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G43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25027
Key to Class Upgrading: How does Digital Literacy Affect Citizens^ Class ldentity
Abstract Based on 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 2Ol7 data and Global Digital Literacy Framework,this study constructs anevaluation index system for citizens‘digital literacy,establishes anordered Probit modelforregressionanalysis,andystematically explores the impactofdigitalliteracyoncitizens‘classidentification.Theresults showthat:Digitalliteracypositivelyaectscitizens‘subjectiveclass identification;Digital literacycanenhancecitizens‘subjective class identitybyimproving thestockof socialcapitaland humancapitalandreducing thesenseofrelative deprivation. Excepformaleciizens,digitalliteracyis moreconducive toenhancingthesubjectiveclassidentityofthedigitaladvantaged groups (young and middle-aged citizens,urban citizens,and citizens with high educational atainment), while it has limited effect onthe subjectiveclassidentityof digital disadvantaged groups,thusrevealing the inequality in the development processof digital society.Digital lteracycan reduce the risk of downward classidentity and promote the perceptionof upward classmobility,buthas no significant impactontheexpectationof classmobilityTherefore,it is urgent toactivate the path of enhancing class identity through digital literacy withacomprehensive popularizationsystem, strengthentheconnection between digitaliteracyand classidentitythrough diversifiedresourcechannels,narrowthe groupdifferences indigital iterature-driven class identitythrough differentiatedpopularization strategies andaccelerate theconstructionofaninclusive development pathof digital iteracytofacilitate digital inteligence eraofcitizensdevelopment and social progress.
Keywords digitalliteracy;clasidentification;socialcapital; relativedeprivation;humancapitalstock;digitaliequality
我國正處于數字中國建設的關鍵時期,推動全民數字素養(yǎng)與技能提升,是加快網絡強國建設的重要任務和推動數字社會發(fā)展的重要保障。數字素養(yǎng)(DigitalLiteracy)作為個體在數智時代運用信息技術的能力和意識,包括數字認知、數字技能、數字思維等維度,是數字社會不可或缺的綜合性能力素質[2]。數字素養(yǎng)提升有助于個體利用數字技術獲取和評估信息、增強社會網絡和信任關系,提高學習效果和就業(yè)競爭力,豐富社會資本[3],由此可能改變個體階層認同。階層認同(ClassIdentification)是公民對自我所處社會階層的主觀感知,密切影響公民幸福感、健康、生活滿意度等[4]。階層認同的形成和變化受多種因素影響,如客觀階層要素、參照群體機制、支配關系感知等[5]。而我國公民數字素養(yǎng)水平因個體異質性呈現顯著結構性差異[6,可能經由特定作用機制導致不同人口特征的公民存在階層認同差異。