容的全面發展的奮斗目標; ⑤ 堅持推進人權發展時強調權利與義務的均衡統一; ⑥ 堅持實現人權離不開社會穩定、經濟發展和法治建設; ⑦ 堅持人權本質上是屬于一國主權范圍內的事情; ⑧ 堅持對話與合作促進國際人權事業的發展; ⑨ 堅持人權教育是促進和保障人權的基本手段; ⑩ 堅持推進和平、發展與人權的三大國際潮流,為構建和諧世界作出新貢獻[29]。借助中國人權故事的講述,傳播中國人權觀。
第四,世界合作共贏真正造福世界人民的歷史經驗,是對西方某些大國所尊奉的“叢林法則”、帝國主義思想、殖民主義邏輯以及霸權主義行徑最有力的鞭撻。筆者在《論應對西方人權話語霸權》一文中系統回顧了西方殖民國家的發家史,指出“一部西方擴張的海外殖民史就是一部血淚斑斑的侵占、殺戮和掠奪的歷史\"[19],并且指出“西方世界發展史是齷齪的、不光彩的,在西方達爾文主義者的眼里,卻是‘適者生存'的典范,這無疑折射出了西方中心主義和歐洲文明標準的‘基因'缺陷\"[19]。這篇文章通過案例分析和系統反思,提出了應對西方人權話語霸權應采取的策略,包括如下四個方面: ① 努力提升綜合國力,促進人權事業發展。人權事業的發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必須通過長期的努力和奮斗,而且,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我國只有在科技領域真正處于國際領先地位,綜合國力才能真正提升。② 大力加快人才培養,助力人權國際交往。習近平強調指出,要“主動參與國際規則制定,推動國際關系法治化,積極參與全球治理體系改革和建設,推動全球治理朝著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發展,以國際良法促進全球善治,助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要“早日培養出一批政治立場堅定、專業素質過硬、通曉國際規則、精通涉外法律實務的涉外法治人才\"[24]。③ 系統研討中國人權思想,構建我國人權話語體系。筆者曾從性質、內容、研究方法和研究結果四個方面提出了構建我國人權話語體系的思路,而且必須貫通古今、融合中外、理論聯系實際,將國際標準與我國具體國情相結合[30]。中國傳統文化有著豐富的人權思想,人權源自人的尊嚴,人的尊嚴又源自人的理性與良知。被尊為人權保護黃金規則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思想,對人權保護勾畫的“大同世界\"的宏偉藍圖、重道德輕利益的價值觀念以及以和諧為目標追求的社會價值觀,都體現人權保護的核心理念。 ④ 堅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破解西方人權話語霸權。一個國家綜合實力主要體現在經濟、技術和文化等方面,當今個別國家稱霸世界,主要依賴的就是經濟、技術和文化這三大實力,為其軍事霸權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其教育與文化對世界有著重大影響。然而,西方帝國主義、殖民主義與霸權主義給世界帶來了深重災難,其動輒以戰爭和武力相脅迫的霸道行徑不得人心,最終必將被世界人民唾棄。一個美好世界需要人類的真誠合作,只有合作才能共贏,才能真正造福人類。
第五,作為世界大國,中國人民不僅有智慧、有能力,而且有擔當、能作為,必將為全球人權治理作出新的更大貢獻。回顧張彭春先生在談到聯合國經社理事會的使命時強調:“全世界人民都渴望生活水平的提高,對其中一些人來說,生活水平的提高目前意味著他們擺脫饑餓。除非為實現這一目標而采取行動,否則世界的良心就無法得以安寧。\"[19]在談到人權保護時,張彭春先生既強調立法措施,也強調實施方案,既強調權利的法律保障,也強調教化對促進人至善的作用。在起草委員會第一屆第11次會議上,張彭春引用了孟子的兩句話:“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他堅持認為,目的和目標應該是培養更好的人,而不僅僅是懲罰那些侵犯人權的人。權利必須受到法律的保護,但法律也有必要促進人的優秀品質。它們應強調通過教育和道德手段促進人權的擴展和完善。實施不僅意味著懲罰,而且意味著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的措施。\"[31]這些不僅體現了中華民族的大智慧,還展現了“以天下為己任”的家國情懷,而這些“智慧”和“情懷”又是助推全球人權治理朝著更加公平公正合理包容發展的兩大引擎。筆者堅信,中華民族必將為全球人權治理新秩序的構建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
結論
在聯合國創建初期,中國代表張彭春先生對全球人權治理作出了前述六大杰出貢獻,尤其是“張彭春對建構國際人權保護體系所作出的杰出貢獻,在國際人權領域享有崇高的威望,是國際社會眾多人權和法律學者爭相稱頌的人權專家,堪稱國際人權運動的領軍人物,其貢獻和成就彪炳史冊。他的人權觀念至今仍被國際人權領域廣泛引用,成為西方世界認識中國傳統文化、哲學思想和人權理念的重要途徑\"[21]94。通過回顧中國對全球人權治理的重大歷史貢獻,對當下我國積極參與全球人權治理有著重要的啟示作用。
筆者作為中國人權話語和中國人權故事的研究者、講述者,但愿能夠為構筑中國話語體系尤其是中國人權話語體系盡一份綿薄之力,作出自己應有的貢獻,為弘揚全球人權治理中的中國智慧和彰顯我國當代人權觀、為探討國際人權體系構建的中國貢獻、為深入學習和落實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七次集體學習時所闡述的人權主張、為習近平總書記新時代“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國際傳播、為積極參與全球人權治理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續寫新的篇章。
注釋:
① 其他三位正式代表分別是顧維鈞(1888—1985)、傅秉常(1895—1965)和錢泰(1886—1962)。
② 經社理事會第一屆第14次會議為閉門會議(Privatemeeting),因此一般認為,第一屆會議共舉行了13次會議。
③ 前三屆會議編號都是從第1次會議算起,前三屆共舉行了50次會議,這就造成了相應會議記錄命名的混亂;而從第四屆會議起,會議編號以總次數計算,也就是第四屆的第1次會議,稱為第四屆第51次會議,依次類推,從而也避免了相關會議記錄文件命名的混亂。
④ 缺第四屆第55次會議、第68次會議、第69次會議和第84次會議全文記錄。
⑤ 缺第五屆第113次會議和第117次會議全文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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