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團長”趙久然

從事玉米科學研究近四十年，他帶領團隊育成國審玉米新品種兩百多個，累計種植5億畝以上，為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幫助農戶增產增收作出了卓越貢獻。他就是全國勞模、農業農村部玉米專家指導組組長趙久然。

結緣玉米，不改初心

趙久然是北京市農林科學院玉米首席科學家，他除了完成日常科研任務，還要做科技演講，并抽空為全國各地的種植戶解答技術問題……走進趙久然的辦公室，處處都是玉米：桌子上、窗臺上擺放著不同品種的玉米棒，書柜里陳列著用玉米粒做的拼圖，有關玉米的各類書籍隨處可見，就連他的微信昵稱也是“玉米團長”。

趙久然出生在北京市平谷區熊兒寨鄉的一個農家，從小就在心中播下了玉米的種子。“當時糧食產量不足，家境比較貧寒，想飽飽地吃上一頓玉米餅子都是奢望。”挨過餓的他，自那時就在心中種下一個樸素的愿望：讓農作物大幅增產。

1986年，趙久然碩士研究生畢業后，放棄高薪留校的機會，來到北京市農林科學院從事玉米科研工作。他主動請纓到京郊玉米主產區延慶下鄉蹲點搞科研，一蹲就是六年。他走遍了延慶區的鄉鎮，白天和農技人員、農民一起在田間忙碌，晚上就睡在鄉農業科技站的辦公室，在中低產田開發、旱作農業、保護性耕作、地膜覆蓋高產栽培等領域積累了豐富經驗。“我在平谷農村長大，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糧食是生存的根本。作為農業科研人員，天天與農民待在一起，就越發感受到身上有一種使命，必須為老百姓做點什么。”趙久然感慨。

剛開始，趙久然的研究方向是玉米栽培技術，但他跟農民打交道后發現，相比栽培技術，農民更盼望良種。“有了優良品種，不需要增加投入，也不需要改良種植習慣，就能顯著提高產量和品質。”回到北京農科院后，趙久然將研究重點改為玉米育種。1997年，北京市農科院成立玉米研究中心，趙久然負責組建工作。“沒有固定的育種基地，我們就臨時租了一塊田地。”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試驗田里進行研究。2000年，玉米研究中心選育的“京科2號”“京早13號”兩個品種通過北京市審定，開始在京郊大面積示范推廣。

育種成果惠及千家萬戶

每年七八月是玉米授粉高峰期，趙久然和團隊育種人員經常早上7點前就到地里，晚上7點多才返回。烈日炎炎，在試驗田里逐棵觀察，套袋授粉，走上幾萬步是常態。為了及時察看玉米長勢，選取最優的育種材料，趙久然帶領團隊隨著季節變化而不停奔波，“五一”播種，“十一”收獲，元旦、春節南繁育種……

趙久然形容育種過程有時就像“在黑屋里摸索，在大海里撈針，需要萬里挑一”。2011年，具有高產、優質、多抗、廣適、易制種等優良特性的“京科968”雜交品種，終于通過國家審定，團隊的辛勤付出得到了農民的認可。“京科968”種植農戶遍及大江南北，畝產超過1000公斤，創下歷史紀錄。通過多年大面積示范推廣，現在“京科968”已成為我國累計種植超過1.8億畝的主導大品種，增產糧食200億公斤。

“農民的需求，就是我們的研究方向。”趙久然說，他研發玉米新品種的標準有“三好”：好種植，普通玉米怎么種，他就怎么種；好吃，廣大消費者認可和歡迎；好銷售，市場渠道暢通，能夠及時銷出去。趙久然團隊培育的很多品種，受到農民的熱情歡迎。“京科糯2000”成為我國種植范圍最廣、面積最大的鮮食玉米品種，并走出國門；“農科糯336”在北至黑龍江、南至海南島以及云貴川等地區種植，得到企業和農戶的大面積種植檢驗。

為玉米建DNA庫

曾有京郊農民從非正規銷售渠道購進玉米種子后發現，玉米的植株參差不齊，顆粒也不飽滿。農民帶著種子找到趙久然做鑒定，結果發現只有60%的純度。憑著這一鑒定結果，農民把該種子銷售公司告上法庭，獲得了賠償。農民買到“張冠李戴”或以次充好的假種子，就會導致嚴重減產甚至絕收。但玉米品種多，光看種子或植株外形很難分辨。如何快速鑒定種子的真假？這個問題引起了趙久然的重視。

趙久然在國內最早提出并實施將玉米“DNA指紋”鑒定技術系統化、標準化的構想，帶領團隊經過多年攻關，使這項技術達到了經濟、簡便、快速、準確的要求，即在分子水平上給每個玉米品種建一個身份證，可以準確鑒別區分不同品種的玉米。他的實驗室構建了全球數量最大的“玉米標準DNA指紋庫”，為玉米品種審定、品種保護、品種真偽鑒定、農民權益維護等方面提供了強有力的科技支撐。

“以往鑒定種子，得等到長出來看，往往需要一個生長季甚至一年時間。如今有了分子指紋鑒定技術和指紋庫，一天就能出結果。”趙久然說，目前指紋庫里已有八萬多個品種，累計鑒定了二十多萬次。該實驗室受農業農村部等部門委托，已提供玉米品種及種子檢測技術服務五萬多批次，有效地避免了農民和農業生產的損失。

趙久然的科研生涯，始終與農民緊密相連。他把節假日都花在了田間地頭，與農民交流，了解他們的需求和困難，將科研成果轉化為農民的實際收益。京郊房山區琉璃河鎮的種植大戶韓鳳嶺深有體會，從最初的“京科糯2000”到現在的“農科糯336”，他每年都找趙久然選擇新品種試驗種植，成了玉米種植示范戶，帶動當地上千戶農民一起種植鮮食玉米，效益顯著。

育種生涯里，趙久然獲得眾多榮譽，但他很淡然。他說：“作為一名科技工作者，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能使億萬農民增產增收，是令我欣慰的事。我要永遠沖鋒在前，研制出更多好品種，為社會創造更多價值。”

編輯 馬哲 xjjyh_326@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