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歐盟[8]、英國[等已構建數字素養(yǎng)測度框架,我國亦在《提升全民數字素養(yǎng)與技能行動綱要》[0]引領下推進相關工作[2]。而階層認同影響因素多元,客觀層面受教育、職業(yè)、收入參照群體[12]等影響,主觀因素[13]亦發(fā)揮明顯作用,宏觀結構中經濟、文化、保障體系等[14-16]亦影響顯著,且不同群體存在異質性。既有研究證實數字技術影響主觀階層認同,且不同群體[13,17]媒介形式[18]的影響表現存在差異。盡管現有研究已取得一定進展,但數字素養(yǎng)與階層認同的關系仍待探索:一是對數字素養(yǎng)影響階層認同的作用機制剖析得不深人,尚未明晰其內在傳導邏輯;二是異質性作用研究不全面,欠缺針對不同群體的對比分析;三是動態(tài)影響研究不足,對數字素養(yǎng)是否能促進階層認同上移、社會階層流動感知及預期上移缺乏深入探究。
鑒于此,本文期冀通過分析數字素養(yǎng)與公民階層認同間的內在聯系及作用機制,探討數字素養(yǎng)提升對公民階層認同的潛在影響,深化數字素養(yǎng)作用于社會階層結構的規(guī)律認識,拓展圖書情報學與信息社會學對于數字素養(yǎng)的交叉研究領域。本文使用2017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hineseGeneralSocialSurvey,CGSS)問卷數據,通過實證方法,圍繞以下核心問題展開研究:數字素養(yǎng)的提升是否有助于提升公民階層認同?數字素養(yǎng)影響階層認同的作用機制是什么?個體異質性在數字素養(yǎng)提升方面是否存在顯著差異?數字素養(yǎng)如何進一步影響階層認同偏移和階層流動?通過對以上問題的解答,力求揭示數字素養(yǎng)與公民階層認同之間的復雜關系,為實現數字紅利共享與社會和諧發(fā)展提供學術理論依據和政策制定參考。
1文獻綜述
1.1數字素養(yǎng)的測度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為數字素養(yǎng)是能靈活選擇使用的數字技能集合,并在《全球數字素養(yǎng)框架》中將數字素養(yǎng)劃分為設備和軟件操作、信息和數據素養(yǎng)、溝通與協作、創(chuàng)造數字內容、數字安全、問題解決、職業(yè)相關素養(yǎng)七個維度。歐盟開發(fā)的《歐盟公民數字素養(yǎng)框架》(2022版),從信息與數據素養(yǎng)、交流與合作、數字內容創(chuàng)造、數字安全、問題解決五個維度評價公民數字素養(yǎng)8。英國聯合信息系統委員會建立的數字能力框架(2024版)包含數字熟練度與生產力、數字創(chuàng)作創(chuàng)新與問題解決、數字學習與發(fā)展、數字身份與幸福感、數據與媒體素養(yǎng)、數字溝通與協作六個要素9。我國發(fā)布的《全民數字素養(yǎng)與技能發(fā)展水平調查報告(2024)》(以下簡稱《報告》)則從數字認知、數字技能、數字思維三個維度測度公民數字素養(yǎng)[2]。此外,針對老年人[19]、高校學生[20]農民[21]、公務員[22]等特定群體的數字素養(yǎng)測度框架研究亦日益涌現。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對數字素養(yǎng)的界定與劃分為全球數字素養(yǎng)測度框架的構建奠定了堅實基礎。故本文在參考《全球數字素養(yǎng)框架》基礎上,結合我國數字社會發(fā)展實際,構建既符合國際標準又彰顯中國特色的公民數字素養(yǎng)評價體系。
1.2階層認同的影響因素
學界普遍認為,主觀階層認同基于客觀階層地位形成,受教育水平、職業(yè)類型、收入水平等客觀因素影響[1]。主觀階層認同還受到參照群體影響。親屬參照群體中個體階層認同趨近父代。非親屬參照群體中個體階層認同隨其人際網絡中其他成員階層認同發(fā)生偏移[12]。婚姻締結關系則通過改善家庭經濟狀況、擴充家庭資源等,對個體階層認同提升產生正向效應[23]。主觀因素中,相對剝奪感、個體對收入不平等現狀的認知對階層認同具有顯著負向影響[13.24]。反之,社會組織權力支配關系衍生的權力感可提升階層認同5。宏觀結構層面,住房、消費類型[15]等經濟因素,互聯網擬態(tài)環(huán)境下的社會文化環(huán)境因素[13]以及社會保障體系[6]等均會影響公民階層認同。此外,特定群體階層認同亦因群體特征差異存在異質性,住房對女性階層認同提升顯著[14],就業(yè)穩(wěn)定性是影響農民工階層認同的重要因素[24],參與基本養(yǎng)老與醫(yī)療保險有助于提升靈活就業(yè)人群階層認同[16]。
概言之,階層認同由客觀因素所決定,受參照群體、主觀因素及宏觀結構等因素影響,且存在群體異質性。現有研究雖已明確部分影響因素及作用機制,但針對數字技術提升主觀階層認同的干預策略研究匱乏,且多基于靜態(tài)視角分析,缺乏對數字技術在不同時間階段及社會變遷中動態(tài)影響階層認同的探索。
1.3數字素養(yǎng)/技術與階層認同
