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處》：AI的尷尬

30年前，《阿甘正傳》以精湛的電腦特技呈現阿甘波瀾起伏的一生。導演羅伯特·澤米吉斯和主角湯姆·漢克斯憑借該片在第67屆奧斯卡金像獎上橫掃數項大獎，更是在最佳電影的激烈競爭中戰勝《肖申克的救贖》《低俗小說》等一眾經典。

如今，澤米吉斯、漢克斯與《阿甘正傳》女主角羅賓·懷特再度相聚于新片《此心安處》。這部影片改編自理查德·麥圭爾的同名漫畫，全片將鏡頭對準一套房子內的空間，導演采取以靜制動的手法，讓觀眾在固定主鏡頭和隨時出現的畫中畫式拼貼支線鏡頭中，觀看“此心安處是吾鄉”的人類家庭日常。在漫長的時間尺度上，原始生物、土著和現代人你來我往，都是這個空間的“過客”。

澤米吉斯是一位癡迷于特技的導演，從《回到未來》《誰陷害了兔子羅杰》到《阿甘正傳》，其作品對好萊塢電影特效提升做出的貢獻不容忽視。《此心安處》此次采用Metaphysic公司的實時AI換臉技術，將固定機位與LED虛擬攝影棚結合，不僅能實現面部減齡，還可以同步調整演員的體態和身形，解決傳統特效經常出現的“面孔與體態不匹配”的難題。在片場，AI生成技術可以實時顯示處理后的畫面，不僅顯著縮短后期時間，更方便演員隨時調整狀態。

這套系統通過分析演員早期作品的影像數據，訓練出高保真模型，確保表情與表演風格的一致。然而，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類似的AI技術很容易讓演員成為電影公司的附屬“數據包”，在未來引發版權糾紛。所謂“數字形象權”，不僅李小龍、保羅·沃克等故去的明星需要維護，在世演員恐怕對此也不無擔憂。

或許因為觀眾太熟悉湯姆·漢克斯，從22歲出演首部電影，他的青年、中年到老年的真實面部曾無數次出現在大銀幕上。《此心安處》中的AI實時換臉，雖然比成龍在《傳說》中的水準高出不少，但依然難免有另外一種尷尬——和真人太像時，觀眾會產生“恐怖谷效應”（編者注：當機器人與人類的相似程度達到特定標準時，人類的感受會變得極其反感甚至恐懼）；不像又會顯得不自然，年輕版的漢克斯尤為明顯——面部肌肉略僵硬且眨眼節奏奇怪，和觀眾印象里演員真實的面容總是有區別。

技術層面，《此心安處》做出相當多嘗試，然而故事本身卻顯得頗為單薄，缺乏足夠精彩的演出，角色難以引發觀眾共鳴。本文截稿時，影片全球票房僅1300萬美元，讓這部制作成本超過5000萬美元的電影面臨嚴重虧損。這也再一次為電影行業敲響警鐘：技術創新必須為電影敘事服務，否則只能是自娛自樂。