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法庭在刑事訴訟法學教學中的探索與應用

引言

在當今高等法學教育體系中，刑事訴訟法學作為一門至關重要的專業主干課程，其教學質量直接關系到法律人才的培養成效。然而，當前刑事訴訟法學教學面臨著諸多困境。

一、刑事訴訟法學教學中注入模擬法庭必要性

（一）契合法律實踐人才需求

高等法學教育長期著眼于對于學生法律基礎知識的培養，缺少實踐類課程。法科生在法律實踐環節缺少鍛煉，難以對訴訟案件或者非訴項目的全流程進行全方面的掌握。然而，現代社會對法律職業的要求是需要兼具知識和能力兩方面的素質。因此，在刑事訴訟法學教學中注入模擬法庭環節，能夠有效地幫助培養既具備扎實的法律素養，又具備豐富的實踐經驗的復合型法律人才，有效應對當下法律實踐中的人才需求缺口[1]。

（二）順應高等法學教育變革

傳統的法學教育模式仍注重法教義學的講授，在形式上依舊采取教師主導的授課模式。這種形式的法學教育方式邏輯起點在理論，邏輯重點也是純粹的理論，采取的也是傳統的三段式的邏輯推理，雖然有助于培養學生的邏輯思維，建立起系統的法律體系，但不免落入了“注釋法學”的窠白，缺少培養法律人適用具體法律規則能力的環節。

（三）匹配刑事訴訟法學特性

刑事訴訟法學自身的內容大多是程序事項，法律條文比較抽象、瑣碎和枯燥，尤其是對于沒有司法經驗的同學而言，學起來較為困難。針對刑事訴訟法的知識特點和教學現狀，以傳統的學生被動適用的方式來講解不僅耗費大量的時間，教學效果也不盡如人意。如果將主動學習式的模擬法庭引入到刑事訴訟法的課堂，勢必會事半功倍[2]。

二、模擬法庭在刑事訴訟法學教學中展開

（一）精心策劃組織形式

首先，在課堂內部通過對刑事訴訟參與人、刑事訴訟主體、管轄、回避等刑事訴訟基礎知識進行串聯性的講解。在以往的實踐中，發現這種單獨講授的方式效果并不明顯。首先，由于刑事訴訟法學知識點之間邏輯關聯不明顯，學生在學習單獨的章節時看似已經掌握，能夠準確地背誦出級別管轄、偵查機關等概念及定義，但一旦章節之間的知識點進行串聯，上下呼應，學生就難以理解；其次，因為民事訴訟法學和刑事訴訟法學雙線并行的學習，導致學生短時間內難以完成思維的轉換，容易將知識點混淆。因此，課堂教學中，應注重知識的系統性串聯與互動式教學。在講解刑事訴訟法學的基礎知識時，教師不應局限于傳統的單一講授方式，而是要巧妙地將知識點相互關聯，構建一個完整的知識網絡。同時，試圖通過平時作業、日常演練的方式，尋找合適的刑事案例，將班級分解為公訴組、辯護組、審判組，試圖引導學生通過不同的角度，撰寫起訴書、辯護詞、法律意見書、判決書等法律文書，并讓不同的組別之間進行相互溝通，找到并完善自身的起訴書和辯護詞[3]。

（二）嚴謹設置活動步驟

1.庭前準備

首先是案例選拔。以一個校園暴力導致的故意傷害案作為藍本。不同于往常模擬法庭對于案件事實、定罪量刑的爭議，整個案件比較簡單。這是考慮到學生的基礎，在刑事訴訟法課程的學習上，模擬法庭的環節引入著重是想讓大家體驗沉浸式庭審的感覺，重點在于整個庭審環節的完整性和標準化，若將過多的重點放在實體問題的爭議上，一是學生的知識儲備不足以支撐，二是整個課堂的重點可能會被模糊化；其次，選擇校園暴力事件，也是想借此經歷對學生做一個教育和警示，讓其明白違法犯罪的成本和代價4。要注意的是對于真實案例，要做匿名化的處理。重點在于讓學生體會刑事訴訟程序的完整性，故其重點應集中在程序設計上。