數字時代互聯網應用改變社會位置感知,致使部分民眾主觀階層認同向下偏移且年齡越大偏移程度越顯著[25]。而不同群體中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的影響存在異質性。農民群體依托數字素養(yǎng)參與數字經濟,通過家庭增收、社會資本累積及鄉(xiāng)村數字治理能力提升的中介機制提升階層認同[1]。在老年群體中,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的影響機理較為復雜,互聯網使用既可能通過擴大社會網絡、提供社會支持提升其階層認同[3],亦可能因參照對象變化和網絡語言模糊階層認知引發(fā)相對剝奪感而降低其階層認同。此外新媒體還會對公民階層認同產生向下偏移影響,削弱階層流動感知[18]。
有關數字素養(yǎng)與階層認同的研究雖取得一定進展,但在其作用機制、群體異質性與階層認同動態(tài)變化等方面仍存在不足:一是數字素養(yǎng)影響階層認同的作用機制尚不明晰。既往研究對數字技術作用于階層認同的結論未形成共識,討論多停留于數字參與層面,對數字能力、數字態(tài)度等維度的階層認同作用探討不足。二是數字素養(yǎng)影響階層認同的異質性研究有待完善。雖已發(fā)現不同特征群體間存在異質性影響,但針對不同年齡、性別、學歷等群體的對比分析仍顯匱乏。三是對數字素養(yǎng)動態(tài)影響階層認同的探索有待加強。現有研究大多聚焦于數字素養(yǎng)/技術對階層認同的靜態(tài)影響,對數字素養(yǎng)促進階層流動感知和預期的研究較為薄弱。故亟須加強相關內容研究,以全面揭示數字素養(yǎng)與階層認同間的復雜關系。
2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2.1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的直接影響
場域理論認為社會由不同場域構成,場域中的行動者相互競爭、博弈并塑造場域[26]。在數字化場域里,公民的數字素養(yǎng)成為關鍵的資本獲取條件與階層躍遷基礎。一方面,高數字素養(yǎng)公民,能更好地借助數字技術參與社會互動、拓展社交網絡。其憑借數字技術與社交網絡平臺實現跨階層交流互動,獲得更豐富的社會比較參照群體,便于其精準選擇參考對象,提高階層認同定位效率與準確程度[7]。另一方面,高數字素養(yǎng)公民獲取知識更便捷,能通過在線學習、閱讀電子書、觀看學術講座等方式獲取所需信息[27],提升學習效果[28]。在此背景下,既有社會空間內的慣習受到數字化慣習的挑戰(zhàn),并向數字化慣習轉變,高數字素養(yǎng)公民往往更能適應數字時代發(fā)展,嘗試新數字技術與方法,推動其自我提升,進而提振其主觀階層認同。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數字素養(yǎng)越高,公民主觀階層認同越高。
2.2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的作用機制
場域理論中,社會資本(SocialCapital)是通過對體制化關系網絡的占有而獲取的實際或潛在資源集合體[29],其既可提升個體資源獲取能力與群體合作效率,還會影響社會結構與個體認同[30]。數字時代下,高數字素養(yǎng)公民可借助數字技術突破時空限制,通過社交媒體拓展社會關系網絡規(guī)模。同時,通過參與在線社群,進行知識共享和合作互動,增強社會關系質量,進而提升社會資本水平。而廣泛的社會關系網絡可為個體提供更多資源,幫助個體獲取更佳發(fā)展機會,進而提升經濟和社會地位。當公民社會資本增加時,其能接觸更多元的社會階層信息,拓寬社會比較參照群體[12],有助于社會結構中的位置評估,增強自身社會地位認同感。故高數字素養(yǎng)公民可通過提升社會資本,間接影響其主觀階層認同。
相對剝奪感(RelativeDeprivation)是個體將自身處境與某種標準或參照群體進行比較時,認為自己處于劣勢而產生的被剝奪感受[31]。相對剝奪感兼具認知評估與情感體驗屬性,這種雙重屬性使其成為連接客觀社會結構與主觀階層認同的橋梁[32]。數字媒體環(huán)境下,個體自我呈現形成虛擬參照群體,無形中加劇社會比較。數字素養(yǎng)不同的群體在參照群體選擇與評估方面存在差異。低數字素養(yǎng)公民受虛擬參照群體影響,在通過數字平臺獲取不同觀點信息過程中,難以形成理性認知,從而強化社會競爭和資源分配不均帶來的壓力并產生相對剝奪感。當人們產生相對剝奪感并認為自身處于相對剝奪地位時,傾向于認為自己處于較低社會層面,進而產生較低的主觀階層認同[33]。
人力資本存量(HumanCapitalStock)對個體獲得較高經濟、社會地位具有重要影響,是獲取高社會認同度職業(yè)的基礎,其積累過程會受數字素養(yǎng)差異顯著影響并作用于主觀階層認同。一方面,高數字素養(yǎng)群體憑借數字工具與平臺的熟練運用,高效挖掘適配的數字學習資源并實現知識的快速積累與深度理解,直接推動人力資本存量增加。另一方面,在數字化工作場景中,該群體具有對新型數字化工具的快速掌握能力,能夠提升工作效率,同時借助數字創(chuàng)新思維開展資源整合與實踐創(chuàng)新,通過創(chuàng)造工作價值獲取高收入、高地位的職業(yè)機會,而經濟地位與職業(yè)層級的提升正向作用于階層認同,有利于形成更積極的自我認知和社會定位[34]。此外,健康作為人力資本基礎要素,高數字素養(yǎng)者可通過數字技術獲取健康資訊與管理手段,以良好健康狀態(tài)增強社會參與度和生活質量,進一步強化階層正面認同[35]。據此提出如下假設:
