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世界（外一首）

左 踝

起先是敷在左踝的冰塊

慢慢融化，滲入骨縫

然后是跳躍在皮膚上的火苗

在母親手中消失

在這場非主觀的實驗中

這一年，崴腳的次數

已經讓我麻木

也仿佛成為

某種檢驗人性的試金石

窗外的人在鏟雪

而我的左踝縫隙里

還在源源不斷地

涌出那些未下的雪

我確信參與了這場風暴

夜半燒退了

窗外霧氣濃重

無意喚醒沉睡的汗水

只有在床上打滾的疼痛

將我淹沒在未落下的雪花里

控訴已經痙攣的胃壁

我確信參與了這場風暴

向生活露出滾燙的前額

我承認我很難照顧好自己

在這件事上

我不止一次地期待

又反復地落空

像一片雪花落在

天亮前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