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高考季,總有人咨詢志愿填報?,F在流行的說法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全球都不怕”,感覺似曾相識。
數理化,當然重要。此外,語言也很重要。我想到了一個縱橫國際商界很多年的小族群的傳奇故事。
中東有很多小國,有的很出名,比如以色列,有的十分缺乏存在感,比如黎巴嫩。一些朋友對黎巴嫩的認知,可能還停留在電視新聞之中。在1990年代末到本世紀初很長的時間里,電視里會經常播放黎巴嫩某個反政府組織襲擊政府機構的新聞,讓我們感覺外面的世界好亂。
黎巴嫩人口大約600萬,還不如我們的一個地級市人多,經濟也不算發達,是一個相對低收入的發展中國家。但是,黎巴嫩也有一個絕對不可小瞧的地方,它經濟不發達,人口也不多,卻向全世界輸出了大量的商業精英。
東亞地區距離中東很遠,但一些標志性的公司都出現過黎巴嫩人擔任CEO的情況,讓人感覺十分意外。
日本企業界最著名的外籍高管卡洛斯·戈恩就是黎巴嫩人,他在巴西出生,長期浸潤在汽車行業,還擔任過雷諾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在擔任日產CEO時期,戈恩通過嚴酷的成本管控,讓日產汽車實現了復蘇,被認為是扭轉日產命運的人。在日本商界,戈恩幾乎是一個神話,他本人被視為日本大企業從自我封閉走向全面國際化的重要符號。日本人甚至認為他是日本的“民族英雄”,還推出了以他為角色的漫畫作品。
當然,戈恩后來和日本鬧得很不愉快,他被控挪用公司公款進行私人投資。最后,他悄悄逃離了日本,逃離的具體情節和諜戰電影類似。
另外一位黎巴嫩人是匯豐集團的CEO艾橋智(Georges Elhedery)。匯豐是亞太地區首屈一指的銀行集團,1865年創立于我國的上海和香港,雖然一直被視為外資銀行,其實是中國“土生土長”,它也是港元的三家發鈔行之一。一個黎巴嫩人遠在他鄉,能做到這個位置,的確是有幾分能耐的。
其實,鮮為人知的是,在我國的香港和上海的外企中,尤其是法資企業,黎巴嫩背景的高管和中層管理者非常多。印度人雖然擔任跨國企業高管的數量更多,但印度人很大程度是靠人海戰術。印度人移民歐美的數量實在是可觀,他們從小在歐美接受教育,尤其熱衷于獲取商科學位,產生大量高管并不意外。但黎巴嫩人的基數那么小,卻產生那么多高管,就有點讓人好奇了。
還是那個老問題,語言以及語言背后的國際化背景,造就了黎巴嫩高管。這些散落全球,出生在知識分子家庭的黎巴嫩人基本上精通三門語言,英語、法語(黎巴嫩曾是法國殖民地)和阿拉伯語(母語),以及一門生長國的語言(戈恩生長于巴西,會葡萄牙語)。使用前面三門語言的人口,基本上占據了全球核心市場總人口的大部分。
英語自然不必多說,英語是官方語言的人口超過10億,英語人群市場更是全球消費能力最強的市場,這一點任何人都很難否認;法語的人口也不少,使用者超過3億,在非洲,差不多近半數國家把法語作為官方語言;阿拉伯語人口分布在廣袤的北非和中東地區,使用人口同樣超過3億,尤其是中東地區,由于石油資本的崛起,在全球經濟版圖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語言的確太重要了。黎巴嫩地處中東,曾被奧斯曼帝國、法國等先后殖民,過去很多年都戰亂頻發。大量的知識和技術精英移民海外,這種看似悲情的全球大流散,反倒在經濟全球化的時代,造就了黎巴嫩人在跨國企業的晉級機會。良好的家庭教育,國際化的成長背景,全球主要市場多語種母語級水平,這樣的孩子在國際商界成功的概率,一般都不會太低。
語言,和數理化一樣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