H2a:社會資本在數字素養(yǎng)與主觀階層認同的關系中起部分正向中介作用。
H2b:相對剝奪感在數字素養(yǎng)與主觀階層認同的關系中起部分負向中介作用。
H2c:人力資本存量在數字素養(yǎng)與主觀階層認同的關系中起部分正向中介作用。
2.3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影響的異質性
年輕人成長深受數字環(huán)境影響,其階層認同受數字素養(yǎng)影響可能更為顯著。在學習上其往往更依賴數字資源,而高數字素養(yǎng)有助于其高效獲取優(yōu)質學習資源,通過提升學業(yè)競爭力影響自我認知與未來發(fā)展預期,進而強化階層認同。職業(yè)發(fā)展方面,年輕人可能傾向于選擇高數字素養(yǎng)要求、高附加值的相關行業(yè)[3],憑借較高社會地位與經濟回報增強階層預期和認同,并依托數字技術適應力獲取更多職場發(fā)展機會,進一步鞏固認同感。此外,年輕人作為數字社交主力軍,通過拓展有益人脈形成社交優(yōu)勢,亦正向影響階層認同。反之,數字素養(yǎng)較低的年長者可能在數字化職業(yè)競爭和社交中處于劣勢,負向影響其主觀階層認同。故相較于年齡較大的公民,年齡較小的公民對數字環(huán)境的接受程度更高,其階層認同受數字素養(yǎng)影響可能更強。
在社會傳統觀念與現實結構中,女性因職業(yè)發(fā)展和資源獲取受限導致其階層認同相對較低[3],而數字素養(yǎng)的提升為其提供了突破路徑:一方面,女性利用數字技術開展線上創(chuàng)業(yè)、遠程工作等,拓展職業(yè)選擇空間,增加經濟收入[38];另一方面,借助數字社交與在線學習提升自我認知,通過拓寬社交圈子增強社會影響力。故相較于男性,數字素養(yǎng)提升可能更有益于幫助女性提升自信,增強女性主觀階層認同。
在城鄉(xiāng)社會結構差異方面,城市社會網絡具有高復雜度,公民通過數字平臺構建跨行業(yè)、跨地域的工具性社會網絡,這種弱關系連接39能高效傳遞職業(yè)機會、政策信息等階層流動資源,其數字化資源積累可強化城市公民階層認同。農村社會網絡仍以血緣、地緣為基礎的強關系主導,多局限于基礎通訊和消費,缺乏轉化為階層躍遷所需的信息資源與社會支持,故數字素養(yǎng)的階層認同提升作用有限。
高等教育能通過培養(yǎng)公民多層級復雜化認知框架,使其掌握數字時代階層競爭工具。相較于中低教育程度者,高教育程度者在數字技術應用中,能通過信息傳遞效應高效精準獲取行業(yè)動態(tài),并依托社會資本維護專業(yè)社交網絡,強化其階層認同[40]。研究表明,高教育程度者數字技能轉化為經濟收益的效率較中低教育群體高 47% ,這種收人增長效應轉化效率差異進而導致數字素養(yǎng)對主觀階層認同的影響效果存在差異[40]。而在數字技術政策實施過程中,高教育程度公民的階層認同亦可能由于政策紅利分配差異更易受數字素養(yǎng)影響[41]。據此提出如下假設:
H3:數字素養(yǎng)對促進較小年齡公民、女性、城市公民、高教育程度公民主觀階層認同的作用更大。
2.4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偏移和流動的影響
社會階層流動感知指個體對自身階層流動性的主觀感受,是基于過去階層認知的比較而反映出的階層認同變化;社會階層流動預期指個體對未來階層變化的期望,是通過未來與當前階層認知的比較而形成的階層變動期待。伴隨數字素養(yǎng)提升,公民可借助數字技術獲取更豐富的階層流動渠道信息作為指導,以實現階層躍遷,同時數字技術創(chuàng)造的創(chuàng)新與創(chuàng)業(yè)機會幫助其突破傳統社會結構限制,獲取更高社會地位與經濟回報[3。在數字技術助力下,高數字素養(yǎng)公民信息獲取渠道更豐富多元,能更敏銳地捕捉社會發(fā)展變化帶來的階層流動機會。此外,數字素養(yǎng)提升會增強公民社交互動能力和社會參與度。借助數字社交平臺,公民社交圈得以擴大,可結識不同階層人群,獲取更多關于階層流動的信息[42]。廣泛的社交互動使其了解自身社會階層變化,并對未來階層變動持樂觀態(tài)度,從而強化社會階層流動感知和預期上移感受。加之數字技術推動社會結構變遷,高數字素養(yǎng)公民能更好地適應并把握社會發(fā)展趨勢,提前規(guī)劃個人發(fā)展路徑,實現職業(yè)普升或社會地位提升,進而促進其社會階層流動感知和社會階層流動預期上移。據此提出如下假設:
H4a:數字素養(yǎng)對公民階層認同上移具有正向作用。
正向作用。
H4c:數字素養(yǎng)對社會階層流動預期上移具有正向作用。
本文構建的研究模型(見圖1)。
3研究設計
3.1樣本與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集源自CGSS,囊括了社會、社區(qū)、家庭、個人多層次截面調查數據[43]。鑒于
問卷設置了網絡社會專題,模塊A和C都包含公民使用互聯網情況的問題,是在全國范圍內具有廣泛代表性的公民互聯網使用數據樣本,故可為測度公民數字素養(yǎng)提供支持。本文以此為樣本,刪除變量缺失值,最終確定2,430個觀測樣本。
