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宰相制度：權力博弈與歷史鏡鑒

【關鍵詞】西漢；宰相制度；權力結構；皇權【中圖分類號】K234.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7-2261（2025）14-0011-04【D0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5.14.003

宰相制度源遠流長，自戰國時期地主階級為維護自身利益創設以來，歷經秦漢的發展與變革，成為封建統治不可或缺的制度支撐。西漢宰相制度上承秦制，下啟后世諸多政治制度變革，對中國古代政治制度的演進有著深遠影響。

在漢晉政治史的脈絡中，西漢宰相制度宛如一座關鍵樞紐，連接著漢初的無為而治與漢武帝后的大一統格局。漢初，丞相位高權重，“掌丞天子助理萬機”，在國家治理、政令推行、官員任免等諸多事務上發揮著主導作用，為漢初的休養生息與社會穩定奠定基礎。隨著時代發展以及社會情況的變化，漢武帝時期出于強化皇權、應對復雜政治局勢的需求，對宰相制度進行調整，如設立內朝分割相權，這一系列變革引發了西漢中后期政治權力結構的連鎖反應，三公職權的演變、中朝官與尚書地位的升降等皆與之相關，深刻塑造了西漢中后期乃至東漢的政治格局。

出封建統治階級內部在權力分配上的權衡與博弈，為洞察古代中央集權體制下權力如何在君主與宰輔間分配流轉提供了樣本。另一方面，該制度的演變反映了不同政治理念的碰撞融合。從漢初黃老思想下丞相相對寬松的執政環境，到漢武帝后儒家思想逐漸主流化過程中，對宰相職責“調陰陽”等帶有儒家天人感應色彩要求的融入，展現了統治思想的變革對政治制度的滲透。

深入探究西漢宰相制度，對當代政治體制改革、權力制衡設計等諸多領域亦有著重要意義。古代宰相制度在輔助決策、協調行政、監督百官等方面的經驗與教訓，能為現代國家構建合理高效的行政決策體系、防止權力過度集中提供歷史鏡鑒，有助于在時代發展進程中汲取傳統智慧，完善政治治理體系。

從更宏觀的中國古代政治制度發展視角審視，西漢宰相制度的研究意義非凡。一方面，它是理解古代封建王朝政治運行機制的關鍵切口。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育萬物之宜，外鎮撫四夷諸侯，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焉[。其權力的配置、行使以及與皇權的互動，折射

一、西漢宰相制度的權力博弈

（一）皇權與相權的矛盾沖突

1.皇權對相權的打壓與制衡西漢時期，皇權與相權的矛盾貫穿始終，皇帝為強化自身的統治權威，掌控朝政大局，采取了多種措施來打壓與制衡相權。

漢武帝時期，為擺脫丞相為首的外朝官僚體系掣肘，開啟大規模制度變革。軍事權力層面，原太尉職權多有受限，常設不常置，漢武帝創設大司馬一職，以衛青、霍光等親信將領擔任，賦予其掌控軍事決策權、軍隊調動權，分割丞相府傳統軍事領導職能。衛青多次出征匈奴，憑借大司馬大將軍身份，自主調配軍事物資、任免中低級軍官，無需經丞相府審議，使得丞相在軍事領域影響力驟降。

政治決策環節，漢武帝重用內朝官，關于內朝官員的具體構成，可見《漢書·劉輔傳》：孟康曰：“中朝，內朝也。大司馬左右前后將軍、侍中、常侍、散騎、諸吏為中朝，丞相以下至六百石為外朝也。”勞干指出，內朝的起源或由于某些軍事事宜非丞相所能處置，故交由其他機構。自漢武帝正式設立內朝以來，漢代政治的源泉往往不由丞相，而決定于“內朝”，內朝官除前述諸職還包括左右曹、給事中、尚書等。漢武帝之創置內朝，使得以丞相為首的官僚體系由此前的權力核心轉為外朝，而官階不高的內朝官員，以為天子近臣，權勢可以凌駕于外朝官員之上，成為帝制時代的國家權力與決策中心[2]。

漢成帝綏和改制亦是皇權制衡相權關鍵節點。彼時，丞相權力過重引發成帝忌憚，為分散權力、提升行政效率，成帝改丞相為大司徒，御史大夫為大司空，與大司馬組成三公新架構，三公職權細化、相互制衡。大司徒專注民政教化，大司空主管工程水利監察，大司馬掌控軍事外交，將相權一分為三。《漢書·彭宣傳》：拜大司空，上書言“三公鼎足承君，一足不任，則覆亂美實”。《馬宮傳》：“三公之任，鼎足承君，不有鮮明固守，無以居位。”都證明在這次改制后三公平等即“鼎足承君”的觀念得到了發展[3]。皇帝借此加強對朝政管控，確保各方勢力圍繞皇權運轉。然而，改制過程中，三公職權劃分在實際操作層面沖突不斷，新制度推行波折重重，反映出皇權與相權博弈下制度調整的復雜性與艱難性。