在人員選拔上，秉持原則是要盡量照顧到班級內所有同學。在初步設計時用此案例模板設計了速裁程序、簡易程序及普通程序，但即使這樣，所參與的人員也是在35人左右，整個班級的人數在40—50人，無法保障每人都能夠參與進來。因此，又設置了旁聽人員，并將普通程序改為了未成年人特別程序，增加了被害人法定代理人、被告人法定代理人等訴訟參與人，并且每個組別在刑事訴訟法律規范允許范圍內設置了兩人以上的角色，針對不同的組別進行針對指導和訓練，對于公訴組的學生，要重點訓練他們的證據收集和展示能力、法庭辯論技巧；對于辯護組的學生，要培養他們的辯護策略制定和法律條文運用能力；對于審判組的學生，要注重訓練他們的庭審組織和把控能力。

2.庭審活動

正式模擬法庭系一次真實的演練，要讓學生盡快進入角色并適應，因此在組織原則上中途盡量不要中斷，即使出現問題教師也不要打斷，讓學生自己發揮，尤其是讓審判長作好組織工作，不要過多干預，一次性模擬成功。在正式開庭審理前，要對不同的組別、不同的環節進行針對性培訓，要求其在庭審過程中遵守法庭紀律，使用法言法語[5]。

整個庭審活動的組織借鑒了巡回法庭的模式，并未刻意地去追求完全還原庭審現場。整個庭審活動的現場布置、名牌和桌椅的擺放、庭審席位的設計都是由所有訴訟參與人員一起完成。這部分作為庭前準備活動的一部分，通過名牌和桌椅的擺放能夠讓學生更加熟悉法庭的設計，通過對公訴方、辯護方、審判機關的位置擺放，能夠有助于學生更好地了解訴訟機關的職能以及我國的刑事訴訟構造。在擺放完畢，庭審活動正式開始前，教師對于整個庭審的擺放會做一次檢查，指出其中擺放錯誤的地方。但要注意的是，這是唯一一次教師的介入，當審判長宣布庭審開始，即使在過程中存在錯誤，也避免打斷庭審活動的進行。

庭審活動在審判長的主持下開始并進行，整個庭審節奏的把握和流程的推動都依賴于審判長的主持。由于學生是第一次開展相應的模擬法庭，其也缺少現實中庭審經驗。因此，教師按照案件，準備了不同程序的劇本，熟悉自己的部分，整個模擬法庭就可以展開。但在實際庭審過程中，存在學生對自己部分不熟悉、不同角色之間部分銜接不流暢、辯護律師A、B角分配不清的情況。

3.總結點評

為了提高旁聽人員的參與度和積極性，在案件中設置了互相點評的環節。對于旁聽席位的旁聽人員而言，這種方式不僅有利于其認真跟隨庭審的節奏全程參與，也可以較好地檢驗之前講授的庭審知識在庭審環節中是否有較好的吸收。在互評過程中，重點關注以下幾個方面：（1）對法律知識的運用是否準確，是否能夠正確理解和適用相關法律條文；（2）對角色的把握是否到位，包括法官的庭審掌控能力、檢察官和律師的辯論技巧、證人的證言陳述、被告人的角色表演等是否符合各自角色的特點和要求；（3）團隊協作是否默契，各團隊成員之間在庭前準備和庭審過程中是否能夠密切配合，共同完成任務。

學生互評結束后，教師對本次模擬法庭活動進行全面總結，同時，對于同學及時給予反饋和鼓勵。首先，教師對學生在模擬法庭活動中的整體表現進行評價，在這一環節也要具體指出學生在庭審過程中存在的不足之處，并提出具體的改進建議和方法，并對相應的刑訴知識進行補充和深化，進一步講解相關法律條文的立法背景、立法目的以及在實際應用中的注意事項，加深對法律知識的理解和掌握。

（三）學生反饋

模擬法庭結束后，教師設置了問卷對學生的反饋進行了調查，共參與問卷調查人數為100人，其中 99% 的人都認為自己參與了模擬法庭的環節，僅有1人認為自己未參與。在參與的過程中，有 48% 的人都分配到了相應的訴訟參與人的角色， 52% 的人是作為旁聽人員參與整個庭審的過程，且有 5% 的同學認為自己未選到自身心儀的角色。總體參與程度較好，學生的積極性較高，經過全真法庭的模擬，有30% 的同學下次愿意主動選擇有角色有臺詞的訴訟參與人，而不是僅在旁聽席旁聽。但同時，學生也提出了相應的問題和反饋[]。

1.增加案例的豐富度

學生希望在模擬法庭中增加案例的豐富度，如經濟犯罪、職務犯罪、暴力犯罪等，能夠讓學生接觸到更為廣泛的法律領域和實際法律問題。例如，在經濟犯罪案例中，學生需要了解金融法規、財務知識等相關領域的內容，這有助于拓寬學生的知識面，增強學生對不同法律規范之間關聯性的認識。同時，復雜多樣的案例能夠鍛煉學生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使學生在面對各種實際法律情況時更加從容自信。