3.2變量設置
3.2.1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為主觀階層認同(CI)。CGSS2017設立了專門的階層認同調查項目,調查首先提示“在我們社會里,有些人處于社會上層,有些人處于社會下層”,默認社會階層的客觀存在,然后出示直觀的社會階層圖示,其中位于底端的1代表最底層,頂端的10代表最高層,1-10依次遞增。然后通過詢問\"綜合來看,在目前這個社會上,您本人處于社會的哪一層\"來度量,問卷采用1-10分來代表被訪者的階層認同,分值越高,代表階層認同度越高。

3.2.2核心解釋變量
核心解釋變量為數字素養(yǎng)(DL)。《全球數字素養(yǎng)框架》涵蓋7個素養(yǎng)領域:設備和軟件操作領域(CAO)聚焦數字設備物理與軟件操作的基礎功能識別;信息和數據素養(yǎng)領域(CA1)作為設備操作技能延伸,側重信息高效搜索、整理與儲存的知識管理能力;溝通與協作領域(CA2)強調借助數字技術開展在線交流、合作共享的虛擬社交能力;創(chuàng)造數字內容領域(CA3)關注通過數字媒介傳遞知識觀點的內容創(chuàng)作能力;數字安全領域(CA4)要求具備識別并規(guī)避數字技術應用風險的防護能力;問題解決領域(CA5)與職業(yè)相關素養(yǎng)領域(CA6)均側重數字技術解決現實問題的應用能力,后者聚焦職業(yè)場景的特定技術運用[]。該體系既關注個體一級數字鴻溝問題,亦突出二級數字鴻溝的重要性[44。基于《全球數字素養(yǎng)框架》和《報告》,本文結合中國社區(qū)現實特征、CGSS問卷題器與相關研究[45],選取7個素養(yǎng)領域、18個二級指標和49個三級指標構成相應的指標體系(數字素養(yǎng)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本文運用基于CRITIC-熵權法的客觀組合賦權模型(ECWM)計算數字素養(yǎng)的指標權重,避免單一測算方法的缺點,更精準地賦予各指標權重,并根據權重計算得出各樣本的數字素養(yǎng)水平。


3.2.3控制變量
從公民特征、家庭特征及區(qū)域特征三個維度選取控制變量。(1公民基本特征。納人年齡、性別、教育程度(受教育年限)收入、政治面貌、婚姻狀況、戶口狀況(是否為非農戶口)有無工作等人口學特征變量。(2)家庭特征。納人家庭規(guī)模、自有住房數量、家用汽車數量和父母平均教育程度變量。(3)區(qū)域特征。依照國家統計年鑒的劃分標準,引入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qū)虛擬變量,約束各地區(qū)社會經濟特征干擾。
3.2.4機制變量
本文選取社會資本、相對剝奪感、人力資本存量3個機制變量。社會資本變量由網絡規(guī)模、社會參與、親友互動三個維度組成:網絡規(guī)模依據CGSS問卷C20“通常情況下,在工作日,您一天里與多少個人聯系,不管您認不認識這些人”的回答賦值, 1=0- 4,2=5-9 人, 2=10-19 人, 3=20-49 人, 4=50-99 人, 5= 100人及以上;社會參與根據A44“上次居委會選舉/村委會選舉,您是否參加了投票\"的回答賦值;社會網絡根據A30“您是否經常在空閑時間與親戚或朋友聚會\"的回答來測量。運用ECWM進行組合賦權,求得各指標權重,并根據權重計算得出社會資本水平,取值越大,社會資本水平越高。
本文從經濟、社會兩方面衡量相對剝奪感[13]。經濟維度依據CGSS問卷“綜合來看,在目前這個社會上,您本人的經濟地位屬于哪一檔\"的回答賦值,1= 下層, 5= 上層,1-5間有序漸進變化,經濟狀況評價越高,經濟維度相對剝奪感越低。社會維度分為社會公平評價和社會信任評價,社會公平評價依據A35“總的來說,您認為當今的社會公不公平”的回答進行賦值, 1= 完全不公平, 5= 完全公平,1-5間有序漸進變化(后同),公平感評價越高,相對剝奪感越低;社會信任評價依據A33“總的來說,您同不同意在這個社會上,絕大多數人都是可以信任的”的回答賦值,1= 非常不同意, 5= 非常同意,1-5間有序漸進變化,信任評價越高,相對剝奪感越低。測度方式同社會資本,其為負向指標,取值越大,相對剝奪感越低。
人力資本存量根據普通話能力、空閑時間學習頻率和健康程度來測量[46],普通話能力依據CGSS問卷A49“您覺得自己說普通話的能力是什么水平”的回答賦值。空閑時間學習頻率依據A31\"在過去一年中,您是否經常在您的空閑時間做下面的事情”中對于“學習充電”的測度, 1= 從不, 5= 非常頻繁,1-5間有序漸進變化。健康程度依據C30“總的來說,您覺得您的健康狀況是(包括身體和心理健康)”的回答賦能, 1= 差, 5= 非常好,1-5間有序漸進變化。測度方式同社會資本(變量測量及描述性統計見表2)。
3.3 模型構建
鑒于被解釋變量階層認同是有序分類變量,本文運用Oprobit模型來分析數字素養(yǎng)對公民階層認同的影響:
CIi=α0+α1DLi+β1Controli+ε
其中,CI表示階層認同, DLi 為數字素養(yǎng),Controli為控制變量,ε為隨機擾動項。 α1 和 β1 為待估參數。方差膨脹因子獨立性檢驗結果顯示,所有變量的VIF均小于5(最高值為年齡,2.61),表明模型不存在共線性問題。