2.相權對皇權的約束與反制

盡管皇權對相權極力打壓，西漢丞相憑借制度賦予職權、政治威望，在一定程度上對皇權實施約束與反制，維系政治平衡。

依循漢初制度設計，丞相作為“百官之長”，擁有廣泛的職權，甚至可以決定治國的基本方針，如曹參“舉事無所變更，一遵蕭何之約束”，這個“無為”的施政方針是他自己制定的，漢惠帝雖然不滿，但卻不能完全廢除。再如文帝時，欲興兵對匈奴大規模用兵，丞相陳平依據漢初國力、百姓承受力、邊疆防御形勢，詳述利弊，力勸文帝放棄行動，維持邊境和親防御策略，避免勞民傷財、動搖國本，文帝權衡后采納其建議，使得漢初休養生息政策得以延續，社會經濟穩步恢復。

丞相還擁有封駁權，對皇帝詔令審慎審核，若覺詔令不妥，可封還詔書，要求皇帝重新斟酌。漢景帝時，皇帝受晁錯鼓動，欲急切削藩引發七國之亂，丞相陶青聯合九卿聯名上書，以祖制、國家穩定、諸侯權益等多方面理由封駁詔書，懇請景帝緩行削藩，雖未完全阻止事變爆發，但為朝廷爭取應對時間，一定程度上緩和局勢，減少戰亂損失。

霍光輔政時期，相權對皇權制衡彰顯至極。漢武帝臨終托孤霍光，霍光以大司馬大將軍錄尚書事身份掌控朝政，實則行丞相職權。漢昭帝時，上官桀等權臣勾結燕王劉旦謀反，欲廢昭帝擁立燕王，霍光憑借相權迅速平定叛亂，穩定政局；后昌邑王劉賀即位，荒淫無道，霍光毅然行使廢立大權，召集丞相、御史大夫等重臣商議，以太后名義廢黜劉賀，另立漢宣帝，確保皇位傳承有序，漢室江山穩固。此舉雖有專權之嫌，卻在特殊歷史節點防止皇權旁落、國家陷入混亂，是以相權匡扶漢室、約束皇權肆意妄為的典型例證，展現出西漢政治權力架構中相權制衡的關鍵力量，維系著皇權統治在正軌運行。

（二）外戚、宦官勢力對宰相權力的滲透

1.外戚勢力的干預

西漢時期，外戚勢力猶如一股暗流，時常沖擊著朝政格局，對宰相權力的滲透尤為顯著。漢初，呂氏外戚集團率先崛起，呂后在劉邦駕崩后把持朝政。四月，太后欲侯諸呂，乃先封高祖之功臣郎中令無擇為博城侯。魯元公主薨，賜謚為魯元太后。子偃為魯王。魯王父，宣平侯張敖也。封齊悼惠王子章為朱虛侯，以呂祿女妻之。齊丞相壽為平定侯。少府延為梧侯。乃封呂種為沛侯，呂平為扶柳侯，張買為南宮侯[5。丞相陳平雖有治國之才，卻在諸多事務上受呂氏掣肘，政令推行屢遭梗阻。相權在呂氏專權期間被嚴重削弱，國家政治生態也因外戚干政陷入混亂，直至周勃、劉章等大臣發動政變，誅滅呂氏，才艱難扭轉局勢。

西漢后期，王政君太后掌權，王氏外戚集團迅速膨脹。王莽憑借家族勢力與個人權術，在朝廷嶄露頭角，歷任要職，逐漸掌控朝政。漢哀帝時，丞相孔光雖德高望重，卻在王莽步步緊逼下，多次被迫改變政治主張，迎合王莽意愿。王莽意圖篡漢之際，孔光雖心有不滿，卻因王氏權勢滔天，不敢公然抗爭，只能默默隱忍，任由王莽把持朝政，操縱皇位廢立，宰相作為百官之首，本應制衡皇權、穩定朝綱，此時卻淪為外戚篡位的旁觀者，西漢政權也在王莽代漢后走向覆滅，外戚干政成為西漢滅亡的重要推手，深刻改變了西漢政治走向與歷史命運。

2.宦官勢力的崛起

西漢元帝之后，宦官勢力逐漸抬頭，成為政治舞臺上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其對宰相權力的侵蝕、與朝政各方勢力的糾葛，給西漢后期政治帶來諸多亂象。