2.提高學生的自由度

在組織模擬法庭時，考慮到學生的學習能力和知識水平，教師設置好了不同程序的劇本以供學生選擇。但在事后反饋中，有超過九成的同學主動選擇希望能夠脫稿演出，認為照著劇本念臺詞的方式不夠精彩，希望能夠增加模擬法庭的靈活度。同時，在模擬法庭的實踐過程中，也有同學主動脫稿，自由發揮，自己增加劇情和沖突的。希望能夠減少劇本和表演的痕跡，而是真正的進行庭審，體現出刑事庭審的對抗性和嚴肅性。

三、模擬法庭在刑事訴訟法學教學中的應用展望

（一）增加互評環節

在當前模擬法庭教學的互評環節基礎上，進一步拓展評價維度，不僅僅讓旁聽庭審的人員對訴訟參與人的表演進行點評，同時也讓速裁程序、簡易程序及普通程序、未成年人特別程序之間的同學展開互評，著重對不同法定程序之間進行比較和對比。同時，互評不僅局限于對法律知識運用、角色把握和團隊協作的評價，還可以增加對創新思維、應變能力以及對社會公平正義理念的理解與踐行等方面的評價。在評價方式上，除了傳統的小組討論互評外，還可以引入線上評價系統。學生可以在模擬法庭活動結束后，通過線上平臺對其他團隊和成員進行評價，詳細闡述自己的評價理由和建議。

（二）理解程序意義

為了引導學生深入理解刑事訴訟程序背后的價值和意義，在模擬法庭結束后，對相關的問題進行點評，并深入剖析刑事訴訟程序中各項制度的設計初衷，如為什么無論程序如何簡化，被告人最后陳述環節不能省略，其制度設計的核心價值在于保障被告人的合法權益，防止冤假錯案的發生，體現了對人權的尊重和保護。通過對這些原則和制度的深入講解，讓學生明白刑事訴訟程序不僅僅是一系列的規則和步驟，更是蘊含著深刻的法治理念和價值追求。

（三）增加不同審級

目前的模擬法庭主要針對第一審程序中的不同程序開始，在后期的設計中，在學生對于一審程序足夠了解和掌握后，預計組織二審及再審模擬法庭活動。不同審級的模擬法庭活動能夠讓學生從多個角度深入理解刑事訴訟程序，培養學生全面、系統的法律思維能力。在一審程序中，學生主要關注案件事實的查明和法律的適用；在二審程序中，學生學會從宏觀層面審查一審判決的正確性，培養批判性思維；而再審程序則讓學生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司法公正的重要性和司法糾錯的必要性。這種多審級的模擬法庭活動，有助于學生全面提升自己的法律素養和實踐能力，更好地適應未來復雜多變的法律工作環境。

結語

將模擬法庭引入刑事訴訟法學的教學課堂和教學環節中，針對刑事訴訟法學瑣碎、枯燥、抽象的特點，以模擬法庭的方式，串聯起立案、偵查、起訴、審判、執行程序，全面回顧一審、二審、執行階段，重點掌握法庭調查、法庭訊問、舉質證、法庭辯論、犯罪嫌疑人最后陳述、合議庭評議、宣判等各個環節，讓學生在模擬開庭中完成知識點的系統回顧，也為其參與實際庭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這一應用有效彌補了當下法律實踐人才的需求缺口，通過讓學生在模擬的法庭環境中親身體驗刑事訴訟的全過程，極大地提升了學生的實踐能力，使學生能夠更好地適應未來法律職業的實際需求。同時，模擬法庭也對高等法學教育現狀起到了積極的改善作用，打破了傳統教學中重理論輕實踐的模式，促進了理論與實踐的深度融合。隨著對模擬法庭教學的不斷探索和改進，模擬法庭將在刑事訴訟法學教學中發揮更大的作用。通過持續完善教學方法和內容，模擬法庭將更好地培養學生的法律思維、實踐能力和職業素養，為我國法治建設輸送更多優秀的法律人才。

本文系南京財經大學紅山學院2024年度院級教育教學改革課題《模擬法庭在刑事訴訟法學教學中的探索與應用》（課題編號：JGYB2406）的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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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董文哲，程斌.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背景下公安院校模擬法庭實踐教學面臨的挑戰與應對路徑[J].上海公安學院學報，2020，30（05）：8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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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南京財經大學紅山學院）

（責任編輯：袁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