4實證結果與分析
4.1 基準回歸結果
從統計數字素養(yǎng)對公民階層認同影響的Oprobit回歸結果(見表3)中可以發(fā)現,各個嵌套模型中的似然比檢驗統計值較高,所對應的伴隨概率為0.000,均在 1% 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表明模型整體顯著性強,回歸結果具有可信性。
其中,(1列僅將個人特征層面納入控制,(2)列同時納入個體和社區(qū)特征,(3)列在模型2基礎上引入東部、中部和西部區(qū)域虛擬變量,形成全模型。(3)列結果表明,數字素養(yǎng)系數在 1% 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數字素養(yǎng)對公民主觀階層認同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即數字素養(yǎng)越高的公民,主觀階層認同越高,越傾向于認為自己處在社會階層中較高的位置,反之,數字素養(yǎng)越低的公民,主觀階層認同越低,假設H1成立。
4.2穩(wěn)健性檢驗
為保證研究結果的可靠性,本文使用工具變量法進行內生性處理與穩(wěn)健性檢驗。考慮到全球圖書館界在全民數字素養(yǎng)提升中發(fā)揮重要作用[4],將全國各省份公共圖書館計算機臺數作為數字素養(yǎng)的工具變量,原因如下:一是通常信息化水平較高的地區(qū),公共圖書館的計算機臺數相對較多,公民接觸使用計算機的機會更多,其數字素養(yǎng)水平往往更高。二是政府對公共圖書館的數字化投人往往反映該地區(qū)對數字素養(yǎng)教育的重視程度。投人較多的地區(qū),不僅計算機設備更完善,還可能配備更豐富的數字資源和教育活動,從而有助于提升公眾數字素養(yǎng)。三是由地方政策決定的公共圖書館計算機臺數與公民階層認同難以構成直接影響關系。故從理論意義上看,全國各省份公共圖書館計算機臺數臺量滿足相關性和外生性要求,作為工具變量較為合理。本文使用條件混合過程(CMP)進行工具變量回歸,并運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IV-2SLS)進行內生性估計,用作對比(回歸結果見表4)。


注:***、**、*分別表示 1%5%.10% 顯著性水平;括號內數字為穩(wěn)健標準誤;stata對參數進行了標準化,故不包含常數項的估計值。下同。
其中,(1)列顯示輔助方程中工具變量回歸系數在 1% 水平上顯著為正,驗證了工具變量與內生解釋變量的相關性。從表4也可看出,統計量atanhrho在1% 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素養(yǎng)為內生變量,同時亦說明采取CMP模型來處理內生性是合理的。與表30probit模型的估計系數相比,在處理模型內生性后,主方程(2)列中數字素養(yǎng)系數仍顯著為負,但估計系數絕對值大幅上升。這表明前述Oprobit模型低估了數字素養(yǎng)對主觀階層認同的影響,CMP估計結果更有效。IV-2SLS(3)(4)列估計結果與CMP模型一致,內生性估計結果較為穩(wěn)健。可見,在約束遺漏變量和反向因果所導致的內生性問題后,數字素養(yǎng)仍顯著促進公民主觀階層認同。

此外,本文還運用傾向得分匹配法糾正樣本自選擇問題、通過主成分分析約束數字素養(yǎng)維度間相關性、采用CFPS2022數據改善時效性、替換回歸模型排除設定偏誤等方式進行穩(wěn)健性檢驗,結果均驗證基準回歸結果的穩(wěn)健性。因篇幅受限,相關結果留存?zhèn)渌鳌?/p>
4.3 傳導機制分析
本文進一步考察數字素養(yǎng)對公民主觀階層認同的影響機制。鑒于被解釋變量是有序分類變量,采用非線性模型,用KBH效應分解方法用于分析中介效應更為合適。同時,采用Bootstrap法對中介效應進行重復驗證,設定重復抽樣次數為1000次,計算95% 的置信區(qū)間,中介變量分別為社會資本、相對剝奪感和人力資本存量(傳導機制檢驗結果見表5)。
KHB分解結果顯示:社會資本、相對剝奪感、人力資本存量對主觀階層認同的間接效應均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正,中介效應占比分別為4.17%,20.92%,22.23% ;從貢獻度看,人力資本存量0 46.98% 與相對剝奪感 44.21% )占主導,社會資本僅占 8.81% 。Bootstrap檢驗表明三者中介效應的95% 置信區(qū)間均不含 0(Plt;0.005) ,說明存在間接作用,中介效應顯著存在,繼而驗證數字素養(yǎng)通過提升社會資本與人力資本、降低相對剝奪感顯著正向影響主觀階層認同,假設 H2a,H2b,H2c 成立。

4.4 異質性檢驗
本文從年齡、性別、城鄉(xiāng)和教育程度四個維度進行分組回歸檢驗,并通過基于似無相關模型的檢驗方法(SUEST)組間系數差異(見表6。結果顯示,數字素養(yǎng)對60歲以下公民的主觀階層認同正向影響顯著高于60歲及以上群體且后者不受顯著影響;對男女均有顯著正向影響但組間無差異;對城鄉(xiāng)居民均有顯著正向影響且城市公民受影響更大;對高中以下及以上學歷群體均有顯著正向影響且高學歷群體影響更強。可見,除男性公民外,數字素養(yǎng)更有助于提升數字優(yōu)勢群體(中青年公民、城市公民和高教育程度公民)的主觀階層認同,進而引發(fā)數字不平等問題。假設H3部分成立。