石顯，這位在西漢宦官史上極具代表性的人物，在元帝時期深受寵信，是時，元帝被疾，不親政事，方隆好于音樂，以顯久典事，中人無外黨，精專可信任，遂委以政。事無小大，因顯白決，貴幸傾朝，百僚皆敬事顯。顯為人巧慧習事，能探得人主微指，內深賊，持詭辯以中傷人，忤恨睚眥，輒被以危法[。在官員任免環節，石顯公然收受賄賂，依自身利益向元帝舉薦或排擠官員，宰相在人事權與參政權上的傳統主導地位遭受嚴峻挑戰。

蕭望之，這位德高望重的大臣，時任御史大夫，試圖匡正朝綱，抑制宦官勢力。他聯合周堪等正直官員，向元帝進諫，揭露石顯專權亂政行徑，懇請皇帝疏遠宦官、重振朝綱。石顯聞之，懷恨在心，憑借元帝信任，巧言令色誣陷蕭望之結黨營私、圖謀不軌，致使蕭望之蒙冤下獄，最終含恨自殺。此后，再無人敢輕易與宦官勢力抗衡，宰相在內朝宦官打壓下，政治話語權被大幅削減，朝堂之上正氣不彰，邪氣四溢。西漢后期政治愈發腐朽昏暗，為王朝覆滅埋下伏筆，宦官勢力的崛起成為西漢末年政治衰敗的又一禍亂之源。

二、西漢宰相制度的影響

（一）東漢時期的繼承與發展

東漢建立后，在政治制度層面很大程度上沿襲了西漢的三公制，卻又依據新形勢需求對其職權進行調整優化。

光武帝劉秀鑒于西漢末年外戚專權、權臣篡位的慘痛教訓，決意強化皇權，對三公職權重新厘定。司徒雖承西漢丞相之名，掌管民政教化，但在重大決策上的主導權被削弱，更多扮演執行角色；司空負責水利工程、城防修筑等事務，監察百官職能有所弱化；太尉主管軍事，不過軍隊調遣、戰略決策等關鍵環節需經皇帝首肯，皇權對軍權把控愈發嚴格。盡管東漢三公在職權上受到相當的削弱，但這種削弱是逐漸加強，因而，無可否認的是，東漢三公仍然行使著丞相的職權，但這種職權受到尚書、太傅的分割，是符合君主專權制發展趨勢的[7]。

與此同時，尚書臺在東漢迎來權力擴張的黃金期，逐漸成為實際的行政中樞。西漢時，尚書尚為少府屬官，輔助皇帝處理文書，至東漢，光武帝為削弱三公權力、提升行政效率，大力抬升尚書臺地位。尚書臺長官尚書令秩位雖僅千石，卻能“出納王命，政賦四海”，總攬選舉任用、考課官吏、刑獄誅賞、監督公卿等核心政務，直接對公卿下達政令，權勢凌駕三公之上。尚書臺下設六曹辦事機構，各曹依據政務性質分工明確，如吏曹主官吏選任升遷、民曹管民政事務、客曹負責外交接待，宛如后世六部雛形，這種分工協作模式極大提升政務處理精細度與效率，為東漢前期的繁榮穩定提供制度支撐，卻也埋下尚書臺權力過重、皇權與相權失衡的隱患，成為東漢中后期政治動蕩的誘因之一。

（二）對魏晉南北朝宰相制度的啟迪

魏晉南北朝時期，政治局勢動蕩，政權更迭頻繁，宰輔制度在西漢基礎上持續革新，以適應復雜多變的政治生態。

西漢末年三公鼎立格局下三公職權細化分工，為魏晉南北朝三省制萌芽奠定基石。彼時，三公雖名義上仍居高位，實則權力漸被架空，成為榮譽虛銜。尚書省脫胎于東漢尚書臺，在曹魏時期正式獨立，成為中央最高行政管理機關，尚書令、仆射等長官手握實權，“總齊機衡，充厘六職”，掌控行政大權，這是對東漢尚書權重趨勢的延續與制度化。中書省在魏文帝時崛起，源于皇帝為制衡尚書省權力、加強皇權專制需求，中書監、令負責出納王命、掌管機務，逐漸侵奪尚書省決策權，成為朝廷中樞關鍵力量，其源頭可追溯至西漢武帝時以近臣協助處理機務、出納詔令之舉，彼時中書官員雖職權尚小，卻開啟內朝近臣分割外朝相權先例。

門下省同樣歷經演變，西漢時門下為宮廷內勤事務機構，至魏晉南北朝發展成門下省，官員掌“平尚書奏事”，對尚書省詔令、奏疏審核把關，擁有封駁權，成為皇權制約行政權力、平衡三省的重要依托，其職權成長軌跡與西漢御史大夫監察百官、匡正政令的職能有著內在邏輯關聯，皆是為保障皇權、優化決策執行而設。