4.5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偏移和階層流動的影響
鑒于階層認同的相對性和歷時性特征,本文就對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偏移和階層流動的影響開展探索性分析。
(1)階層認同偏移。階層認同偏移即主觀階層認同和客觀階層地位之差。借鑒以往研究[1],本文采用潛在剖面分析(LPA)將個體收入、受教育年限、自有住房數量及家有汽車數量整合為單維度客觀階層地位變量,并按10個等級由低到高劃分以匹配CGSS問卷的主觀階層認同測度標準,通過主觀階層認同變量減去客觀階層地位變量得到階層認同偏移變量,該變量 gt;0 或 lt;0 分別說明公民出現階層認同上移或下移。
(2)階層流動感知。根據問卷問題“綜合看來,您10年前在社會哪個等級上\"和“目前在社會哪個等級上”,用對目前階層地位的評級分值減去對10年前階層地位的評級分值,得出社會階層流動感知變量,該變量 gt;0 或 lt;0 則分別說明公民出現社會階層流動感知上移或下移。
(3)階層流動預期。根據問卷問題“綜合看來,您目前在社會哪個等級上\"和\"10年后將會在哪個等級上”,用對10年后階層地位的評級分值減去對目前階層地位的評級分值,得出社會階層流動感知變量,該變量 gt;0 或 lt;0 則分別說明公民出現社會階層流動預期上移或下移。
隨即采用CMP模型進行工具變量回歸(見表7)。由(2)列可知,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偏移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表明數字素養(yǎng)提高能降低公民階層認同下移風險。(4)列主方程回歸結果顯示,數字素養(yǎng)系數顯著為正,說明數字素養(yǎng)促進公民階層流動感知上移。6列顯示,數字素養(yǎng)系數不顯著,表明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流動預期無顯著影響。故假設
成立,H4c不成立。
5研究結論與啟示
5.1 研究結論
本文基于CGSS2017數據,構建公民數字素養(yǎng)評價指標體系,建立Oprobit模型進行回歸分析,系統探究數字素養(yǎng)對公民階層認同的影響效應。研究結論如下:
(1)數字素養(yǎng)正向影響公民的主觀階層認同。此結論印證了先前關于互聯網使用與階層認同關系的研究結論[13,18.25],但鑒于數字素養(yǎng)屬于更高層次的綜合性信息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的提升效能顯著強于單一互聯網使用行為。在數字化場域中,高數字素養(yǎng)公民憑借嫻熟的數字技術應用能力,深度融入社交媒體等互動平臺,打破傳統階層壁壘,通過多元社會比較參照群體精準錨定自身階層位置;同時依托數字化資源高效獲取信息,提升社會認知與發(fā)展支撐能力。此外,數字場域驅動社會慣習向數字化轉型,促使高數字素養(yǎng)公民通過適應新興技術提升綜合素養(yǎng)與經濟地位,進一步強化階層認同感。
(2)社會資本、相對剝奪感和人力資本存量在數字素養(yǎng)與主觀階層認同的關系起部分中介作用,數字素養(yǎng)能通過提升社會資本和人力資本存量、降低相對剝奪感來提升公民主觀階層認同。從社會資本作用機制看,數字素養(yǎng)通過互聯網突破時空限制,助力公民構建廣泛社交網絡以積累社會資本:發(fā)達的社交網絡拓展信息與機會獲取渠道,促進社會地位認知清晰化;數字技術提升人際互動頻率,通過社會信任構建緩解互動焦慮,增強社會歸屬感。基于相對剝奪感視角,數字素養(yǎng)通過雙重路徑抑制相對剝奪感:一方面,高效信息獲取削減信息不對稱,規(guī)避因資源分配認知偏差產生的消極情緒;另一方面,數字技術拓寬社會參與渠道(如訴求表達、事務參與),強化自我效能感與階層流動預期,當公民感知通過努力可改善地位時,主觀認同隨之提升[25]。在人力資本存量層面,數字素養(yǎng)則通過三維路徑夯實資本基礎:知識獲取維度,便捷學習新知識以增強經濟實力;職業(yè)發(fā)展維度,提升職業(yè)技能與溝通能力以強化競爭力;健康管理維度,借助數字工具優(yōu)化健康水平,從生活質量與社會參與能力雙向提升認同。


(3)除男性公民外,數字素養(yǎng)更有助于提升數字優(yōu)勢群體(中青年公民、城市公民和高教育程度公民)的主觀階層認同,從而加劇\"階層鴻溝”。數字優(yōu)勢群體通過數字素養(yǎng)構建多重競爭優(yōu)勢以強化階層認同:如中青年群體借助在線教育、遠程辦公等數字工具提升職業(yè)能力,通過電子商務、數字金融優(yōu)化經濟行為,以技術賦能增強社會競爭力與向上流動認同;城市公民依托數字平臺搭建工具性社會網絡積累社會資本,并在社交媒體等虛擬空間通過內容創(chuàng)作擴大影響力;高教育群體憑借信息篩選與批判性思維參與數字社會治理,以“精英身份\"參與感形成積極社會評價,其系統性的信息技術教育轉化為“技術-職業(yè)-收人\"強化鏈條;城鄉(xiāng)/代際間的數字鴻溝使得城市中青年群體更易獲取數字化紅利,而農村及老年群體因數字技能不足被邊緣化,這種對比反襯出數字優(yōu)勢群體的相對優(yōu)勢,進一步強化階層認同感。綜上,數字素養(yǎng)通過技術賦權、資源分配、社會參與三重路徑強化數字優(yōu)勢群體的實際利益與心理優(yōu)勢,使其主觀上傾向于認同較高社會階層,進而揭示數字化時代“技術分層”作為社會不平等新機制的特征,此結論與王漢杰的研究44相互印證。
(4)數字素養(yǎng)能降低公民階層認同下移的風險和促進公民階層流動感知上移,但對階層流動預期無顯著影響。不同于公民的階層認同偏移和階層流動感知更多受到過去和現有資源水平的既定認知影響,階層流動預期更可能受到公民對未來諸多不確定因素的主觀認知影響。換言之,階層流動預期既基于個體當前職業(yè)技能、教育水平、工作經驗等既定資源,還受到社會環(huán)境、政策導向、市場變化等多重外部因素影響。故階層流動預期具有高度復雜性和不確定性。而數字素養(yǎng)主要關注個體在數字技術和信息方面的能力和態(tài)度,其雖對提高公民職業(yè)技能、增加就業(yè)機會和信息優(yōu)勢等方面有積極影響,但不一定能轉化為促使階層流動預期上移的直接動力。
5.2 啟示
基于本文所得出的研究結論,可以得出以下啟示:
一是以全方位普及體系激活數字素養(yǎng)賦能階層認同的提振路徑。優(yōu)化數字基礎設施布局,提供多語言跨文化支持,保障社會成員平等獲取數字資源;強化網絡安全與隱私保護,營造可信數字環(huán)境以增強技術信任。在制度層面,構建貫通基礎教育、職業(yè)教育、高等教育與繼續(xù)教育的國民數字素養(yǎng)教育全周期體系;創(chuàng)新圖書館、社區(qū)、企業(yè)等多場景教育空間,普及數字技能、文化與倫理。通過倡導公眾參與數字實踐,以經驗積累深化自我認知、增強階層歸屬感,激活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的提振效應。
二是以多元化資源渠道強化數字素養(yǎng)與階層認同的鏈接。依托虛擬社區(qū)等數字化平臺構建公民參與網絡,促進跨群體信息共享與協作以增強社會凝聚力;鼓勵數字學習經驗分享,通過社會資本增量提升主觀階層認同;通過普及數字素養(yǎng)與政策支持,消減信息不對稱引發(fā)的相對剝奪感;提供在線學習與職業(yè)培訓以提升人力資本,增強就業(yè)創(chuàng)業(yè)能力。此外,應創(chuàng)新線上線下沉浸式培育場景,通過數字素養(yǎng)競賽、文化節(jié)等活動激發(fā)公民數字技術探索熱情,強化數字素養(yǎng)與階層認同的鏈接效應。
三是以差異化普及策略縮小數字素養(yǎng)驅動階層認同的群體差異。為解決數字不平等問題,需構建群體適配型數字素養(yǎng)提升體系,加快構建數字素養(yǎng)的包容性發(fā)展路徑。實施分層干預策略:對中青年群體強化人工智能倫理、大數據分析等高階技能培訓;針對城市與高教育程度群體,通過智慧城市治理、數字金融實踐等應用場景推動數字素養(yǎng)轉化;為數字弱勢群體構建“政策托舉 + 結對幫扶 + 適老技術\"支持網絡,通過代際互助、鄉(xiāng)村數智化工程等路徑破除技術壁壘。同時,構建跨群體數字交互生態(tài),通過志愿項目促進資源流動。政府亦應建立動態(tài)評估機制,運用數字追蹤技術監(jiān)測群體差異并調整政策重心。
本文立足數智時代信息社會結構轉型的學術語境,圍繞數字素養(yǎng)與公民階層認同間的關聯性,系統考察數字素養(yǎng)對公民階層認同的影響效應、作用機制與異質性,豐富了數字素養(yǎng)的社會化影響研究,拓展了圖書情報學與信息社會學關于數字素養(yǎng)的交叉研究領域,并為后續(xù)開展數字素養(yǎng)教育普及工作和公民階層認同研究提供一定理論借鑒。限于問卷截面數據,本文難以追蹤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促進效應的時序變化,亦未對不同數字素養(yǎng)類型、階層認同水平群體等因素的影響異質性及數字素養(yǎng)對階層認同偏移和流動的影響機制作深人討論,其動態(tài)性、多維度的深入分析有待進一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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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藝,男,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數字素養(yǎng);楊鷺,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數字素養(yǎng);朱夢蝶,女,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知識服務;楊海平,男,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知識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