這一時期，三公、八公等雖有尊崇地位，卻多為優崇老臣或安置權臣的虛位，實際宰輔權力在三省長官間流轉。南朝寒族興起，皇權借三省制強化對朝政掌控，北朝少數民族政權漢化進程中同樣移植三省制，依國情微調，三省制在動蕩亂世中逐漸成形，成為隋唐三省六部制的直接淵源，而其濫觴正是西漢時期皇權與相權博弈、內朝與外朝權力消長中孕育的制度變革因子，西漢宰相制度宛如一顆火種，點燃后世數百年宰輔制度持續進化的燎原之勢，深刻影響中國古代政治權力架構。

三、西漢宰相制度的歷史鏡鑒

西漢宰相制度歷經數百年的發展與變革，其演變軌跡蘊含著諸多對當代政治體制改革與發展極具價值的歷史啟示，宛如一座智慧富礦，為后世提供深刻借鑒。

權力制衡層面，西漢皇權與相權的博弈是貫穿始終的主線。漢初丞相權重，“掌丞天子，助理萬機”，在行政、軍事、人事等諸多領域擁有廣泛權力，雖能高效決策施政，卻也潛藏相權威脅皇權的隱患。漢武帝后，皇帝通過設立內朝、重用尚書等近臣，逐步分割相權，構建起多元權力制衡架構。這啟示當代政治體制應注重權力分散與制約，避免權力過度集中于單一部門或個體，設計科學合理的權力監督、制衡機制，確保權力在法治軌道上運行，防范權力濫用，保障決策科學性、民主性，維護政治穩定與社會公平正義。

適應政治生態維度，西漢宰相制度依據不同時期政治、經濟、社會形勢動態調整。漢初民生凋敝，丞相奉行黃老之術，推行無為而治，輕徭薄賦、與民休息，為經濟復蘇營造寬松環境；漢武帝時，國力強盛、疆域拓展，對外征伐頻繁，原有宰相制度難以滿足軍事動員、資源調配需求，內朝官與尚書崛起，強化皇權對軍政事務掌控，提升決策執行效率，應對復雜多變的邊疆局勢。當下，政治體制改革亦需敏銳洞察社會發展脈搏，順應時代潮流，靈活調整制度安排，以契合經濟全球化、社會信息化、治理現代化的多元挑戰，提升制度的活力與適應性。

透權力核心，侵蝕公共權利。進而維護政治清明，保障國家長治久安。

人才選拔方面，西漢丞相選拔標準隨時代變遷。早期多從開國功臣中擇取，憑借其卓越功勛、深厚資歷與軍政威望穩定政局；后期逐漸轉向德才兼備之士，注重學識、理政能力與政治操守。這警示當代干部隊伍建設要拓寬選拔視野，打破狹隘用人局限，秉持德才兼備、以德為先原則，廣納賢才，為政治治理注入多元智慧與新鮮活力，同時完善人才考核、普升、監督機制，激勵干部擔當作為，杜絕庸政懶政，確保公職人員勤政為民。

防范外戚、宦官專權上，西漢后期外戚借太后權威、皇帝年幼之機，掌控內朝，侵奪相權，如霍光、王莽家族，操縱朝政、廢立皇帝，致使朝綱混亂、政權衰敗；宦官勢力在元帝后崛起，石顯等宦官專擅中書機要，與外戚爭權奪利，擾亂宮廷政治生態，加劇政治腐朽。這為后世敲響警鐘，當代政治體系需強化制度防火墻，規范親屬任職回避、權力監督等制度，嚴防特殊利益集團憑借裙帶關系、近身侍奉之便滲

四、結語

西漢宰相制度的演變，是一部波瀾壯闊的政治史詩，鐫刻著皇權與相權的博弈、政治智慧的交鋒、時代發展的印記。從漢初承襲秦制的三公并立，到武帝時期內外朝分立、相權削弱，再到后期三公鼎立格局的調整，每一階段變革皆緊密關聯西漢政治、經濟、社會脈搏。君相權力的爭奪制衡、內外朝勢力的消長、制度對時局的回應，深刻塑造西漢政治生態，影響國運興衰。

回溯這段歷史，既能洞察古代政治權力運行奧秘，明晰制度設計、權力分配、人事任免背后深層邏輯，理解封建王朝的治理困境與突破；又能汲取歷史智慧，為現代政治發展、權力監督、制度創新提供鏡鑒，啟示當代社會如何構建高效、制衡、穩定的治理體系。西漢宰相制度研究是打開古代政治大門的鑰匙，其承載的歷史經驗跨越時空，持續啟迪后世探索政治文明進步之路，為國家治理現代化注入源源不斷的歷史滋養。未來，隨著史學研究深入、新史料挖掘，西漢宰相制度將展現出更多未知，為理解古代、構建未來提供無盡智慧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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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趙梓程（1999.11-），男，漢族，江蘇徐州人，碩士，研究方向：漢晉政治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